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伎出身的北宋皇后，如何摆平朝臣、问鼎帝位？

源济

乐伎出身的北宋皇后，如何摆平朝臣、问鼎帝位？

Original 大梁如姬 国家人文历史 2022-06-28 05:45 Posted on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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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梦华录》进入尾声，重重伏笔也逐渐被揭开，前期铺垫的《夜宴图》与皇后终于走上前台。剧中皇后虽叫“刘婉”，但结合她的出身背景，观众已经默认其原型就是北宋章献明肃皇后刘娥，她们同样都因为出身乐伎、有过婚姻前史而饱受朝臣争议。剧中刘婉虽与皇帝伉俪情深，但也不乏狠辣的政治手腕，那么，历史上真实的刘娥能力如何？

剧中的帝后谈话。来源/电视剧《梦华录》截图

刘娥太后在历史上鼎鼎有名，她就是传说中“狸猫换太子”的当事人，也是包青天宁可弃印丢官都要穷追不舍揪出的头号恶势力。

事实上，刘娥有没有这么过分残忍无情冷酷呢？当然没有。不过，虽说“狸猫换太子”的传闻是假，可仁宗也确实不是刘娥的亲生孩子。《宋史·刘娥列传》说：“李宸妃生仁宗，后以为己子。”刘娥只是把李宸妃所生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儿子，《宋史·仁宗本纪》说：“章献皇后无子，取为己子养之。”有了取字，显然就是强占。根据史料互补，刘娥抢李宸妃的孩子，算是实锤了。可问题是，如果把这一顶大锅往刘娥身上扔，她还真要大喊冤枉。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这一切，都是宋真宗赵恒安排的。

 

《梦华录》中的皇帝（保剑锋饰），原型即历史上的宋真宗。宋真宗赵恒为北宋的第三任皇帝，在位25年。他在位时在寇准的协助下与辽国签订了“澶渊之盟”，但之后大搞天赐祥瑞“天书运动”粉饰太平，使得北宋劳民伤财。来源/电视剧《梦华录》截图

因为爱情

那年杏花微雨，赵恒还是20岁的郎襄王。一次在开封集市闲逛的途中，因为缘分的巧不可阶，赵恒偶遇了从四川来京城卖艺的少女刘娥。四目相对，日月无光，确认了眼神，赵恒将15岁的刘娥接进了自己的王府。本来是“金风玉露一相逢，鸳鸯双栖蝶双飞”的神仙画面，但是，男女主角的相爱总要一波三折。虽然没了亲妈，但赵恒还有奶妈，奶妈秦国夫人是时候出来角色扮演——棒打鸳鸯了。秦国夫人将赵恒找了个卖艺女的事上报给太宗赵光义，虽说大宋对皇室配偶要求不如汉唐那么严格，但找一个出身如此低贱的，当爹的还是万万不同意的，才刚登堂入室，就要扫地出门。

因为被迫分开，又还处在恋爱的妙不可言中，赵恒耍了一套阳奉阴违政策，把刘娥送到下属张耆家，找着机会便出去上演牛郎织女一期一会。正是因着这样的牵肠挂肚，赵恒对刘娥的热情始终不减，就这样一直维持了近十年。

《宋真宗后坐像》轴，绢本设色，纵177厘米，横120.8厘米，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图中女性面罩绛纱，头戴九龙花钗冠，有两博须，翟衣带绶，环佩。据元代王恽记载，此为仁宗生母李后像。刘娥以仁宗为己子，仁宗也直到她去世后才得知真相，追封生母为章懿皇后

十年，数不清的日夜交替，刘娥都熬成了大龄剩女，前路可谓一片渺茫。好在，赵恒对这段感情是走心的，等宋太宗完成历史使命归天，至道三年（997），赵恒继承大统后，二人才算迎来了命运的转机。

当上皇帝的第七个年头——景德元年（1004），赵恒终于把刘娥迎入宫中封为美人。此时，距离初见那年，已经16个春秋交替了。当初的明艳美少女，已经熬成30多岁的成熟妇人。唯一幸运的是，赵恒依然初心不改，矢志不渝。

