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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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洋月刊》封面文章：艰难的抉择
《大西洋》杂志2010年9月刊封面文章标题为《艰难的抉择》，本期文章由该刊的对中东事务最有影响力的美籍犹太新闻记者Jeffrey Goldberg撰写。Goldberg在文中探讨了伊朗核武装后对中东地区产生的重大影响，对以色列生存的威胁，以及美以两国间对如何解决该问题在看法上的差异。

　　文章认为，对奥巴马政府而言，看到伊朗核武装的前景令人沮丧，由此还会带来对国家安全的新的重大挑战，它还会令奥巴马总统阻止核扩散的梦想破碎。但是，在以色列看来，问题的前景更可怕，一个核武装起来的伊朗意味着对以色列生存基础的严重威胁。美以在伊朗核问题上看法的差异可大体归结为如下问题，即如果有人愿出面的话，是谁会负责在伊朗完全走向核武装之前来阻止它，以及如何阻止？当美以两国加紧磋商之际，Goldberg以两国各自立场对此问题进行深层次的战略分析后认为，如果现状仍无改观，两国今后继续讨论的问题是以色列如何对伊朗展开空中打击。

　　今后解决伊朗核计划有四个可能发展的方向。在经历严厉经济制裁后的未来12个月内，首先，可能会出现伊领导人放弃寻求核武装的企图；其次，改革派在一定程度上可能取代神职人员领导国家，或至少让其极端意识形态改变；再次，由包括美以英等西方情报机构可能实施的，以破坏手段和精密策划而让伊朗核专家消失的计划，给伊朗核计划进展造成重大障碍；最后，多次表示过不能容忍伊朗核武装的奥巴马总统可能会下令对伊朗的重要武器体系和铀浓缩设施实施军事打击。

　　但在以上所有设想中，包括让奥巴马在中东地区发动一场新的战争，下令美军对伊朗采取军事行动的最下策是极不可能出现的。那时，最有可能的是某日以色列国家安全顾问和国防部长会分别同时通知美国的对等人物，宣告以色列总理已下令约100架各类军机奔袭伊朗。庞大机群可能飞跃沙特上空，抑或蜿蜒于叙利亚和土耳其两国边境前行，甚至还有可能飞跃密布美军战机的伊拉克领空前往目标地。事实上，负责大中东地区军事行动的美中央战区司令部已询问过五角大楼，若以军飞机入侵伊拉克领空应如何处置。据多处消息来源称，五角大楼的回复是不予理睬。

　　在Goldberg采访的对话中常会听到以色列高官要告诉美国对等人物，他们要采取果断和迅猛行动，因拥有核武装的伊朗对以色列人民带来的生存威胁是自二战希特勒以来最严重的。以色列人还要声明，他们相信自己有机会把伊朗实施的核计划推迟3-5年。他们还会告诉美政府，以色列这样做是别无选择。他们无需等待任何人的批准，因为已失去了请求批准的机会。

　　当以色列军机成批从境内起飞，开始轰炸伊朗纳坦兹(Natanz)铀浓缩厂，布什尔(Bushehr)核反应堆，和其他主要实施核计划地点时，无论军方究竟成功摧毁伊朗的离心机、导弹工厂和弹头，或军方惨遭失败，未能伤及伊朗核设施与核计划的皮毛，但军事行动最终有可能为永久改变中东政治格局带来好机会；同时它也因致命的复仇，增加引发让数以千计以色列和伊朗人，甚至一些阿拉伯和美国人丧生的地区性战争的可能性；它可能还会给美国解决阿富汗问题的重大行动制造危机，以及让以色列与最有价值盟友，美国之间的关系破裂；它还可能无可避免地起到巩固已摇摇欲坠的政教合一政府执政的地位；它甚至也可能造成全球油价暴涨，让世界经济倒退至自2008年秋季以来，或自1973年石油危机以来最动荡的时期；它更可能导致散居各国的犹太人面对由伊朗资助的恐怖袭击的死亡危险；甚至还会加速让以色列从深受赞许的，一直是遭受迫害人民的庇护地变为恶名昭著的国家。

