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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源济

[文学欣赏] 平凡往事:《教授女儿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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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0 06: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1) 人算不如天算

[故事梗概]

20世纪90年代,北方某城市大学教授的女儿洁,本来钟情与她在同一部队研究所共事的于,却因一念之差,赌气嫁给了父亲的得意门生,出身农村的博士生康。婚后,康赴美深造。洁在探亲时偶遇了妻子在美的商人吴。于是两代人,四位主人公,四个家庭,从此恩怨纠缠,在故乡和异国的天空下上演一出出令人唏嘘动容的人生悲喜剧。

由于小说的作者本身即在美国生活了近二十多年,具有丰富的体验,因此小说对于海外日常生活的实录,翔实如一部百科全书,会令渴望了解在美生活的读者大开眼界。小说所讲述的主人公康和洁的婚姻模式,也在海外华人社会中普遍存在,故事中所触及到的婚姻中的种种现象,如门当户对、婚外情和性等,都会引发读者对人生的认真思考与反省。小说也以细腻和深刻的笔触,对在严峻现实中浮沉的每一类有缺点的好人,进行了栩栩如生的刻画。而对于背井离乡,飘洋过海,在异国奋斗挣扎的一代精英人才的心路历程,小说更是以理解和同情的真诚笔墨,给以最真实的描绘。

这就是这部原创小说的独特性,它是到目前为止,第一部全面详实反映在美华人真实生活的网络文学作品。小说在多个大型的海内外华人论坛发表后,已经引起了各类读者的强烈共鸣,每一集连载都吸引超过几万的读者热情追读,掀起了关于海外华人所面对的工作、家庭、伦理、责任、爱情与婚姻问题的热烈讨论。由它引发的轰动效应和凝聚力在世界华人论坛中实属罕见。


题记: ----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国的天空下挣扎过,迷茫过,失去过,更收获了的人们。也以此文激励那些正在挣扎和奋斗的人们。让我们共勉!


重阳初见荷花面,惹上闲愁蝶上肩。
香客无心多结怨,堂前祭拜好安眠。


“我说你个老头子,有话不能慢慢说,还动起手了?小洁如果出什么事,看我和你没完不。。。。。。哎,哎,老头子,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洁母看到女儿哭着跑出去,心疼代替了是非,从衣架上摘下一条围巾,一边责备洁父,一边想追出去给洁。突然发现洁父捂着胸口,脸部痛苦的抽搐,人萎靡在地上。赶紧过了把他搀扶到椅子上,并用一只手上下反复抚摸洁父的胸部。

“快,快。。。”

洁父有气无力的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衣服。洁母这才缓过神来,赶紧去掏洁父上衣口袋里的硝酸甘油和速效救心丸,又顺手拿起茶几上不知谁喝剩下的小半杯水帮洁父服下。

“我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洁父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说。

“你别吓我啊,要不咱们去医院吧。”

洁父没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没有必要。洁母这才想起给洁打个电话,但电话在身边响了起来,一看才知道洁因为走的急,把军大衣穿走了,而那件平时上班穿的羽绒服静静的挂在门后的衣架上。

“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真让人操心!”
洁母说完一回头,发现洁父的头向一边歪着,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 老王,老王,你怎么了? 来人啊,来人啊。。。。。。”

洁母哭喊着,向门口扑去,她想叫人帮忙,突然看到鞋架上的无绳电话,立即拨通120叫救护车。然后敞开房门,又踉跄的跑到洁父身边,把洁父和椅子一起拖进卧室,又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洁父安置在床上。幸亏椅子底下有轱辘,否则她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就这还弄得她满身是汗,气喘吁吁。
一分,二分。。。。洁母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墙上的挂钟,一只手按在洁父手腕的脉搏处,浑身战栗不禁。

“老头子,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走啊,你睁开眼看看我,睁开眼啊!。。。。”

过了十分钟人还没到,而且脉息越来越弱,洁母突然歇斯底里的哭喊起来。就在这时急救中心的救护人员进来了。洁母带好医疗本跟着抬丈夫的人一起上了救护车,呼啸而去。。。。。

再说洁到了外面冷风一吹,脑子就清醒了许多。她拦住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里,她没有回答,从后门上了车。她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去所里,别人看见了一定会认为她有病。但平时只有在家和工作单位两点一线往返的洁,这会真不知道哪里可以去。

“大姐,你到底去哪里啊?” 司机再次催问。

“随便你去哪里。”洁看着外面机械的答到。

“大姐,咱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大冷的天,你总该告诉我去哪里吧?  想游车河现在也不是季节啊。”

“真烦,你找间安静点的酒吧把我放下就是了。” 洁茫然的说。

“放心吧。”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中扫了洁一眼,洁心想他一定我当成一个疯女人了。车在一个叫洪都拉斯的酒吧前停了下来。

“姐,这里最安静了。”

“多少钱?”

“22,没零钱给20也成。”

“糟了!”

洁上下口袋摸了个遍,才发现自己没带钱。当时从家里走的太急,钱包和手机都拉在家里了。

“怎么了?”

