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浪子回头

源济

2012年12月17日

图为最新期《大西洋》封面

　　导读：最新一期《大西洋》12月正式出刊，本期封面文章是《浪子回头》。多年来美国的制造业几近凋零，为了降低人工成本企业纷纷把生产业务外包到海外，然而现在美国公司却开始把制造业迁回到美国，因为它们意识到除了廉价的劳动力还有很多因素需要考虑。

　　过去几十年，通用电气公司位于肯塔基州路易斯维尔的Appliance Park工业园区充满了传奇，这里曾代表着美国制造业的实力，而现在更像是一座纪念碑。

　　Appliance Park的规模更加凸显了它的没落，这里的六个厂房一字排开，每一座都和郊区的大型购物广场一样大。厂房前的停车厂有一英里长，那里还配备了红绿灯用于控制换班时的交通。但是2011年Appliance Park雇佣的员工还不到最顶峰时的十分之一。大停车场空空如也，红绿灯也被荒废了。

　　1951年，当通用电气开始设计工业区时，公司的野心就像这块地方一样大，他们要建造的不仅仅是一个电器生产工厂，而是一座电器城。六座工厂中有五个按照原计划修建，早期的Appliance Park有自己的发电站和消防队，世界上的第一台电脑也在这里被使用过。由于面积过大，这片厂房还有自己的邮政编码。这里曾是通用电器部门的总部，几乎生产这家公司所有的家电产品。

　　到1955年，Appliance Park雇佣了16000名员工。60年代后六座厂房全部竣工，这里每周可以生产60000件家电产品并引爆了美国的消费经济。

　　而后的发展轨迹人们非常熟悉。员工的数量不断上升，并在1973年达到了顶峰的23000人，此时距这个工业区建成已有20年。到了1984年，Appliance Park拥有的员工数量比1955年时候还少，由于90年代不断爆发的罢工运动，通用电气传奇的CEO杰克-韦尔奇暗示将在2003年关闭这片厂房。2008年，通用现任CEO杰弗里-伊梅尔特曾打算卖掉所有家电业务以及Appliance Park工业园区，但由于经济危机的爆发而无人愿意接手。2011年仍然在这里生产电器的工人数只有1863人，至此Appliance Park衰落的时间比其兴起的时间要长一倍。

　　然而今年一些不同寻常又充满希望的事情发生了，而这并不能简单的用经济衰退过后的雇工反弹来解释。今年1月10日，Appliance Park在废弃了14年的2号厂房新开设了一条生产线用于生产高级的低能耗热水器。这是Appliance Park55年来第一条新的生产线，而通用电气最初打算在中国的合约工厂生产这款热水器。

　　此后39天也就是3月20日，Appliance Park又开设了另一条新的生产线生产高技术的法式对开门冰箱，这一次在5号厂房，这款产品多年来一直在墨西哥生产。还有一条生产线正在3号厂房紧锣密鼓的建设，预计将在2013年开始生产不锈钢洗碗机。1号厂房另有一条生产线正在生产时下在美国非常流行的前开门洗衣机及配套的烘干机，通用电气过去从未在美国生产国这些产品。如今Appliance Park兴建了新的塑料制品制造厂为这些家电产品提供零配件。

　　在这轮复兴过程中，伊特梅尔发表了一个惊人的声明。在三月份的《哈佛商业评论》中他宣布外包将很快成为其电器商业模式的过去时。就在四年前他还准备把Appliance Park出售，而现在他却斥资8亿美元让这里重获新生。在九月的一次公开集会上伊特梅尔说：“当初没有出售Appliance Park是为了慈善事业，而现在我这么做是因为我认为在那里通用可以挣很多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五年前更不要说十年或者二十年前，人们相信在美国除了汉堡包什么都不该生产。可是现在美国主要制造业公司的CEO却说过时的不是Appliance Park而是外包业务。为什么突然之间在Appliance Park生产洗碗机甚至是洗碗机里的支架成了有利可图的商业模式？

