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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分享] 《全民故事计划》第129期:站在煤矿爆炸废墟上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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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7 11:44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站在煤矿爆炸废墟上的人们 

 2017-02-07 轮回 全民故事计划

一会市委书记一来,县长估计也要被撤。明天早上省委书记和省长都要过来。现在死了6个,要是到时候死超过10个,还不知道要办多少人。


全民故事计划129个故事



爆炸那天,我是乡政府里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因为当时全乡只有我一个人在值夜班。


寒冬腊月,北风呜咽,月上山头。我正劈柴生火取暖,办公室里电话急促地响了,一个自称省城某报记者的人在电话里嚎叫:“你们乡煤矿爆炸了你知道吗!”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就是那个〇村的X矿!”  

 

我想了想,那个矿好像就在和乡政府隔着一道山梁的地方。开车走盘山路过去要一个小时,徒步翻山过去也是一个小时。要说山那边爆炸山这边一点感觉都没有什么的,略玄幻。我说:“好的,我去看一下。” 


这种自称记者的人打来的电话,乡政府隔三差五就会接到一个。一般来说,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企图敲诈的假记者,还有一个是企图敲诈的真记者。但是声称发生煤矿爆炸的还是第一次遇见,而且好像也没有交涉的意思。

 

我顺手拨了〇村的村支书电话,想问问是不是有记者进村踩点被打了,无法接通。想起纪委书记好像正在那个村里,于是又打纪委书记电话,也无法接通。过了一会,电话又响了,一接起来就听见乡书记在上气不接下气地喊:“快…...快叫人,所有人!全部到〇村去!立刻!” 我出奇冷静地问了一句:“是不是×矿爆炸了?”


 “谁跟你说的?!”  

  

办公室主任开着车撞进政府大院冲着我喊:“上车!都走!” 我赶紧跳上车,计生主任挤眉弄眼笑:"关键时候一叫就到。”


“哼!”统计所长脸色黑得像锅底。上个月刚花钱捐了个副科,副科要包矿,那个据称出事的X矿就在他名下。本来这个矿就是最危险的,扔给他管明摆着就是欺负新人。

 

计生主任全不顾及统计所长的感受,给我讲乡史:“去年也是这个月,炸了一个矿,周围几十家的玻璃全给震碎了,还好没伤到人。” 我说:“这个×矿不是关了吗?怎么还会出事?我听说老板前两天刚被判了一年。” “判一年,缓一年,放回家里过个年嘛。” 我问:“老一老二呢?”指的是书记和乡长。办公室主任说:“已经上去了。” “只要死的不超过俩,都不算事。”计生主任好像特不当回事。统计所长的脸越发黑了。“透水没事,就怕爆炸。”综治办主任话不多。

 


进了〇村,灯火通明。远远就看见X矿的主矿口塌了下来。书记乡长在路口站着,吸奶一样用力地抽烟。纪委书记抱着头坐在路边石头上。村支书也在。 计生主任去拍纪委书记肩:“没事吧?咋回事?”纪委书记不吭气。村支书代说:“本来说要到矿上去检查的,到村口被我拉家里喝了两杯,出来刚走到这儿,炸了。早从我家出来一分钟都要被埋进去。” 纪委书记抱着头的手直哆嗦。统计所长问:“几个了?”村支书说:“两个。”  


“没事,正好安全。”计生主任又开始嬉皮笑脸。书记突然踢过来一根树棍,打在计生主任腿上,嘴角咧了几下没有骂出来,计生主任赶紧跑了。统计所长又问:“下面还有几个?” 村支书说:“不知道。” 统计所长急了:“咋会不知道?” “他偷偷生产的,咋知道有几个?” “去看看灯啊?”“灯房给砸进去了。”


 副矿口人头攒动,村支书说那边没有塌,坑道里的人正往外撤。 “撤出来几个了?” “7个。”办公室主任凑到书记旁边:“书记,咋整?” 书记恨恨地说:“不知道谁给捅到省日报了。”

 

