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新闻由 联合早报 报道
.据来自华盛顿的报道,美国新任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将在近期内访问日韩中三国,然后访问印尼。中国外交部发言人也在前天证实,中美双方正在积极协商希拉里访问北京的日程。
根据外交传统和惯例,美国历任新国务卿在就职后首次出访的目标,必定是西欧或中东盟国。希拉里此次打破这个传统,一是因为她已经在华盛顿会晤了欧洲多国外长,有了推迟访问欧洲的理由;二是因为金融危机凸显了中国对美国利益的重要性,奥巴马政府意识到必须优先予以重视。前者是技术性理由,后者是本质性原因。
日韩在先,中国最重
但是,还有一个外交传统,希拉里却未予打破。日本和韩国是美国的盟友,美国历任总统和国务卿首次访问东北亚时,都要先访问东京和首尔,然后再去北京,以示美国与三国的关系有疏密之别。现在,华盛顿虽然明明知道中国对美国的全球战略至关重要,但却必须照顾到两个盟国的感受,因而安排希拉里先访日韩,再访中国。这虽然是外交传统的惯性使然,但在更大程度上是美国必须作出的姿态。
对华盛顿来说,无论在观念还是在情感上,日本依然是最可靠的朋友。可与此同时,美国的长远利益和国际现实,都在不停地提醒华盛顿当政者:在崭新的国际政治和经济格局里,任何一个旧盟友都无法取代中国的作用,不能完全满足美国全球战略的需求。
关于这一点,可以从奥巴马给胡锦涛的电话内容中看出。1月30日,奥巴马在宣誓就职11天之后致电胡锦涛,虽然在时间上明显迟于西方领袖,但奥巴马在电话中明确表示,“对中美两国而言,没有比两国关系更为重要的双边关系”。对奥巴马的上述言论,希拉里即将展开的东北亚之行,应该是一个重要的注解。
在奥巴马致电胡锦涛三天之前,即1月27日,希拉里以国务卿的身份,正式就中美关系发表了一番讲话。她批评说,布什政府启动的中美战略对话,最后变成了战略经济对话。虽然经济事务非常重要,但并非是中美关系的唯一内容。“我们需要与中国进行全面对话”。
这番讲话所含的信息是明显的。其一,美国对华政策的主导权,将从财政部重新回到国务院;未来的双边经济事务对话,将在国务院主导的大框架下进行;其二,与前任国务卿赖斯不同的是,希拉里在对华外交上似乎很有兴趣和雄心,将来有可能更多地直接卷入中美外交事务中。
国务院重新主导对华政策
那么,这种情况可能会意味着什么?
对华政策由美国国务院主导,原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但有时候,由于特殊原因或特殊需要,国务院也会失去政策主导权。最典型的有两次。
其一是在尼克松(尼克松)1972年访华之前,国务院对中美之间的秘密接触浑然不知;其二就是在布什任期内。中美在布什第一任期里开启了外长级战略对话机制,但不久之后就被边缘化。主要原因在一,是华尔街的“中国通”保尔森担任财长之后,为了使双边经贸事务避开政治干扰,便在对华交往中另起炉灶,启动了副总理级别的经济对话,美方由保尔森自己主导,中方由副总理吴仪(后来是王歧山)主导。从此,涉及对华关系的某些重大决策事务,实际上都落入财政部之手。
希拉里主持下的国务院将重新掌握对华政策主导权,这在职责分工上可以说是恢复了正常。希拉里在政治经验上比年轻的新财长盖特纳有明显优势,而巧合的是,盖特纳在参议院提名听证会上因指责中国是“货币操纵者”,而使自己在中美交往中过早地陷入不利境地。这些现象都意味着,国务院重掌对华政策的主导权已经没有什么疑问。
但是,如何主导?
日前已有消息传出,奥巴马政府有意提升中美战略对话的层次,美方由副总统拜登主导,并希望中方由总理温家宝主导。假若这个机制能够建立起来,那将是一个非同小可的重大事态。因为在美国与所有国家的双边关系中,这是独一无二的,也没有先例;而对中方而言,尽管北京和莫斯科之间有总理级别磋商机制,但与美国建立此类机制,其意义就更加不同凡响。希拉里所提“全面对话”的主张,是否就隐含着这一考虑和打算?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希拉里从未正式从事过外交工作,所以我们对其外交视野以及开创新局的眼光与胆识,暂时只能听其言、观其行。然而,从其性格特点和最近的言论看,希拉里在外交上显然具有强烈的企图心,而最能建功立业的领域就是中美关系。希拉里所崇拜的罗斯福夫人埃莉诺曾经说:“女人就像茶袋(teabag)。把她放入热水之时,你才会知道她有多么厉害。”当今的国际局势就如同汹涌澎湃的热水,希拉里作为女性国务卿置身其中,说不定还真会有令人刮目相看之处。
从谦逊开始 少走弯路
然而,在对华外交上,希拉里的几个潜在缺陷有可能使其外交努力受到局限。其一,她对中国的某些固有印象和看法,基本上都来自于90年代乃至更早以前。若这些看法已经定格,她对中国当代社会、特别是年青一代的思想脉搏,就不会有足够的敏感性,其外交视野就会被蒙蔽,政策思维就会落伍。
其二,希拉里曾经批评各国对外政策都局限于外交、军事和贸易问题,而妇女健康、女童教育、妇女权利,都被排斥在外交政策的辩论之外。作为旁观者,这种评论无疑是正确的;但在国务卿的位置上,若过度和偏重强调自己所看重的少数几个课题,那就会使其他重要而紧迫的事务被忽视和耽误。
而在对华交往中,希拉里也许更有必要从谦逊开始,客观看待而不是过高估计美国影响中国的能力。只有这样做,言行才会得体,政策才会适当,也不会毫无意义地重复往届政府所走过的弯路。
当然,也许还可以记住,对美国历任外交官来说,中国都不是一个可以被任意贴上政治标签的国家。它是如此地庞大,以至于任何一届美国政府都未曾视而不见;它与美国是如此地不同,以至于任何一位总统都不敢随意拿捏;它是如此地自尊自傲,以至于来自美国的任何一股力量都难以对它施加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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