“师傅麻烦你按原路返回,我的钱包拉家了。”

“姐,你不是泡我吧? 哪有打车不带钱的。”

“少废话,你到底走不走?” 洁正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呢。

“走,真倒霉碰上你这。。。。。”

小伙子欲言又止,没拿到钱他还不想激怒洁。车挑头向回开去。到了洁家楼下,洁一边下车,一边说:” 麻烦你等一下,对了,一共多少钱?”

“48元。”

洁到家一看门锁着,自己没带钥匙,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这要在平时,洁母早就跑出来开门了,嘴里还会叨咕几句,什么我的小祖宗啊,怎么又没带钥匙,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什么时候能才不再像现在这样,丢三落四的呢? 家里一定没人,去哪里了呢? 按道理父亲刚和自己生了气没理由出去啊。大冷天的也不会去散步啊。到底去哪里了呢?
这可怎么办,她突然想起于,下楼对司机说:
” 师傅,麻烦借你手机用一下。家里没人,我让朋友送钱来”

司机瞧瞧洁,无可奈何的摇了下头,把手机递给她。

“谢谢啊。”

“喂,是于吗? 你能不能到我家来一下。”
“洁,你去哪里了,你母亲刚才来电话,说你父亲得了心梗正在省医院抢救呢? 她还到处找你呢。”
“啊! “洁楞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哪都别去,我现下就开车送你去医院。” 于在电话另一头大声喊着。

“大姐电话用完了吗?”
洁两眼发直,木呆呆的看了司机一眼,把电话递给他,然后一声不响的瘫坐在楼栋前的花池台阶上。

“没钱就别坐车,什么人啊? 有病。。。。”
司机骂了一声,发动车子绝尘而去。洁心力交瘁,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对不起,对不起。。。”

洁面无表情,凄婉地,用几乎耳语的音调自言自语着,是说给司机听,又抑或是说给自己的父亲听,只有她自己知道。只见两行晶莹的泪水顺着洁惨白的脸颊无声的流了下来。

“洁,怎么坐在那里了?多凉啊!” 于从旧吉普车里探出头满脸关心的对洁说。

洁晃悠悠站起身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于马上从车上跳下来,过来扶住洁:

“别着急,我刚才给医院打了电话,是你母亲接的,她告诉我你父亲已经脱离危险了,目前正在监护病房里留院观察。你母亲告诉我,她只是放心不下你,让我无论如何要找到你。”

洁猛的扑到于的怀里,撕心烈肺般嚎啕痛哭起来。于深深的感觉到,洁的哭声里有种发自内心的绝望。她那瘦弱,无助并颤抖着的双肩已经承受不了任何的打击了,仿佛一根稻草就能把她击倒。

于迟疑了一下,旋即把洁紧紧抱在怀里,他想向她传递一个讯号,即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弃她而去,还有他宽大的怀抱随时等待着去温暖她。

不知为什么,洁紊乱的情绪在于的怀里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洁突然觉得于就像一幅朦胧的油画,总能给人一种安宁和平和的感觉。如果不想过那种跌荡起伏,充满刺激和挑战的生活,而是平平淡淡过一生的话,和于这种人厮守终生就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归宿。此刻,洁忽然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认识于了,于不仅是君子,而且是一个有着春秋一样丰富的男人。洁恍惚觉得她现在对这种厚重的成熟有一种痴迷的向往,也许她折腾累了,想停下来了。此刻,洁太需要别人的理解,作为一种外力来帮助她能够在自己认定的道路上坚持下去。但这不过是她暂时的软弱,就像雨天需要伞,吃饭要筷子,人要读书一样。洁清楚的知道,她爱的是吴,因为吴懂她,并是可以给她带了快乐的人。父母早就给了她幸福,而她缺少的就只有异姓才能带给她的快乐,而她相信快乐是幸福的基础。洁当然也知道于之所以不快乐,多半是割舍不下对她的那份,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搞明白的感情使然。她和他保持距离的目的就是想让他淡漠这份毫无结果的感情,早些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目前的洁,心中充满了矛盾,自己追求真爱难道错了吗?所谓文明社会不就是摈弃愚昧,让人有所追求和能够自由的恋爱吗? 为什么她就不见容于它,不被它接纳,甚至连自己至亲至爱,生她,养她,和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也不能理解她,并视她的行为如洪水猛兽呢? 想到此,洁真是欲哭无泪,欲诉无处!洁现在最想安安静静的呆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给自己的心灵疗伤。如果不远处有于可以守望相助,让她可以安心的思考一下自己该如何面对棘手的现实和未来该有多么好啊!如果生活是一盘棋,是她自己把它下死了,而且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由于对和吴的爱情看不到希望,她的脑海里甚至闪现过就现在这样,永远躲在一个像于那样温暖,宽厚,可以为她遮风避雨的人的怀抱里,不再面对和逃避现实,哪怕是一年,一个月,一天。。。。。

既然父亲已经脱离了危险,她早点和晚点去探望已没什么区别。但她还在犹豫,如果因为她的露面,引起父亲病情的反复,她就更不能饶恕自己了。

“听你妈说,你还没吃东西。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吃完我们再一起去看你的父亲,顺便也给你妈买点吃的,她一定也饿坏了。”

洁默默点了下头。于看洁止住了哭声,想她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了。就慢慢松开抱洁的双臂,一个手扶着她的肩膀,打开车门把洁让进车内,然后自己才绕到驾驶员一侧上了车。

这是一家面积不大,但非常干净,火爆,由一对台湾夫妻开的,洁早就听于说过,而且一直想来却从未来过,很有特色的小吃店。

”如归,多么温馨的名字啊!”