 矿主们大都是各自村里的财政支柱,偏偏这厮是个铁公鸡,村民们气得铆足了劲想要整倒他,好不容易盼到他矿上出了事,村民争先恐后往报社打电话。矿主傻了,我们也跟着傻了。书记猛吸两口烟说:“县长快到了,市里的人也快到了,先把架势扎起来吧。”   

 

我和办公室主任把车开到乡供销社门口开始砸门:“仨儿!天塌了!” 供销社长抬起卷闸门冲出来:“啥事!” “X矿炸了!先扛五十件矿泉水方便面!” “没那么多。” “有多少?” “十件吧” 办公室主任一脚飞踢:“早让你进货你不进!锨有没?二十把。”


“有。” “送矿上去!现在就送!我去买水买面去。” 办公室主任跟我说:“县长上路了,你带人去把界桥头俩水泥墩子敲了。”  


我说:“主任那东西钩机都啃不动。” 主任说:“再不敲就来不及了!”  

 

平时这两个墩子挡下了一波波的检查团。我开始电话找人。我说:“叔们,伯们,山上矿炸了。一会领导都要过来,咱们得去把村口俩水泥墩子敲掉,不然大车进不了乡。” 文印店的老板说:“你咋不去县武装部借火箭筒来炸哩?” 我说:“来不及。”重点是从来没人玩过真家伙,万一不小心连桥一起炸了就傻了。老板说:“这墩子,砸掉十公分,县长的车就能过来了。” 我说:“行,砸吧,咱手脚快点。” 


办公室主任打来电话:“敲咋样了?” 我说:“下去快三公分了。” “快敲,县长到省道口了。” “你让他们慢点。” “你敲快点!我刚跟县长司机说你们敲好了!” 挂掉电话,我说:“县长到山下了。” 老板说:“赶不及,砸不了十公分。” “现在能过不能?” “不能,起码再砸两三公分。” “赶紧砸,不然一会要挨骂。”  


车灯绕着山一圈一圈越来越近。 “行了,能过了。” “悬不悬这?” 老板信心十足:“肯定能过,只要车头对正。”  

 

车灯已经在远处出现了,司机把喇叭按得山响,不像是准备减速。老板嘿嘿一笑:“夹道欢迎县长!” 县长的车只听到嗞啦一声,愣是连车都没刹一下,绝尘而去。后面的一辆车的车尾甩到了墩子上,差点栽进路边沟里,好不容易稳住了车身。我看着老板说:“真牛。” 老板撇撇嘴:“牛。” 

 

回到乡里,办公室主任已经买齐了东西。


这时候村里两条街上被领导们的车停满了,武警到了,记者到了,连周围几个村的村民们也来了。探照灯把矿口周围照得亮如白昼,武警搬砖,记者拍照,村民看热闹。我和办公室主任远远看见书记和乡长两个蔫鸡站在矿口边上,身上头上抹的全是土,一副“俺们一直亲临一线奋力救灾”的样子。


县长正暴跳如雷,手指头戳着俩人的鼻子:“可见你们平时都在干点啥!” 我拉住一个村官问:“咋了骂成这德行?” “问啥啥不知道呗。” 市委书记马上就到,现在是书记乡长一问三不知,到时候就是县长他自己一问三不知。市委书记一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眼下正在攥着劲往省里面挤,关键时刻放了这么大一个炮,还给不出个交代。

 

 我说:“矿主哩?找他问啊。” “早跑了。”“驻矿员呢?” “也跑了。” 我喷了:“6个啊喂!” 这都是群什么奇葩。又问:“有救出来人没?” “有,副矿口又撤出来十几个,救出来一个伤的。” “那就问问撤出来的人呗,井下还有几个?” “都说不知道。都不认识。” “一个工队的不认识?” “谁说一个工队了?好几个掘进面都有人!光现在上来的就有三个队!” “哦对了,地面上还砸死了4个。灯房里擦灯的妇女。”


 “啊?!”  

