传播快、易耐药、多重症：Delta株有多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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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播快、易耐药、多重症：Delta株有多难缠？

原创 Nature Portfolio Nature Portfolio 2021-06-29

原文作者：Ewen Callaway

随着传播力超强的Delta株在英国快速蔓延，欧洲、北美和非洲国家正严阵以待。

4月中旬，就在英国准备打开国门之际，英国国内突然出现了新冠变异株Delta的感染病例。凭借数月的封锁措施和全球领先的接种速度，英国的新冠感染率、住院率、死亡率已经快速下降。但在2个月后，这种最早在印度发现的变异株点燃了英国的第三波疫情，迫使政府不得不将6月21日完全解封的决定再度延后。

看到Delta毒株在英国以超快速度传播后，其他国家纷纷准备应对它的冲击，有些国家甚至已经感受到了它的威力。欧洲和北美的一些疫苗存量充足的国家希望疫苗能遏制Delta毒株不可避免地传播。而在没有大量疫苗可用的国家，尤其是非洲国家，一些专家担心Delta毒株可能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阿姆斯特丹史基浦机场的一名旅客在荷兰皇家航空的柜台办理值机。来源：Koen van Weel/ANP/AFP/Getty

“在我看来，想把Delta挡在门外非常难，”比利时天主教鲁汶大学的演化生物学家和生物统计学家Tom Wenseleers说，“全球范围内的新冠毒株很有可能会被Delta取代。”

Delta毒株也被称作B.1.617.2，属于印度4、5月暴发的一波凶猛疫情中最早发现的一个病毒谱系。这支谱系在印度部分地区迅速传播，还出现了对疫苗部分耐药的迹象。但是，研究人员很难将Delta毒株的这些固有属性与导致印度单日确诊病例超过40万例的其他因素区分开来，比如大规模集会等。

Delta数据

Delta毒株之前被发现与尼泊尔、东南亚等地的新冠疫情反弹有关，但它在英国的传播让研究人员清楚看到了它有多危险。Delta的传播力似乎比2020年末在英国发现的传染性很高的Alpha毒株（也称B.1.1.7）还要高出60%。

Delta毒株能对疫苗适度耐药，尤其是那些只打了一针的人。英国公共卫生部在5月22日发表的一项研究发现，只打第一针阿斯利康或辉瑞疫苗能将Delta毒株导致的有症状感染风险降低33%、Alpha的风险降低50%。第二针阿斯利康疫苗能将针对Delta毒株的有效性提升至60%（Alpha的提升至66%），第二针辉瑞疫苗能将针对Delta毒株的有效性提升至88%（Alpha的提升至93%）。

英国和苏格兰的初步证据显示，感染Delta毒株后的住院概率是感染Alpha毒株的2倍。

“英国的数据非常好，让我们对Delta毒株的能力有了很好的了解，”丹麦奥尔堡大学生物信息学家Mads Albertsen说，“这确实刷新了我们的认知。”

丹麦的基因组监测能力和英国一样领先，当地的Delta毒株感染率同样在稳步上升——不过依然远少于其他欧洲国家。Delta成为丹麦的主流毒株只是时间问题，Albertsen说，但我们希望疫苗接种、病毒监测、加强接触者追踪的手段可以减慢它的蔓延速度。“它肯定会成为主要流行株，”他说，但“我们希望是几个月以后，而不是马上。”

与此同时，丹麦政府正在放宽而不是收紧管控——餐馆和酒吧对打完疫苗或近期核酸检测呈阴性的人群已经开放数月有余。自6月14日起，丹麦大部分室内场所不再要求佩戴口罩。“丹麦现在的情况还不错，我们也在密切监测Delta的动向，”Albertsen说，“它可能会快速变异，就像在英国看到的那样。” 