洁站在小吃点门前端详了好一会门楣上的牌匾,心中不禁感慨。

老板娘见于进来,马上热情的上前打招呼,显然他们之间很熟落。也难怪,于本来是这里的常客。平时于加完班不愿麻烦家人,通常就在这里对付一口才回家。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这桌客人刚走。” 老板娘把两人让到里面一个空桌上。

“今天想来点什么? 老三样?”

“不了,今天听她的。” 于说完把菜单递给洁。

”还是你来吧,我不熟悉这里。不然还是老三样?”

洁推让着。 “既然如此,还是我来点吧。胖嫂你记下:

“蚵仔煎,台式卤肉饭,香煎千页豆腐,虾仁肉羹,再给这位女士来杯芒果挫冰。”

“点太多了吧,我俩吃得完吗?”

“量不大,能吃完的。”

菜很很快就上齐了,”胖嫂,麻烦你单独给我拿两个小碗来。”于冲忙得不可开交的女人喊。

“这就来。”

洁第一次吃地道的台湾小吃,真是名不虚传。也许是饿了,洁觉得从未有过的舒坦。
于一直在旁照顾洁,看洁吃的津津有味,自己也开心的不得了。

“胖嫂,再给我一个浮水花枝羹,打包。”

“好了。”
“给你妈的,这道菜即养胃,又补身子。你父亲的事就够她受了,加上为你提心吊胆。。。。。” 于看洁眼圈又红了,立即止住话头。

。。。。。。。。。。。。。。。。。。。。。

两人来到医院,看到只有康一个人坐在病房外的长椅子上,洁母没在那里。

“你好!”

康远远地看到于和洁走过来,有些尴尬的站起身,主动打起招呼来。

康认识于,并且在婚宴上两人还互相开过玩笑。

“你来做什么? “ 洁冷冷地说。

洁本来想说全怨你,你还有脸来,但于在这里,她多少得给康留些面子,所以话到嘴边又改了。康讪笑着,装着没听见。

“阿姨呢?” 于问,
” 我看她有些疲惫不堪,就让她先回去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就够了。再说爸已经没危险了,刚才还吃了点东西,这会又睡着了。” 康看着洁,小心翼翼,不无讨好地说。

洁像没听见似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轻手轻脚的走到特护病房的小窗前,翘脚往里看了看,果然父亲已经睡着了。于是对康说:

“你走吧,我家受用不起你这位伟大的科学家。”

“洁,别这样。康,你还没吃晚饭吧,来,趁热把它吃了。” 于把手里的浮水花枝羹递给康。

洁一把抢在手里,他也配?!
洁这会还在因为康不守信用,害得自己和父亲反目成仇不说,还差点要了父亲的命的事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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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火令 两首:

(一) 思心

雪白灯如旧,车稀辄未深。恨生窗上乱人心。忍顾十载魂绕,来去空追寻。

昨夜梦又见,惹泪湿衣襟。相思怨起最难禁。执手可期,执手共浮沉。执手水中弄月,碎影是潮音。


(二) 原点

月缺冬湖小,帆影数点光。水云相望断人肠。此恨顺延今古,让地老天荒。

浮云飘泊处,绵绵恨未央。晚晴无语对斜阳。历尽浮华,历尽梦魇长。历尽万山千水,始悔少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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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0 06:5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2) 尽心竭力

此文属于虚构!

题记: ----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国的天空下挣扎过,迷茫过,失去过,更收获了的人们。也以此文激励那些正在挣扎和奋斗的人们。让我们共勉!



[南歌子]

夜长芙生露,月白水镜平。鱼翻新绿也晶莹。趁蛙鸣三更语,孤雁行。
 
灯暗惹相思,风动旧时情。余恨悠悠寒窗棂。问新荷谁与共,琴声停。


“既然你们夫妻二人都在里,王校长的病情又稳定下来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对了,王洁这几天你就不用上班了,等你父亲好一些再说。单位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来处理。”

于看没什么事了,又不想妨碍两人,就说。

“谢谢你!” 康握着于的手真诚地说。

“我送送你。” 洁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康,送于来到住院大楼门口。于对洁说:
“好了,外面冷就别出来了。另外你对人家康好点,夫妻两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谈呢? 记住别太任性。”

“真不好意思,这么晚回去,嫂子那边不会怪你吧?”

