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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是屠夫:文学批评泰斗自杀告别世界(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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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5 06:3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老年是屠夫:文学批评泰斗自杀告别世界

文章来源: 澎湃
于 2015-03-05 11:30:18

2015年2月26日,

国当代文学批评界泰斗弗里茨 ·约·拉达茨(F.J.Raddatz)在瑞士苏黎世以自杀方式告别了这个世界,而次日是他最后一部书发行的日子。拉达茨主持德国知识分子标杆媒体《时代周报》副刊十年之久,为德国文化社会提供一次次爆炸性新闻,也提携了几代文学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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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达茨与格拉斯(右)曾有一段珍贵的友谊。


       1983年除夕,德国文学批评家弗里茨 ·约·拉达茨是在葡萄牙度过的。那天晚上,他在主人家喝得酩酊大醉,还训斥主人说:“把你的屁股坐在凳子上再写一本书吧,不要老在那些没完没了的政治宣言上劳神费力了!”这位主人就是后来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君特·格拉斯(G.Grass)。

       那一年,格拉斯出版了《比目鱼》后就没有写什么东西了,还在不遗余力地帮德国社会民主党做宣传竞选。格拉斯在他后来的《回忆录》中写道:第二天早上,自己就拿出一页写好了的稿纸,对拉达茨说:“看吧!你真把我训斥得不能忍受。”那是他新书的第一页初稿。

       通过自己的《回忆录》提起这段往事,格拉斯公开向批评家拉达茨表示了谢意。事实上,他们之间的友谊一直持续到拉达茨出版自己的《回忆录》,格拉斯认为老友在书中暴露了他应该为自己保守的秘密,两个老人为此争吵起来,后来竟分道扬镳,互不往来了。

       在德国当代的文学批评界,曾经有两位泰斗,一位是《法兰克福汇报》(F.A.Z)副刊的主编赖希·拉尼茨基(Marcel Reich-Ranicki,前几年已去世),被称为“文学教皇”,另一位就是拉达茨了。

       拉达茨主持德国知识分子标杆媒体《时代周报》(Die Zeit)副刊达十年之久,为德国文化社会提供了一次次爆炸性新闻,也提携了几代文学新人。他说过,自己是一座跳板,帮助不少年轻人走上了文学竞技平台。

       在柏林墙倒塌之前20年,拉达茨在联邦德国(西德)的平均主义、天真的左派自由主义文化界魅力四射。他与富翁亨克尔太太的友谊,加上他作为新闻记者的价值,不只是报刊主编,还是出版人,热爱高贵的香槟酒和盛大的庆祝仪式,以及针砭时弊的报道。在文学批评上,他也展示了“严厉的个性”。现在,这位在德国文学界颇有争议的人物撒手人寰,给文化界留下了遗憾与沉思。

被迫从东柏林流亡到西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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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达茨在柏林洪堡大学。

       拉达茨于1931年出生在柏林。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同时,母亲就去世了。他在《回忆录》里写道:“她是一位巴黎女人,出身豪门,人们后来告诉我,她是如何美丽、优雅、会骑马,喜欢奢华地旅行。”对于母亲的遗物,他唯一的回忆是,当他八九岁的时候,偷偷地在衣柜里翻出母亲的衣服,并穿上一试,那是一件晚礼服,橙红色的裙摆拖曳在地上,上面编制着金色的丝绦。配这件衣服的还有一双尖尖的高跟轻便靴,上面装饰着人造宝石,熠熠炫目。

       拉达茨在他的《回忆录》里还透露了他父亲的信息,实际上那不是他的亲生父亲,是纳粹政权的一位前朝遗老。正是这位名义上的父亲,曾逼迫拉达茨在11岁时与继母上床,并引诱他在同性性爱中获得快乐。他就这样把自己私密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公诸于世。他还公开承认自己是同性恋者,当然,他也有过和女人一起的经验,事实上,他是双性恋者。

       从小缺失母爱,只有堕落的勾引。少年时代经历了柏林的废墟,接下来,饥饿寒冷,为了糊口的面包,他必须与整个民族为德国的复兴以及自己的前程努力劳动。

       不过,童年的不幸,使他用了更多时间学习。在柏林洪堡大学他攻读了日耳曼语言文学、历史、戏剧理论、艺术史与美国文学等专业。

       1954年,他23岁,在洪堡大学获得哲学博士学位,毕业后,他在东德政府国家出版机构“世界与民族出版社”担任世界文学部主编。不过,他并不顺从东德政府的宣传观念,而成为斯塔西(Stasi)国安部的监视与惩罚对象。1958年的某一天,在斯塔西国安人员来出版社大楼逮捕他之前,他仓促从后门逃走,乘地铁去西柏林。他后来回忆道:“我那时只有27岁。只带了一套西装、一双鞋、一件冬天穿的带着硕大的带扣和宽大皮带的大衣,两件衬衣和300西德马克。我当时在东德有一份自己的工作,并且认为可以继续下去。可是,却被迫放弃,走上流亡道路。这一切都是上帝偶然预定的。”

