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界》：越南新娘的五味人生

源济

2005年3月，新加坡，一家婚介所让待嫁的越南女孩身穿“奥黛”站在街头散发广告传单。当时的新加坡，只需花费大约6000美金便可娶到一个越南姑娘。由两情相悦、熟知再到结婚的传统婚恋观，在越南“速配”新娘的冲击下，变得只剩下金钱来衡量。编辑：陈若冰






越南19世纪末沦为法国殖民地，二战爆发后，这个曾被法国人誉为天堂的国家就持续处在战争动荡之中，一直到20世纪90年代苏联解体、中越关系缓和才回到正常的发展轨道。而1959年至1975年越南战争，更是造成越南上百万人死亡。图为1966年7月，西贡，美军在一次清剿行动中抓获的越共，红衣女子为一名越共游击队员的新婚妻子。






1975年4月，南越政权倒台，数百万生活在越南南方的普通百姓，由于对未知共产主义政权的畏惧，背井离乡，展开大逃亡，这股难民潮一直持续到21世纪初，大约十万人丧生在逃难途中。






长期战乱，造成越南人口基数下降、性别比例严重失衡，部分地区男女比例甚至高达2比5。据2009年的统计数字，越南总人口增长到8500多万，男女人口比例为98.1比100，女性人口仍然占据多数。图为1975年4月，西贡，两名越南女子祭奠战争中死亡的亲属。






由于战争及战后的婴儿潮，越南拥有亚洲最年轻的人口，其中约70%之人口为15至64岁，而人口中位数只有28岁。但是越南的经济却由于国内外政治形势，一直到20世纪90年代初才进行改革开放，发展程度远远落后于周边邻国。图为1997年，胡志明市，一家四口人栖身在船屋里。






2009年的统计数据显示，越南农村人口仍然占到70%以上。由于经常发展滞后，大量富余人口滞留在农村，生活清贫，男尊女卑的思想也非常严重。图为2001年7月，河内附近的农村，两名女子在稻田里捕鱼。






与韩国和日本一样，越南在历史上长期受中华文化影响，在一些风俗习惯上保留着许多相似之处。图为1996年1月，河内，农村的迎亲仪式具有非常浓郁的中国特色。






战乱流离失所、男女比例失调，经济落后加上女性社会地位低下，许多越南女性希望嫁给外国男人以求改变现状。图为1996年2月，香港，20岁的越南姑娘Thuy嫁给一个她几乎不认识的香港人，结婚仪式是她可以离开难民营的短暂瞬间。






26岁的Dang Minh Thuy在参加完婚礼后乘车返回难民营，这是她6年来第一次看到难民营外面的世界，和一个不熟悉的香港人结婚，是她能留下的唯一机会。从1975年至2005年，香港总共收容了超过20万名滞港越南人，其中只有1300多名难民获得香港居留权。






越南新娘，以其低廉的迎娶价格、相似的文化背景，吸引了许多台湾、香港、韩国，甚至是中国大陆的单身汉来越南挑选新娘。图为2008年10月，新加坡，顾客在一家专门从事越南婚介的公司咨询相关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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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意向娶越南姑娘的男子，要么是收入有限，年龄偏大或者是缺少女人缘，在国内讨不到老婆，越南的“速配”新娘刚好满足他们的需要。不少经营“越南新娘”的婚介所，可以向顾客提供上百名越南待嫁姑娘进行挑选，让准新郎从中挑自己的意中人。图为2008年10月，19岁的越南女孩Nguyen Thi Hue在婚介所打电话。






婚介所提供的待嫁越南新娘大多集中在18至25岁，根据顾客愿意承担费用的高低，还可为顾客提供进阶服务，比如可安排多位女孩见面，容貌长相靓丽、以及是否是处女等。图为2006年9月，首尔一家越南婚介所，一名韩国男子翻看越南女孩照片。






在交纳一定费用后，参加婚介组织的越南相亲团，包括旅行、膳宿、订婚礼物和婚礼，大约一周时间便可娶回中意的越南新娘，部分婚介还开出担保服务，如果新娘中途回国，免费再介绍新的人选。图为2008年5月，越南芹苴市，嫁到台湾的越南女子Le Thi Ngoc Quyen带着4岁的女儿回家探望父亲。






