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第42期：不走寻常路：印度潜艇舰队迎来大规模换装

源济

澎湃防务   2016-03-02  18:59

2月6日，近90艘各国海军舰艇参加了在印度东海岸维沙卡帕特南附近海域举行的国际海上阅舰式。包括潜艇在内的印度海军主力悉数亮相，充分展示了“印度洋第一大海军”的实力。本期《观棋》为您剖析即将迎来大规模换装的印度海军潜艇舰队。





印度自称“世界第四海军强国”，半个多世纪以来一直维持着以航母战斗群为核心的远洋海军，也拥有印度洋区域规模最大的水下力量，其潜艇舰队的建设独具特色，创造过多项“世界第一”。2016年，正处于战力低谷的印度潜艇舰队将触底反弹，开始大规模换装。





印度海军始建于1950年，两年后组建了第一支舰队——西部舰队，由20艘前“印度皇家海军”遗留下来的老式战舰组成，当时并没有装备潜艇。在第一个中长期规划（1951年-1965年）中，印度提出“向深海进军”与“海上复兴”计划，开始建设以航母为核心的海上力量。





1961年，购自英国的二手航母“维克兰特”号正式在印度海军服役，这也是二战后亚洲国家拥有的第一艘航母。此时，印度对潜艇仍没什么想法。直到第一个中长期规划的最后一年（1965年），由于宿敌巴基斯坦谋求发展水下力量，印度海军才开始着手采购潜艇。





最初，印度希望从英国购买刚刚服役的“奥伯龙”级常规潜艇，但英国只愿意转让二战末期建造的A级潜艇。英国原本想仿照二手航母的模式，处理掉这些面临报废的老古董。印度这次没有接受前宗主国的提议，而是转向苏联求购最新式的常规潜艇。





1967年12月8日，从苏联购买的F级潜艇（641型）“卡尔瓦里”（Kalvari）号抵达印度。这一天也是印度第一支潜艇舰队成立的日子，比其第一艘航母服役晚了6年。首批4艘F级潜艇于1969年交付完毕后，印度算是拥有了一支比较精干的常规潜艇部队。





苏联F级潜艇由W级和R级潜艇改进而来，是上世纪60年代较为先进的常规动力潜艇，因此印度潜艇舰队的起点是比较高的。在1971年爆发的第三次印巴战争中，4艘F级潜艇的表现获得了印度海军的认可，但最终被载入史册的却是对手巴基斯坦的潜艇。





1971年12月9日，巴基斯坦潜艇“汉果儿”号（Hangor）在印度西海岸用鱼雷击沉了印度护卫舰“库克里”号（Khukri）并安全返回卡拉奇港，获得了二战后各国潜艇的首个战果。“汉果儿”号的艇长塔斯尼姆后来晋升为中将，2004年还曾作为友好使者访问过印度。





国力相对弱小的巴基斯坦无力正面抗衡印度海军，只能选择发展潜艇来进行不对称作战。而印度则刻意保持对巴方的数量优势，这种考量也一直左右着印度水下力量的建设。如果将同时期印巴双方潜艇舰队的建设情况对比来看，这一特点就十分明显了。





1964年6月，巴基斯坦从美国租借了一艘二战期间建造的淡水鲤级潜艇“蝙蝠鱼”号（SS-149），命名为“加奇（Ghazi）”号。1965年，印度海军开始着手采购潜艇。1967年，巴基斯坦向法国订购了3艘桂树神级潜艇。同年，印度开始接收F级潜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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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印巴战争爆发时，印度共有4艘F级潜艇，巴基斯坦则有2艘桂树神级（第3艘尚未交付）和1艘老旧的淡水鲤级，这也是双方数量差距最小的时期。1971年12月4日，“加奇”号在偷袭印度航母时被深水炸弹击沉，抹平了双方潜艇的“年龄”差。





上世纪70年代中后期，巴基斯坦又设法进口了1艘桂树神级和2艘阿戈斯塔-70型潜艇，总计装备有4艘桂树神级和2艘阿戈斯塔-70型。1972-1974年，印度接收了第二批4艘F级改进型潜艇。至80年代中期，印度潜艇部队的数量优势并不明显，技术水平与巴方基本相当。





冷战结束前后，印度同时装备了“基洛”级和209型这两型东西方阵营最好的常规潜艇，并短暂租借了1艘苏联670型巡航导弹核潜艇，水下力量达到了半个世纪以来的最高峰。其中，9艘“基洛”级和4艘209型一直服役至今，是印度潜艇部队的中坚力量。





印度海军原计划采购6艘209/1500型潜艇，并将其命名为“希舒玛尔”级（Shishumar），后因核试验遭到制裁而取消了2艘的订单。“希舒玛尔”级的前2艘由德国霍瓦兹（HDW）船厂建造，1986年交付印度海军，后2艘由印度马扎冈船坞有限公司建造，1994年交付完毕。





印度“国产”的2艘209型潜艇由德国霍瓦兹（HDW）船厂提供成套设备、人员培训以及试航与服役初期的后勤保障服务。这4艘209型都经过大修，平均服役年限已接近30年，按计划将被P75I项目的6艘大型AIP潜艇取代，但该项目已数度推迟，何时完成还是未知数。





