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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博物馆是英国海上强权崛起的产物2018-09-02 顺手牵猴 大家
导读随行的一条大蛇,因为爬进住人的船舱被打死,一只鬣蜥受到惊吓跳海失踪,还有一头鳄鱼没能活着见到英国,好在一路没有遇见加勒比海盗。一颗收藏界新星就此冉冉升起。
所谓大英博物馆,要是按字面British Museum来说,应该叫不列颠博物馆。可名虽如此,其中收藏品的来源,却说不上如何的不列颠。很大程度上说,这座机构的全部成就和争议,就来自这种天然内置的矛盾特性。 大英博物馆 先回放一段历史——1753年,英王乔治二世的御医汉斯·斯洛恩(Hans Sloane)去世,留下一笔特殊的遗产。此人一生侍奉过三代君主,众多的达官显贵要人也是其诊疹对象,加上又娶了个阔寡妇,在牙买加经营获利丰厚的甘蔗种植园。通过诸多途径积累的财富,足以支持他的奢侈的好奇心。除了主业行医之外,他也效法启蒙时代的精英人士,以绅士博物学家自命,在自己的储珍阁(Wunderkammer)积累了规模可观的动植物标本收藏,还包括人体部件。此外也有数万卷的图书及手稿,以及大量的纹章、异国钱币。 汉斯·斯洛恩(Hans Sloane,1660年4月16日—1753年1月11日) 储珍阁(Wunderkammer) 在那个等级分明的时代,上流子弟常在结业之后,经历为期数年的壮游(grand tour),去雅典、罗马涵养大局观和历史感;威尼斯、巴黎的声色犬马也是保留戏码。成年之后才被封爵的斯洛恩没有这种背景。他毕生的海外经历仅限于年轻时在牙买加,伺候过一年多英国总督的政躬。很快东家过世,他启程重返英国。随船托运的财物中,主要是他在殖民地搜罗来的动植物,除了风干的植物,剥制的动物,甚至还有活物。随行的一条大蛇,因为爬进住人的船舱被打死,一只鬣蜥受到惊吓跳海失踪,还有一头鳄鱼没能活着见到英国,好在一路没有遇见加勒比海盗。一颗收藏界新星就此冉冉升起。 这时英国已取代荷兰,成为最大的海上强权。各路合法不合法的航行者穿梭横行各大洋,从非洲、美洲、中国,将各种稀罕物件源源不断运回帝国中心,而斯洛恩这样热衷收藏事业的人物,就成了汇总工作的经手人。去世之前他立下遗嘱,将其藏品全部交由议会处置,并开出两万镑的索价。这在当时绝对是一笔巨款。斯洛恩死后,乔治二世批准议会筹建不列颠博物馆的奏请,相关法案于当年通过。 博物馆最初的选址,也是在伦敦的布鲁姆斯伯里。当时英国议会从蒙塔古公爵后人手上,收购了该家族一座建于十七世纪的府邸。馆中最初的收藏,除了斯洛恩的遗产,还增加了都铎朝以来,王室积累的书籍文献,包括史诗《彪武夫》唯一存世的手稿。从这些家底看,它更像是国家图书馆和自然博物馆的前身,而后来的历史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今天人们熟悉的大英博物馆,还要等到近百年后。 最初的展馆随着库藏量暴涨,早已经不敷使用。斯洛恩的动植物标本没到维多利亚时代,就已朽坏大半,而詹姆斯·库克船长这样的大探险家,则源源不断从海外运回更多更新的替代者。克拉切罗德捐赠,特别是其中的钱币和宝石工艺品,则进一步提升了这家机构的声誉。其实在此之前,博物馆已经开始了侧重文物收藏的方向性转变。当时有个贵族子弟,因为不是长子,只好自己打拼,依靠战功混进议会,后来获任英国驻那不勒斯王国公使,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地缘政治意义上说,这个意大利南端的任所重要性不高。借用奥地利首相梅特涅的话说,这个邦国林立的半岛不过是一个地理概念。此人名叫威廉·汉密尔顿,靠着这份尸位素餐的闲差,培养起有趣的业余爱好。他研究附近的维苏威及埃特纳火山,欣赏音乐,还接待过未成年的神童莫扎特。同时,地靠这样一处历史文物的富矿,他积累起自己的希腊及罗马古董收藏,并陆续运回英国。