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初, 马斯克成为Twitter最大股东之一 。图片来源:SUZANNE CORDEIRO/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全球最富有的人按理应该能够买下任何他想要的东西。但马斯克(Elon Musk) 出价430亿美元收购Twitter Inc. (TWTR)的计划看起来难以实现。
马斯克是特斯拉(Tesla Inc., TSLA) 的首席执行官,是加密货币的狂热拥趸,还是善于在Twitter平台上挑起话题的大网红,正如他过去的各种"离经叛道"举动一样,马斯克要以每股54.20美元收购Twitter的提议,这无视了并购交易手册中的几乎所有规范。
在马斯克向Twitter发出主动收购提议的第二天,这家社交媒体公司决定采取行动以避免马斯克进一步大幅增持其股份。4月15日,Twitter采取了“毒丸计划 ” ,这将使马斯克难以把持股比例提高到15%以上。
马斯克在4月初曾披露,他已持有超过9%的Twitter股份。截至3月14日,他持有近7,350万股Twitter股票,约价值29亿美元。这使得马斯克持有的Twitter股票规模甚至超过了该公司联合创始人、前首席执行官杰克·多西(Jack Dorsey)以及Vanguard集团(The Vanguard Group, Inc.)等大投资者。
在披露自己持有9%的Twitter股份后,马斯克获得了一个董事会席位,但他 没有接受这个席位,但他可能会与Twitter在一系列问题上进行互动,包括战略、业务运营和治理,“没有限制”。 如果成为董事会成员,马斯克对Twitter的持股比例将被限制在14.9%以下,而马斯克拒绝加入董事会说明他至少有可能有意进行敌意收购。 分析师表示,不进入董事会也赋予了马斯克更多自由,他可以在Twitter平台上抨击Twitter。
长期以来,马斯克一直表现出对传统商业规范的蔑视,并乐于为自身利益和观点而公开抗争。他曾与国会议员、监管人士和竞争对手唇枪舌战,经常把Twitter作为他最有力的武器 。他的一些最激烈争斗是多年前为他个人参与之公司的控制权而与董事会的口水战。
当马斯克担任特斯拉董事长的时候,他利用自己是该公司最大投资者的权力,赶走了这家初创公司的创始CEO艾伯哈德(Martin Eberhard),当时该公司正难以将第一款汽车Roadster跑车投入生产。随着这家汽车制造商在2007-09年经济衰退期间濒临财务崩溃,马斯克最终在2008年底接掌了CEO。
马斯克展开个人魅力攻势吸引媒体关注,最终又利用Twitter激发投资者热情地提供资金支持,以使陷入困境的特斯拉得以续命并发展壮大。作为这一努力的一部分,他筹集了数以十亿美元计的资金,最终使特斯拉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汽车制造商 ,并建立了一个在很大程度上利用免费社交媒体的力量来规避传统付费广告的品牌。
随着马斯克财富的增长和权力的巩固,他在特斯拉董事会几乎畅行无阻,他的长期商业伙伴和弟弟都是董事会成员。他们继续支持他,即使其他上市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如果采取像马斯克那样的举措,可能会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最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是,马斯克在2018年发布了关于将特斯拉私有化的推文,导致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指控他涉嫌欺诈 。马斯克在2018年9月支付了2,000万美元的罚款,并同意辞去特斯拉董事长一职。
马斯克在4月14日表示,他之所以与SEC达成和解,是因为特斯拉的贷款人告诉他,该公司无法在与该机构进行诉讼的同时还能获得生存所需的融资。他说:“现在这让人觉得我在撒谎,而事实上我并没有撒谎。我被迫承认我撒了谎,但那是为了挽救特斯拉。” 马斯克已经要求联邦法院废除他现在反对的上述和解协议。
在公布了持有约9%的Twitter股份后,马斯克拒绝了该公司提供的一个董事会席位。图片来源:JIM WATSON/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马斯克在4月14日提交给联邦机构的一份文件中还表示: “Twitter需要转型为一家非上市公司。 ” 这位世界首富表示, 他决心将Twitter转变为一个言论自由的堡垒。 他表示,通过将其私有化,他将消除广告客户和股东在内容方面不断给该公司施加的压力,这些内容可能会冒犯某些用户,或可能被视为具有侮辱性。 Twitter Inc. (TWTR)的高管们花了数年时间,试图在该平台上推广他们所称的更健康的交流,他们添加了内容审核,主要的理由是这样做对业务有益。现在,马斯克(Elon Musk)希望把该公司带向一个不同的方向。 近年来,Twitter和Meta Platforms Inc. (FB)旗下Facebook和Instagram在如何处理其平台上的内容方面受到批评。一些人指责这些公司审查言论,而另一些人则说它们在审核其平台上可能导致伤害的内容方面做得不够。 2021年1月6日美国国会大厦遭袭后,Twitter永久封禁了时任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的账户 ,理由是担心煽动暴力。此举受到了一些特朗普支持者的谴责。一些保守派人士在Twitter上表示,希望马斯克持股Twitter将令这一决定得以推翻。