《宋史·乐志》里说，刘娥曾亲自写歌编舞，同时她又热爱学习，真是集美与媚于一身。大概这就是赵恒被她深深吸引的原因。四年后，爹亲赐的皇后去世，赵恒便想把后位捧到刘娥手中，以弥补那么多年的浪费。奈何反对票数过多，她的出身实在是太低了。俗话说，一口吃不成胖子，赵恒采取时间战，逢年过节就给刘娥提一提位分，很快就升到了德妃。四妃之一，这下身份不算低了吧？申请话题重议，可大臣们还是不同意，刘娥对大宋朝也没啥贡献呀。

没有办不成的事，只有不努力的人，忽然赵恒灵光一现，又一计上了心头。不是说刘娥对大宋没啥功劳吗？让她喜提一个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大功，看大家还有什么话说。

刘娥年纪大，不太适合再怀孕生子了，于是，赵恒决定玩一招时髦的——借腹生子。刘娥宫里有个丫鬟姓李，平时沉默寡言，不爱嚼舌根子，看起来比较可靠，就她了。某个那一夜，赵恒来到刘娥寝宫，搂着李氏睡觉去了。没多久，李氏就中了头彩，并把消息报给了皇帝。赵恒很高兴，偶尔也抽空呵护一下这位“生育工具人”。有一次，赵恒陪李氏在园子里登高望远，李氏一个踉跄，一枚玉钗从发丝滑落，赵恒见状，默默在心里玩起了抛硬币断吉凶：“钗子完好无损，肚子里的就是男孩。”取回来一看，玉钗果然没有“碰瓷”。

后来李氏如期生子，孩子就这样被宣布在刘娥名下，大中祥符五年（1012）刘娥也被正位中宫。显然，赵恒完全见证了李氏怀孕生子的全过程，说刘娥一手遮天，调包孩子瞒天过海，是绝对的诬陷。要说调包，也是赵恒一手策划，只为了把这位少年情人稳稳当当抬上皇后宝座。甚至，为了给大臣封口费，在册立刘娥前，赵恒还群发阳光普照红包，将大臣们集体提了一级。

 

实际上的一把手

至此，15岁那年的青梅竹马，终于在近40岁这年修炼成了正正经经的夫妻。完成名分，站上权力之巅，需要担当得自然也更多。赵恒每天批改作业到深夜，刘娥就陪在旁边提供陪聊业务，每当他遇到什么不解的，刘娥总能引经据典引导解惑，堪称夫妻搭配、干活不累的经典例子。

影视剧中临危不乱的皇后。来源/电视剧《梦华录》截图

年纪大了以后，赵恒经常生病，被封印在被窝里，政事就全权交给了常有真知灼见的刘娥处理。刘娥成了实际上的帝国一把手，而且，在她的维护下，大宋朝运作得很正常。

不过，这可触动正统儒家士大夫的底线了。女人干政，从汉唐以来就是个矛盾的大议题，以宰相寇准为首的大宋老臣们很反感女人在政治上指手画脚，天禧三年（1019），寇准秘密提议，要让身为见习皇帝的皇太子监国，尽管赵祯此时还是个10岁的娃娃，但从名分上来说，他比母后名正言顺多了。真宗觉得可行，答应了寇准的计划，于是寇准赶紧让人去草拟诏书。不过，真宗这会儿病得糊涂，经常只有7秒钟记忆，前一分钟说的，转个弯就忘了。

《宋丞相寇莱公准》像（局部），出自清宫南薰殿收藏《历代圣贤名人像册》，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而寇准当宰相的时候，常以才华越级提拔人，把那些熬资历年限的得罪了个精光，一个叫丁谓的人冒了出来。丁谓指责寇准让小娃娃监国是不怀好意。本来正进退两难的刘娥，忽然在朝堂上有了搭档支持，立时抓紧机会反击。真宗这会儿也早就忘了曾和寇准有过这样的约定，那么，这一系列事情，完全就变成了寇准自己背地里瞎搞，接下来，寇准罢相，而让刘娥倍感亲切的丁谓就此顺利升级。

