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素有益心脏健康？

源济

纽约大学一项冠心病临床试验的结果显示，相比美国心脏协会发布的饮食指南，吃素能更好地降低体内炎症水平。但医生说还需做更多研究对此加以验证。

2017年11月，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从左至右分别为：研究协调员John Larigakis、介入心脏病专家Binita Shah和James Slater以及营养师Lisa Ganguzza。他们在这里就一项临床试验展开讨论。 图片来源：ADRIENNE GRUNWALD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LUCETTE LAGNADO
华尔街日报  2018年 01月 15日 15:34

法耶洛(Kathy Fariello)热爱意大利美食，从炸肉丸到馅饼式火腿腊肠披萨，无一不喜，意大利熏火腿裹马苏里拉奶酪更是她的心头至爱。

但是，当这位患有冠心病的69岁孀妇参加由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NYU Langone Health )组织的一项心脏病患者素食临床试验后，她却不得不对这些美食挥泪道别。

取而代之的是腰豆和无乳奶酪。

再见，马苏里拉奶酪和冷肉拼盘。“所有这些意大利美食，都忘了吧。”住在纽约史泰登岛的法耶洛说。然而，法耶洛还是下决心遵循医生的素食建议，她深信素食可以救自己一命。几年前发作过心脏病的法耶洛说：“我有四个可爱的孙子，为了他们，不愿做的事情我也得做。”

纽约史泰登岛的法耶洛参加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的一项临床试验后，戒掉了一些爱吃的食物，开始尝试吃素。 图片来源：SASHA MASLOV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2017年11月，在美国心脏协会(American Heart Association，简称AHA)的科学年会上，有人介绍了纽约大学朗格尼临床试验。试验结果显示，在降低一项导致心脏病发作的危险因子方面，吃素比AHA推荐的膳食计划更有效。

法耶洛是参加朗格尼随机临床试验的100名心脏病患者之一。试验将患者分为两组，一组坚持纯素饮食，另一组则遵循被有些人视为黄金准则的AHA膳食建议。

素食主义者摄入的通常都是植物性营养。他们不吃肉、鱼等动物性食物，也不吃鸡蛋，不吃牛奶或奶酪等乳制品。根据AHA的饮食建议，心脏病患者可以适量吃一点牛排、猪排，鸡肉和鱼等瘦肉，同时辅以鸡蛋和低脂乳制品。

法耶洛毫不含糊地坚持起了素食计划，毫不去沾荤腥。她试着去喜欢纯素奶酪，为了获取蛋白质，也准备了很多豆类沙拉。但是她拒绝吃豆制品，说不爱嚼那玩意儿。

参与监督这项临床试验的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介入心血管专家斯莱特(James Slater)表示，他希望这项试验能帮助证明，吃素对于冠状动脉疾病患者是一种“强有力的治疗形式”。

同时兼任纽约大学医学院教授的斯莱特说：“尽管人类发明了那么多疗效显著的药物，但是都没能真正战胜这种疾病”，心脏病仍是导致美国人死亡的头号杀手。除药物和手术之外，“我们还必须考虑其他方法”。

但是当他和同事们三年前推出食疗临床试验时，却发现应征者寥寥。试验为每个参与者提供为期两个月的免费食品，并且送货上门。食疗在营养师和医学专家的指导下进行。

2017年11月30日，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的介入心血管专家沙阿和斯莱特。 图片来源：ADRIENNE GRUNWALD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临床工作人员共接触了700多个病人，最终只招募了100人参与试验。斯莱特回忆说：“这件事绝对没有风险，我们给你提供食物，你能有什么损失呢？但最后只有14％的人答应可以，我简直想不通。”

临床试验负责人、介入心血管专家沙阿(Binita Shah)说，这项本来以为需要两年完成的试验最终做了三年，因为很难招募到病人。试验从2014年3月开始，2017年2月结束。有些病人拒绝参与试验的原因，是害怕被分配到素食组。有一个人说：“不吃肉我会死的。”

较真儿的人也表示不满：明明标的是素食和天然食品，怎么还有全麦饼干这样的加工食品？对此，沙阿不为所动地说，“吃块全麦饼干是可以的，”来点华夫饼和蝴蝶脆饼也没问题。但后来，试验组织者还是撤掉了天然食品的标签。

