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死小鬼子-- 老兵谈南沙守礁 中日对峙

Jinan90

老兵谈南沙守礁


>>分队长大怒“淡水省着点用，不吃不喝也耗死小鬼子！”



中学同学“小兵”曾在东海舰队13X号驱逐舰服役，前几天谈及近期热议的食品安全问题，向我介绍了舰上必备的一种超值食品。
高热代食粥，营养极其丰富，原料货真价实，肉松、奶粉、面粉、葡萄糖等混合压制而成。注意：这里的肉松跟超市货架上的可不是一个概念。真正的肉松要取动物的纯瘦肉，烘干捣碎成末，浇拌上脂肪熬制成的热油。制作过程并不复杂，原材料却一点不含糊香烟盒大小的一块，就能熬煮出大半碗，能当一顿饭吃，保证12个小时的热量消耗。闻一闻，十里飘香；尝一尝，回味悠长；来一碗，心满意足；吃一天，开始反胃；连吃三天，跳海的心都有……

200X年，东海舰队13X号驱逐舰赴南海进行了为期20天的巡航。航训期间的餐饮本来是很让人满意的，初期有黄瓜、西红柿，后期有圆白菜、大萝卜，全程有苹果供给，干菜、泡菜敞开了吃。新鲜的鱼虾海产让小兵这个自幼爱吃海鲜的河北兵大快朵颐。

巡航任务的最后三天，已返航至西沙海域，舰长下令把剩余蔬菜水果、甚至干菜、泡菜全都送给了西沙守岛部队。此时战舰已远离外军占据的岛礁，如果全速直线航行，一个昼夜就能返港。舰长显然是要刻意搞一次海上生存训练。

吃了两天的海鱼、罐头，正盘算着明天上岸去哪儿来一顿蔬菜大餐的时候，全舰拉响了二级战备警报。美军驻日航母编队结束了远洋演训返港，本来已经事先公开航线，不通行我专属经济区。现在突然改变航线，深入我专属经济区内航行。我舰恰巧距离美航母最近，接到命令，全速逼近美军航母跟踪监视。

事后美军解释称，是为躲避飓风，临时改变航向，但当时没有通报我军。

全舰官兵欢呼雀跃，都知道肯定不会和美国航母打起来，亲眼看看美军航母倒是很令人兴奋。可惜人家是核动力，到头来也没追上。美军航母编队进入了日本领海，我舰正准备返航，日本的两艘护卫舰（其实吨位被我们051驱逐舰大多了）迎了上了。我舰此时已越过中日海洋中线，进入两国争议海域，但并未超出我200海里专属经济区范围。此时美舰都已经进港，为避免激化矛盾，我舰后退至中日海洋中线，也就是日方主张的分界线。谁料日舰还跟了上来，泊在中线日方一侧与我舰隔线对峙，在我国主张的专属经济区内，我舰没有先退的道理。

分队长大怒“淡水省着点用，不吃不喝也耗死小鬼子！”

不吃不喝自然不至于，舰上的战备粮足够再吃一个月，淡水仅供饮用的话，也够支撑一个月的。问题是战备粮除了米面罐头之外就剩高热代食粥了。

于是小兵终于吃到了久闻其名、经常谋面、从未享用、垂涎已久的高热代食粥。闻着还行，吃着也挺香，只是黏黏糊糊像吃浆糊。只吃了半碗，已经开始有些吃不下了，好歹坚持吃完，感觉那股味儿还一个劲儿的往上反。一直到下顿饭，都不感觉饿，可见那高热量的配方是货真价实的。幸好下一顿是蒸米饭，调剂一下口味，菜是罐头肉、酸菜鱼、海带丝和紫菜汤，超实惠的酸菜鱼，大块大块的新鲜海鱼，几条酸菜丝点缀着其间。

尽管开始对峙几个小时后，我军又有两艘驱护舰赶到与我舰会和，他们是刚从基地港口出发的，蔬菜物资充足，但都是作战舰艇，在远海相互补给不便，又是在日舰目视范围之内，不想在鬼子眼皮底下搬运大白菜。为避免事件升级，更不可能派出补给舰。上级首长询问我舰情况，舰长表示完全可以继续坚持。

