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分弱合强

卜丁

在今年全球表现最糟糕的股市榜单上，债台高筑的国家名列前茅。希腊高居榜首，接下来是斯洛伐克、塞浦路斯和西班牙。但是，排在第五位的是中国。

上海股市的下滑（上证综指自1月份以来已下跌16%）出乎许多投资者意外，因为在当今仍未摆脱金融危机的世界上，中国被广泛视为经济增长的灯塔。

上证综指昨日跌至8个月低位，是今年亚洲表现最差的股指。

“很多人措手不及，”香港一家全球投行的交易主管表示。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中国令人瞩目的经济增长（今年首季国内生产总值同比猛增11.9%），是上海股市下滑的部分原因。

担心经济过热的中国政府，开始采取步骤，防止通胀失控，并遏制房地产市场的泡沫。

正是这些收紧举措——以及更多此类措施出台的前景，使投资者紧张不安。

自去年末以来，随着全球经济出现起色，北京方面已设法减少经济中流动的大量资金，防止其流入楼市和股市。

但近几周来，中国政策制定者们加大了收紧力度。北京方面已出台遏制楼市的强有力政策，担心过分的价格上涨可能滋生社会不安定。

“近期的房地产政策逆转了市场情绪，”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中国市场策略师娄冈(Jerry Lou)表示。

北京方面已提高了住房抵押贷款的首付比例和利率，重新开征房产销售税，并宣布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全面禁止家庭购买第三套住房。一批资深官方经济学家和官员先后表示，政府正在考虑的更多措施（包括针对居住房产的新税），可能不久就会实施。

许多投资者和分析师担心，日趋严厉的措施可能引发楼市崩盘，给严重依赖房地产和基建投资实现总体增长的中国经济造成涟漪效应。

“房地产收紧政策将会继续，直到政府确信楼市已经可控为止，这可能是几个月之后的事，”瑞信(Credit Suisse)中国策略师陈昌华(Vincent Chan)表示。

“可能涉及一些令人瞩目的逮捕或企业倒闭，就像2004年的收紧过程那样，”他补充说。

中国房地产企业的股价自1月份以来已下跌逾27%，自2009年7月达到峰值以来已下跌逾45%。

与此同时，在中国内地以外，外国投资者在积极卖空A50中国指数交易所交易基金(ETF)，该指数的成份股是在上海和深圳上市的50只市值最大股票。根据彭博社(Bloomberg)的数据，卖空在香港上市的A50 ETF的操作已升至两年高位。

然而，不少分析师表示，从估值上看，中国股市看上去颇为便宜。按今年预期盈利计算，上海股市股票的市盈率平均为16倍，远低于长期平均水平。纽约的标普500(S&P 500)股指市盈率为14.5倍。

麻烦在于，中国投资者很少关心估值高低。相反，中国股市通常由动力和流动性推动，从目前趋势看，这对股价不是个好兆头。去年，中国各银行根据政府指令，掀起空前的放贷潮，全年新增贷款9.6万亿元人民币（合1.406万亿美元），比2008年增加近一倍。

不少贷款资金据信最终流入了股市，推动上证综指在2009年飙升近80%。

既然现在中国经济的基础更为稳固，各银行已被告知大幅削减贷款增长。

最近的数据显示，3月份中国金融机构发放了5107亿元人民币新贷款，低于1、2月份平均1.05万亿元人民币的每月新增贷款。

欧洲各国政府仍只在表面上认同合作的道理。它们不再愿意，或不再能够（有时两者兼备）承认合作意味着什么。它们知道本国及欧洲的战略利益在于何处，但它们缺乏把这两者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决心。

相反，德国政府感兴趣的是有机会成为一个“正常”国家，把那些它视为本国利益的东西与欧洲利益分割开。它坚持主张德国纳税人不应被要求继续充当欧洲的提款机，把赫尔穆特•科尔(Helmut Kohl)的历史洞见抛在脑后，也忘记了泛欧政治稳定和开放市场对德国及其出口的长远利益。

法国疲于应对的，是欧盟内部的力量变化——在这个联盟中，“更欧洲”不再必然意味着“更法国”。尼古拉•萨科齐(Nicolas Sarkozy)令人钦佩的干劲与战略目标毫无关联。英国像以往一样，保持若即若离之势。西尔维奥•贝卢斯科尼(Silvio Berlusconi)领导的意大利则已丧失影响力。

欧洲过去也曾陷入僵局。但如今规则已经改变。柏林墙的倒塌和共产主义的垮台，已把一个必要组织变成一个可选组织。欧盟解体仍会让所有成员国都成为输家，但这种前景似乎不再是一种事关生死存亡的威胁。

欧盟已沦为全球化一项尴尬悖论的牺牲品。就在它夺走各民族国家权力之际，全球间的相互依存关系，加大了各国政界人士在国内面临的压力——选民们要求国家保护自己免受一个无国界世界的不稳定因素的影响。

欧洲政界人士对此的回应是，牺牲战略目标，换取战术目标。他们吹嘘自己能够从欧盟手中“收回”权力，并承诺自己不会任由布鲁塞尔摆布。这就解释了默克尔为何对单一货币采取“德国优先”的态度，也解释了其它领导人为何拿不出任何貌似共同政策的东西，以兑现有关欧洲在世界上的角色的高调。

政界人士谋求本国利益，这既不奇怪，也没有错。这是他们职责所在。欧盟面临的问题是，各成员国政府现在都将此视为一种零和游戏。

在战后和解与冷战时期，欧洲各国利益与欧洲整体利益相符，这一点不言自明。在这个不再由西方把持的世界，欧洲的影响力日渐减弱，这意味着，上述两种利益空前统一。但在欧洲未面临战争或侵略威胁的情况下，要明确这一点比较困难——它要求有水平的领导人站出来，向他们的选民证明这一点。环视欧洲大陆，我们看不到这样的政界人士。

译者/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