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馒头,山东人的命命命北方瓜果蔬菜匮乏的年代,一日三餐吃馒头是多数山东农村人的基本生活内容,一代又一代小小儿和小妮儿都是啃着妈妈、奶奶、姥娘柴烧大铁锅里的馍馍长大的,用土话说叫“啃干泥”(啃面粉做成的泥,很形象)。
▲ 大铁锅蒸馒头,图中这些面食都属于“馍馍”。摄影/Dragon Mary
每年农历六月,农人主妇对全家人最好的犒劳方式就是蒸一大锅馒头,头锅出来要先敬神灵和祖先。
过程看起来平平无奇:把面粉用大瓢舀在陶瓷或大铁盆里,按照经验加入合适比例的水,揉成团。和面、发酵,用的都是又土又笨的方法——面团的黏合全靠手来回翻来覆去地揉;发酵不用酵母,而是用上一次发酵剩余的一块面脚(又称老面、面肥)作为面引,均匀之后放在暖和的地方闷上面盆。 ▲ 这是最典型的山东家常馒头。摄影/zly就是高兴,图/图虫·创意
如果想晚饭吃到馒头,需要在大晌午就得发面,等到天西日头快落的时候,才能发酵完成。发好的大块面在案板上任由宰割,在面餔(读bú,少量干面粉)帮助下,大块面团分成小份儿,在巧手之中不断旋转成“圆丘”,然后挨个放到铺好笼布的篦子上。 烧开水后,蒸汽便开始将麦香从面分子之中一点点逼出,圆坨坨便在气孔膨胀作用下一个个支棱起来。
据说,山东人有一个不成文的、评判馒头好吃与否的基本原则:不用任何配菜,能干吃干咽的,才是好馒头。 馒头在蒸熟过程中“不小心”沾到了锅边,就会把接触的部分“烙”成金黄色。孩子多的家庭,第一时间都去抢着吃这种有“黄饹馇”的馍馍。带这种黄洋洋(方言,指黄得诱人)的馒头可以让食欲倍增。 ▲ 山东青岛流亭,“冲天屉”蒸出大馒头。图/视觉中国
正在长身体的小伙子,干吃或就一口咸菜,抹一口酱,就能干掉两三个。上学回来或者疯玩一阵回到家,肚子咕咕叫的时候,开口第一句往往是:“娘,夜里个(昨天)蒸的馍馍搁哪哩,俺想吃一个!”
一边说着,一边翻出,便掰出一叶子(一小块)嚼么起来。
如果馍馍是凉的,母亲们这时候会一边笑一边说:“憨小儿(傻小子),馍馍凉了,锅上腾一腾(读一声,指轻微热一下)再吃。”说话之间,孩子则早已干掉半块。 山东人的饭量,就是在馍馍这种“主食+零食”的日常训练下形成的。 如果馒头有两种,那就是山东馒头和其它馒头;如果馒头分三种,那就是山东馒头、北方其它馒头和南方馒头。天下馒头十斗,山东独占八斗,其它北方地区占一斗,南方地区共分一斗。
▲ 每一个南方人见到北方馒头,都会像舒淇一样吧。图/微博@舒淇山东馒头为什么追求“大”?旧时北方蔬菜种类少、秋冬季节几乎只有大白菜,山东是人口稠密的劳动力大省,馒头做得个大、紧实,一是可以满足长身体、出大力的需求,二是个头大、数量少的馒头,作为干粮携带更为方便。大之外,紧实才是精髓:摸起来瓷实,吃起来筋道,入口的香甜是自带,而不是来自调味剂;而南方馒头发酵更猛,一捏就塌,里边因为加了糖、奶等,吃起来松软甜糯,口感已经接近面包。
▲ 感受一下北馒头与南馒头的不同。上图为山东大馒头,摄影/周董派Molly,图/图虫·创意;下图为南方奶香小馒头,摄影/摄影师-MrWang,图/图虫·创意
用山东话说,用酵母发酵、加入了太多调味料的南方馍馍“太暄(xuān,软、不瓷实)”,吃完不抗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