马斯克在Twitter上抱怨一些公司采取行动从其平台上删除内容。有一次,他抨击亚马逊公司(Amazon.com Inc., AMZN)限制一本自出版电子书的销售,该书质疑新冠病毒是否像当时公共卫生专家所说的那样致命。亚马逊后来重新上架了这本书,说该书是被错误屏蔽的。
马斯克把矛头指向大型平台供应商用来向用户展示内容的软件。这些算法通常鼓励用户在平台上花费更多时间,进而浏览更多广告。一些议员表示,这些算法可能影响人们在现实世界中如何形成意见和作出决定的方式。而这些公司称,其软件的设计是为了让用户享受良好体验。
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网络政策中心(Cyber Policy Center)负责人Nate Persily称,所有这些 社交网络都需要就其算法将如何赋予某些言论高于其他言论的优先级作出决定,否则 , 不良行 为 者会操 纵平台,损害用户体验 。
马斯克3月24日针对他的Twitter粉丝发起了一项民调,问他们“Twitter算法是否应该是开源的 ”;开源软件的源代码可以公开获得。多西随后转发了马斯克的这项民调,称“人人都应拥有使用(或者不使用)哪种算法的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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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tter首席执行官 Agrawal在Twitter上曾发表信息说,他和董事会原本对与马斯克展开合作感到兴奋,并相信由马斯克作为公司的受托人之一是最好的发展道路。作为受托人,马斯克将需要以Twitter和其全体股东的最佳利益行事。这位Twitter的首席执行官写道,马斯克的任命原本于4月9日生效,但马斯克于当天上午表示他将不会加入董事会。
Agrawal没有披露马斯克决定不加入其董事会的原因。他说,他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Twitter一直以来都会持续重视股东的宝贵意见,不论他们是否在董事会里。他说,马斯克是Twitter的最大股东,公司将对他的意见保持开放。
至于马斯克计划怎样利用所持大量Twitter股份,怎样利用Twitter给他提供的接触其用户的平台,可能会成为Agrawal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 Twitter的股东并非一致支持马斯克。 Twitter董事会正准备为这起收购设置障碍 。 而且尽管马 斯克拥 有巨额财富,但现在还不清楚他能否拿出 这么大笔钱。
马斯克在4月14日的TED演讲中承认,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成功收购Twitter,尽管他说自己拥有“充足的资产”。
马斯克没有说明他可能会如何支付这笔收购交易。潜在收购者,尤其是不请自来的收购者,通常会带着这笔钱而来,或者至少拥有银行的担保,以证明收购的资金准备到位。如果没有这么一笔钱摆出来,大多数公司根本就不愿开启出售谈判。
根据彭博亿万富翁指数(Bloomberg Billionaires Index), 马斯克目前是世界首富,截至4月初其净资产为2,730亿美元 ,但他手头并没太多现金 ,他的全部财富几乎都在特斯拉和SpaceX(他非上市的火箭公司)的股票上。出售这些公司的股份不仅将带来巨额税单,还会降低马斯克对公司的控制权。
马斯克过去曾表示,他手头并没太多现金。图片来源:SUZANNE CORDEIRO/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
这样的话,就只能利用这些股份来融资了。这种方式也很困难。
特斯拉允许高管借入不超过其股票价值25%的资金 。根据马斯克的持股情况,理论上他可以借入约430亿美元。(鉴于他已经持有Twitter 9%的股份,马斯克还需要拿出390亿美元来手收购其余股份。)
但根据监管公告,截至去年8月,他已经质押了8,800万股股票用于个人贷款,这将降低他的信贷额度。