英国的Delta毒株感染率大概每11天会翻一番。不过，疫苗储备充足的国家可以为住院率的增速缓慢感到放心，Wenseleers说。英国公共卫生部最近一项研究[1]发现，与没打疫苗的人相比，打过一针疫苗的人住院概率减少了75%，打完全程的人住院概率减少了94%。

美国传播图

Delta毒株在美国也有增加之势，尤其是在中西部和东南部。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6月15日宣布，Delta毒株为值得警惕的变异株。然而，美国各地参差不齐的监测能力意味着整体情况尚不明朗。加州基因组测序公司Helix开展的全国采样分析显示，Delta的传播速度很快。该公司利用一种快捷的基因分型测试发现，Alpha毒株感染病例的占比从4月底的70%以上减少至6月中旬的42%左右，导致这种变化的主要原因正是Delta毒株的出现[2]。

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什里夫波特分校的病毒学家Jeremy Kamil预计Delta最后会成为美国的主要流行株，“但在一定程度上会受制于疫苗”。不过，美国接种率严重不均可能会使Delta毒株导致的感染率和住院率出现地区和局部差异，正在开展区域性监测的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的生物化学家Jennifer Surtees说 

她指出，纽约市70%的符合要求的人群已经接种了至少一针——这一阶段性成果让纽约市在上上周解除了大部分防疫措施——但这个比例在纽约州的其他地方只有40%不到。在非裔美国人和拉丁裔美国人占比较高的社区，疫苗接种率往往较低，使得这些社区极易受到Delta毒株的冲击。“这些人群面临着Delta局部暴发的风险，所以我认为追踪和观测依旧十分重要。”Surtees表示。

Helix自4月以来测序的2万个样本数据[2]显示，Delta毒株在完全接种率不到30%的美国郡县比在完全接种率30%以上的郡县传播速度更快。

非洲岌岌可危

科学家认为，Delta对疫苗供应不足的国家风险最大，尤其是非洲国家——大部分非洲国家的全民接种率还不到5%。“他们永远无法及时用上新冠疫苗，”Wenseleers说，“一旦新毒株在当地萌芽，后果可想而知。”

虽然非洲国家的监测手段极其有限，但已有迹象表明，Delta正在推升非洲的感染率。刚果民主共和国已经报告了多个Delta毒株序列，首都金沙萨暴发的疫情也让医院一床难求。此外，马拉维、乌干达、南非也相继检测到了Delta变异株。

在与印度经贸往来密切的国家，比如一些东非国家，Delta毒株感染率激增的风险也最大，南非夸祖鲁-纳塔尔研究与创新测序平台负责人、生物信息学家Tulio de Oliveira说。在De Oliveira的国家，所有Delta病例都发生在商用码头的船员中，目前尚未在普通社区中检测到Delta的传播。

De Oliveira预计情况将继续如此。南非去年发现的Beta毒株（也称B.1.351）正在推动南非境内的第三波疫情。再加上针对出现Delta毒株国家的旅行限制，新变异株在南非应该难有立足之地。

类似因素或许也能让巴西远离Delta毒株的侵袭。巴西目前正在对付同样能免疫逃逸的另一个变异株——P.1或称Gamma毒株，巴西国家监测组成员、巴西奥斯瓦尔·多克鲁斯研究所病毒学家Gonzalo Bello说。迄今为止，巴西国内只检测到4例Delta毒株感染。

就在各个国家对Delta毒株严阵以待，或希望与Delta“完美错过”之时，研究人员认为我们应当防范更大的危险。“大部分人担心的是接下来出现的变异株，大家担心会出现真正让疫苗失效的变异株。”Albertsen说。

参考文献：

1. Stowe, J. et al. Preprint at https://go.nature.com/3gnqwxr (2021).

2. Bolze, A. et al. Preprint at medRxiv https://doi.org/10.1101/2021.06.20.21259195 (2021).

原文以Delta coronavirus variant: scientists brace for impact标题发表在2021年6月22日的《自然》的新闻特写版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