“不会的,好,我走了,有事打电话。”

于说完就消失在夜幕中。洁回到病房门口,看康坐在那里,直打哈欠,手里拿着她和于买给母亲吃的东西。觉得康又可气,又可怜。心一软,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 把东西趁热吃了就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陪我爸就行了。”

“我不走,要么你走吧。” 康坚持着,他对导师的病多少有些愧疚。

“随你便吧。”

洁不再理康,又去窗口往病房里看了看,父亲还在睡,于是放心的坐在长凳的另一个角上。
康犹豫了一下,也许是饿坏了,手也没洗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由于走廊里太安静,康吃东西的响声显得和整个环境很不和谐。洁皱了皱眉,厌恶地看了康一眼,什么没说,独自向外面走去。

康看了眼消失在楼道尽头的洁,也没多想,只是吃东西的动静更大了。

洁母连惊带吓,折腾了一晚上,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回到家就开始发高烧。饭也没吃,吃了片退烧药就睡下了。

第二天天一亮,洁母烧还全没退,强挣扎着起身,洗了把脸,喝了点奶,给丈夫做了碗他平时最爱吃的三鲜疙瘩汤,又准备了两套丈夫换洗用的内衣内裤和一些生活必需品,如洗漱用具等装好,这才就急匆匆地往医院里赶。

到了病房,看到女儿正在给丈夫擦脸,康站在一旁,丈夫精神也好些了。

“熬了一夜,让你受累了。” 洁母愧疚地对康说。

“医生说爸的病情稳定下来了,暂时没什么大碍,您不必担心。”

“我好多了。小洁,一会你和康一起回去吧,你们自己做点吃的。我先坐一下”

说完身体晃了下,扶住椅子背慢慢坐下了。

“妈,你怎么了?” 洁觉得有些不对劲,马上过来从母亲手里接过装饭的盒子放在床头柜上,接着说:

“妈,你是不是病了?” 说完用手摸了模母亲的额头。

“妈,你发烧了。”

“我没什么,一会就好了。”

“妈,您和小洁一起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陪爸就行了。”

“我这里有医生护士照顾,你们都回去吧。”

“小洁,先让你爸趁热把疙瘩汤喝了。”

康赶紧过去把饭盒打开,想喂岳父吃下去。

” 你怎么不洗手就拿饭盒呢? 你回去吧,这里不用你。” 洁说完从康手里抢过饭盒,走到床前,站在那里一口一口的慢慢把疙瘩汤喂父亲吃下。

“好了,你们都走吧。对了,康,下午探视的时间你来一下。” 吃了小半碗后,洁父示意够了,然后用虚弱语气催促道。

”爸,您放心,到时我一定来。”

“老头子,你再睡一会,我们先走了,下午我再来看你。走吧,孩子们。”

三个人出了病房,洁母提议在医院附近的小吃店简单吃点东西。然后,康打了个车先送母女两回到家,自己才回招待所,一进屋倒头便睡,才几分钟就鼾声如雷。

洁照顾母亲睡下,又给她量了下体温。一看38度2。

“妈,还是烧,要不我带你去校卫生所看看,打针退烧药什么的。”

“不了,如果睡一觉还不好再去也不迟。小洁听妈的话,别再惹你爸生气了,你爸这辈子不容易,现在又得了心梗,再经不起折腾了。”

洁没吭声,但心里很痛苦,现实总把自己拉向与心背道而驰的一边,如果因此父母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即使真的和相爱的人在一起,能够安宁幸福吗?

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坚持是否真有意义,她第一次在爱情和婚姻之间权衡起来。。。。。

下午三点一过,康就来到了岳父的病房,看到岳父正在打点滴。护士给岳父量完体温,把三小瓶药放在床头柜上,推着车走了出去。

“你来了,先坐一下,等打完滴溜,你陪我出去晒晒太阳。”

康看滴溜瓶里的液体已所剩无几。但他拿不准岳父现在是否可以出去,想找医生问一下,于是对岳父说:

“爸,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你去吧。”

康到了 医生办公室一看,里面空无一人。康只好去找值班护士询问,正好李护士长值班,她老公刚巧也是岳父的学生。听完康的要求,犹豫了下说:

“原则上不可以,这样吧,那里有辆轮椅,你推他出去,透透气就回来,千万不要时间太长。”

“太谢谢您了。对了,我岳父的滴溜快滴完了。” “好,我这就去看看。”护士长说完放下手里的活,去了洁父的病房。

康受宠若惊的推着轮椅跟在后面。

护士长拔了点滴,就出去了。

康小心翼翼的帮岳父穿好衣服,轻轻把岳父扶到轮椅上,慢慢向外面走去。

‘爸,我的同事老张说,老板给了我一月的假。’

“下次不要这么莽撞了,先斩后奏更不可取,记住,男人要以事业为重。” 岳父语重心长地说。

“我。。”

两人到了院子里的一个花池边,洁父说:“就这儿吧。”

康把车固定好,谦卑地站在一旁。

“我们这个关系,就不用绕弯子了,对于你和小洁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岳父面色凝重,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我不想离。” 康想了几秒钟,紧张又有些激动的说。

“想好了? 不后悔?”