 

办公室主任过来扯了我一下:“走吧,买军大衣去,县长把老二和纪委书记就地撤了。”又低声说:“一会市委书记一来,县长估计也要被撤。明天早上省委书记和省长都要过来。现在死了6个,要是到时候死超过10个,还不知道要办多少人。” 我跟着办公室主任钻进车说:“纪委书记命都快搭进去了,咋也给撤了?” 办公室主任说:“他其实没啥,撤了就撤了。撤了还能保条命。你看有那么几个现在还没说他们事的,才是离死不远了。” 我说:“统计所长啊?” 办公室主任沉默了。

 


第二天天刚亮,书记避开了县领导们的视线,把全体乡干部叫到村小学后面的厕所旁边,开了个秘密会议。 书记眼珠泛着血丝说:“那几个王八蛋跑了,紧要关头谁不在谁就是叛徒,谁跑谁就担责任。” 副书记补充:“在这儿的都是好同志。” 书记拍着乡长对大家说:“这种时候咱们要讲团结,不要看乡长受处分了就落井下石,谁搞小动作我先收拾他。平时都想着检查团不来山里,垃圾堆得跟什么一样,赶紧清走,这种时候印象很重要。” 书记指指办公室主任说:“去把食堂的胖子跟他媳妇叫上来。” 办公室主任拔腿就跑。 书记想了想,说:“就这些吧。各就各位。”  

 

乡干部们三三两两地走了。我刚要走,书记冲我招招手,我赶紧贴过去。书记咳嗽了两声低声说:“这边没啥要你干的,你先回乡里帮我写份检查。” 我脑子短路了一下:“啥检查?” 书记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说:“出事的检查,你材料写得好,帮我写。下午给我拿上来。” ”哦。” 


出了学校走没多远,看见乡长钻在一个墙缝里冲我使眼色。我犹豫了一下,也钻了进去。乡长压低嗓门问:“刚才老一跟你说点啥?” 我说:“让我回乡里帮他写个检查。” 乡长眨眨眼:“哦。” 我说:“乡长您有啥事?” 乡长摆摆手:“没事,那啥,也帮我写份检查,就照着老一那个写,别写太一样。” “哦,好。” 走到村口,正琢磨着找辆车下山,办公室主任开着车过来了:“要下去?上我车呗。” 


我钻进车里,抬头一看,吓了一跳。统计所长、工办主任、纪委书记全都在车里。办公室主任拉上门摇上窗,扭头问我:“刚才老一跟你说点啥?” 我说:“没啥,让我帮他写个检查。” 办公室主任啐了一口:“这时候谁要看他的检查,一起回乡里,帮我办点事。”  

 

一路无话。乡政府大院里空荡荡,找了间堆档案的空屋钻了进去。一进屋,统计所长立刻咔嗒一下把门反锁了,唰啦一声拉上了窗帘,我吓了一跳,原来是一起圆话补材料。  


工办主任点了根烟说:“那就开始补吧。”我问:“要补多少?” 工办主任说:“起码补三个月的。” 乡政府里七八个部门,各有各的业务,各有各的秘籍。工办主任突然抓起一个本子,扔在地上脚踩个不停。统计所长吓了一跳:“你这是做啥?” “矿上本子哪有这么干净,一点都不真。” 

  

一直补到快中午,也才编完两个月的。办公室主任早就造完了文件,带着食堂的胖子到矿上了。我借口还要给书记写检查,从屋里出来,来到大街上,村干部们正清水洒路,黄土垫坡,文印店老板靠在店门口,我打个招呼:“辛苦!” “我辛苦啥!你们才辛苦!”老板扬了扬下巴。  

 

办公室主任的电话打过来了:“山上碗不够了!买碗上来!” 赶紧去供销社,把社里的碗全都搬了出来。社长抱着一箱筷子追出来。装车上山。几个村官不等车停稳就拉开车门,抱起箱子向着村小学奔去。我跟着跑过去,看见胖子正抱着大勺挥汗如雨下面条。 “胖子!好了没!”书记在远处喊。胖子喊回去:“好了一锅!” “赶紧送!先送领导!”书记刚喊完立刻被人打断了,顿了一下,又喊:“先送武警!” 我拆开一箱碗,脏得没法用。我说:“胖子,哪儿有水管?”胖子说:“用那边桶里的水。” 碗里不知道沾了什么,油腻得搓不掉。我说“胖子,洗洁精。” “那边有洗衣粉。” “这是饭碗!”  