后来虽有发妻先他而去,继而续娶的波折,他的静好岁月仍维持到法国爆发革命,对英国宣战,方告结束。 拿波里就此成为军事重镇。由于法军威胁,刚赢得埃及战役的海军上将贺拉修·纳尔逊,随即率舰队北上驰援。登陆入城之后,这位独臂名将成为公使的座上宾,很快又被公使夫人艾玛·汉密尔顿纳为入幕之宾,一段英雄美女的佳(chou)话(wen),至今传为美谈。五年后在特拉法尔加,“胜利”号上的纳尔逊面对法国、西班牙联合舰队,用旗语传令所辖各舰:“英国期待全体将士恪尽职守。”精通小步舞超过操炮掌舵的法国人,面对悍猛如狼的对手很快落败,而英国经此一役,则确立了百年内的绝对海洋霸权。 纳尔逊的治军风格,带有传统“将道”向现代化管理发展的过渡特征,与早期资本主义,颇多时代精神的契合之处。他麾下的舰长们以“承包”方式作战,可以参与瓜分战利品,但所得份额明确量化为一成;一旦战斗打响,作为水兵表率的军官必须挺身迎敌,不得俯身躲避炮火。而他本身也是以身作则,以至最终被对方狙击手命中殉职。悉心体察大国崛起的历史,就会发现其方方面面都有不同凡响之处。 埃及是当时英法海外争霸的主要战场。这片土地上人类文明的最早舞台,而大英博物馆,也在这里得到其所藏文物中的头号镇馆之宝,也就是罗塞塔石碑。这件公元前二世纪初的文物来自马其顿人统治时期的埃及,其意义就像卢浮宫的《汉谟拉比法典》碑,是管窥现已沦亡的古代社会文化的仅存密码。罗塞塔是地名(或按法语读罗塞特,而阿拉伯语叫做拉希德),位于尼罗河三角洲附近。1799年,驻守该地的拿破仑远征军扩建一处要塞时,一个工兵上尉发现了这块残损的石刻。 罗塞塔石碑 当时,法军有一位由拿破仑亲自任命的书记官,名叫德农。此人本是王政时代的小贵族,曾经出使彼得堡。雅各宾恐怖时期,他从威尼斯潜回法国,靠政治上当红的画家大卫保护,幸存到拿破仑当政。驻扎埃及期间,他的任务就是搜集文物,扩充法国的官方收藏。德农身后留下不少文字,颇多对于自己同胞战争暴行的微词,但他同样相信,让巴黎这座世界之都集中保管各种文明的成就,有益于人类的更高福祉。可惜英国人也有同样的宏伟抱负。所见略同的结果只能是冲突。 1801年,英军人登陆埃及,法军战败投降。新赢家的战利品当中,就包括罗塞塔石碑。然而此事并未因物权的易手而告结束。此后二十年间,两国的竞争又转移到碑文的破译,这个新战场。这块断碑的铭文自上而下,分别用古埃及象形文、埃及俗语以及希腊文镌刻。前者是少数祭祀和统治精英垄断的庙堂书写系统,自基督教被罗马帝国定位一尊后,便告失传;中间是古埃及人日常使用的文字;最后则是现代学者能够理解的古典文字,可以帮助反推古埃及字符的含义。 早期的碑文破译工作,首功应当授予英国人托马斯·杨和法国人让-弗朗索瓦·商博良。杨最早在文本当中,锁定了托勒密这个姓氏;商博良则注意到古埃及圣书体除一般象形文字的特征外,同时具有表音符号的功能。至于俩人谁的贡献更大,至今还是有争议的话题。现在我们知道,这篇铭文是由埃及神权中心孟菲斯的大祭司撰写,内容是证明法老托勒密五世,作为上、下埃及王国君主的统治合法性,颂扬他对祭祀阶级的尊护,还有减免臣民税赋,特赦罪犯等项德政,并承诺其寿诞、登基的日子,每年会被例行庆贺。 不同于此前的历代王朝,托勒密埃及是亚历山大早逝后,马其顿帝国几大军头拥兵自重,建立的割据政权之一。当年这支外省希腊人一路东征,带来欧亚大陆大范围的希腊化,同时他们也开始了其自身的东方化过程。埃及的这些外来统治者,虽以濒临地中海的亚历山大港为政治中心,却需要来自孟菲斯的本土宗教权力认证其合法地位。这也是托勒密埃及内忧外患的时期,面临另一个马其顿分裂王朝塞琉古军事威胁的同时,宫廷内部外戚当道,臣悍主弱,急需本土势力扶助危机四伏的王朝。 这些解读都是后话。当初曾在埃及搜寻古物的德农男爵,后来回巴黎主持拿破仑博物馆,也就是我们熟悉卢浮宫。如今走进贝聿铭设计的玻璃金字塔入口,向右转头,就会看到扶梯之上,写着Pavilion Denon(德农馆)的标牌,纪念这位历史人物的功绩。而与其同时,大英博物馆则获得最具价值,同时也最富争议的一件藏品。比如,这块石碑是否应该向埃及考古学家哈希·扎瓦斯坚持的那样,归还原所在地埃及?