“想好了,不后悔!” 到此,康的语气斩钉截铁。

“你和小洁都是成年人了,你们的事我本不想多嘴,但小洁对不起你在先,我替她向你道个歉!但无论你们将来怎样,我们的师生情谊还在。”

洁父歇了下继续说:

“你知道,我就小洁这么一个闺女,文革期间我们一家被下放到了农村,一呆就是七年,日子过得很苦,而且连唯一的一所民办小学也因故停课了。你师母偷偷教了她一些文化课,但你知道,那是远远不够的。我平反后,又面临积重难返的局面,只好没日没夜的忙工作。一方面没时间,另一方面压力又大,所以忽视了对小洁的教育,以至于小洁连正规大学也没考上。为这事我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亏欠她们太多,也对不起她们娘俩。所以平时很少说小洁,对她的缺点毛病常常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现在想想,都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尽到责任啊。”

洁父说到这,激动的咳嗽起来。

“爸,你别说了,我理解。”

“康,我希望你回去认真的想一想,然后答复我。我再根据情况和小洁谈。”

“爸,不用想了,我不想离婚。”

“还是回去仔细想想,这是关乎你们一辈子的大事,岂如儿戏。你俩都是我的孩子,在这件事上,我不想偏袒任何一方。不要顾虑我和你师母的感受,听从自己的心,做出一个对自己和别人都负责任的决定。但你记住,无论结果怎样,我和你师母都不会怪你的。”

康听了岳父这番肺腑之言,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才是一个男人的担当啊,老师的为人让康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听您的。”

“这样很好,处理完这件事,你就早点回美国。我还是那句话,男人要以事业为重。现在推我回病房吧,我有点累了。”

两人回到病房,发现洁父的床好像被什么人整理过了,被叠的整整齐齐的,写有病人名字的标签也被抽走了。

“爸,您先躺一下。我去问问怎么一回事。” 康说完扶岳父躺下,就出去了。

康刚出病房门,就在走廊里碰到了护士长:

”康,我让小李找你们去了。你岳父 已经渡过了危险期,现在病情也基本稳定了,所以我把他转到120号普通病房去了,东西我也让人帮着拿过去。两人一个病房,很安静的。”

“谢谢你,护士长。”

康转身往回走,远远看见洁手里拎着包东西正向他这边走来。

“爸挺好,现在转到普通病房了。” 康等洁走近兴奋地说。

洁看了康一眼,没说话自顾自的向120病房走去。康回到特护病房,搀着岳父,也随后来到120房。

洁把带来的饭放在床头柜上,出去洗了下手,想给父亲喂饭。”我自己来吧。”

“爸等一下,我给你擦把手。”

洁父伸出两手像个乖学生,很满足的看着女儿给自己擦手。

“底下那盒是给你的,吃吧。” 洁头也没回的对身后的康说。

康到水池洗了手,回来后默默地坐在角落里吃起来。

“小洁,不许这么没礼貌。” 洁父责怪洁说。

“那得分和谁。”洁心里还有气。

晚上,康像往常一样坚持要留下来照顾岳父。康又是一宿没睡,一会儿扶岳父起夜;一会儿给岳父喂药。基本没怎么闲着。他看着岳父,联想起自己的父亲,不由一阵心酸。天下的父母真是可怜,为子女有操不完的心。洁父虽然还虚弱,但看到康这么尽心尽力,也暗暗觉得自己没看错人,越发觉得女儿要离婚的想法是大错特错。他决定只要康没变心,他无论如何都要说服洁。

人生了病,才知道家人的重要,洁父是公费医疗倒没有钱的问题,主要是人手。康是农村出来的人,身体皮实,一连几个晚上的劳累,只凭白天几个小时的觉来补,也没什么大碍。而且幸好有康在,三个人轮流看护陪侍,才不致全都累垮。洁这几天也顾不上再生康的气,反而还有些同舟共济的默契。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但把康所作所为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时有感动。

洁父在家人的照顾下,一天天好起来,一星期后,就能下地走动了。这天,医生把洁母、洁和康叫到办公室,告诉他们说,洁父的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了,但下次若再犯,就很可能有生命危险,他的 主要冠状动脉血管及其重要分支都存在70%以上的严重狭窄,这种情况医院通常都对病人采取搭桥手术治疗,以便让这些严重狭窄或者堵塞的血管恢复正常,以尽早达到让血液重新畅通的目的。 洁母听说了很震惊,但也只能遵照医嘱。医生看洁母一付忧心忡忡的样子就解释到:

” 心脏搭桥手术就是用病人自己的一段血管(如乳内动脉、腿上的大隐静脉等),将病变处冠状动脉的远端和主动脉连接起来,这种手术不算什么大手术,在国内技术上已经很成熟了,而且效果显著,复发率也比单纯介入疗法少。"

洁母这才放心, 于是约好三天后就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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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此生
是否还能再见
日子总是在期待和失望中交替
但最折磨人的
却还是那些不经意的想起
和刻意的忘记


我不想抱怨
思念压弯挺拔的脊背
也不在意
岁月在额头上耕种出道道沟渠
更不在乎
年复一年春夏秋冬的等待
只想再一次和你分享
生命的过程
哪怕能像昙花一现
而无论痛苦
欢乐
高潮
低谷
和平淡