　　60年代，当我们现在生活的消费产品世界刚刚诞生的时候，哈佛大学经济学家雷蒙德-弗农发表了著名的产品生命周期理论，在这个理论中他准确的预测了20年后的全球商品生产的情况。弗农说美国将首先生产出高科技产品，因为它有巨额的财富以及强大的科技实力。事实的确是这样，美国的工程师、生产工人以及市场销售人员还有消费者之间形成良性循环，企业可以很快得到用户的反馈，并对产品进行改进从而优化生产。随着市场的扩大，产品变得标准化并传播到其他的富裕国家，竞争开始加剧。最终产品生产完全成熟，制造从发达国家像低工资国家转移。这期间竞争更加激烈。由于产品的制造和市场推广已经相当完备，成本问题便成为关键，因此没有任何理由在美国进行生产。

　　多年来弗农的理论一次又一次的得到印证。例如1967年阿曼娜生产了第一台微波炉，当时的价格是495美元，今天可以用49美元在沃尔玛购买一台。几乎所有品牌和样式的微波炉都是从国外运过来的，那里的工资通常是以美分核算而不是美元。

　　但是从90年代末期开始，这种周期的时间缩短了。大量廉价的中国工人涌入世界市场，外加先进的通讯和信息技术以及不断深化的自由贸易，很多公司突然意识到他们可以快速省去弗农理论中的很大一部分：生产全球化看似无懈可击。没有理由不能设计和销售在一个国家而同时制造在半个地球之外的地方。

　　你可以从美国的就业数据上感受到这种变化。制造业岗位在1979年达到顶峰的1.96亿个。而随后的20年尽管有外包业务和节省劳动力技术的冲击，制造业岗位减少的速度非常慢，因为需求的增长以及美国不断推出的新产品。但是2000年后，制造业岗位迅速减少，2000年至2010年美国减少岗位的速度是1980年至2000年间的七倍。

　　直到最近，这种趋势看似仍无法阻挡，人们很快忘记了制造业岗位在危机最严重后小幅增长。但是如今通用电气和美国其他制造业厂商却在讲述一个不同且更加乐观的故事：弗农的产品周期曲线可能再次发生变化，但是这一次将朝着有利于美国工业和美国经济的方向发展，并将在未来几年发生。

　　GeoSpring热水器的样子就像《星球大战》中的机器人，这款产品刚刚从中国转移到路易斯安那生产。它的外壳是灰色的，顶部是灰色或者亮红色的，同时还配备了一个触摸式的控制面板。通用电气为GeoSpring配备了一个小型蒸汽泵，这样它可以从周围的环境中摄取热量来给水加热，因此同普通热水器相比，GeoSpring省电60%。(你还可以用iPhone来控制它)类似GeoSpring这样的产品你一定以为是从中国运来的，但是自问世两年半以后，通用电气将第一次在原产地出售这款产品。

　　在Appliance Park，国内设计国外制造的生产模式已经持续了多年，而在国内生产GeoSpring即是一种胜利又同时存在风险。GeoSpring是一个成熟领域的创新型产品，因此离岸生产将节省成本，但是在中国制造却存在停产的风险。因此即便2009年通用电气盘算着出手Appliance Park时，他们人在考虑是否要在国内生产此后全球经济发生的变化使得转移到国内生产变得越来越可行：

　　首先，现在油价是2000年的三倍，因此运输成本大大提高。

　　其次，美国天然气产业的兴起使得在国内运行能源密集型的工厂成本快速下降。亚洲天然气的价格是美国的四倍。

　　再次，以美元核算，中国劳动力成本比2000年增加了五倍，而且预计今后每年还会增加18%。

　　第四，美国工会的立场也发生了改变。上世纪70和80年代，Appliance Park的工会以强硬著称，他们经常组织罢工。2005年起这个工会同意实行双重工资标准，70%的岗位执行低工资标准。现在的起始工资是13.5美元每小时，比过去整整低了8美元。

　　最后，美国的劳动生产率不断提高，人工成本在产成品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小。

　　这么多变化让通用的高层意识到在Appliance Park 生产GeoSpring一样有利可图。通用家电部技术副总裁奇云-路兰说：“我们最初的想法是把生产线带回来先制造同样的产品。”

　　但是问题很快就出现了，通用电气已经有几十年没在美国生产过热水器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生产这些设备。诺兰说：“特别是GeoSpring，顶部有很多铜管，组装线上的工人必须按顺序组装并将进行无缝焊接，而这些工艺的好坏直接影响产品的质量。尽管GeoSpring是在路易斯安那设计并销售的，但却在中国制造，我们最开始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生产。”