另外,目前还不清楚是否会有银行愿意以单一股票作为质押品发放如此大一笔贷款 ,尤其是像特斯拉这样一只令人难以捉摸的股票,马斯克发一条推文就能让其股价大起大落。自2月中旬以来,这家电动汽车制造商的股价最高升至1,145美元,最低跌至764美元。以波动如此之大的股票作为质押品风险很高,因为股票价值可能迅速下降,让银行蒙受损失。
而且,马斯克与一些财力雄厚的华尔街大佬关系并不好:例如,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 Co.)首席执行官戴蒙(Jamie Dimon) 就不愿与这位亿万富翁以及他麾下的公司做生意,而摩根大通是出了名的愿意为公司并购交易提供大笔借款。
马斯克聘请了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 作为他的财务顾问。一位知情人士表示,摩根士丹利更为人所知的是提供最好的并购建议而非大规模并购借款,但如果交易得以推进,这家银行可能会提供一些债务融资。
3月早些时候,马斯克成为Twitter最大股东之一。上述人士称,马斯克引起了私募股权投资公司以及其他一些可能支持其收购提议的投资者的兴趣。如果马斯克能够赢得Silver Lake、Elliott Management Corp.和凯西·伍德(Cathie Wood)旗下ARK Investment Management等Twitter大股东的支持,也可以减轻他自己的财务负担。ARK Investment Management是最看好特斯拉的机构之一。
即使马斯克能筹集到这笔钱,Twitter仍可能拒绝这一收购提议 。Twitter已经在制定自己的计划,想办法提高落后的持股比例。一位高调的Twitter股东做出的反应可能为该平台提供掩护。
Twitter最大股东之一的沙特王子塔拉勒(Alwaleed bin Talal)在一条推文中写道,他不认为马斯克提出的报价接近Twitter的内在价值。
一些Twitter员工说,马斯克的情况造成了焦虑和不确定性。图片来源:LAURA MORTON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这并不是马斯克第一次提出具有轰动效应但最终落空的收购计划 。2018年,马斯克在一条推文(这条推文如今已经沦为笑柄)中说,他正考虑以每股420美元的价格将特斯拉私有化,并已设法筹得资金。这一消息推动特斯拉股价大涨,并引发了SEC的调查,该机构发现,马斯克从未讨论过此类私有化交易的具体细节。 这样的记录可能会给Twitter董事会拒绝该交易提供理由,也会促使马斯克的潜在合作伙伴三思而行。
尽管马斯克声称Twitter的股东将会赞同他的这一提议,然而大体上来说,这些股东似乎并未如此。该股在4月14日下跌近2%,收于45.08美元,一家公司在接到收购提议后股价出现下跌的情况很少见。马斯克由此失去了可能需要用来向Twitter董事会施压的投资者大军的支持。
据知情人士称,在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Group)银行家的帮助下,Twitter的董事们开会评估了上述提议。其中一位人士表示,自从去年11月Parag Agrawal从联合创始人杰克·多西(Jack Dorsey)手中接任首席执行官一职以来,Twitte就开始发展新的收入来源,比如订阅服务,同时一直在完善其预期,以表明该公司价值高于马斯克的报价。马斯克在他的报告中称,他对Twitter管理层没有信心。
上述人士表示,Twitter正考虑采用一项毒丸计划,旨在阻止手握该公司9.2%股份的马斯克将持股比例增至15%或更高。Agrawal表示:“我们做出的决定和执行的方式都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而不是其他人。”此前马斯克改变了先前同意加入Twitter董事会的决定。
马斯克说,他的提议“要么接受,要么放弃”,如果答案是否定的,他准备卖出自己的持股。这可能有助于解释为何Twitter股价反应平淡。
这还可能引出一个希望以远低于去年峰值的价格拥有Twitter的“白衣骑士” 竞标者。
Salesforce Inc.(CRM)曾探讨过这种交易。Salesforce首席执行官Marc Benioff曾在2016年试图收购Twitter,他在自己的书中写道,他非常想要这家公司,但被自己的股东挫败了,他有意收购Twitter的消息传出时,股东们反应消极。
两年前向Twitter投资10亿美元的Silver Lake也是一个可能的买家。根据证券监管公告,只要该公司联席首席执行官Egon Durban仍在Twitter董事会,该公司竞购Twitter就受到限制。但如果这家私募股权公司现在对交易感兴趣,董事会有可能会放弃这一限制。
By Liz Hoffman / Cara Lombardo / Salvador Rodriguez / Tim Higgins / Edited by Johnson Ma
2022年4月16日09:45 CST 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