       不过,上帝是眷顾他的。从1960年开始,拉达茨在西德汉堡担任罗沃尔特(Rowohlt)出版社的副社长。在那个年代,这个出版社处于发展的高峰。它在德国当代文化史上,与苏尔坎(Suhlkamp)出版社齐头并进,在出版界具有无可替代的作用。也正是这个出版社独特的红色封面袋装书打下了1968年代社会政治气候的烙印。在1960年代,拉达茨推出了一些文学新星,比如汉堡的作家费希特(Hubert Fichte)、诗人吕姆科夫(Peter Ruehmkorf)、埃尔斯纳(Gisela Elsner)、霍赫布特(Rolf Hochhuth)、科姆坡夫斯基(Walter Kempowski)以及耶利内克(Elfriede Jelinek)等。他还策划了图霍尔斯基(Kurt Tucholsky)的全集出版,使这位魏玛共和国时期作家的作品重新出现在德国文坛。由于拉达茨成功地评介,使图霍尔斯基的作品出现在德国的几乎每一个家庭书架上。

       1971年,拉达茨通过了大学任教考试,并先后在美国和法国担任文学客座教授。

在《时代周报》副刊主编任上总能制造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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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至1985年,拉达茨为《时代周报》工作。


       不过,相对于大学讲台,拉达茨更痴迷于新闻媒体。1977年,拉达茨加盟《时代周报》,坐上了副刊主编的宝座,成为德国文学最具影响的批评家之一,也是文学界最具争辩的文学裁判。那个时期,他登上了自己文学批评事业的巅峰。他的那些关于当下德国文化界的种种报道,常常引发了社会的极大关注。比如关于联邦德国总统卡尔斯滕(Carsten)的报道;关于左翼作家察尔(Paul Zahl)的报道,察尔因为枪击警察而坐牢,写文章抱怨监狱里早餐的鸡蛋没有及时地激冷。拉达茨还报道了那些卷入了纳粹分子事件的作家,比如荣格尔(Ernst Juenger)等。

       恃才傲物,虚张声势,目中无人,生活奢侈。拉达茨在汉堡乃至德国文化界都成了人们酒余饭后的八卦话题。据传,拉达茨在主编《时代周报》副刊时,有时在报纸编好后,即使在上午也会与编辑一起喝香槟庆祝。因为,在他看来,凡是世界上最好的文学与文化工作一经完成,就应该大庆特庆。他的这些看起来并不循规蹈矩的行为,常常被报社老总不以为然。

       不过,才华横溢,目光敏锐,笔锋常常击中时弊,也使拉达茨主编的《时代周报》副刊洛阳纸贵,即使他后来因为一件不经意的小事而被炒鱿鱼,在《时代周报》50周年大庆专辑上,他也被称为是该报历任副刊主编中“最活跃、最具好奇心、最具性格和最雄辩的。”

       《法兰克福汇报》前副刊主编希尔马赫尔(Frank Schirrmacher)曾经说过,如果没有拉达茨的榜样,他将不会走上记者的道路。因为,拉达茨的头脑是如此充满火花,总是能发现爆炸性的社会主题,总是能发现具有新闻热点的人物。在德国有“文学批评教皇”之称的赖希·拉尼茨基(Marcel Reich-Ranicki)在祝贺拉达茨80岁生日时,称他为“我们之中更好的总是那另一位。”而正是赖希·拉尼茨基把拉达茨在《时代周报》上关于德国流亡文学的专栏文章批驳得体无完肤。当时,拉达茨读到赖希·拉尼茨基对自己的称赞,竟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打电话问编辑部是否在开玩笑。

       1985年,因为一件在拉达茨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他被《时代周报》炒了鱿鱼。原来,他在一篇关于法兰克福书展的重头文章里,不加思考就引用了别人以调侃方式模仿歌德的谈话,内容是歌德对法兰克福火车站所进行的描述。事实上,德国的第一条铁路是于1835年修建的,而那时,歌德已经去世了三年。就是因为这段不加考证的引语,使拉达茨失去了自己的主编工作。

       在临死前一段时间,他还开着保时捷去药房        虽然不再是《时代周报》副刊主编,但是,拉达茨别具特色的文章也还是不间断地出现在这份德国知识界标杆报刊上,同时,他还先后出版了《海涅传》(已有中文译本)、《图霍尔斯基传》、《卢卡奇传》(Georg Lukacs)和《马克思传》,小说《喝云者》(“Der Wolkentrinker”)等著作。2003年,他出版了自己的回忆录《躁动发起人》(Unruhestifter),因为其中惊世骇俗的事件的公诸于世,而轰动德国文坛。也正是因为在回忆中泄露了老友格拉斯的私密,而结束了他们之间多年的友情。实际上,拉达茨作品丰富,可以说著作等身。他出版了近40部书籍,包括文学批评,传记与畅销书。

