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男人都站在4楼的窗户,拿着长焦镜头,记录上班的妻子。男人名为深濑昌久。
1992年6月20日,大雨倾盆的夏夜,他从酒吧的楼梯摔落,头颅着地,脑部永久性损伤,成为了一名植物人。
可世事如此讽刺——
他的摄影生涯从此画上句号。
他的名声却从此时一飞冲天。
人们将他过去数十年的作品整理出版后,深濑昌久成为了全日本最著名的摄影师。
他被称为“灰暗的艺术家”、“光影的利己主义者”。
借用评论家的话:“他所有的照片,都是自己的缩影,他所有的箭头,都射向自己的肉体。”
深濑昌久生于北海道小镇,家里经营着一家生意兴隆的照相馆。“我出生长大的北海道,荒野广阔、积雪消融、草木萌芽。
从日本大学艺术学院摄影系毕业后,他尝试过许多风格。相识、结婚、分开,深濑昌久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拍摄洋子。爱,是旁观者空口白牙的赞美,是路人们不知所谓的矫情。结婚几年后,两人的感情就到了崩溃的边缘,并开始分居。“从这个意义上,我的作品或许是某种关于当下生活的复仇剧。”换句话说,拍摄妻子,不过是他妄图控制洋子和世界的方式。1973年,他搬回了原公寓,开始了《窗外》的创作。每天早上,他拍摄出门的妻子,没有甜蜜对话,没有温馨告别。她变成模特,变成布景,变成创作的原理,光线的汇聚。“一起10年,他只用镜头看我,他为我拍的所有照片,都不过是他自己的模样。”深濑昌久的照片颗粒感十足,色调阴暗,他经常放大底片或过度曝光,始终追求营造氛围而非追求技术上的精妙。《英国摄影杂志》却将其评为过去25年来的最佳摄影集,并称之为:悲伤、阴郁、孤独......这似乎成了深濑昌久的烙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拍猫咪打哈欠了吧?!”深濑昌久也不例外,在最黑暗的日子里,他养了一只小猫,起名为Sasuke。深濑昌久印了很多寻猫启事,无功而返,本打算一个人独过残生。然而,见面时他却发现,“那只是一只和佐助很像的小猫。”那天起,深濑昌久一边拍阴郁的乌鸦,一边拍淘气的佐助2号。夏天到来的时候,深濑昌久带着佐助2号离开东京,开始了旅行。“唯一一个始终没有离开我,无论顺境逆境都陪伴着我,毫不畏惧地注视着我的,是我的猫。”他不止一次回忆道:“那一年,我大部分时间都趴在地上,以便能拍到猫眼高度的照片。”“我只想用镜头捕捉它们的魅力,以及它们瞳孔中倒映出我的影子。”“你可以说,这组照片实际上是我以佐助2号为原型创作的‘自画像’。”
她早已开启新的生活,依然光彩照人,只是总会淡淡地说:有网友发现,深濑昌久和洋子的合照,甚至没有他和小猫的合照多。“在调焦镜里倒映着的,都会死去。捕捉他们影像的相机,正是记录死亡的装置。”他想用镜头留住一切,最后却也失去一切。
像极了卡夫卡的话:
乌鸦们宣称,仅仅一只乌鸦就足以摧毁天空。这话无可置疑,但对于天空来说,它什么也无法证明,因为天空意味着,乌鸦的无能为力······
撰文、编辑/ 快乐小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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