第二天，早餐清汤挂面，老干妈牛肉酱。午餐又是高热代食粥，这东西太黏太稠，不能大口大口的吞，只能小口小口咽，越品越觉得油腻的厉害，舰上却是一根菜叶也见不着了。晚餐，鱼汤、米粥、烙饼、压缩饼干。

第三天，改成了一餐高热代食粥、一餐压缩干粮，一餐正常的米面主食。

第三天深夜，小兵正担心着明天是不是要完全以代食粥和压缩食品果腹的时候，日舰终于乘夜色夹着尾巴逃跑了，我舰随即返航。

第四天，依旧一餐代食粥、一餐压缩饼干、一餐正常的米面主食。

靠港，上岸，水兵之家。迎接归航水兵的经典名菜：大丰收。其实就是中国式的蔬菜沙拉，黄瓜、圆白菜、紫包菜、生菜、油麦菜等等十余种蔬菜拌上洋葱，热油泼辣椒一浇。持续多日，小兵的伙食标准像兔子一样简单。

每每吹嘘起在舰上吃代食粥的经历，颇有几分像志愿军一口炒面一口雪的自我感觉。几天之后，引出了老兵的忆苦思甜教育。

Jinan90

岸上基地有位老南沙，参与过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进驻南沙的行动，守过礁盘，老资格的第一代南沙人，住过第一代高脚屋。是东海舰队中为数不多有南海守礁经验的老兵，老南沙精神是舰队每次艰苦奋斗革命传统教育的保留项目。

老兵是在1989年进驻南沙的，当时距“三一四赤瓜礁”海战只一年多的时间，南方国境的战火也才刚刚平息，国际局势动荡东欧剧变，国内也发生了动乱，尽管军费拮据，但军队的实战意识很强。用老兵的话说“当年上礁的那批兵，杀气都很重。”有钻过猫耳洞的，有杀过人的，有脖子上绑过光荣弹的，有出过国去过越南的。尽管后来宣传的时候，经常说当时准备仓促，上礁初期，遇到了很多的困难。客观的讲，就当时的装备水平物质条件而言，准备工作做的已经几近完美了。当时军队上上下下都很务实，我军驻防西沙多年，守岛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当时刚刚钻出猫耳洞，研发了一些后勤装备，南沙岛礁被誉为“海上猫耳洞”，南疆前线猫耳洞生活的经验也是极具参考价值的

住在南沙

守礁老兵有两大的梦想：一、下小雨。二、掉海里去。
第一个梦想好理解，洗澡完全靠雨水，但得是小雨，南沙要来场大雨，比美国大片《2012》刺激多了。第二个梦想就需要老兵启发了。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洗海澡是很令人向往的奢侈享受。但洗完海澡，上岸之后，如果不拿淡水再冲洗一遍，周身的盐沫海腥折磨的人比一个月没洗过澡还难受。海军官兵都清楚，在淡水不足的时候洗海澡，跟喝海水解渴是一个道理。南沙守礁官兵自然清楚，痛痛快快洗个海澡之后，等爬回高脚屋是什么感觉。但南沙守礁，高温高湿，清晨的雾气中都带着咸腥的盐分，守礁官兵难免身上沾满咸腥的盐沫，无时无刻不被身上的粘痒腥臭折磨着。可怜的淡水供应是根本不能洗澡的，至多用沾湿毛巾擦拭，整天望着清澈蔚蓝的海水，难免会有下水洗个痛快的愿望，哪怕酣畅淋漓过后，再忍受更加强烈的咸腥。但下海游泳是绝对禁止的，鲨鱼、水母还是低概率偶然，海水对皮肤的刺激是无法避免的，如果不慎被珊瑚石划伤或被浪涌卷走简直足以致命。其实海水对皮肤是颇具腐蚀性的，这一点在海滨浴场畅游后，马上回宾馆冲上个热水澡的幸福人民是无法深刻体会的。再加上临近赤道的强烈日光浴，守礁官兵都明白下海游泳纯粹是一种后果严重的纵欲。