       2010年他又出版了《拉达茨日记》,其中真实与虚构杂然相陈。书中,他坦承自己一生曾经与1000个男性、20个女性发生过性关系。其中,有两个女友怀上了孩子,可是,拉达茨当时不想要孩子,就没有让他们生下来。后来,在拉达茨81岁时回忆到这些事情,才深感惋惜。“事实上,我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父亲。我没有成为一个父亲,实在是生命的疏忽。”

       拉达茨回忆录的坦荡风格却在德国知识界引起轩然大波。有人认为读这本书“令人心醉神迷”。而另外一些人则认为伤风败俗,不堪入目。

       随着年龄增大,病痛频繁,拉达茨已经失去了生活的兴趣。在2014年9月,他宣布退出文学界。2015年2月26日,拉达茨在瑞士苏黎世以自杀方式告别了这个世界,而次日是他最后一部书发行的日子。

       他最后一部书是在罗沃尔特出版社时期的回忆录,书名为《单身的日子》,是关于两个男人恋爱的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一个几乎与另一个融合,两人之间紧密结合不能分开,然而又在相互伤害,在痛苦的折磨下分手,却永远也不能忘记这段爱情,这段他们深陷其中的爱情。”

       拉达茨在《时代周报》的同事在对他的纪念文章里称:“他是他那个时代最优秀的副刊主编之一。性格真率,富于创意的激动不安,易于争斗,举止富有争议,优雅而怪癖,自恋,由此而来的虚荣心之表现不仅仅是他的软肋,同时也是他的不可争辩的强项。他是一位天才,花花公子,女性爱恋者,极乐鸟,能言善辩与挑衅者,一个矫揉造作风度翩翩的绅士。”

       在临死前的一段时间,他还开着十二缸的保时捷跑车去药房拿药。

他不可救药地看中风雅与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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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慕尼黑,拉达茨(右一)与德国作家西格弗里德·伦茨(左一)、格拉斯参加会议。

       在拉达茨看来,人在社交中,风雅的衣着打扮言谈举止都是十分重要的。在他看来,当今许多人都粗俗不堪,不知社交礼仪。拉达茨如此注重礼仪,特别是餐桌礼仪,其繁复格式保留着德意志贵族古老的传统,他过去的朋友格拉斯,甚至要求带自己的两个儿子来拉达茨家学习这种文化。

       拉达茨回忆道,在汉堡一家高级餐厅“四季酒店”里,看到有的客人用舌头舔拭用餐的刀子,或者用左手握刀,高举起来好像是举着一只国家元首的旗帜。使他产生了一种想法,随时准备打电话给医院急救中心,因为那些人很可能会用刀子割伤自己的舌头。

       在吃晚餐时,如果不去高级餐厅,拉达茨就会在家里的餐室或者花园用餐,如果天气好的话。他告诉记者,即使是他一个人进餐时,他也要换上就餐的衣服,并且在餐桌上摆放一支鲜花或者一支蜡烛,并播放古典音乐。不过,他认为自己是一个老年绅士,一位老派的人,喜欢遵循自己的礼仪程序,却不会将自己的行为强加在别人身上。

       当他谈到风雅与品位的关系时,说品位是比较高级的概念。在艺术中,品位可以告知我们,毕加索是艺术家,而赫斯特(Damien Hirst,英国当代艺术家,据说是在活着的艺术家名单上排名第二)就不是。尽管人们常常会听说,赫斯特也是一位艺术家。在拉达茨看来,赫斯特那些血腥丑陋的动物尸体实在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或者在文学上,当然,赫格曼小姐(Helene Hegemann,德国当代的一位90后作家)就不是一位作家,至少拉达茨这样认为。

       对于诗歌的品位,拉达茨也有自己独特的要求。三年前,当他曾经的老友格拉斯写了批评以色列的诗歌“必须要说什么” (Was gesagt werden muss)后,拉达茨认为写得太臭,他在公开场合批评道:“这个过去的朋友在艺术上已经阳痿了。为何还不闭上他的嘴呢?他的诗歌在我看来,好像一个老年的同性恋在公园里,上下费力地搞来搞去,却几乎不能或者根本不能或者只是刚好挺起来——然后才滴下一滴令人厌恶的东西。”