“搓完水一冲就行了。” 村官们每人端两碗面往矿口跑。“太慢了!人不够!”书记急得直跳脚:“把媳妇们也叫上!” 我也端了两个碗,跟着送饭队一起跑。书记一把把我从队伍里扯出来:“你去送领导!” 我说:“不是说先送武警吗?” “武警让他们村官去送,你叫上办公室的人去送领导!”  

 

指挥部就设在矿上,门口坐着两个武警守门。我举了举手里的锅:“给领导送饭。” 指挥部里正在开会。省长坐在最中间,其他省市领导分坐上下,几个县领导挤在角落里,乡领导没一个在场。墙上挂了张采掘平面图,几个看上去很专业的穿工装的人在讲解,看到我进来就停了下来。一群人都扭过头来,省长先开腔了:“吃饭是吧,先放那儿吧。” 我说:“面条不经放。”县长挤过来,把锅夺了过去:“省长说了先放着。”  


我只好退出去。回到外面,书记立刻跑过来:“里面啥样?” 我说:“县长好像挺惨。” 书记瞪了我一眼:“早上一来就被撤了!” 我想了想问:“书记,现在是不是没咱啥事了?” 书记瞪着我:“你想干啥!咱就做好外围就行了!我让你写的东西咋样了?” 我把这事忘了,迅速地想了个借口:“还没写完,因为乡长也让我给他写一份,两份不能写太一样,所以比较费事。” “他都撤了谁还要看他检查,赶紧给我写去,写完赶紧上来!”书记说着推了我一把。 

 


紧赶慢赶终于憋出两篇,在一个小土坡后面给书记念了一遍。书记听完,闭上眼想了一会说:“还行,乡长那份你咋写的?” “写了两条,不懂专业,处罚不力。” “两条就行。”书记点点头说:“给我吧。救援物资车快到了,你也过去吧。” 走到学校,货车正在门口倒车准备卸货。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你们辛苦了!”隔壁的副乡长握着办公室主任的手。办公室主任用力点头:“感谢感谢!” 我看了一下箱子上的字:“小当家干脆面”。 我对办公室主任说:“救灾物资就是这样凑出来的啊?” “大件儿统一调配。小件儿自由发挥。” 一个村官笑嘻嘻地拆开箱拿出一包干脆面吃着,办公室主任推着村官往学校里面走:“进去吃进去吃。”  

 

正说着,又一辆挂着“救灾物资”红条幅的小货车开过来了。是另一个乡的武装部长。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双方热情握手。“是方便面。送走了武装部长,我问办公室主任:“这都谁联系的?” 办公室主任说:“救灾就是这个样子,这东西泡,吃着方便。” “领导也吃这个吗?”“领导吃领导的,厨子还没上来,等厨子上来了胖子就不用管领导那一桌了。”


办公室主任做了个鬼脸:“把县委招待所的大厨叫来了,四星级。”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问办公室主任:“你之前拉上来那一车方便面呢?” “抢光了。” “谁这么快就抢光五十箱?” 办公室主任无奈地撇撇嘴:“村里的村民呗。”  


办公室主任指了指矿口:“那边的草垫子,救援队下井的时候要用,不能让村民扯走。晚上你就带着几个村官睡在那草垫子上。”  


我说:“太狠了吧?起码给个挡风的墙根吧。” 办公室主任抬腿踢了我一脚:“墙根早被救援队睡满了!” 

