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周三威胁要解雇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理由是美联储大楼翻修项目出现了成本超支。尽管特朗普随后淡化了这一想法，但仅仅这种可能性就引发了关于美联储独立性和市场稳定性的重大疑问。其中包括这一史无前例情形所涉及的法律复杂性、市场影响以及政治现实。
美联储否认有任何不当行为，并表示政府无权干涉其设施。鲍威尔多次表示，他无意辞去美联储主席一职。
《联邦储备法》作为确立美联储为美国官方中央银行的法律，规定美联储对其大楼拥有控制权。美联储重申，该项目资金来自其自身预算，这些预算由其所持有证券产生的利息收入以及其他服务收取的费用提供，而非纳税人的资金。
Barron’s采访了Wolfe Research美国政策与政治部门负责人、曾任奥巴马时期白宫顾问的托宾·马库斯，探讨如果特朗普真的采取类似举措，可能会发生什么。
以下是我们对话的编辑版。
Barron’s：特朗普公开收回了解雇鲍威尔的威胁，但你认为这种风险有多大？
托宾·马库斯：总统对鲍威尔显然非常不满，希望尽快换人，这一点很明确。但我认为同样清楚的是，解雇鲍威尔并不能实现他所宣称的目标——立即拉低收益率曲线的长期端。正因为如此，我认为他最终不会这么做。
我们一直认为，他会因为担心市场的强烈反应而被劝阻，尽管他公开提出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显然会劝他不要这么做。但这并不意味着特朗普不会做出贝森特反对的决定。我认为，贝森特和其他对市场敏感的高级官员，应该能够进入决策圈，说服他不要推进这个想法。
Barron’s：特朗普说他征求了国会共和党人的意见，所有人都希望他解雇鲍威尔，但他声称自己“更为保守”，愿意再给鲍威尔一个机会。这意味着什么？
托宾·马库斯：需要注意的是，这一特定群体主要是众议院的保守派议员，他们相比参议院共和党人更倾向于支持一些能够打破现状的激进举措。而参议院的共和党人已经公开表示，他们认为这样做并不明智。无论他们与鲍威尔在政策上有何分歧，他们都认为美联储的独立性非常重要。
我认为国会中的共和党人并没有在解雇鲍威尔的问题上步调一致。许多人对此感到担忧，尽管还没有担忧到要加以约束的地步，而且我也不认为参议院的共和党人会以不确认继任者来相威胁。但他们更希望鲍威尔不要被解雇。从特朗普后来的表态来看，这更像是在向一群持同情态度的众议院保守派议员发泄情绪。
Barron’s：你提到装修费用超支可能成为特朗普解雇鲍威尔的法律借口。那么，这样的“理由”在法庭上实际上有多大分量呢？
托宾·马库斯：从最高法院在其他独立机构解雇案件中的表述来看，他们显然不会支持无正当理由的解雇。问题在于：什么才算是正当理由？
严重管理不善通常可以被视为合理的解雇理由。但目前有大量公开记录显示，这并非真正的原因，这一点在诉讼中对总统恐怕没有什么帮助。而且，这次超支的情况在政府建设项目中也并不算离谱。这些建筑已经有一百年没有翻修了，成本非常高，但最初的预算预测本来也很高。
超支似乎主要是由于新冠疫情导致的成本上升，以及发现的石棉数量超出预期所致。翻修过程是否尽善尽美？可能并非如此。但以此作为解雇他的理由，显然只是借口。
Barron’s：如果特朗普执意解雇，会出现哪些可能的情形？
托宾·马库斯：现在的情况是，鲍威尔依然实际上担任主席，他可以选择自愿离职，也可能被强行免职。以往大多数独立机构罢免的做法是，委员一旦被免职，立刻就会被切断访问权限并被带离岗位。但那些情况涉及的都是非主席委员。
这次情况不同，因为鲍威尔掌管着整个机构，而特朗普目前还没有试图指定新的主席，尽管他可以尝试让新任命的人来罢免鲍威尔。
如果没有人来执行罢免，鲍威尔就可能继续留任，而特朗普则可能通过诉讼手段将其免职。最令人担忧的情况是，如果没有人能够实际执行罢免，而鲍威尔又不愿意离开，特朗普可能会试图用强制手段将其赶走。今年三月在美国和平研究所就出现过类似情况，当时有两拨人马都声称自己是负责人，华盛顿特区警方不得不当场决定谁才是真正的领导人。
鲍威尔已经明确表示，他不会默默离开，并将动用一切法律手段来对抗罢免，这意味着想要迅速、毫无阻力地将其罢免并不现实。你很可能会经历一段权力归属存在争议的时期。
Barron’s的其他提问还包括：
这种争议期可能会持续多久？
鲍威尔在法庭上稳赢吗？
这对美联储独立性会带来哪些更广泛的影响？
特朗普是否可以选择将鲍威尔从主席降为理事？
特朗普能否通过休会任命来绕过参议院确认新主席？
如果出现极端情况，特朗普在参议院休会期间解雇鲍威尔，并通过休会任命新主席，而鲍威尔拒绝离职，会发生什么？
特朗普解雇鲍威尔的最大阻力是什么？
狗仔卡
发表于 2025-7-18 07:1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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