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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数码] 10年内,脑机产品的普及度“可能会超过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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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7-18 07: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0年内,脑机产品的普及度“可能会超过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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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MPW零度对话》系列中,我们邀请中国最具知名度和影响力的女性领导者,讨论当下所有人共同关心的话题,从充满热情和妙趣的对话中,提炼出冷静理性的智慧。


何熙昱锦是脑机接口领域为数不多的女性领导者。从最初接触强脑科技这家公司,到以合伙人的身份全职加入,她用了五年时间。这位法律博士希望能做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但数年前,脑机接口对多数人而言还是一个太抽象的概念。


在目睹脑机接口技术为个体带来的具体的、颠覆式的改变之后,现在,她正努力将这项技术的价值讲述给更多人。她认为,脑机接口看似神奇,其实是一项基础的底层技术,如同上个世纪的电和之后的互联网。“我们与世界的所有交互都有可能引入脑机接口,应用场景是无限的。”


残疾人是强脑科技产品的重要用户。这家公司希望把价格打下来,让更多的国内的残疾人能负担得起更好用的义肢。为实现这一点,强脑科技一方面利用国内成熟的供应链降低成本,一方面联合更多的机构和企业,来为残疾人获取补贴和捐赠。这家初创企业,同时也是“杭州六小龙”之一,正努力创建一种新型的助残生态。


除残疾人外,阿兹海默症患者、患有孤独症或多动症的儿童,以及受焦虑、失眠困扰的人群,也是脑机接口技术可以惠及的群体。


围绕脑机接口技术,产生了不少接近科幻的设想。她提到一个有趣的未来场景:人类或许可以直接用脑电波交流,效率远超语言交流。然而,她认为通过脑机融合创造拥有极丰富知识和记忆的“增强人类”在目前看并不现实,因为人类对记忆的研究尚浅,我们对大脑的了解还处于非常初级的“线虫”阶段。


但何熙昱锦相信,未来五到十年,脑机产品的普及度可能会超过手机。以后,健全人和残障人士的边界会变得模糊,性别的差异也会缩小。而在更远的未来,或许可以实现“人躺着,用大脑控制几个机器人,让它们做事。”


此时,恰逢1995年的经典影片《攻壳机动队》在影院重映。片中,无限接近机器的人类与无限接近人类的机器,同时追问灵魂的本质。这个景象,或许不会只存在于屏幕上。


以下是经过编辑的对话实录。


《财富》:当强脑科技还是一家位于美国某处地下室的初创企业时,你就已经接触并熟悉这家公司了。但为什么直到多年以后的2020年,才决定加入?


何熙昱锦:我和强脑科技创始人韩璧丞是同一年进入哈佛的,是很好的朋友。他很早就说过,将来要做一款假肢,让截肢的人戴上后感觉像自己的肢体一样灵活。


2015年,韩璧丞的公司成立了,最开始主要做底层技术研究,包括传感器等技术的研发。我是法律专业出身,在这个阶段能贡献的非常少,便没有全职参与。我当时更想做公益,毕业后先去农村做了一年扶贫,后来在纽约的一家非营利组织工作。我想做一些对社会有正向影响的事,并且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事,而脑机接口在当时还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但是我和韩璧丞还是会定期沟通。


2020年,他告诉我公司有产品了,而且已经给残疾人用上了,问我要不要全职加入。我了解到很多产品案例,看到了技术对人的具体改变。当时强脑科技的产品已经开始产品化,接下来需要探索应用场景、推广普及,我想这时候我或许能发挥优势,于是就正式全职加入了公司,负责对外事务,把这项技术介绍给大家,获取更多人的支持。


我要感谢今年“杭州六小龙”的热度,让大家对中国技术更了解,更有信心了。


《财富》:对于科技初创企业来说,“讲清楚”确实很关键。你如何向大众解释这项技术的价值?


