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的旧式婚姻里,中国的男性们最常采取的措施,和鲁迅一样:
婚前我听妈的,婚后你听我的。
被迫接受了婚姻的青年们,在婚后用各种极端方式来对待自己的糟糠之妻。比如冷冷要求张幼仪去打胎的徐志摩,比如在书房裸奔来抗议的梁宗岱,而鲁迅也不例外。
朱安做的饭菜,人人都夸赞好吃。许羡苏曾经回忆:“他们家的绍兴饭菜做得很不差,有酱过心的蚌蟹蛋,泡得适时的麻哈”,只有他说:干菜太多。她只好每天靠鲁迅的剩菜来判断,那些菜他吃得多一些,她就认为他喜欢,下次再做。那些菜他吃得少一些,她就不敢做了。
他生病了,她就把米磨碎之后再烧粥,为的是他能多吃一口。并且托人到稻香村去买糟鸡和糟火腿、肉松这些他平时喜欢吃的菜,“可是她自己却不吃这些好菜”。
每天,他们只有三次对话。一、她叫他起床。回答是:“哼”。二、临睡前,她来问关不关北房过道的中门。回答是:“关”或者“不关”。三、索要家用。回答是:“多少?”
为了尽可能的少费口舌,鲁迅甚至找了一个柳条箱,把换洗的衣物放在柳条箱的盖上。她洗干净之后,就叠放在柳条箱里,放在她卧室门外。
他到了冬天也不穿棉裤。母亲看见了,就让朱安做一条棉裤。棉裤做好了,怕他不穿,趁着他去上班了,偷偷放在他一堆衣服里。他回来看见,居然扔了出来。
看着这条扔出来的棉裤,不知道朱安作何感想。而鲁迅对此的回答是:“一个独身的生活,绝不能常往安逸方面着想的……”
更刺心了。
可是老鲁,后来你明明也穿着毛线背心和毛衣,叉腰站在墙边,咧嘴笑着。这时候的你,是有多么安逸啊!身上的毛背心和毛衣,都是你的“害马”织的。果然,和艰苦朴素没有半毛钱关系,只是做衣服的人不一样,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