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衡量贫困？

卜丁

数百年来，经济学家一直在为财富的确切定义争论不休。当全球都陷入困境时，可能会有更多人滑向贫困的深渊，因此在这种时期，或许更加攸关的一个问题正是经济学家现在提出的那个问题：什么才是衡量贫困的最佳标准？

这个问题曾经很简单：如果你的收入不足以糊口，你就是穷人。1990年以来，世界银行(World Bank)在《世界发展报告》中一直通过收入来跟踪贫困水平。该行估算，发展中国家有四分之一的人口仅能依靠每天1.25美元或更低的收入勉强糊口。

不过，经济学家早就达成共识，收入只是故事的一个方面。

相反，研究机构牛津大学贫困与人类发展中心(OPHI)主任萨比娜•阿尔凯尔(Sabina Alkire)认为，通过衡量人们所缺少的东西——例如教育资源或医疗服务——能够从家庭层面透析长期贫困，并“向政策制定者阐明人民的生活状态”。

阿尔凯尔和经济学家同事詹姆斯•福斯特(James Foster)共同设计的测量方法将于本月发表，并在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 10月份发布的年度《人类发展报告》(Human Development Report)中采用。这种方法利用各国国家统计机构采集的家庭调查数据，以期对贫困的意义进行深入洞察。

“这并不是说用收入衡量法不正确，不过用这种方法呈现出的画面要精细很多，”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人类发展报告》办公室的比尔•奥姆(Bill Orme)表示。

阿尔凯尔补充道，与其它整体衡量指标相比（例如联合国在拉丁美洲开发的未满足基本需求指数），这种方法更加深入，因为它不仅揭示了贫困人口所占的比例，还反映了他们的贫困程度。

“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在贫富差距很大的国家，由于精英群体拥有的财富数量惊人，因此平均福利或人类发展指数可能会很高，由此掩盖了贫困人口为数众多的事实——富油国家就是例子，”她表示。

OPHI对印度的一项研究表明，收入衡量法会让判断出现多么严重的偏差：尽管印度经济增长强劲，以收入衡量的贫困率不断下降，但OPHI发现，2005-06年，印度3岁以下儿童有46%营养不良，仅略低于1998-99年的47%。

20年来，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一直在通过《人类发展报告》跟踪健康、教育和生活水平等指标的平均水平。今年的报告还将采用阿尔凯尔-福斯特方法，作为其人类发展指数的补充。

尽管该报告不决定联合国的政策，但奥姆表示，报告的撰写者认为，这种方法“极具价值……我们希望各国政府、联合国机构及其它组织都能采用”。

墨西哥也将阿尔凯尔-福斯特方法的部分要素纳入了去年12月推出的一个贫困指数。不丹在生成国民幸福总值指数(Gross National Happiness Index)时也采用了OPHI的方法，给政府政策走向提供参考。

拉丁美洲的几个国家也饶有兴趣地关注着这种测量方法。根据联合国的数据，这几个地区的贫困人口比例达三分之一，而且减贫速度正在放缓。阿尔凯尔表示，她的测量方法能够突显出不同群体贫困的原因所在，例如农村地区的教育缺失，城市的医疗不完善等等，因此能为企业社会责任项目提供帮助，为他们提供一种跟踪项目效用的方法。

“人均收入对我们来说没有用，”SABMiller拉丁美洲企业事务副总裁安德烈斯•佩纳亚特•希拉尔多(Andrés Peñate Giraldo)表示。该公司的社会责任项目注重帮助贫困人群培养企业家精神和独立性，因此“我们有兴趣”更全面地了解各群体的贫困状况，“这也能对我们有所帮助”，他表示。

在墨西哥，阿尔凯尔-福斯特方法显示，土著居民的贫困比例几乎是全国平均水平的4倍。

墨西哥国家社会发展政策评估委员会(National Council for the Evaluation of Social Development Policy)执行秘书长贡萨洛•埃尔南德斯•利科纳(Gonzalo Hernández Licona)称，该指数就好比医生依据一系列检查结果做出诊断，而不是仅仅靠测量血压。“这种方法将各种评判标准综合起来——有些人说它太复杂。但我认为更充分的信息有助于我们对政策进行量体裁衣，而这足以弥补复杂性的问题。”

译者/管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