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图:FRANCOIS GUILLOT, AFP VIA GETTY IMAGES
如今,
巴黎圣母院真真正正在“浴火重生”,
相关修复工程更被参与者称为——
“千载难逢的工程项目”。
本文以前所未有的图文内容,
为你展现对一座旷世建筑的旷世修复。
从塞纳河对岸远望夜色中正在修缮的巴黎圣母院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然而在起初,
新的修复提案也千奇百怪——
有人想在损毁的原尖顶部位建温室,
或者建成玻璃屋顶、
水晶尖塔、灯光尖塔,
甚至有人想用露天游泳池代替屋顶!
拱顶上倒塌尖顶形成的洞口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那么修复之后,
“巴黎圣母院”还会是巴黎圣母院吗?
※本文编选自美国《国家地理》中文版《华夏地理》2月刊,点击文末“阅读原文”可购买本刊
(滑动下图,查看14世纪、18世纪、19世纪与21世纪,巴黎圣母院的变化更迭)
(滑动下图,查看圣母院200年建造史,以及2019年火灾以后拟定的5年修复计划完整示例)
(滑动下图,查看专业人员花两年时间研究出的最佳拯救方案细节)
2019年,巴黎圣母院的火灾发生时,
全世界的目光皆聚焦于此。
2019年4月,巴黎圣母院突遭大火
摄影:THIERRY MALLET
“钟楼怪人”卡西莫德的家幸运地未被波及——红色部分为损毁部分
供图:BBC根据谷歌地图制图
熊熊烈火中,屋顶燃烧的木构椽架与巨大的石块、尖塔上重达750吨的橡木与铅皮全都冲入教堂。大火摧毁了巴黎圣母院的尖塔和屋顶,从空中俯瞰,教堂中心部位遭到重创,伤痕累累。
高耸的尖塔击穿了石拱顶部,将一座现代祭坛压得粉碎,屋顶烧焦的木构被撞破,徒留一个巨大洞口。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从空中俯瞰正在重建的巴黎圣母院,白色的檐篷用于遮挡雨水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高达760°C的烈焰吞噬了部分穹顶及上方60厘米厚的石墙,十几厘米厚的石壁脱离墙体,造成建筑内部开裂。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不幸中的万幸——教堂内部的圣物或艺术品大多完好无损,只有少量彩色玻璃受损,尖塔旁的十二使徒铜像也因被送去修复而得以幸免于难。
火灾并未对这座七苦圣母堂产生毁灭性的破坏,早在灾前便需要进行的清理与修复工作因灾情而提上日程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就在教堂起火的四天前,立于塔尖旁的十二使徒铜像被撤下,送去外面修复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火灾发生当天,法国总统马克龙刚录制完毕回应政治反对者的全国电视讲话,接到这个惊天噩耗后,他取消了当晚其他安排,直奔大教堂——
“我们的历史,
我们的文学,
我们的心灵......
我们生活的一切都围绕它而发生”,
“我们将一起,重建这座教堂”。
他面对电视台的摄像机如此说道。
受灾前的巴黎圣母院,无论是从建筑工艺还是从文化、历史、艺术价值来考量,巴黎圣母院都堪称全人类文明的瑰宝
摄影: TOMAS SEREDA
大火之后,来自全球各地的修复提案层出不穷,一家建筑师事务所提出要在屋顶上建温室,另一家建议用露天泳池代替屋顶,还有玻璃屋顶、水晶尖塔或灯光尖塔等等建议......
