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 年,在我的爷爷去三亚度假前的某一天,我照例一个月一次去他家看他。
吃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谈到了死亡。谈到这个的时候,我想到爷爷已经 87 岁了,突然有一种可能很快就见不到他的感觉,虽然他当时很健康。我问爷爷:“您觉得死后人还会剩下来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了?”爷爷答:“魂魄,死了以后还会有魂魄在天上。”我说:“爷爷要是以后哪天你在天上了,一定要想办法让我知道啊!”爷爷想了一下说:“那我就下场雨。”大伯和爸爸笑哈哈:“教授你这状态能活到 100 岁!”
我爷爷出生于 1927 年,我所知道的他不是一个迷信的人,相反他崇尚科学。大学毕业后一直从事教育工作,被分配到过至少三家院校。最长是任职某农业大学畜牧系的教师。他在天朝生产最困难的那段时期,调到乡下,亲手接生过的生灵超过 400 个。惭愧的是除了这次谈话,我却从未跟他探讨过他对生死的看法。
2015 年 1 月 11 日,我的爷爷去世于三亚。原因是被房间之间的门槛绊倒摔伤(我至今想不通给老人专用的疗养院的房间之间为什么要有门槛!),腰部骨折,听从医生的意见进行手术。手术后大家都觉得恢复的还不错,只是消瘦很多。然而就在疗养院的床上的看似普通的一天,他突然去世了。就是这么突然,没有一个人能跟他好好的告别。
就在灵车送别他的时候,漫天阳光的三亚突然下了一场大雨。“老爷子道行深哪。”工作人员嘟囔了一句。我突然想起来那句“那我就下场雨”,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一场短暂的雨,灵车开走了,雨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