　　为了可以在Appliance Park生产GeoSpring，通用电气从2010年1月开始在2号厂房设计新的生产线。自从1998年以后2号厂房就没在使用过，一台老的生产线还停放在那里，当年因为一场激烈的罢工，通用迅速关闭了这条生产线。整个GeoSpring项目组就像一个大学社团，这里不仅有设计工程师还有制造工程师、一线工人以及市场销售人员，这里没有管理层和劳工的矛盾，他们抱着不同的目的共同解决一个难题。诺兰回忆道：“最初真是一团糟，当时简直没有生产的可能性。”

　　GeoSpring项目组遭遇了一场高科技版的“宜家综合症”，组装热水器非常困难，没有一个人愿意干。最终他们对GeoSpring重新进行了设计，他们削减了零部件，使得材料费用降低了25%，他们还要求生产工人和设计师一起工作，最终在路易斯安那组装一台热水器只要2小时而在中国要10个小时。结果除了材料成本下降，人力成本也降低了，而产品质量却提高了，能源使用效率也增强了。在路易斯安那生产的GeoSpring零售价为1299美元，而在中国制造的GeoSpring则要1599美元。

　　另外上市时间也大大缩短了。过去GeoSpring从工厂运到零售商手中需要五个星期的时间，其中四个星期在从中国运货的船上，还有一个星期停靠在码头等待通关。可是现在热水器连同洗碗机和冰箱可以直接从生产车间运到Appliance Park的仓库，然后配送到劳氏百货和家得宝，从工厂到仓库的时间只要30分钟。

　　多年来很多美国公司很少真正生产产品，如果你有好的设计并能准确的设计图纸，如果你可以雇佣到廉价的劳动力并监督产品质量，谁会关心这些工人说的什么语言？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实际中这就像让从没做过菜的人写菜谱。

　　卢-兰奇现在领导着通用家电业务的设计工作，他的团队有25名成员。多年来他一直为汤姆森公司工作，这家公司生产小家电都贴有通用的商标，包括电视、DVD以及电话等、汤姆森公司曾是一家外包商店，他们设计产品然后雇佣国外的工厂生产这些产品，而价格是他们考虑的主要因素。

　　兰奇说：“我们过去错误的认为任何人都可以组装出洗碗机，我们曾以为我们负责设计然后控制销售，而生产则变成了一个黑匣子。”一旦你把生产转移出去就很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变化是一点一点产生的。当你第一次把烤面包机和热水器转移到海外生产时，你还知道如何制作这些产品，因为昨天、上个月或者上个季度你还在生产它们。但是当产品更新换代、技术不断进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为了降低成本不断改变代工工厂的时候，设计产品的人和生产产品的人之间的差距就像太平洋一样宽。

　　兰奇表示现在一些明智的美国公司已经开始明白，当把产品的生产外包出去后你的整个产业也都外包了。这引发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过去十几年外包浪潮是美国经济生活中非常重大的事件之一，而这很可能是个错误。

　　商业活动总是喜欢随波逐流，过去十几年的外包潮似乎有些极端。太平洋还是那么宽，货运速度还是那么慢，从一开始就有很多理由支持美国公司在国内进行生产。

　　10到15年前，创新和保护创新能力至关重要，但是让工程师、设计者和生产线上的工人沟通同样重要。过去20年美国公司完全忽视了这点，它们只关心价格。

　　哈里-莫泽是MIT毕业的工程师，几十年来他管理着一家生产机械工具的公司。退休后他于2010年创立了一家名为Reshoring Initiative的组织来帮助企业评估在哪里生产商品最合适，他说：“我认为60%的外包企业并没有正确的核算成本，他们只考虑了劳动力成本但是却忽视了很多隐性的费用。”莫泽认为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外包企业如果在美国生产的话会获得更高的回报。

　　约翰-舒克是一名制造业专家，同时还是Lean Enterprise Institute的CEO，他说：“很多企业外包都是跟风，有些完全是胡闹。他们不清楚外包后的全部成本是多少，美国的工程师和中国的工厂经理无法直接对话，为了查明质量不合格的原因必须飞到亚洲去，这会浪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而所有成本加起来将非常巨大。