和寇准同一战线的入内副都知周怀政算是看出问题出在哪里了，皇后最强有力的后台就是当今陛下，想杜绝她干政，只有政局大洗牌。周怀政决定铤而走险，来一出宫廷政变，杀丁谓、废皇后、立太子，让赵恒升一级去当太上皇，再让寇准重新当辅政大臣。不料，计划被两个小武将得知，俩人连夜密告丁谓，丁谓又连夜去找了自己的朋友圈。所谓夜长梦多就是如此，第二天，一切都晚了。周怀政被杀，寇准更是躺着中枪，被一脚踹出了京城。从此，小赵祯被提上前台端坐，政事还由皇后刘娥在内殿处理。

这样又维持了两年，身体已是江河日下的赵恒终于挺不住了，乾兴元年（1022），真宗驾崩。去世前，赵恒为刘娥做了最后一件事：“遗诏尊后为皇太后，军国重事，权取处分。”要知道，当初一直和唐高宗联手治天下的武则天，在高宗死前都只是得到了“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取天后处分”的待遇，而赵恒是直接把河山和权力拱手送上，军国大事，都暂由刘娥处理。

 

与人斗，其乐无穷

皇帝驾崩，权力交接，真有那么顺利吗？古往今来，每当这段权力真空期，不说血雨腥风，暗流涌动闹幺蛾子总是少不了的，这次也不例外。真宗咽下最后一口气后，刘娥母子还是遭遇了大难题。这次发难，来自刘娥曾经的合作伙伴——丁谓。当初目的一致时，丁谓要协助刘娥除去寇准，现在，只剩下孤儿寡母，天下最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剧中“疯批爹爹”萧钦言的原型，被认为是历史上的王钦若与丁谓的结合。来源/电视剧《梦华录》剧照

群臣按遗诏商量太后和皇帝该怎么一起上朝。王曾建议，应该仿效东汉，皇帝临朝，太后坐在右边，前面挂个帘子即可。丁谓则表示没这个必要，让皇帝和太后各自在自己宫里，皇帝一个月上朝两天，太后那边由大宦官雷允恭传旨就行啦。

如果真按这个版本操作，可想而知，皇帝和太后被隔绝，大臣和皇帝被隔绝，所有的事交由内侍，那不是重启宦官乱政的开端吗？刘娥也不同意，声称自己和小皇帝不能分开。吵吵了几天后，大家决定各退一步，让太后和皇帝每五天去一次承明殿上班，集体处理大事。

才商量完，丁谓又出招了。威胁刘娥发了一道群通知：太后不愿意五天一上朝，只想在宫里批奏折，遇到事再召大家商量。这样一来，其他大臣又见不着最高领导了，所有的事还是由丁谓指示，雷允恭中间传输。

闹了半天，刘娥还是被控制了，怎么办？难道朝政要一直被别人把持，自己和小皇帝都当个傀儡吗？刘娥当然不甘心。正当一筹莫展之际，有人送人头来了。

真宗去世，丧葬礼仪异常隆重，丁谓作为群臣之首，按规矩临时充任了掌管丧葬的山陵使。皇帝的山陵都是一早就开修的，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雷允恭忽然想出风头了。雷允恭提议要去送先帝最后一程，在皇陵上效力一二。刘娥大喜过望，如果雷允恭外出，丁谓的消息断链，皇宫内外被屏蔽的信号就可以重新连接了。刘娥一边假装担心雷允恭受累，一边当即下达了任令，让他当了山陵都监。

电视剧《清平乐》的太后刘娥（吴越饰）。来源/电视剧《清平乐》剧照

领到正经差事，雷允恭快马加鞭跑到了皇陵底下，直起腰板，挺着肚子巡视工人。看司天监在那站着，雷允恭把人叫来，问事情进展得顺不顺利。司天监说：“据我掐指观测，山陵往上再走个百来步是块风水宝地，利子孙后代。”雷允恭一听，先帝就当今皇帝一个儿子在世了，要是做了对他好的决策，自己以后的好日子还少得了吗？连忙就督促大家挪步。司天监叫停急于立功的雷允恭如实相告：“虽说是宝地，但也许底下会有水。而且如果要挪地方，也得先请示上面。动工起来又要很久，估计难符合‘天子七月而葬’的进度了。”