2008年5月，越南芹苴市，59岁的Tran Thi Sach和家人站在新盖的房子外，她的两个女儿都嫁给了台湾人。






2006年4月，首尔，44岁的韩国人Cha Jae-hyung和他31岁的越南妻子2002年结婚，他们现在有一个1岁的孩子。越南新娘和其外国新郎的年龄差距上，绝大部分在10岁以上，少部分在20岁以上。






2006年4月，首尔，韩国人Yoon Teak-Gun与他的越南妻子及儿子一起吃早饭。由于不懂当地语言和缺少技能，大部分嫁到国外的越南新娘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2013年1月7日，湖北黄冈，农村小伙陈磊和刚满20岁的越南新娘黎氏锦亨按当地风俗结婚。新郎与新娘相识于去年11月，短短40天后，两个相距数千公里、语言不通的年轻人便在红安老家举办了隆重热闹的婚礼。






越南新娘在与丈夫在婚前缺乏必要的了解与沟通，共同生活中大多会出现各种问题。最直观的问题，新郎新娘互相说话听不懂，其中的尴尬可想而知。图为2008年5月，首尔，当地移民权益组织为刚嫁到韩国的越南新娘培训韩语。






2008年5月，首尔，一名已经在韩国居住13年的越南女子，在当地移民权益组织从事热线电话接听，帮助刚嫁入韩国的越南新娘解决生活中遇难的问题。






入籍问题也是外嫁越南新娘面临的主要困难。韩国法律规定，结婚两年可入籍。台湾则规定，在台生活满4年才可申请入籍，规模超过7万的越南籍新娘已经成为台湾除中国人之外最大的族群。图为2007年5月4日，台湾女性团体为外来新娘进行法律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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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些远嫁异国的越南新娘和娶到越南新娘的人，命运并非都如想象中的美好。2010年7月，一名刚嫁入韩国8天的20岁越南新娘，被47岁的丈夫殴打致死。






2012年12月，广东罗定市，48岁的越南人陈杏1991年被拐卖到罗定，卖给一个50岁的男人。半年后，陈杏又被以3000块钱卖给一个瘸腿的理发师郑某。2009年初，郑某因病去世，陈杏更是天天以泪洗脸，眼睛渐至成盲。如今，经过友人的帮助，陈杏孤身住在罗定市区的一个简陋出租屋里，月租80元，她最大的心愿是能回越南看望她的兄弟。






阮花和她的大女儿思莲。阮花，33岁，出生在河内，1994年，几个越南老乡以带她去中国打工为由诱骗她，辗转卖到罗定生江镇，那年她才15岁。2006年，丈夫去世，留下三个小孩。家境贫穷的阮花一家住在老土坯房里，养儿育女的全部负担落在她一人身上。






郑明霞，58岁，12年前由越南被拐卖来到中国，在广西被卖了两次，期间遇到当地政府打击“人口买卖”，人贩子被抓去并罚了300块，而郑则被关了3天。2002年，郑又被骗到罗定，在越南老乡陈杏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后被卖给现在的丈夫陈仲林，当时他50岁。4年前，丈夫陈仲林中风，行动不便，家里全部负担落到郑明霞身上，她心里对丈夫有埋怨，想回去越南找自己的家人，而陈也同意她走。几年来，郑还是没有离弃丈夫。






2012年11月，福建泉州，志愿者看望患病的小朋友。泉州男子王阿炳8年前花2万元买回一名越南媳妇，该女子当时抱着一名男婴。媳妇生下儿子小凯后不久即疑似感染艾滋病去世。当年6月，阿炳和两个儿子相继查出患有艾滋病。阿炳母亲称，媳妇在家呆了不过2年8个月的时间，被四处贩卖的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越南同样存在重男轻女的思想，时至今日，人口比例当中男女差距日渐缩小，根据越南卫生部的估算，到2030年将会有400万以上的男性找不到伴侣。面对适龄女孩大量流失海外，2008年5月7日，越南芹苴，19岁的单身汉Nguyen Hoang Mong接受美联社记者采访时说：“如果女孩们都嫁到国外，我们就只好打光棍了；婚姻不应该用金钱来买，应该用爱来维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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