也曾在梦里相聚
你朦胧的脸上依旧青春如故
岁月无力改变你的容颜
你就像羽化成仙的精灵
每时每刻都活在我精神的世界里
我不奢求一起变老
只想用片刻的真实
再次去触摸你思想的温度
倾听你怦然的心跳


牛郎和织女
还有七夕佳期
每年一度的欢娱
还有鹊桥上的流连
得以寄情彼此
而我却只能像秋天的枯树一样
在盼望中
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来临
在北风中更加憔悴


你用沉默让我明白
你的心已经走远
虽然近在咫尺
我却没有了呼唤你的勇气
从此你就像滴落在大海中的朝露
让我活在曾经的过去
去诱惑幻想的翅膀
用美丽绽放的瞬间
酿成千年的蜜汁
甜润那些
原本是苦涩的回忆
我真不愿意时间就定格在
那个拥挤不堪的候车室里
让你离去的背影
一直陪伴我
那一个又一个
风风雨雨的日子


如果把等待说成一个理由
我宁愿成为虔诚的信徒
天天去祈祷
为了还能等到
你姗姗的脚步
或许只是一次
来去匆匆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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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0 06:5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3) 风云变幻

此文属于虚构!

题记: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国的天空下挣扎过,迷茫过,失去过,更收获了的人们。也以此文激励那些正在挣扎和奋斗的人们。让我们共勉!



[踏莎行]

陋室寒生,乌窗烟绕。层云欲坠频高眺。 愁眉不展为离人,石榴何故开颜笑。

湖碧无穷,山青未了。斜阳迟出闲鸥少。落红点点只供愁, 琵琶难成鸾凤调。


手术室外,洁母、洁和康三个人正在焦虑不安中静静地等待着。门上一闪一闪的”手术中”的提示,无时无刻不揪着在场所有本来就有些坐立不安的人的心。虽然在医生口中,心脏搭桥不算什么大手术,但术前洁母在手术通知单上,一切后果自负后面的签字,还是让人似乎看到了一些若隐若现的风险和不可预见的结果。就是因为要接受开刀的人是至亲家人,而手术又是在人最重要,一刻都不能停止跳动的心脏附近,万一万一。。。所谓关心则乱,越是关心,思想就越不由自主要去触碰那最坏最可怕的情形。而只要手术室门上的灯一刻不灭,三个人的心就将一直悬着,难以放下。

洁母起先不肯坐在长椅上,她想就一直站着等,仿佛这样能让时间过得快一点。她不停地看医院墙上悬着的钟表,不时地长喘一口气。洁想起母亲前两天发烧才好,怕她太伤神,就赶紧上前用手搂住母亲的肩膀,劝她跟自己一起坐下。她一边没话找话的想让母亲分神,一边用自己还在冒着冷汗的手紧紧攥住母亲那操劳了大半辈子的手,时不时用力紧握一下,仿佛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把支持和温暖传递给对方。

康正在走廊里走来走去,见洁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即明白洁了的意思,他这样会让岳母更加心烦意乱,这才走到长椅的另一边安静下来。他闭上眼想休息一下,突然记起昨晚的一幕,自己坐在岳父的病床前看书。因为最近已习惯了这样日夜颠倒,一到晚上就格外清醒,他想这反倒与美国的作息时间不谋而合,回去省得再倒时差了。看着看着无意中发现岳父今晚有些反反常,辗转反侧,又不时浅浅地咳嗽。康赶紧把水端过去,洁父却摆摆手示意把水放下。康这才意识到,老人可能有点紧张。现在对岳父而言就像黎明前的黑暗,在不可预知的危险面前,再坚强的人也难以超脱。由此他联想到岳父遭此大劫,全是因为自己和洁的事,而且很可能终身反复。又想起那天岳父跟自推心置腹的一番谈话,更加难过。他暗下起誓,只要洁同意和他一起过下去,他今后无论如何都要好好待她,让岳父放心。

手术终于结束了。医生说很成功,三个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但回荡在他们心中那种劫后余生的感慨,让他们沉重的像才合力赢了一场战役。在他们一起护送着双眼紧闭,脸色有点蜡黄的洁父回到病房的路上才逐渐得以缓解。

几个小时后,麻醉药效退去,洁父终于苏醒过来。老人缓缓伸出一只手来,老伴儿和女儿赶紧过来握住。洁父招手让康也过来,等康的手也在他的手上,这才摇晃了一下,满意的微笑起来。一家人就像刚刚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一样,前后恍如隔世。

经过这一场变故,洁发现她离婚的决心,好像午后夕阳,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不清。她现在觉得与父亲健康相比,什么都不重要。但想一到要牺牲自己的爱情,来换取父亲的健康,心里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如果必须在二者间做出选择,她还是会义无返顾的选择后者。

洁父恢复的很快,出院前的一天下午,病房里恰好只有洁父和洁两个人。其实这是父母刻意安排下的一次巧合。洁削好了一个苹果递给父亲,说:

“爸,给您。”

“小洁,来,坐下,爸有话跟你说。”

“嗯。”

洁父接过苹果把它放在杯子盖里,然后用极其平缓的语调对洁说:

“傻丫头,爸不会再对你发脾气了,看我把你们大家折腾的,爸爸有罪啊!”