雷允恭捡到升官发财途径，根本不理会司天监的奉劝，转身一边跑一边说：“你们马上在好地方动工，我这就骑马进宫去禀告太后。”和丁谓组队后，雷允恭一贯是横着走的，施工队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当即改了地方重新凿穴。

等回宫回禀，刘娥先是大惊，静下来一想，如果这事能把丁谓拖下来，倒不妨支持支持，于是问：“那你找山陵使丁相公商量过没？”雷允恭说，那哪能绕过宰相大人，他对这事没意见。事已至此，刘娥决定看看再说。

人要走运起来，待着不动都能“推塔”，换句话说，人要倒霉起来，挖个土都能见山见水。没多久，施工队在司天监说的地方果然挖到了水源。如果把皇帝埋在出水容易腐烂的地方，这不是故意大不敬吗？

这下，刘娥终于光明正大召集群臣上朝。刘娥先声明，前面丁谓和宦官私下勾结，每次发过来的奏折都说跟你们商量过，我这才批奏。大臣说，太后明鉴呀，每次丁谓跟我们下令都说是太后您下的旨，他这是屏蔽内外、擅权专政啊。幸亏先帝保佑，让我们揭穿了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

不可一世的丁谓，就这样因为一个临时山陵使之职被踹下了台。墙倒众人推，事情暴露后，丁谓的种种黑历史也被翻了出来，京城是待不住了，被一脚踹到了海南岛。刘娥感慨，即使自己势单力薄，对方来个猪队友也是神助攻。

丁谓架空太后失败后，群臣提议，还是依前面的计划行事，请太后和皇帝每五天一起去承明殿上朝一次。大宋天下，迎来了女主当政的局面。

女帝野望

要看帝王在位期间政治如何，最直接的着眼点是，看与他搭档的宰辅大臣都是些谁。毕竟，贞观之治，也并非唐太宗一人完成的。刘娥都任用了哪些人呢？王曾、吕夷简、鲁宗道、张知白⋯⋯且看这些人都是什么样的风格。

在主政了一段时间后，海内承平，刘娥野心开始滋长。本来，古代政治女性最高峰也只是当太后临朝称制，可前朝武则天打破了常规，于是，女性们都有了更大的冲刺空间，刘娥也开始有事没事试探一下群臣的反应，反正，历史存在各种可能。有一次，刘娥问鲁宗道：“唐朝的武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鲁宗道想也没想就说：“唐朝的罪人啊，大唐社稷差点被她颠覆。”搞得刘娥都不好接下一句了。有人揣测太后心思，申请要给太后立七庙。七庙就是追修祖宗的庙宇，而这在古代只有天子才配拥有。武则天称帝前的征兆，就立了武氏七庙。刘娥很激动，但也不好意思直接答应，就问群臣怎么看。又是鲁宗道冲出来反对：“要是立刘氏七庙，赵家人算怎么回事？”怼得大家哑口无言。

尽管如此，刘娥还是不甘地在女帝的路上不断试探。有一次，仁宗和太后一起去慈孝寺上香，通常情况下，只要皇帝出行，他的仪仗队一定在最前面，而刘娥却故意安排自己的“大安辇”先皇帝一步。没错，还是鲁宗道出来制止：“古话说，夫死从子，才是女人该守的正道。”刘娥这才乖乖地退居二路。

宋真宗赵恒永定陵的石像生，位于今河南省巩义市

因为刘娥的举动，大宋群臣都颇为紧张，难道在自己有生之年，又要见证历史，再出一个“刘则天”了？于是，但凡骨头稍微硬一点的，纷纷竭力谏言，请太后还政给皇帝。范仲淹、刘涣、滕宗谅几乎轮番上奏，尤其是滕宗谅，某次宫中失火，滕宗谅见缝插针地以宋朝属于五行中的火德为由，说火德的王朝失火，是由于阴阳失调，政事失常，上天降下警戒，太后应该还政给皇帝，让老天爷息怒。不过，这些奏章要么被隐瞒不报，报上去了的，刘娥则强硬地给予了“送你离开、千里之外”的处罚。

