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 · 被家教性骚扰

源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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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这样的事情曾经也发生过

这样的事情，还在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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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微信公共号：han8xi

其实这样的事情，真的一直都在发生着，只是被这么巨细靡遗地爆出来应该是第一次。

新闻里的这种事，我自己也遇到过，是高三的家教老师。只能说命好一些，没有发展到那么严重的地步。所以多少能体会到一点那个女孩子的心情。

旁观者真是不要随便指手画脚说那个女孩子自己处理方式不对，说她性格内向等等这种话，事情不发生在你们身上，懵的当然不是你们。一般的女孩子碰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真的往往都是害怕，是犹豫，而不是去揭发。如果没有太过分寸的接触，只是碰一下之类的，不会立刻就跳起来对父母讲这件事的。我当时就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一点，太小题大做了，或者电影电视剧看多了，所以就没有敢讲。

也挺可笑的，我首先怀疑的是我自己。

当时并不知道，我的「不敢讲」和「自我怀疑」，在对方眼中，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默许，乃至纵容。

那个老师，印象里最初只是经常一边讲题，一边拍拍我的肩膀这样的。后来就变成伸手在我后背上从上往下来回来去地摸，然后又开始讲完某一道题之后就在我的大腿上拍两下，先只是拍，后来才到摸。到这里为止，那个时候的我真的都没有觉得有太多的不妥，还没有多到一定要去找父母说的程度，只是觉得这老师手上小动作怎么这么多，但心里其实已经知道有些不对劲了。不过真就是......没想对父母说。

当时跟父母关系本身就不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那段时间，我总是习惯发生了什么事都自己处理，不太喜欢跟别人讲，任何事都不喜欢讲。现在想想太傻了。面对着愈演愈烈的，对我的人身安全有着潜在危害的人和事，有些执拗真的很没必要。不过当时听不进去的，当时也觉得，自己能默默处理好。何况那个老师的确教的不错。

说来很可笑，但我那时候的「学生心理」就是，教得好就好了，换老师太麻烦了，剩下的事我自己看着办。

蠢得不行。

其实我能怎么看着办？我有试过在他来回摸我肩膀后背还有脖子的时候躲闪开，上课的时候把腿撇到离他远远的地方，怕他摩挲后背所以每次上身都穿厚厚的衣服，这些有什么用？

我后来才明白，面对这样的事情，你不去正面回击，实质上就是在放纵对方，也是在向他传递一个很可怕的信息，那就是「目前为止，我还受得了」。

对他们这样的「老师」来说，这与鼓励他们变本加厉，没什么不一样。

我一直什么都没讲，一直提心吊胆地上着课，还盲目地认为自己能把这些处理好。直到他开始往我的大腿乃至大腿向上的位置动手，我才终于跟我父母讲。跟新闻里很像的，我父母也没太当回事，觉得是我太大惊小怪，平平淡淡地敷衍了几句就过去了。不过也挺巧的，就隔了一天，正好我的期中考试成绩发了下来，那个老师带我的那科成绩特别不好，他的课时费又远高于平均水准，我攥着成绩单回家跟父母认认真真地谈了一次，他们也就同意让我换老师了。

他们这个「同意」背后，起更大作用的，究竟是我前一天晚上哭诉的被老师疑似性侵的事情，还是我第二天拿到的成绩，我也不知道。其实也不重要了。

相比新闻里发展到强奸这一步，我觉得我真的是幸运的。但这样的事情，无论发生到哪一步，给女孩子的伤害都是实打实的，只是程度不同，阴影无论如何都留下来了。不过那时候的我因为高三，实在太忙了，遭遇了什么，也都是模模糊糊的。

一直到高三毕业吧，那个暑假，再跟妈妈讲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怎样的事情，以及差一点点，可能会遇到怎样的事情。

最搞笑的是，第一次公开把整件事情写下来的此时此刻，看到我自己写出来的这些，我居然也还是会隐隐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毕竟很多细节都挺面目模糊的了，只有当时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那种一边做题一边还要提心吊胆却又什么都不敢讲的心情，还很真实。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

这样的事情，具体到每个不同的家庭，不同的当事人，情况真的都不一样。老生常谈的话谁不会说，多跟父母交流，多保持良性互动，家庭关系很重要，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有安全意识，这些废话谁不会说？当事人自己真的就不知道吗？知道和做得到是一回事吗？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很多事情都防不住的，尤其是在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个当事人的情况下。我们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女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却选择了沉默不言，像当时的我和新闻里的女孩子一样自己忍下来，或者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跟任何人讲出来。中国这么大，老师这么多，女学生这么多，请男家教的女学生这么多，一则新闻而已，人们遗忘新闻的速度太快了。但至少可以让更多的人......更多的父母，学生和老师知道，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曾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还在发生着。或许也就间接的能帮到一个女孩子，让她在成长过程中，能够幸免于这样的事。

可能目前我们能做的，也不过就是这样而已。

呃然后，看到有些答案里一直在猛烈抨击女孩子的父母，针对这个再补两句。造成这样的悲剧，从我的感受来看，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一种社会意识的缺失。是整个社会的问题，从里到外的。何况每个家庭情况都太不一样了，我们是旁观者，不是上帝，新闻也没给我们任何人开全知视角。所以说尽量还是不要把锅一口气全扣在女孩父母头上比较好。

并不是说父母可以免责，但真没必要把亲子关系的失败批判成整件事情的核心诱因，毕竟最大的恶还是在犯事的「老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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