　　很多隐性的成本会慢慢显露。廉价的制造成本很容易让你忘记不断丧失的技术、慢慢同质化的产品、质量的下降以及创新力的匮乏。有人也许认为全球化的生产在实际执行过程中会非常顺利，但是不管你计划的多么周密，有些产品在运输过程中还是会被损坏或者干脆运的就是残次品，这样收货的时候就无法得到足够数量和种类的产品，舒克说：“这时你能做的就是匆忙租几架747飞机去拉货，原来节省的成本又全搭进去了。”

　　Booz & Company的制造战略资深顾问托马斯-梅尔认为很多行业都开始向通用电气那样重新评估外包生产，他说：“12年前很多公司的董事长或者CEO都会问我，‘从现在起的三年里我要在中国生产40亿美元的产品，帮我规划一下该怎么做’。这里面有合理的因素，对大部分公司而言他们都希望可以在中国站稳脚跟。但是如果从中国制造产品运往美国销售是为了节省成本，那么就大错特错了，我的几个同事进行过测算，他们的结论是：如果是为了在美国销售，那么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去中国生产。”

　　通用电气不是唯一一家在美国制造产品的公司，在Appliance Park发生的改变也同时在很多地方出现。惠尔浦就把搅拌机的生产从中国转移到了俄亥俄，奥的斯公司则从墨西哥回到了南加利福尼亚，而Wham-O也把飞盘模型的生产从中国改到了加州。The Boston Company于今年五月发布了一份报告用于指导人们如何在美国投资复兴的制造业。投资策略公司ISI Group在八月份出版了一份98页的报告，报告中用了大量事实来证明美国制造业的强劲回归。这份报告的联合作者南希-拉扎尔说：“这只是开始。我2009年就说过这样的话，但那时人们都认为我疯了，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们过去15-20年都在美国以外进行生产，现在这一切该结束了。”

　　之所以发生这样的变化部分原因是出于成本的考虑，还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在国内生产可以保持竞争优势，但是更为重要的是现在各种产品更新换代的速度太快。卢-兰奇说：“几年前一款新的产品可能会维持销售好几年，但是现在再好的产品也维持不了2-3年。”不止通用电气是这样，电子科技的应用使得这种快速创新的浪潮席卷了所有的消费品。随着产品周期的加速，一种看似成熟的产品很快就会被升级的版本淘汰。

　　工厂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适应新的产品和新的设计，但往往当生产线工人刚刚适应一款产品的制造后，这种产品就过时了。因此即便成本低，但是在遥远的工厂进行生产也变得越来越不可行。现在我们用的不是老式的冰箱，Appliance Park生产的最新型的法式双开门冰箱售价就要3099美元，这款产品设计独特，其内部有10个LED灯泡，它们几乎不需要能量，也不会产生热量，而且绝不会熄灭。

　　由于家电产品中广泛应用高科技零配件，所以生产起来更加复杂，因此在美国生产就更有吸引力，这不仅仅是因为有很多知识产权需要保护，更重要的是平均而言美国工人比中国工人的技术更好，而且产品快速的更新换代使得工程师、销售人员以及一线工人之间的合作也越来越重要。

　　今天美国经济于15-20年前最大的不同是用工环境，不仅是工资还有工会表现出来的弹性。很多观察家说这种变化反映出工人力量的削弱，这是事实，但是当意识到外包生产的危害后，管理层也不断尝试新的工厂环境，例如蓝领工人更多的开始参与公司的决策，这点非常像白领工人在高科技企业的作用。

　　2008年末，Appliance Park的制造经理德克-鲍曼和里奇-卡维鲁索希望对工厂进行改革。鲍曼负责监管整个Appliance Park的生产，29年前大学一毕业他就到这里工作了，当时的职位是洗碗机流水线的第二生产主管。卡维鲁索也为通用电气工作了很多年，他负责帮助人们在Appliance Park进行研发。

　　鲍曼和卡维鲁索都知道“精益管理”，这种管理模式是由丰田公司发明的，这种模式可以通过精细化管理来防止各种浪费。精益管理不是什么新概念，但是在美国除了汽车制造业外很少被人们使用，因为它对工人和领导层都提出了非常苛刻的要求。