　　若此打击能使伊朗核计划破产，在除了可能形成以上各种恶劣情形综合后的结局外，以色列可从其生存威胁清单中立即消除掉以核武器武装的、靠神的旨意行事的灭绝犹太种族的极端主义者。如此结果还要悄悄地感谢那些温和的中东地区阿拉伯国家的政府，其实，他们也都越来越对伊朗的武装接近以色列的程度感到忧虑。军事打击还能成功阻止中东地区核武器扩散，这也是美政府坚决反对核扩散的主要目标。

　　Goldberg并不认为自己以上的说法是在做梦。以色列此前已成功地对萨达姆的伊拉克以及叙利亚的核设施进行过轰炸，若对伊朗采取行动，只不过是打击范围的大小和复杂性高低的问题。

　　Goldberg自7年前访问过伊朗后一直在探寻军事行动的可能性。他此后的多次访问只是想竭尽全力了解伊朗发展核武器，以及当局想要在神的旨意之下把犹太民族从中东地区彻底铲除的用意。他去年3月也与以色列新总理内塔尼亚胡讨论过伊朗核计划问题。至此之后，Goldberg还访问过近40位以色列在位的和前决策人物，以了解空袭伊朗核设施的可能性。此外，他还拜访过一些美国和阿拉伯政府高官，探寻他们对此事的态度。

　　Goldberg在大多数的采访中都提到过，以色列不久将来空袭伊朗核设施的可能性有多大的问题。尽管不是所有被访者能回答这个问题，或者一些被访者以间接和委婉方式表述，以采访汇总后的大多数意见看，以色列在明年7月前发动空袭的可能性大于50%。以色列决策者采取行动的道理很简单，因为伊朗距离拥有核能力仅1-3年之遥。根据正式声明和实际行动，伊朗当局已让自己成为最好斗的以色列的宿敌，是威胁后者国家安全的最严重的因素。

　　以色列视为国家安全的底线是，为应对类似二战中对犹太种族大屠杀而于1960年代发展起来核能力后，以色列绝不容忍在一个新生的，至今被重重包围的国家周边地区的敌对势力拥有对等的核能力。

　　然而，在采访内塔尼亚胡的过程中，他清晰地说明了伊朗核计划不仅是对自己国家的威胁，而且也是对整个西方文明的威胁。最令他担心的不仅涉及到一旦握有核武器的伊朗执政当局的非理性，而且还担心在它的核保护伞下的非法武装组织也将毁灭以色列，让这个犹太国家从此永无安宁之日，存在了100年的犹太复国主义价值也不复存在。

　　内塔尼亚胡在Goldberg的采访中拒绝讨论对伊朗进行空中打击的时间表，抑或他还在考虑伊朗核计划的军事优先性问题。但在了解内塔尼亚胡的人士帮助下，Goldberg了解到，内塔尼亚胡认为以色列要面对的问题不仅是伊朗，而且还有美国领导的世界义不容辞要解决的问题。他不相信对伊朗的经济制裁能有多大作用，无论是近期UN安理会通过的虚弱的制裁决议，或是由美国或欧洲盟友实施的更严厉的制裁。

　　然而，根据Goldberg采访其他以色列决策者后得到的印象是，内塔尼亚胡一直在静观西方的非军事办法是否能阻止伊朗核计划继续下去，且这段极度的忍耐期将在今年年底前结束。美防长盖茨今年6月在北约防长会议上表示，据大多数情报来源判断，伊朗距离制造首件核武器的时间只有1-3年。 Goldberg还听到一位以色列决策者表态称，以色列6月份听到此消息后等待的时间只有9个月，即到明年3月止。若事态如预计的那样无所改观，这意味着以色列不得不在今年末开始考虑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以政府需要深层分析的不仅是伊朗，而且还包括令众多以色列人难以揣测的美国总统奥巴马。他们想努力得到美国会在何种情形下会调派军事力量来阻止伊朗走上核武装的答案。

　　与大多数温和的阿拉伯国家领导人的立场相同，一般以色列人认为伊朗试图以策划军事力量的能力来迫切吸引国际社会注意，特别是美国对自己的关注。据阿联酋驻美大使Yousefal-Otaiba向Goldberg透露，他的政府不反对对伊朗核设施实施空袭。他还称，若美国容忍伊朗跨越设定的门槛，那麽海湾地区的各阿拉伯小国就会毫无选择地离开美国轴心，被迫倒向伊朗，并失去自我保护的境地。他还强调这些富裕的小国家需要有人支持的重要性。