洁听父亲这样说,原先紧张的情绪立刻舒展开来,她轻轻拍了拍老爸的手臂说:

“爸,看您,像要交代后事似的,您什么都别想,先好好休息,来日方长呢。”

“我是不急,可是小洁你别忘了康,他是请了假回国的,也不能让他一直耗在这儿。我让他这两天就去美领馆把证签了,尽快回美。”

见洁沉默不语,洁父又说:

“小洁,爸现在也想开了。你也是大人了,自己又怎么会不清楚自己的心意呢,跟康的事,慎重是要慎重,虽然爸还是希望你和康和好,可爸再不会勉强你,今后的一切都由你自己来决定。我和你妈都不会再干涉你的事了。”

洁没料到父亲会如此通情达理,颇有些意外,她抬起头,见爸爸神态认真,并不像刚才那般开玩笑,顿时心潮起伏,思绪万千。她有点不敢正视父亲的眼睛,于是低下头来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她突然抬起头来,却见术后的父亲眉宇间添了不少苍老的疲态。顿时感到心里一阵酸楚,眼圈不禁有点潮湿。犹豫了一下说:

“我知道,爸,你都是为我好。可是。。”

洁欲言又止,看得出她心里的矛盾和挣扎。她怎么会不知道,年迈多病的父亲,不再固执己见,除了因为疼她爱她外,又会是因为什么呢,而父母帮她选择康,又何尝不是希望自己过的好呢?凭心而论,康也不是坏人,这次照顾父亲,让她看到过去不曾见过的康的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一面,他有时也的确让她感动。而且这次多亏了他,她和母亲才能安然度过这场难关,虽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父亲发病也与康有关,可说到底主要还是自己的错啊。

看着爸爸殷殷期待的目光,洁竭力控制住自己混乱不堪的情绪,声音哽咽,又有些无助地说:

“爸,我也不知道了,我现在的脑子真的很乱。”

“小洁,爸不催你,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就给康一个明确的答复吧。我和康谈过了,他可以不计前嫌,像从前一样对你好。”

听父亲如是说,洁更加茫然无措了。她到底该怎么做?爸爸让她顺着自己的心意。但她也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而她的心意到底是什么呢?她跟吴的感情和激情,刻骨铭心是肯定无疑的。可现实中,他们要怎样才能够在一起啊!一瞬间,吴的母亲,那个不怒而威的“李阿姨”,那些对她的羞辱,以及吴的妻子,那个为了吴会自杀的无辜女人,和那些常常吓醒她的梦境,此刻一幕幕的都浮现在她眼前。为了感情她变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而且她已经为此坚持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处分、受尽冷眼和歧视,父亲病危,母亲的操劳担忧,她还要继续让父母失望,让他们担心吗?她能说服自己继续这样不顾一切地去坚持吗?

或许在严酷的现实面前,她还不如把那份美丽的真情,原原本本珍存在心里,这样,至少它就不会与现实有任何瓜葛,也不会再次受到玷污和伤害了。

这个念头一经涌现,就再无法消除,洁忽然发现,自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不知怎么,她有了一种冷静的超脱,虽然夹杂了一些淡淡的无奈,或许这就是成熟的表现吧。

“爸,您放心,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洁用一种坚毅的口气发誓一样,却又艰难的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虽然眼中仍保留着些许的迷茫和悲哀。

洁父何尝听不出洁把康换成你们的言外之意。他心里猛的抽搐了一下,心痛的几乎不能自制。多么懂事的孩子啊!她这是用自己的牺牲来成全他们的愿望。她的这种转变让他十分感动,惭愧,而且有些痛心疾首。此刻,洁父有些恍惚,不知自己如此作为到底是对两个孩子做了件好事,还是害了他们呢? 但他明白,女儿的转变,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妥协,决非心甘情愿。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接受了女儿就范后的承诺,因为他到现在为止还是固执己见的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好,为她的幸福着想,他还是相信先结婚,后恋爱的奇迹会发生在两个孩子身上。

“孩子,爸爸可不可以这样理解,这意味着你同意和康继续生活在一起了?”

“嗯。” 洁咬着嘴唇,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这样我和你妈就放心了。明天就去上班吧,给单位打个复员报告。”

洁父满足的重新躺平了身子,长长出了口气。。。。。。。。

康得到这一消息欣喜若狂,并踌躇满志的准备回美后大干一番,借以报答岳父,不,还有洁对自己恩情。康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在市中心的美国领事馆,递交了办理签证的申请,可是几天后却接到一封来自领馆的通知。他被告知要做背景调查,而且需要等三到六个月才有结果。

康当时脑袋嗡的一声,过去他也曾听人说过,许多像他一样从事物理,生物等研究的外国人都接受过背调,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中彩票一样的好事”会落在他的头上。他像只没头苍蝇一样惊惶失措,最后还是岳父有主意,让他立即给远在美国,在他们那个领域里属于前10的世界知名学者的导师写封信,看是否有什么办法通融一下,能让他早日返回美国,继续从事他正在进行的科学研究。