这其中涉及到诸多伦理、法律以及技术问题,比如谁是古埃及文明的合法继承者;谁更有资格保存这件文物;如何划定非法所得文物的追诉期。 文物流失这件事上,各主要文明古国都有一笔血泪帐。大英博物馆拥有另一偶像级保藏,是一组所谓的“额尔金石雕”,来自雅典卫城的巴忒农神庙。这些大理石浮雕来自神庙东西两侧山花门楣,是古代大师菲迪亚斯的作品,分别表现雅典娜从宙斯的头颅诞生,以及这位女神与海神波塞冬争夺雅典保护权的战斗,其中的人、神,乃至动物形象,无不血脉喷张,呼之欲出。另外几组浮雕来自檐部以下的腰线,叙述一个神话部落与人马怪之战。 额尔金石雕 帕特农大理石雕塑 由于希腊曾长期遭受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统治,雅典卫城曾先后被改作清真寺和驻军要塞,北侧立有六根少女像柱的厄雷克忒翁神庙,一度成为土耳其总督的后宫。突厥人与威尼斯共和国的地中海争霸战期间,神庙又被用做火药库,被入侵部队的炮火引爆损毁,废墟的石料也被陆续用去构筑城防。十九世纪初,又是一位外交使节额尔金伯爵托马斯·布鲁斯被派驻土耳其。他期间他曾借口复制石膏模型,大量搜集雅典卫城文物,甚至将一些石雕部件从废墟墙体锯下,托运回英国。 大英博物馆收藏的这些卫城石雕,造成希腊、英国间的长期外交纠纷。面对希腊的追讨,大英博物馆坚持当年的土耳其苏丹政府,曾批准布鲁斯运走这批古代异教徒的遗物,而且后者为此全额支付了所需款项。不过,英国内部也有不同意见,比如工党领袖托宾就属于归还派。此外美女律师阿玛尔·克鲁尼(就是那个克鲁尼),还为希腊方面提供相关咨询。但也有不少认为,雅典卫城博物馆一百五十万人次的年参观流量,远不能和大英的六百余万相比。 大英博物馆确是影响覆盖全球的机构。就历史背景而言,它是殖民主义全盛时代的产物,也是英国国力全盛时代的产物。来自世界各角落的各类展品,在此汇聚成一个目的论叙事,主题叫做文明的进步,而作为世界领导者的英国,正是这一历史进程的代表。这是天命的选择。英国之所以被选择,是因为具有相应的品质。早在进化论成为显学之前,选择这一观念,就已不时在英国的各种话语中显现。这些都是事后之见。强权争霸一向充满了意外,最后胜出的很少是你恨死的那个对手。斯巴达、雅典你死我活半天,完成希腊化大业的却是马其顿;为争夺地中海控制权,威尼斯和土耳其也打得不可开交,可世界贸易的中心舞台却转到了大西洋。 参加过特拉法尔加海战的官兵当中,有一位舰长姓奥斯汀。他有一个著名的小说家妹妹,写出过一本经典作品《傲慢与偏见》。这本小说一个早期的电影改编版,当年在上海滩放映时,被换了一个《屏开雀选》的片名,堪称神译。简的笔下,女性人物在婚恋中的角色,不再陷于家族利益筹码,外加婚外偷情的传统套路。她们开始“选择”相伴终老的男人,而财产、地位、性情、魅力,都是待选者的加分项。所有这些不但合情,而且合理合法。 这个早期中产阶级小世界,或许更多属于小说家的文学想象。拿破仑封锁海峡航行期间,英国人难得再去欧洲旅行,包括海军家属奥斯汀一家,多赛特沿岸的莱姆镇成了度假胜地。简·奥斯汀曾在家信中提到一位安宁先生,是当地的细木工,手巧人也精明,可一家人还是难得温饱。当时英国面包价格上涨了二十倍,安宁的九个儿女只活下两个,其中小女儿玛丽常去海边,从峭壁上凿取海洋动物化石卖给游客,帮着补贴家计。 玛丽·安宁十多岁时,就已成了化石挖掘专家,很多博物学家都是她的主顾。1811年,她靠哥哥帮忙,挖到一具8米多长的怪异化石,脊柱象鱼,头骨象蜥蜴,长喙中的牙齿能象爬行动物那样再生,眼窝巨大,还有支撑肺腔的肋骨。这个物种后来被命名为“鱼龙”。这些怪物惊动了学界。大家隐约意识到诺亚大洪水时,地球上的一些动物没有被自然选择。此后玛丽·安宁发现过一具更怪异的化石,除了海龟那样的躯干和鳍,还有蟒蛇似的长颈。这就是一度曾被我们称作“蛇颈龙”的幻龙。 鱼龙的头骨图和幻龙的化石 玛丽·安宁挖掘的化石 在一个人们还在从字面意义解读《创世纪》,相信这个世界的历史仅有六千多年的时代,这些发现带来的文化震撼可想而知。偏偏那又是一个化石大发现的时代,玛丽·安宁后来再次挖掘到上述鱼龙和幻龙化石,而且更加完整。