面对舆情汹汹，刘娥也忍不住问问自己人。某天，真宗亲妹万寿公主的丈夫李遵勖朝见，刘娥特地屏蔽其他人，悄悄地问：“朝臣们都在说啥？”李遵勖只好如实说：“其他的我是没听到，就听见大家都在议论，天子都已经加冠，太后也应该还政啦。”古代男子一般20岁加冠，而皇帝因为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加冠的时间可以略微提前。听到自家亲戚也这么说，刘娥这才表示，哎呀并不是我贪恋权位，就是皇帝还小，朝廷局势又复杂，我担心他控制平衡不了才帮忙的。

抗辽名臣程琳为了试探太后的真实心意，干脆献了一幅《武后临朝图》，看她到底什么心思。刘娥思前想后，自己所处的环境和大唐是不一样的，唐朝承袭北朝以来的女子主家之风，大家对强势女人的接受能力更宽容一些。而如今，朝野上下几乎都是反对的声音，自己也一把年纪，不见得有武则天那么长的日子可以熬⋯⋯最最关键的是，刘娥出身贫苦，家里人丁单薄，没有什么可以依赖的人，比起武家人多势众，篡位后也可以另起武周，她的直系亲属一双手脚都可以数得过来。当所有的不利条件都摆出来，刘娥忍痛想通了，于是，史书里出现了感人的一幕，太后把东西往地上一掷，说：“吾不作此负祖宗事。”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临死前过了一把皇帝瘾

当年，想亲政的仁宗就下令让“天圣”成为过去，改元明道（1032）。明道年刚一开篇，后宫就发生了件大事，宋真宗的妃子、仁宗皇帝的亲娘李氏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对她，刘娥是亏欠也是心虚的，加封宸妃名号冲喜无效后，刘娥便决定按寻常后妃的丧礼早点安葬了事。这时，名相吕夷简出来说话了，要求葬礼得往后妃里最隆重的办。吓得刘娥慌忙赶走皇帝，责问吕夷简为啥要离间他们母子。吕夷简说：“太后不想保全刘家人，我就闭嘴，想保全，就按我说的做。”

刘娥心领神会，放手让吕夷简去做。吕夷简果然撒开手脚干，不但按一品礼葬了李宸妃，还命令操办的人赶工了一套皇后礼服给她穿上，并用水银封棺，保存遗体完好。

第二年，无情岁月也加诸刘娥身上，年过60的刘娥重病在身。二月二龙抬头那天，仁宗遵循古礼“亲耕”，刘娥也强撑着身体率领后宫去拜谒赵家太庙。刘娥盛装打扮，穿着太后的祎衣祭祀了历代先帝，礼毕后，在众人不留神间，刘娥忽然换了一套行装出场——天子衮服。只不过，她的这身衮服是缩水版，比正经天子的礼服少了两种纹绣，只有十章，帽子的垂旒也只有十旒。同时又减少了一些其他讲究，算是临死前过了一把皇帝瘾。

没多久，刘娥便穿着这套衮服寿终正寝。

电视剧《大宋宫词》中的刘娥（刘涛饰），剧中刘娥身着精细翟衣

有人说，玫瑰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在枯萎前被人摘下，而刘娥没有在野心蓬勃前去世，又亲自造成了女帝风波，道德上已经不完美了。可更难能可贵的是，最终她还是在反对声中勒住了肆意的缰绳。《宋史》评价说：“当天圣、明道间，天子富于春秋，母后称制，而内外肃然，纪纲具举，朝政亡大阙失，奸人不得以自肆⋯⋯”算是稳稳当当把赵家祖宗的基业传到了养子手中。全明星阵容的仁宗朝代渐渐拉开了序幕。

END

作者 | 大梁如姬

编辑 | 詹茜卉

校对 | 张斌

本文摘编自《国家人文历史》2020年6月上，原标题为《“狸猫换太子”的当事人  刘娥：女皇梦，在进与退之间暧昧》，有删节，本文系“国家人文历史”独家稿件，欢迎读者转发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