曾有一次，礁盘上一个战士不慎落水，浑身湿透，索性游个痛快才上礁，让高脚屋上的官兵羡慕不已。老兵每天N次都盼望着自己也能失足落海，给自己一个纵欲的理由，好几次蹲在屋边发呆，真想故作失足。终于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没有失足湿身。
老兵的礁上曾经上来过一个“晕礁”的兵。随船上礁的途中，赶上风浪大了点，晕船吐的天昏地暗。好容易连滚带爬被拽上礁，却一点不见好转，站，站不起来，躺都躺不稳，吃什么吐什么。躺在小小的高脚屋里，一点都找不着陆地的感觉。挨过了三天，总算消停下来，不是不晕了，是彻底晕过去了，体内的能量消耗殆尽，为避免脱水，只得硬灌些饮食。没办法，只能硬扛着，没有船，根本无处可退，就算是有船，想回到大陆也还得在海上再漂泊十来天。足足过了一星期，才逐渐缓过劲儿来，总算是不晕了，人已经消瘦虚弱的惨不忍睹。守礁期间，身体一直就没能完全恢复，还落一毛病，看波涛稍微汹涌的厉害一些，人就出现晕船症状。这还不算是个案，海浪大的时候，守礁的兵，都不敢长时间盯着浪涌看，时间一长，很容易产生自己也在跟着晃的错觉。


食在南沙


早期的高脚屋除了萝卜、土豆，再不能储存任何蔬菜，舰上常备的圆白菜在高温潮湿的礁盘上三天就脱水腐烂。即使梅干菜、干香菇、木耳，在礁盘上也极易受潮变质。直到九十年代初，真空包装塑封技术的广泛应用，才让礁盘上能够随时保持脱水蔬菜的供应。老兵上礁的时候，还是以罐头为主的，罐头中数量最多的是雪里蕻罐头，亲爱的雪里蕻，从南方边境的猫耳洞到南海高脚屋是我军官兵最常吃的蔬菜。“亲爱的”这一昵称是老兵亲口赋予的。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国内的生活水平、物质丰富程度远不能和现在相比。南沙守礁部队饮食保障除了严重缺乏新鲜蔬菜和水果之外，其他方面说起来还是颇令当时的国人垂涎的。多种多样的肉类、蔬菜罐头，各种泡发干菜。最受守礁官兵欢迎的是，几乎每人每天都能吃到一瓶水果罐头，玻璃瓶装的甜水桃子、菠萝、山楂等。反正一瓶淡水和一瓶罐头送到南沙，价格也相差无几了。

那时，礁盘上还不能种植蔬菜，发蒜苗，是官兵唯一的一点绿色。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叫蒜苗，就是把大蒜用淡水泡在罐头盒里让它发芽。隔三差五的，摘几条绿叶，清水煮汤，一锅绿汪汪的鲜汤是官兵们的最爱。

到了南沙礁盘，自然少不了吃鱼，早期的高脚屋十几平米、三十平米的居住面积，十来个人挤着，捉鱼自然是一项重要的娱乐活动和食物来源。上礁前，医务所的医生引经据典、苦口婆心的叮咛，鱼生痰，尤其是蔬菜水果匮乏，千万少吃鱼。上礁后，礁长淳淳善诱、用尽厨艺“吃鱼、吃鱼，南沙特产，不吃鱼，算白来趟南沙。”

医务所那位肯定就没上过礁，让他在高脚屋住上俩月，宁可饿两顿，都不吃鱼。南沙礁盘附近，鱼群密集，两根鱼线每天就能捕上百斤鱼。那鱼个大，好歹一条就十几斤，各式各样，味道鲜美，大家可以想象一下露天海鲜烧烤的感觉。但如果天天蹲在海面上、天天看着、天天吃，还没有水果蔬菜调剂，吃鱼的感觉，大家也是能够想象的吧。久而久之，对于内陆地区的战士，闻到鱼腥味简直比罐头肉的防腐剂味还过敏。当然也有例外，老兵他们礁上一位福建籍渔家子弟，能把鱼当饭吃，深的礁长的推崇，给礁上省多少粮食啊。


随着国家的强大，市场的繁荣，老兵几年前曾再次随舰巡防南沙时，看到的是数百平米的礁盘，三防菜地内如热带雨林般生长着蔬菜，冷库里蔬菜、水果、肉类充足，仓库中如大型超市一样摆满了真空包装的各种食品。早期的竹棚、铁皮高脚屋已经改成了鸡窝、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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