何熙昱锦:脑机接口是一项很神奇的底层技术,可以把它想象成上个世纪的电,或者之后的互联网。我们现在推出的这十几款产品,只是小树苗,之后这个领域会是整片雨林。


从神经科学的角度来说,我们与世界的所有交互,核心都是神经信号。我们看到、听到、闻到、摸到、尝到的,最终都会转化成电信号在大脑里传递;我们的动作、表情、语言等输出,也都是由神经信号控制的。


脑机接口的作用,就是读懂这些神经信号,将其与外部连接,并影响这些神经信号。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与世界的所有交互都有可能引入脑机接口,应用场景是无限的。最开始,没有手的人可以控制机器手,没有腿的人可以控制机器腿,将来还可以控制人形机器人。或许终极状态就是人躺着,用大脑控制几个机器人,让它们做事。


《财富》:听起来前景非常广阔,但你也曾形容“我们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的行者,没有方向,没有指引”,是否有过怀疑、动摇的时刻?


何熙昱锦:我们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可以模仿的对象,一定会经历各种挑战、失败、质疑。但韩璧丞是一个信念感很强的人。我们的信念感也来自最初从事脑机接口研究的科学家们,他们在实验室里看到了技术的可能性,让我们知道理论上是可行的。


比如用神经反馈训练提高专注力、经颅微电流刺激帮助睡眠,这些技术在医疗界已经被验证了几十年。但过去只能在医院里通过复杂仪器实现,我们要把复杂仪器变成便携式的、任何人戴上就能用的产品。大多数脑机接口公司其实都在做硬件升级这件事。


要实现这一点非常难,挑战一直存在。神经控制假肢是脑机接口里最难的技术之一。我们波士顿办公室当时有一名麻省理工学院的本科生,他之前在做实验时,不小心在事故中失去了手。当时,我们特别想为他做点什么,于是帮他做了一个神经控制假肢,他特别喜欢,每天都用。做这件事时,大家都觉得很有意义,通过他我们也了解到这个需求是刚需,市场会很大。


后来事实证明也是如此。我们的产品拿到了美国的医疗器械证,进入了美国的医保,在美国销量增长很快。因为美国的商业保险体系比较成熟,残疾人每四年可以免费获得一个假肢。


但后来发现在国内,即便技术突破了、产品做出来了,残疾人还是买不起。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让大家很沮丧。我们的产品价格已经降到欧美同类高端假肢的1/5到1/10,可残疾人还是买不起。比如高端膝关节,我们把价格从同类产品的80万元降到了5万元左右,但很多残疾人的月薪可能只有一两千元,几 万元对他们来说依然是天文数字。


然而他们的需求是非常迫切的。中国有2500多万肢体残疾人,他们很难走出家门。普通的假肢更像一根拐杖,对他们帮助有限。我认识的一些大腿截肢的人,宁可拄拐杖、坐轮椅,也不穿假肢,因为很容易摔跤,造成二次伤害。


后来我们渐渐摸索出了一个“中国答案”,就是通过残联、基金会和爱心企业,在浙江率先发起了高科技助残公益项目。


这个项目由浙江省发改委、残联牵头,残基会发起,爱心企业捐赠善款去采购假肢,由我们负责装配和后续服务。其实大多数上市公司、大型企业都将社会责任纳入企业战略中,有一部分预算用于公益。我们希望通过展示产品对残疾人生活的积极影响,吸引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关注这一领域。


《财富》:看上去是在创建一种新型的助残生态。


何熙昱锦:对,其实就是动用各种社会力量一起做这件事。我们作为创业公司,短期内能力有限,所以想出来这样一种开创性的企业社会责任模式。


目前来看情况还不错,去年阿里巴巴、浙能,还有珍惜生命基金会、爱尔基金会都参与了,今年零跑汽车、中通、白象等也陆续加入。因为它们看到了残疾人的明显变化。去年在浙江,我们给300个人装上了假肢。这种变化非常可视化、可量化。他们原本在家躺着领低保,装上假肢就能站起来、走出家门,重新加入生产力大军,并把照顾他/她的人的生产力也释放出来,是共赢多赢的事。


《财富》:今年,强脑科技宣布下一代仿生手将具备“触觉反馈功能”。这一技术突破可能产生哪些深远影响? 