它们和博物学家巴克兰、曼特尔的恐龙,以及她本人的翼龙一起,开始了博物学的“爬行类时代”。这些标本多由大英博物馆收藏,直到1881年转入南肯辛顿新建的自然史博物馆,今天还能在该馆的绿区看到。 自然博物馆 这时的大英本馆也早已脱胎换骨。原先那座蒙太古府邸原址上,建起规模巨大的新展馆,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座希腊复兴式大厦。好像这样的建筑款式可以证明,来自雅典的额尔金石雕、厄雷克忒翁神庙少女像柱,在伦敦找到了理想的宿主。作为一座大型博物馆,这里的主要收藏极少属于本土的发现。少数文物即使在英国本岛境内出土,也往往带有异国背景。 这些制作于十二世纪的象棋子,1831年发现于苏格兰外海赫布里底斯群岛的刘易斯岛,总共四副不完整的棋子,每一只都用独角鲸的长牙雕刻而成。很多国内观众应该并不陌生。去年大英博物馆的北京和上海巡展,就包括这些造型古拙的小雕像。它们也在《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电影改编版中出现过。由于面目各异,一些考古学家认为它们都以真实的模特为本。御座上抚剑思索的国王,像是在琢磨有谁又要害朕;那些持盾握剑的卫士(相当于现代国际象棋的攻城塔,或是中国象棋的車)也是眼观六路,紧张兮兮的神态。只有主教——也就是象——完全是标准的教士模样。 刘易斯西洋棋 在现代人眼里,这些刘易斯棋子就像是在用表情包,取悦操弄它们于红白格之间的弈者。实际上那些表情原本的意思,有些是威吓,有些是智慧。其中一种卫士的造型,是用上排牙齿磕咬盾牌的上缘,同时双目暴突,显得十分搞笑。可你只要身临其境,恐怕就再笑不出来,因为那是北欧武士准备开打的架势。类似误解经常发生在差异过大的文化之间。很多时候,你自以为在耀武扬威,可对方却以为你在做鬼脸。 这些造型提供的线索,帮助专家追寻到棋子的原产地,因为在挪威的特隆德海姆主教堂,可以见到类似造型的雕像,此外再无别处。该地还曾出土过一面中世纪盾牌,款型也和棋子中的一样。回溯到十二世纪,恰好有一条航道由此通向爱尔兰,而两地之间的赫布里底斯群岛——发现象棋子的刘易斯岛,正是其中一座岛屿——可以供往来商船中途停靠补给。这些棋子或许就是当时有人半途遗落的。 一般认为象棋起源于六世纪的印度东部。当时笈多王朝的军队开始出现马步车象等兵种,而象棋所反映的正是这种军事上的分工与协同。它的前身或许是一种沙盘推演工具,后来演化成流行于宫廷的益智游戏,并经由丝绸之路传入中国,同时向西由萨珊波斯向西传播。大英博物馆的刘易斯棋子,为研究象棋在欧洲的发展,提供了现代国际象棋诞生之前的早期样本。 一座大厦里面囤积了这么老多古物,好些据说还被施过魔咒,比如有些埃及法老的遗物,各种闹鬼的传闻也就在所难免。人们从不缺少《博物馆奇妙夜》式的想象。至于那些来自 美索不达米亚的石雕,更是少不了人兽合体的凶神。自古横行于两河平原的亚述人能征惯战,性情更是极其残暴。从浮雕上那些探出战车,拿弓箭射狮子玩儿的国王、武士们,便可见其一斑。其中还有一块刻着楔形字的断碑,威胁一旦有谁胆敢将其移走,定遭天谴。 大英博物馆埃及馆馆藏 或许因为诸世纪信奉唯一神的伊斯兰统治,那些古老的法术早已被逐一祛魅,去功能化,各种不详预言无一兑现。只有西亚展厅里的一尊邪灵调像,仍有灵验的可能。卢浮宫也有一座类似的偶像。古代的阿卡德语叫祂帕祖祖,鹰翅兽首,下肢则是鸟爪,还有一条蝎子尾巴,以及金枪不倒的丁丁,主司西南风。对于两河流域的居民,西南风来自撒哈拉沙漠,传播干旱和蝗灾。而在农业时代,这就是死亡信息。七十年的代恐怖名片《驱魔神父》中,那个利用小姑娘附体作祟的恶煞,正是此君。 然而影片中这位法力高超的大神,却在现实中无法保护自己所属的领地。就在2014年,新崛起的伊斯兰国武装分子,占领了该片外景地哈特拉古城废墟。虽然这处世界文明遗产遭受的破坏,尚未达到预想的程度,但考虑到古代文明中心经常地处兵家必争的要冲,你会怀疑将文物保留在原址,是否总是一个好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