为替换使用寿命即将到期的8艘F级潜艇，印度海军于1986年至1991年陆续接收了8艘“基洛”级877EKM型潜艇，并命名为“辛杜格霍什”级（Sindhughosh）。1997年，印度又追加采购了2艘“基洛”级用于填补209型的空缺，分别被命名为“辛杜拉克沙克”号与“辛杜沙斯特拉”号。





“辛杜拉克沙克”号（Sindhurakshak）可谓多灾多难。2010年2月底，该艇在维沙卡帕特南军港内因电池原因突发大火，造成1名工程师死亡。2013年8月，刚刚完成大修的“辛杜拉克沙克”号在孟买港因艇内2枚“俱乐部”导弹爆炸而沉没并伤及邻艇，造成18名官兵遇难。





至此，印度海军已经创造了多项与潜艇有关的记录：二战后首次击沉潜艇，首次被潜艇击沉，首次用潜射导弹“击沉”潜艇，首次被潜射导弹“击沉”。1995年，印度潜艇舰队的规模达到了19艘的峰值，此后随着F级潜艇的陆续退役逐年下降。





由于“辛杜拉克沙克”号在孟买港“击沉”自己并伤及队友，印度海军的战斗力遭到严重质疑。目前，印度已能在国内大修“基洛”级，但其潜艇装备完好率不到50%，能够出港战斗的只有5、6艘，对巴基斯坦的水下优势已不明显，大规模换装势在必行。





其实，印度更新常规潜艇的工作并非“临时抱佛脚”。早在1999年，印度内阁安全委员会就批准了“国产潜艇30年规划”，目标是在2030年拥有大约24艘现代化常规潜艇。该规划设想与外国潜艇制造商合作建立两条生产线，各生产6艘潜艇，即P75和P75I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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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还计划在这两条生产线上再建造12艘本国设计的常规潜艇，借此建立完整的潜艇设计生产体系。这个规划很符合印度的长期战略利益，但在执行过程中毫无意外的严重拖延。2005年，印度签署了购买6艘鲉鱼级潜艇的协议，由孟买马扎冈国营造船厂建造。





鲉鱼级是法国DCNS公司与西班牙Navantia公司联合研发的常规动力潜艇，智利、马来西亚和巴西也有装备。印度生产的首艇“卡尔瓦里”号（Kalvari）于2006年开工，原计划2012年交付，但已经延迟到了今年。印度还要求在第5、6两艘上加装AIP系统，并有意追加订单。





巴基斯坦也曾考虑采购鲉鱼级潜艇，但因为印度订单的存在而未成功。从德国购买3艘214型的计划因价格太高而流产后，巴基斯坦决定采购8艘中国S-20P型常规潜艇。消息曝光后，印度将P-75I项目95亿美元的合同授予了拉森·特博洛和皮帕瓦沃国防海上工程公司。





P-75I项目计划8年内建造6艘AIP潜艇，技术来源将从法国鲉鱼级、俄罗斯阿穆尔-1650型、德国HDW214型、西班牙S-80型和日本苍龙级中选择其一。考虑到安倍内阁急于在武器出口方面获得突破，以及印度对大型潜艇的青睐，去年才加入备选名单的苍龙级很可能后来居上。





苍龙级是现役最先进的3000吨级大型常规潜艇，采用了柴-电和AIP系统（斯特林发动机）组成的混合动力系统，可在水下连续潜航3周左右，换装锂离子电池后水下性能进一步提升。在澳大利亚高达500亿美元的下一代潜艇选型中，苍龙级也暂时领先德法竞争对手。





印度对安倍提出的构建对华“菱形包围圈”倡议没有公开认同，但对中国潜艇进入印度洋执行“反海盗”任务表示高度关注。如果印度与日本、澳大利亚通过潜艇技术交流进一步强化“海上安全合作”，从东海、南海到安达曼海一线的水下空间势必更加拥挤。





从2016年开始，印度潜艇舰队的战斗力将进入上升通道。鲉鱼级首艇去年10月开始海试，今年将正式服役，其余5艘在建，预计2020年交付完毕。P-75I项目的首艇计划2025年到2027年服役，如果项目进展不力，料将增建鲉鱼级来替换旧艇，不太可能出现断档的情况。





印度军工项目的“拖延症”由来已久，但至少从水下力量的建设来看，除了自由散漫的行事风格和略显薄弱的工业基础，决策体制以及对假想敌能力的评估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因此，印度在未来15年建造24艘甚至更多的常规潜艇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在核潜艇领域印度也颇有建树。1987年，印度成为第6个装备核潜艇的国家（从苏联租借了1艘670型巡航导弹核潜艇）。2009年，印度下水了首艘国产弹道导弹核潜艇“歼敌者”号，成为第6个可以建造核潜艇的国家，并计划以此为基础设计建造6艘攻击核潜艇。相关内容将在“印度核力量”一期详述。





印度水下力量的发展路径可以简单概括为先航母后潜艇，先核后常，先SSBN后SSN。如此“不按套路出牌”却能保持区域优势，恐怕不仅仅是运气好。域外大国跟印度打交道时，应当考虑到这种“开挂”的情况。本期《观棋》由澎湃防务小分队东风撰稿，下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