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第二套刺激计划何去何从？

卜丁

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总统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台美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7870亿美元经济刺激计划。在当时将该计划提交国会，可谓再合适不过了。在愈发严峻的形势下，该计划获得了多数经济学家的支持，在一个月内就得到了国会批准，并被视为一项在正确时间采取的正确之举。

难以置信的是，在一年后的今天，该计划显然已经不受欢迎了。在CNN的最新民调中，56%的受访者对其持反对意见。革新派认为它规模太小，保守派则把它与10%的失业率联系起来，称它已经失败。这些抨击太过火了，因为刺激计划毕竟防止了经济进一步下滑。尽管如此，该计划仍存在不容忽视的缺陷。奥巴马上周宣布的第二套刺激计划，在设计上应该与之有所不同。

2009年的刺激法案为什么会变成众矢之的？原因在于它的实施过程缓慢，在帮助州政府方面存在困难，以及人们对就业抱有不现实的预期。该法案通过后，美国政府立即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医疗领域，错失了解释刺激举措并争取支持的时机。

让我们首先回忆一下构成该刺激计划的四个部分：30%是基建支出，30%是针对中产阶级和小企业的税收减免，20%用于延长失业保险等救济金的领取期限，其余20%是提供给州政府的联邦资金。支持者曾表示，这四部分将很快发挥效力。但在2009年，仅有34%的资金被花掉。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耗资速度缓慢的基建项目在该计划中占比较大。虽然州长们承诺，不少项目已“万事俱备，只欠资金”（这种说法简直是自相矛盾），但实际上这类项目少之又少。

这一速度也反映出一种有意识的决定：把刺激分摊到更长时间里实施。其理由是，未来几年，经济仍需要刺激。但去年支出的比例之小让人惊讶。毕竟，2009年的经济是30年来最为疲弱的，有420万人——这一数字相当惊人——失去工作。大部分刺激措施应该在那时候实施。

此外，资助州政府所产生的经济效益难以量化。每个州使用援助资金的方式各不相同：有些用它来避免裁员，有些用它来避免增税，还有些用它来避免削减公共服务。这些举措值得采取，但我们不清楚，它们是否构成了有效刺激。

与刺激计划一起发布的就业预期脱离实际，也造成了不良影响。政府曾经预计，2009年的失业率峰值为8%。但失业率在去年达到了10%，2010年全年很可能维持在这一水平。其它许多预测也同样偏低。经济预测的难度向来很大，但这次误判令人们更有理由认为，刺激计划是失败的。

最后，围绕医疗的立法混战，在整整一年里占去了华盛顿的大部分注意力。对刺激措施的解释工作被置于其次。随着经济趋于疲弱，那种认为刺激计划并非华盛顿当务之急的看法，令公众感到不安。

而今，政府提出了2700亿美元的第二套刺激计划。组成该计划的四个部分将与去年的法案保持一致。今年的拨款将达到大约1000亿美元，2011年为1500亿美元，其余款项将在那之后拨出。如果国会予以批准，奥巴马刺激计划的总额将超过1万亿美元。

第一个问题是，我们是否需要第二套刺激计划。答案是肯定的。目前的经济形势相当疲弱，预计2010年的增长率只有2.5%，2011年为3.5%，远低于以往复苏的增长率。劳动力市场的前景甚至更糟，两位数的失业率还将持续至少一年。
诚然，2009年的法案已授权为今年拨出3000亿美元刺激资金，但对于一个规模达14万亿美元的经济体而言，这个数字太小了。此外，目前给出的低增长预期，已经把这笔资金考虑在内了。

第二个问题是，这项计划的设计是否优于原来那项。在这个问题上，答案是否定的。新计划将重蹈支出速度过慢的覆辙，这就意味着，最大份额的支出不会发生在最需要它的2010年。

2009年带给我们的教训是，最好的刺激措施是把钱直接放到美国中低收入者的口袋里。基于这一点，延长早前推出的失业救济和减税政策的实施期限，是合乎情理的做法。在新计划中为招聘新员工的企业提供临时税收抵免，也是如此。但基建这条管道已经淤塞，在这方面追加投资，短期内不会起到任何提振作用。此外，增加对州政府的资助，也不会对经济产生重要影响。

这些缺陷，以及难以为继的财政赤字，令人们怀疑第二套刺激计划能否获得全盘通过。一项规模更小、支出更快、且吸取了2009年教训的计划，将更有吸引力。国会应朝此方向努力。

本文作者是Evercore Partners董事长，曾在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总统任内担任美国财政部副部长

译者/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