　　鲍曼说：“当时我认为我们需要改变，变得更有竞争力。” 卡维鲁索召集了一批人重新设计洗碗机生产线，其中还包括一些蓝领工人。他们向这些人保证，不管设计结果能否提高效率，他们都不会失去工作。最终开发人员设计出的新生产线节省了35%的劳动力。

　　那么被减掉的工人该怎么办？鲍曼和卡维鲁索又成立了一个研发小组，要求他们选一个他们认为应该由Appliance Park生产的洗碗机零部件。研发小组选择了洗碗机的柜门，不管是打开或者关闭洗碗机，消费者都要接触这个地方，而且所有的控制按键也都在这。鲍曼说：“这是消费者接触频率最高的地方，我们希望控制质量并方便在Appliance Park生产，而且我们还希望降低成本。现在我们都做到了。”总之一旦开始自己制造，你就忍不住想尝试着做做其他部件。

　　很快Appliance Park的工程师、设计师、销售人员以及老板们都开始参与设计。其中一个小组设计的洗碗机柜门表面有四个明显的螺丝，但是销售人员建议柜门表面去掉这些螺丝，让其看起来就一个iPhone手机的表面。人们喜欢这个点子，最后设计是将柜门设计成只有一个隐形的螺丝和一个把手。

　　卡维鲁索说：“这样就更容易组装了，而且使用起来感觉也好，还便宜。”

　　如果设计洗碗机的人在一个大楼里办公，而销售人员在另一个大楼里工作，同时生产工人在其他国家，那么你永远不会意识到这些螺丝该消失。这也给了伊梅尔特信心，让他敢于花8亿美元来赋予Appliance Park新生。

　　在9月的一次公开讲话中，伊梅尔特总结了Appliance Park的经验，他说：“我认为廉价劳动力的时代已经基本结束。”

　　通用电气重新发现了工厂的重要性，这里实际上就是一个研发中心，只要你善加利用它的作用绝对比节省人力成本更重要。外包业务以及美国制造业岗位的消失过去被认为是不可抗拒的市场力量，但这其实也是非常个人的决定。

　　Appliance Park今年年底将雇佣3600名蓝领工人，而去年只有1700名，整整增加了90%，过去十几年这里从未有过这么多工人。自2009年以来，通用电气还雇佣了500名新的设计师和工程师用于新的制造项目。现在通用电气的家电业务年收入为50亿美元，其中几乎55%来自美国制造。到2014年底，通用电气预计75%的电器销售收入来自美国制造，而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复苏，这家公司认为这个数字还会提高。

　　如今出现在美国各大工厂中的现象并不只对过去几十年外包业务的简单反复，如果说当初把工厂迁到国外是一窝蜂的话，那么现在企业要谨慎得多。很多东西不可能回头了，比如李维斯过去在国内有60个服装加工厂，然而它有16家外包合约工厂而自己一家也没有。很难想象大批量的服装生产能够回归，因为这种工作太初级了。

　　Appliance Park的数千工人曾经生产电器所需的所有配件，而今天所有回归生产的产品，通用电气都是精心测算过成本、质量、工艺以及生产速度的。Appliance Park自己生产洗碗机支架那是因为首先他们可以生产，其次这个支架对用户体验非常重要，但是Appliance Park肯定不会再自己生产压缩机和发动机。

　　当然由于生产率的提高，制造业工人也不会像六七十年代那样再次成为美国经济的中心。六十年代的时候Appliance Park每月可以生产25万件电器，而今天只用三分之一的劳动力就可以达到同样的产量。制造业复苏并不能解决就业问题，但是可以扩大经济规模，帮助找回我们丢失了数十年的机会以及工艺。

　　也许五年以后这种回归被证明只是昙花一现，Appliance Park仍会被关闭，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制造业的回归可以解决很多实际问题，它可以重新激发通用电气的创造能力同时还能简化交通运输，降低管理成本并增强人们的信心。

　　大部分外包业务是为了降低劳动力成本，然而降低成本却掩盖了很多其他的问题。制造业回归是大势所趋，不是因为某个简单的原因，而是经过通盘考虑。(鹿城/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