 

我来到堆草垫子的地方坐着,一个副乡长也摸过来了。我指指主矿口,说:“现在在干啥哩?” 副乡长说:“挖呗,还能咋地。” “那么难挖?” “井口全是水,站都站不住,”副乡长拍了拍草垫子:“得拿这垫好几层才敢往下走。”副乡长压低声音:“进去也没用,活不了了。” 我说:“下面还有几个?” 副乡长摇了摇头,说:“昨天下去的,一共六队。” 六队,一队十个就是六十,一队十五个就是九十。现在撤出来的还不到三十个,下面随便挂掉几个,就要破掉十人的坎,变成重大事故。“估计咱乡半个班子都要完。”

 

 不远的地方坐了个妇女,我问:“那女人谁家的?” “矿工的。” “男人还被埋着?” “可不埋着么,救上来的话她还会在这儿坐着?”副乡长撇撇嘴,说:“白天哭得凶着呢,抓头挠脸往指挥部里冲。”  


我说:“这要是赔的话,能拿多少?” 副乡长想了想:“二十万吧。” “不是能给三四十万吗?” “那是没被捅出去,给封口费。” 主矿口那边突然骚动起来。“抬出来了!十五个!”有人大声高喊。


一时间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 “死了十五个!”  


有小道消息说,中央领导要下来了。 “应该是来个副总理,调查组肯定也会来。” “那也不用咱管呗。”有人小声嘟囔了一句。书记头也不抬,说:“咱管好咱自己,想上访的那些人想个办法关起来,要不就带出去。” 信访办主任咳嗽两声,说:“不敢随便关,这么多大领导们都在这呢,我带他们去市里面玩吧。” 


书记点点头,举了举手机,说:“我知道有些同志跟这矿主有些来往,这两天就不要再乱打手机发短信了。他一出事自己先跑了,你们还给他通风报信干啥?” “开饭了!”学校的喇叭里传来胖子的呐喊。因为不用兼顾领导,胖子做的伙食一下子糟糕了许多。


回到乡政府,去敲档案室的门,门开了,统计所长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看着我:“啥事?” 我说:“没事,来看看所长你有没啥要帮忙的。”停顿了一下说:“所长你没吃饭呢吧?走去街上吃点去。” 办公室主任从屋里出来了,拍拍统计所长的肩,说:“我也说嘛,先去吃点饭。”


我说:“那俩人哩?” 办公室主任说:“都走了,有事办事去了。” 这时候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去给自己找后路去了。 办公室主任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统计所长,对我说:“我这个主任就是所长给的。那时候推主任,老一老二看上的是所长,所长自己跑去跟老一老二推荐我,说一定要让我来干这个主任,说别人都不行,这话咱乡随便换个人都说不出来。” 我用力点点头:“所长是老实人。”统计所长咳嗽了两声,声音闷闷的,像是想哭。

 


就在调查组进乡的当天,主矿口又抬出来二十具尸体。连带之前的,总共爬着上来了五十几、躺着上来了四十多。统计所长被带走了。不善言谈的汉子据说最后还是爆发了,在调查组的房间里咆哮:“为什么光抓我!我才接了那个矿两个月不到!这种事都是成年累月堆出来的问题你们知道吗!” 调查组的人平淡地说:“那在你之前是谁在管这个矿呢?” “副乡长!” 副乡长被带走了,甚至在得知统计所长被带走的时候还拍着胸口说:“幸亏我早走了一步。”结果还是走得不够早。

 

派出所长和变电所长被带走了。调查组说,矿井开工总得要炸药要电吧,他们运炸药上去,派出所会不知道?他们开了闸,变电所会不知道?隔壁乡的老乡长被带走了。调查组说,运煤车天天从你这里过,还要给你交过路费,你敢说你不知道他们在偷偷生产?知道不举报,你难道不是在故意隐瞒?逃跑的矿主被抓到了,这个出逃多日的曾经不可一世,连县乡领导都不大放在眼里的土财主乖乖地回来了,但在面对调查时却两手一摊:“我哪有钱?我没钱。”几天后,他的家人在转移财产时被当场抓获。

 

几个逃跑的驻矿员也被抓住了,上岗前领导会跟他们说,只要你们尽忠职守,一年不出事奖励一万,两年三万,三年五万;等他们到了矿上,矿主会跟他们说,你们少管点闲事,我给你们一年发五万,干不干?不干的话小心夜路。  


*图片源自网络 



作者轮回,公务员


编辑 | 蒲末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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