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之狼”行骗新法：电邮诈骗

源济

华尔街日报  2015年 12月 09日 15:23


Paramount Pictures/Entertainment Pictures/Zuma Press
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主演的《华尔街之狼》演绎了“拉高出货(pump and dump)”骗局。

在乘坐曼哈顿轻轨去酒吧的途中，埃尔德里奇(Matthew Eldridge)在手机上看到了那封邮件。

“机会绝佳，不要错过，”这封邮件在吹嘘一家名叫Mustang Alliance的矿业公司。邮件上说：“我认为投资界还没发觉这只股票的潜力。”

于是，在举杯畅饮前，这位29岁的机械工程师登陆了证券中介的网站，买入了这只股票，就此掉进了一个老套的股市陷阱：“拉高出货(pump and dump)”骗局。

这个骗术说起来很简单：向毫无戒备的投资者吹捧那些被监管部门忽视的低价股，炒高股价，然后高价抛售。

但这一次，简单的骗术披上了计算机时代的外衣。监管机构和检察官称，这个操纵了Mustang Alliance和至少其他五只股票的团伙还侵入了摩根大通(J.P. Morgan Chase)的系统。这次入侵规模之大，以至于最初有人猜测这是外国情报机构所为。

现在，监管机构和检察官说，如此高深的技术手段，目的其实相当肤浅：犯罪分子只是想借此寻找股票诈骗和其他犯罪的目标。

这起案件给人们敲响了警钟：尽管《华尔街之狼》(The Wolf of Wall Street)这部有名的电影给观众普及了一些股市防骗知识，但这种老套的“拉高出货”却仍然泛滥猖獗。2012年5月以来的三年半时间里，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The 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简称SEC) 1,800次勒令个股暂停交易，而在这之前的七年中，SEC勒令停牌的次数一共也不过1,300次。

很多因交易行为可疑而遭证监会停牌调查的个股都是低价股。对此，证券交易委员会不愿作出进一步评论。

经典的拉高出货骗局通常发生在那些被称作“锅炉房”的虚假金融公司里，由一些油嘴滑舌的推销员通过电话行骗。随着科技进步，继续这种诈骗手段越来越容易，而追踪变得越来越难。

美国金融业监管局(Financial Industry Regulatory Authority)一位前监管人员安戈蒂(Alma Angotti)回忆说，监管人员突击检查股票中介办公室时，映入眼帘的是那些惊慌失措的股票经纪人，抱着一大叠营销话术脚本。然而现在骗局都在电子邮件里进行了，安戈蒂说。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投资的是下一个微软(Microsoft)”，她说。

芝加哥网络安全公司Trustwave称，2012年，股票推销邮件占垃圾邮件的比例是1%，到2014已经升至7.5%。股票推销员还可以使用推特(Twitter)等社交媒体工具吸引投资者对某只低价股票的关注。去年，由于推特上流言的散播，社交网络经营商Cynk Technology Corp.的股价从6美分一路飙涨到21.95美元，但随后迅速下跌。今年，加拿大人屈贝尔(Philip Kueber)对操纵Cynk Technology Corp.股票实施诈骗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其他一些人也受到指控。

在摩根大通遭黑客攻击一案中，根据上个月公布的刑事指控，31岁的夏隆(Gery Shalon)，41岁的奥伦施泰因(Ziv Orenstein)和31岁的亚伦(Joshua Aaron)涉嫌联手对摩根大通和其他大型金融机构实施了一系列网络攻击，目的是取得客户个人信息，包括后来用于拉高出货诈骗的客户邮箱地址。

对于此案，摩根大通方面以及夏隆在以色列的律师不予置评。奥伦施泰因的律师未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联邦政府称亚伦依然在逃。

根据法庭文件，早在入侵摩根大通系统之前，这三人就已经通过操纵低价股票攫取非法利润数百万美元。文件显示，三名被告使用StockCastle.com和WallStreetPennyStockAdvisors.com等域名群发电子邮件，散布虚假利好消息，至少操纵了六只市值很低的股票，这其中就包括Mustang Alliance。

SEC指控三名被告从2012年年初开始非法炒作Mustang Alliance股票。埃尔德里奇就是在这一年的2月份收到那封邮件的，虽然不清楚这封邮件是从哪里发出的。

埃尔德里奇说，看到那封邮件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Mustang股票要一飞冲天了。

他不是唯一的受害者。2012年，来自加利福尼亚州的投资者夏普(George Sharp)对低价股操纵者提起诉讼，据他陈述，他在那一年里陆续收到149封不请自来的吹嘘Mustang股票的邮件，前后长达两个月。

在埃尔德里奇以每股1.44美元买入200股Mustang股票后，这只股票的股价上涨了3美分。受到鼓舞的他又买入了更多股票。

但接下来Mustang的股价就一蹶不振。被套的埃尔德里奇没有割肉，而是盼望着股价反弹。但当他的投资蒸发了80%之后，他终于放弃。他说，“当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你已经被套牢了。”

记者多次联系Mustang Alliance的管理层但没有成功。

贝格尔(Gregg Berger)曾是股票经纪人，因为参与3,000万美元的股票诈骗案而被判联邦监狱服刑两年。他说，有很多聪明人都被拉高出货的伎俩骗了。2005年到2007年间，贝格尔代表一家虚假跨国集团向投资者出售股票，这个“集团”每天都会发送几百万封邮件。

贝格尔说，对那些搞“拉高出货”的客户，他逐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估计，这种骗局达到巅峰的时候，投资者每天能买入价值超过100万美元的股票。

金融行为咨询公司MarketPsych LLC的总经理皮特森(Richard Peterson)说，在经济回暖、股市连年走牛、投资者有更多闲钱可以投资的时候，赚大钱赚快钱的诱惑就很难抵挡。许多股票推销员会用一些“权威人士”的观点来忽悠投资者，或是坚持让投资者马上行动，刻不容缓。皮特森说，这些手段基本上是个定式，要的就是刺激人们的冒险心理。

即便是上过一次当的埃尔德里奇也不是完全“免疫”。

在投资Mustang股票惨败后，他又先后多次把赌注压在更多低价股上，然后才放弃投机，专注于自己的退休金账户。

“谁不想用小钱赚大钱呢，” 埃尔德里奇说，“美国梦不就是这样嘛。”

Daniel Huang / Aruna Viswanat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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