       他还认为,无论是品位和风雅,都是与教育教养有关。而教育总是常常需要逼迫的手段,从儿童开始。无论如何,人们必须要学习品位与风雅,当然,只有当你懂得了其中的意义才能开始学习。而今天,电视给人们提供的只有令人恐怖的节目,使大脑荒芜淤塞,流于平庸。

       谈到优雅,拉达茨十分看重送礼物与身份的相应。他与富翁亨克尔太太保持了长达四十年之久的友谊,却因为在庆贺拉达茨搬入新居时,亨克尔太太送他两张擦餐具的布作为礼物,被拉达茨认为是不礼貌的,而断绝了与亨克尔太太多年的友谊。他对记者说,一个富翁应该把这样的礼物送给自己的女仆,而不是一位深交多年的高贵绅士。但是,而如果送礼物的人是一位年轻的穷记者,即使他带来的只是一瓶开过的伏特加,也会和他一起痛快地喝完。

       拉达茨对德国前总理施密特(Helmut Schmidt)也公开表示不满,他认为此人值得鄙弃。因为施密特在公开场合炫耀的是谦虚,表面上喝豌豆汤,实际暗地里却偷偷地喝津贴葡萄酒。他对待自己的贴身保镖,好像是训斥自己的仆人。他们其实都是国家公职人员,能说施密特比自己的保镖更优越吗?这就是一种道德风雅的问题了。

在老年,他时常表达对于生命的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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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令人舒适开心美好的东西了,老年就是屠夫”,拉达茨到了晚年这样说。

       在自己的老年,拉达茨表示了对生命的厌倦,他向记者背诵了歌德老年写的诗句:“他们都向我致敬,却把我恨得要死”。

       从2012年12月31日起,拉达茨停止了写日记。他对记者说:“我现在只是在表演独白。日记作为自我的镜子与忏悔书我都不再需要写下去了。……我已经认识了自己的每一个角落,所有的谎言,所有的虚荣。”

       图霍尔斯基说过:“寂寞,却不孤独。”拉达茨在三十年前认识了一位男友叫戈尔德,比他年轻15岁。他们同居了13年,后来办理了婚姻登记。那是在德国刚开始出台同性恋也可以合法登记婚姻的法令之时。不过,他们却没有住在同一幢屋子里。戈尔德住在另一幢屋子里,却每天来照顾拉达茨。他每天早上准时来为拉达茨准备早餐,然后为他去药房取药,去邮局寄信,去商店买菜,或者去杂货铺。

       对于自己的老年生活,拉达茨用了以下的形容词:“辛酸、充满霉味、心灵虚弱、对生命感到恶心,厌倦,持续不断的抑郁,徒劳无益的思考,末日感觉,对死亡的恐惧,蔑视世界,缺乏激动人心的事件,空虚,僵化,幸福阳痿,反复滚动的梦,噩梦,颤颤巍巍,无人附和反响,不受人欢迎,难以顺从,视觉散光,多神经炎,关节病,疱疹,带状疱疹,癌化淋巴,前列腺警报。”最后,拉达茨自问道,“除此之外,老年还有什么美好的东西吗?”

       没有令人舒适开心美好的东西了。老年就是屠夫,他的结论是。

       关于安乐死,拉达茨对记者说:“人不能自己把握疾病和老年。对此,人们只能尝试,在一定程度上有尊严地将它们绕开。其中,也包括我在一定场合公开地表示,也许人们可以自己决定在什么时候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也是一种风雅,虽然不是在餐刀架意义上的风雅,而是在勇气、尊严和风度意义之上。”

根据存款余额,计算着他自己的死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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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拉达茨在德国汉堡。

       对自己的死亡,拉达茨早有准备。在14年前,即2001年9月3日,他在北大西洋中的叙尔特(Sylt)岛上的一个农场为自己的“七十岁生日,买下了一块石碑。”

       在2002年,他就已经开始计算自己的存款还能够让自己大手大脚地生活多久。因为他需要他爱的人护理自己。计算结果是还可以维持十年。那么还可以活到82岁,已经够老的了。他对记者说,也许可以花更多的钱,使这个结局来得更快些。

       从今年2月22日起,他就取消了所有的预约。作为对这个世界的告别礼物,他留下了那本书《单身的日子》。

       在他自杀的八天前,接受了《法兰克福环视报》记者的采访,拉达茨称自己是一位“生命的演员”,之所以是“如此搞笑,怪异和特立独行”,是因为“在我生命中存在着一个深渊。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生活了我自己的生命。我将它激情生活过,一无所有地生活过。我生命的地平线已经走到了尽头。一切都结束了”。这是一个明白无误的死亡宣告。“我将不会等待那第38次手术。我要生存,但我不要幸存。人们应该在还能走动时及时停下来。”

       拉达茨在这个世界上活了83岁。

(作者系德籍华人学者,德国《欧华导报》文化版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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