问题还不止这些。素食组的一个病人因为晚上饿了，总是去冰箱找吃的，只好半路退出。不过沙阿表示， 100人中只有两人退出，这两人均是素食组成员。

沙阿在去年11月AHA的科学年会上公布了临床试验结果。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的这个团队称：“素食显著降低了系统性炎症，有效改善了冠状动脉疾病患者的血脂状况”，而“AHA推荐的膳食计划则做不到如此有效。”

炎症是心脏病患者面临的一个重要风险因子。一些医生认为，减少炎症可能有助于避免心脏病等疾病的发作。

据沙阿表示，素食组的“超敏C-反应蛋白”（即炎症标记物）中位数下降了28％，AHA膳食组下降了7％。

对纽约大学的这项研究，有些研究人员并不买账。克利夫兰医学中心(Cleveland Clinic)心血管内科主任尼森(Steven Nissen)说：“我们关心的不是这些标记物发生了什么变化，而是你们是否可以降低心血管死亡、心脏病发作和中风的风险。”他认为，试验结果不具有“统计学意义”。

尼森说：“我反对社会对素食的热捧。有人坚信吃素能治好心脏病，但我们不能因为一些片面的科学研究，就让公众去吃素。”他说，要证明素食的功效，临床上需要的样本可不止100人。

斯坦福大学医学教授加德纳(Christopher Gardner)谈到纽约大学的这项研究时说：“这些是很有意思的初步结果。这项研究有助于证实，吃素对某些人来说是健康的选择，”但还需要做更深入的研究。加德纳本人是素食主义者，也是AHA营养委员会前成员。他说，纽约大学的研究结果不会削弱AHA膳食建议的影响力。

AHA营养委员会主席卡森(Jo Ann Carson)对纽约大学朗格尼临床试验工作表示认可，但说试验结果并没有改变她对AHA建议的较温和膳食计划的信心。

得克萨斯大学西南医学中心临床营养学教授卡森说：“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应该放弃鸡肉和裙带牛排？我觉得可以再等等。虽然试验开始短短八周后，炎症标记物就出现下降，但我觉得这个结果不能算太了不起。”

沙阿承认，她和她的团队进行的是一项“初步研究”， 要得出吃素的患者“活得更久，心脏病发作更少”的结论，需要继续跟踪他们的饮食，展开更大规模的试验。而这样的试验需要耗费数年才能完成，花费将高达数百万美元。

斯莱特说，实际上“这需要10年时间，而在饮食方面，你现在就要对病人提出建议。”

纽约大学的这项研究指出，两种膳食计划都带来了一些好处，如减重。法耶洛说，自己从78公斤掉到了68公斤，感觉“很棒”。近来，她每周吃素两天，炸肉丸也重新回到餐桌上，但每个月只吃一次，那就是“媳妇们做的时候。”

心脏病患者健康食谱

下面是从纽约大学朗格尼临床试验中抽取的素食组和AHA膳食组某一天的日常饮食搭配。参与者既可以完全按照食谱建议来安排一日三餐，也可以将本组的食谱打乱，进行“混搭”。此外，每天他们还可吃三份零食（须经医生同意）。

牛油果是素食组和AHA膳食组均建议食用的食品之一。 图片来源： ISTOCK

素食组

早餐： 炒豆腐（1份），牛油果（2汤匙）；全麦面包（1片），新鲜水果（1小杯或半杯），补充了维生素B12的豆奶或杏仁奶（1杯），果汁（半杯）

午餐： 素炒柿子椒（1份），全麦餐包（1份）

晚餐： 黑豆炖甘薯，蔬菜沙拉

AHA膳食组

早餐： 炒鸡蛋（1个），牛油果（2汤匙），全麦面包（1片），新鲜水果（1小杯或半杯），低脂牛奶（1杯），果汁（半杯）

午餐： 亚洲藜麦沙拉（1份），新鲜水果（1杯或1杯）

晚餐： 搭配蔬菜的裙带牛排（1份），糙米（半杯）

资料来源： 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与纽约大学史丹赫学院营养与食品研究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