何熙昱锦:触觉这个功能对肢残人士来说特别有意义,比如盲人。我们拿水杯时,不用看就知道拿起来没有,因为有触觉;而盲人没有视觉和触觉,完全不知道拿没拿住,要靠其他方式确认,很麻烦。


但这项技术很难。很多公司都在做压力传感、温度传感等传感器,现在不少机器人也安装了触觉传感器。但触觉的关键在于,读取到的信号是机器信号,要把它变成神经感知,让使用者感觉到,这是一个复杂的反馈过程。比如摸到40 度的东西,要在残肢处给出相应的温度刺激,让使用者感觉到 40 度。


还有一个难点,如果触摸的地方和感觉的地方不一致,使用者的感受会很奇怪,不过好在人脑有一个神奇的功能叫“肢体想象”。经过一段时间训练,残疾人如果能通过假肢感觉到冷热和软硬,就会真的觉得这是自己的手。


目前我们内部已经有测试的样品了,下一步可能量产。


《财富》:今年我们看到国内外侵入式、半侵入式技术在快速迭代,强脑科技如何巩固在非侵入式这个赛道的优势?


何熙昱锦:中国有很多家做侵入式技术的公司,都很厉害。脑机接口是个想象空间无限大的市场,一定要有越来越多的人进来,才能开发出它的潜力。


我们从来不觉得侵入式和非侵入式是竞争关系,而是解决不同问题的不同路径。侵入式能解决的问题通常是重大疾病,比如重度瘫痪,侵入式技术能够让重度瘫痪的人站起来;还有让盲人“看见”。而我们针对的人群,大概率不需要做开颅手术去装一个脑机接口,比如多数残疾人、自闭症或多动症的小朋友、阿尔茨海默症老人,还有压力大、焦虑、失眠的人,等等。


侵入式可能更精准,这一点非侵入式很难达到。简单来说,侵入式就像有人推倒墙听我们讲话,非侵入式是隔墙在五十公里以外听我们讲话,所以非侵入式读取信号的难度高很多,但好处是风险低,大多数是穿戴式的。很多时候,医疗效果和风险需要同时考量,当人无法承担高风险,或者觉得没必要承担时,非侵入式就是更好的选择。


《财富》:除了给残疾人安装义肢,你们的产品现在还有哪些主要的应用场景?


何熙昱锦:成年人的压力、焦虑和失眠问题,这是很大的一个领域。但说实话,硬件产品的作用不会是立竿见影的。比如睡眠产品,不能期待像吃了安眠药之后会马上睡着。失眠是脑科学里最复杂的问题之一,而且失眠不是一种病,是一种症状,无数种病都会引起失眠。我们的产品不是用来治病的,只是帮一类人群让大脑快速放松,更容易入眠。


还有一个重要场景是儿童的孤独症和多动症,这也是很大的一个群体。


小龄轻症孤独症患者使用产品是有效果的,我们的产品对语言和社交方面效果比较好。很多孤独症小朋友,之前不能讲话,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过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爸妈会激动地给我们打电话,觉得这个孩子以后有希望了。不过每个孩子情况不一样,需要长期康复干预。6岁以前是黄金干预期,越早发现越好。


我们的产品研发出来、技术突破了,但市场推广还有困难,因为大家对孤独症的认知不足,这不是一家公司能解决的,需要先让大家知道什么是孤独症,带孩子去筛查、医院确诊,然后寻求解决方案。


现在中国已经开始重视这个问题了,国家卫健委出台了政策,推动0到6岁儿童做孤独症筛查。很多省市包括浙江,今年把这项筛查纳入十大民生项目。浙江在这方面做得很好,走在前面。


《财富》: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场景具有潜力,但尚未被公众了解?


何熙昱锦:一个很有趣的场景的是交互。现在的人工智能产品不管是DeepSeek还是ChatGPT,交互都要靠打字或说话,带宽很窄。脑机接口是大脑与外部机器的互联互通,但将来,如果大脑之间可以直接联通,我能让你直接理解我的想法,不需要通过语言来描述,这就是很科幻的场景了。


这个场景会很有趣,当然也会很尴尬,比如开会时大家用脑电波交流,有人有情绪的话,可能大家都能感知到。但将来技术成熟后,使用时一定是有办法控制的,就像说话一样,能决定说什么、不说什么,想传输什么、不传输什么。



《财富》:一些人认为,脑机接口是人类继续进化的开关,会创造出拥有极丰富知识和记忆的“增强人类”,这个话题属于科学范畴还是科幻范畴?