　　有阿拉伯国家的领导人认为，美国中东地区的政策有赖于它是否有胆量与伊朗进行正面对抗。以他们自身利益为出发点的看法是，对伊朗核设施发动空袭，绝不会比入侵伊拉克更复杂和混乱。一位匿名的阿拉伯国家外长曾向Goldberg表示，他们希望对伊朗的那些危险的核设施做精确根除，并认为美国能轻松做到。内塔尼亚胡也曾在向外国重要访客致辞时开玩笑地提及，美国军事实力远在以色列之上。其寓意不言自明。

　　奥巴马曾数次提到美国不能接受核武装的伊朗。他在总统竞选期间访问以色列时表态称，“世界应阻止伊朗获得核武器，……。核武装起来的伊朗不仅会改变中东地区，甚至还会改变全球秩序。……。人们将会看到中东地区的一些国家因此也会有着想要得到核武器的愿望。”

　　然而，有以色列人对把自己定位于前总统布什对立面的奥巴马会发动一场针对穆斯林国家的战争持怀疑态度。曾出席过奥巴马去年协调与中东穆斯林国家关系会议的一位阿拉伯政府资深官员告诉Goldberg，人们不相信奥巴马是那种会对伊朗发动有力军事打击的一类人。更令人们担心的是奥巴马会推行一种容忍伊朗核计划而不是根除它的绥靖政策。

　　如果以色列确信奥巴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直接参与打击伊朗核设施，那麽最后的选择只有自己单独行动。已有Goldberg采访过的以色列高官就表示，这是毫无选择的事情。

　　接下来的问题与考虑采取军事行动决策者内塔尼亚胡有关。人们关注的问题是，作为毕业于美国中学和大学，也是以色列史上最亲美的总理，内塔尼亚胡会冒着被美国永久性疏远的高风险而单独对伊朗采取军事行动吗？若空袭后伊朗对驻伊和驻阿美军采取报复，那麽以色列与美国军事当局的关系可能会出现灾难性的后果。

　　据最接近内塔尼亚胡的人士认为，如果内塔尼亚胡认为伊朗代表了像纳粹般的浩劫，他会不惜以牺牲美以两国关系为代价采取行动。犹太人在二战时对希特勒的大屠杀毫无还手之力，600万人因此命丧黄泉。但今天有600万人口的以色列拥有制止这类恐怖事情再次出现的能力。伊朗领导层想要使用核武器打击以色列的最经典表述莫过于前者总统哈什米·拉夫桑贾尼(AkbarHashemi-Rafsanjani)的话，"对以色列使用核武器可以彻底消灭它，而核武器对伊斯兰国家的攻击只能造成他们受伤"。

　　内塔尼亚胡很了解这一点。另据一些以色列资深评论和分析人士称，内塔尼亚胡在对待伊朗挑战的态度上与数届前任总理，甚至总是指责当局不善待巴勒斯坦人的左翼梅雷兹党(MeretzParty)的政治家没有差别。如以色列驻美大使Michael Oren所说的那样，内塔尼亚胡很清楚自己在犹太民族历史上应起的作用。

　　据Goldberg数月来的采访经历，他最终感到，美政府已确信，如无人能制止伊朗核计划，那麽以色列必定会单独对其核设施采取军事行动。正如奥巴马的助手和五角大楼其他高官清晰无误地表示过，总统了解核武装后的伊朗对美国的利益必定是个严重威胁。

　　Goldberg在今年初已与包括以色列、阿拉伯和伊朗人在内的，那些不相信奥巴马会动用武力迫使伊朗终止核计划的人士有了共识，他至今未改变对奥巴马在此问题上的看法。另一个明显的原因是五角大楼对采取军事行动缺乏热情。然而，奥巴马的确一直被此问题困绕。为解开此困境，避免对伊朗进行军事打击的最佳办法，是让美国军事打击的威胁看起来更似真。美政府高官目前似乎仍在故意掩饰。然而，已有美国家安全顾问委员会高官在数周前就表示，伊朗问题对各方面的威胁程度不容低估，解决此问题对美国至关重要。(皖东)

源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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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人还要声明，他们相信自己有机会把伊朗实施的核计划推迟3-5年。

then after that, wh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