不过,这些稀奇古怪的提议反倒让工程负责人维尔纳夫“修旧如旧”的观点占了上风——其坚持按照原貌恢复圣母院,忠实复原设计师维奥莱-勒-杜克留下的、已葬身火海的旧尖塔,以及铅皮屋顶和大橡木立柱等等看似“不合时宜”的设计。2020年夏,相关部门最终决定:
现代机械会起到辅助作用,
但传统的工艺、材料和最后的手工处理,
将确保修复结果近似历史原状。
如今,教堂灾后重建工作依然在开展,铁丝网构成的金属墙已将巴黎圣母院的受损部分包围,教堂内也遍布脚手架,现代的材料设备与古朴的建筑体构成新旧交杂的奇妙景观。
夕阳下正在修缮的圣母院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重建的第一步,清除被烈火烧融的铅皮屋顶上的所有灰尘和有毒残留物。然而,光是进行烧焦的木料和其他残骸的清理工作,以及为避免灾难性坍塌而加固拱顶和扶壁,就花费了两年多的时间,修复工程的难度之大可以想见。
绳索技师头戴防毒面具以免吸入铅尘,准备用灰泥固定住被尖塔砸漏的拱顶周边松动的石块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建筑工人正在加固教堂内部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现场庞大的起重机和脚手架在有形中消解了大教堂的神圣性与崇高感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建筑师们计划重建中世纪复杂的“屋顶森林”,即由坚固主桁架辅以简单次桁架构成的橡木屋顶框架,由铁模外包,以铅皮成型。在不幸失火之前,木质结构的巴黎圣母院靠这种方式屹立了800余年。
2020年9月,一个名为“无国界木匠”的组织重建了教堂前的一个三角形桁架,以证明用中世纪时期的方式修建木构是可行的。
来自“无国界木工”组织的夏尔·巴伯龙正在对一个复建的圣母院屋顶桁架进行最后的加工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工作人员正在修复壁面彩绘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修复工程被参与者视为“千载难逢的工程项目”,“有时教堂里只有我们五六个人”,考古学家多萝泰·沙维-德里厄说,“以后不可能再这样了”。
没有哪个建筑工地如这般安静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其实,早在近两百年前的1831年,巴黎圣母院便遭遇过一次纵火。
就在主教宅邸被焚毁的下一月,雨果的著作《巴黎圣母院》面世,此时,法国各地大革命期间被没收的古老教堂正在遭遇暴徒洗劫,雨果以此呼吁世人及时止损。
维奥莱-勒-杜克也投身于其中,作为设计师的他赋予了巴黎圣母院第二次生命:他不仅修复了扶壁和彩色玻璃、替掉被毁掉的雕像,还设计建造出比中世纪尖塔更雄伟华丽的新木制尖塔,教堂上方那些诡异怪诞而备受后人喜爱的异兽也出自其手。
滴水嘴兽——这些外形可怖、异想天开的怪兽形象皆为维奥莱-勒-杜克所增塑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摄影师托马斯·凡·胡特维以19世纪的器材拍摄19世纪塑造的怪诞形象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在19世纪,这些哥特式怪兽也像这般注视着大拆大建的城市,如今怪兽与林荫道都是巴黎的象征。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这位设计师不仅自由发挥,甚至还夹带私货——在增塑屋顶基座上的使徒铜像时,维奥莱-勒-杜克将自己的容貌赋予给十二铜像之一的使徒圣多默,让其抬头凝望自己的尖塔杰作。
维奥莱-勒-杜克曾给圣多默的脸赋予自己形象,该雕像的头部在被取走修复时取下,因为要将电缆固定在雕像内部。
摄影:TOMAS VAN HOUTRYVE
这些迹象都表明,维奥莱在两百年前的修复中,并非仅是恢复圣母院原貌,而是创造出最理想的哥特式大教堂。
而如今,对于维奥莱所做的一切项目,大多数法国修复者都不想推翻重来。
2018年的火灾过后,有些人希望巴黎圣母院以一种崭新的面貌重生,留下这个时代和这场灾难本身的印记,而修旧如旧的重建措施则代表着法国建筑修复界正统的胜利——古迹修复的目的不在于外观的美丽辉煌,而是达到最“真实”的状态,即建筑应保留所有的历史文化层。
老照片揭示巴黎圣母院原有的内部木质结构,其在2019年的大火中惨遭焚毁
摄影:CRETE,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正如史学家勒尼奥认为,同样的重建,特别是灾后重建,是“一种强有力的象征性行为,一种宣泄,是表达悲伤的唯一方式,而悲伤的表达是非常重要的。但首席建筑师雅克·穆兰更倾向于认为,将一座建筑一劳永逸地固定在“最后已知状态”,等于宣布该建筑的历史已至尽头:“它已经死了”。
摄影:U.S. ARMY AIR SERVICE,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