何熙昱锦:要创造出这样的人类,在短期内还是比较难的。记忆能否被完整移植是个问题,和思维意识是不同维度的问题。短时间内,大家不用担心大脑内容被窃取,也不要相信植入芯片就不用学知识了。


但现在有一些实验能做到“改写”记忆。比如2019年,得克萨斯大学的团队在《科学》杂志发表论文,称其成功在鸣禽的大脑中植入记忆,使这只鸟在无需父母教导的情况下竟然自己会“唱歌”。这是一个比较开创性的写入实验。


还有一个小老鼠的实验:科学家训练小鼠通过推动正确杠杆获取食物,形成长期记忆后,在其海马体植入微型芯片记录记忆信号。随后用药物使小鼠“失忆”(忘记正确杠杆),再通过芯片回放记录的记忆信号,结果小鼠恢复了选择能力。这算是某种程度上的“记忆恢复/移植”,但人的记忆复杂太多了,能真的复制、移植应该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财富》:你相信未来五到十年,脑机产品的数量可能会比手机还多。你设想这个未来世界和现在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何熙昱锦:首先,在那个世界里,健全人和残障人士的边界会变得模糊,现在手机是我们身体的延伸,将来的脑机产品也是如此,是我们感知和行动的辅助工具。这些设备可以让每个人根据自身需要,灵活调整与环境的互动方式,让更多人用自己希望的方式参与社会生活。


《财富》:如果用三个词定义脑机接口的未来,是哪三个词?


何熙昱锦:第一个是“赋能”。脑机接口确实能让人变得更好,让没有手的人能弹琴、画画,让没有腿的人能走路、跑步,让自闭症小朋友开口讲话。第二个,从公司角度,是“普惠”。我们不希望这项技术是阳春白雪,只存在于实验室或高端医疗机构。第三个是“颠覆”。它颠覆了我们与人、与世界的交互方式。


《财富》:为应对包括脑机接口这些颠覆式技术带来的时代变革,目前培养哪些能力至关重要?


何熙昱锦:我的很多学法律的同学担心会失业,但其实这些技术在短期内不太可能替代人类,现在更重要的是培养人机交互和协同的能力。人要会使用工具,说到底这些都是工具,现在最有价值的,就是会用这些工具的人,小学生写作文可能都会用到相关工具。


第二个很重要的能力是批判性思维和辨别能力。将来会有大量信息呈现在面前,人要能辨别真假、对错,这很重要,还要能挑战现有的认知。


第三是创造力。机器所有的输出都基于输入的经验和数据,而人能够从无到有进行创造,这是人与机器的一大区别。从0到1的创造,目前看来只有人能做到。 


还有审美能力。如果把大脑研究的非常透彻,或许审美也能被解析,但大脑短期内还是很难被复制的。我们越研究越觉得大脑神奇。线虫是人类目前研究最透彻的生物,只有302个神经元,而人的大脑有860亿到1000亿个神经元,且连接和运行方式不断变化,很难被复制和理解。现在的脑科学水平可能还在“线虫”阶段,我们对人脑的理解还是很浅显的,当然人工智能会加速这个领域的研究。


《财富》:你收获的最重要的建议是什么?它如何改变了你? 


何熙昱锦:可能不是某个人给的,是生活教给我的,就是要活在当下。我是个非常 “YOLO”(You Only Live Once,活在当下)的人,不会做特别长远的规划。因为小时候的一些经历,我觉得很多东西随时可能改变,人也可能转瞬即逝,所以把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来活,肯定没错。特别是我们现在做的事,让我有紧迫感,觉得能做的时候就尽量去做。


我一定要做内心认可、想做的事,不想委屈自己。每天都拼尽全力,让每一天都值得。(财富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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