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抱着一丝希望立即给教授写了封求援信,同时也给老张发了份邮件请求他帮忙周旋。然后就在矛盾,挣扎和忐忑不安中一天天的等待。在此期间他曾不止一次的怀疑过自己涉险回国的举动是否正确。为了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是否值得? 他甚至有时会深怨洁,也恨自己的卤莽。而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因此断送大好前程,就越加忧心如焚,遑遑不可终日。但这都还只是他一个人内心的活动,他不敢表露出来,怕本来就很勉强的洁知道后会反悔和他生活在一起,到时自己兴许会落得个鸡飞蛋打的结果。

因为他感觉,洁虽然答应和他继续过下去,但总似若即若离,康心想也许需要一段时间,慢慢来治愈因前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所产生的后遗症。

很快老张在邮件中告诉他,他们共同的导师为此事也很着急,并特意给他认识的国会议员写了信,想用他的影响力帮助康尽快摆脱困境。

听到这一消息后,康感激涕零。一直骚动不安的心才缓和了些。脸上也出现了笑容,一改别人都欠他,黑黑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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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宴终散]

初雪迟归,
乍寒又暖,
西风不住残阳斜。
古今文章,
难状枫林烟霞。
雀应不知秋去,
漫绕老树寻花。
奈夜雨过後,
纵有残叶,
飞向谁家?

始知华发无价,
叹飘零异乡,
荏苒年华。
今日欢宴聚首,
多少咨嗟。
桌上家事国事,
激昂感慨、
却无琵琶。
怎不教人易老,
悠悠离愁,
散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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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0 06:59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4) 一夜一生 (少儿不宜)

此文属于虚构!

注:  有些人,一认识就是一辈子!

题记: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国的天空下挣扎过,迷茫过,失去过,更收获了的人们。也以此文激励那些正在挣扎和奋斗的人们。让我们共勉!



久别始知相思苦,无由心动两情牵。为君画得眉如月,却难同床共枕眠。


音容羁绊游鱼意,笑貌弹开古筝弦。
花漫春山妖艳处,一帘幽梦向溪边。


日子正一天天过去。康却觉得度日如年。就在他等得几乎要绝望了时,领馆的信终于到了。信很短,就说了一件事,让他下周二去取签证。康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读了两遍,这才确认是真的了。实际上,他接到这封信的吃惊程度,决不亚于收到前一封背调通知。因为他曾特意上网查过,并心灰意冷地获悉,碰到类似的事,许多人都给议员写过信,通常也不会有太大用处。可现在,无论如何,他老板的的信起作用了,康在心里说了声谢天谢地,不,或许应该谢谢上帝,咳,谢谁都好,反正他这次真的很幸运。

康第一时间把这个喜讯告诉了岳父。然后又给老板和老张分别发了封邮件知会他们。接下来,康兴高采烈地在周二取回护照,就立即订了周五返程的机票。洁父也特别高兴,特意在金碧辉煌酒楼办了桌酒席,兼有庆祝和饯行的意思。除了自己家人外,还特意请了于来。席间,洁母不惜屈尊请求于帮助洁尽快复员,于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康走后不久,洁向单位递交的复员报告,由于团级以下干部也要军区政治部批准。洁是副营文职,属于这一类别。所里这一关于帮了不少忙。领导例会讨论一次就上报了。军区政治部那里于的作用有限,被告知需要耐心等待。于问了几次都不得要领,洁告诉于,她不急。其实她是不忍心看于低三下四的求那些官僚。

过了一个多月,康写信来说,他已经开始办绿卡了。律师建议他第一,第二优先一起办,这样可以双保险,只是费用多了35%。他给洁拉了个清单,让洁去办公证(结婚公证,无犯罪公证,出生公证等。) ,他这边则先按律师的要求准备材料。他还告诉洁,他办的杰出人才类EB-1A,不需要申请劳工证,不需要永久性工作的承诺,申请人也可以自己申请移民。当然他老板也可以出面为申请人提出申请。他已经在准备I-140, 等开始办I-485就可以办回美证,这样就不必担心回了国,就回不来了。。

自从洁要复员的事在所里传开后,大家对她的态度也转变了不少。洁初时还不大习惯,后来也觉得很正常。自己跟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私人恩怨,很多人当初那样对她,不过是随大流,人云亦云而已。现在人都要走了,说不定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了,还计较什么呢。这么一想,洁反倒有些依依不舍了---毕竟是一起呆好几年的地方,人都是有感情的。

一天洁正在上班,门房老张头又来电话喊洁,说门口有人找。没等洁问是谁,电话就撂了。洁披上羽绒服来到所门口,一辆熟悉得不能再熟的黑色凌志轿车停在那里。洁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咚咚狂跳着,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是吴,真的是吴!他们已经有很久很久没见面了吧。实际上,自从上次一别之后,两个人就再没来往,甚至电话也没有通过一次。洁虽然没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他,但心里却会时常想起他们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这就像风,抓不着,但就在那里。

吴的样子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不像从前那样神采奕奕了。他的神情有点忧郁,见洁过来了,并没下车,只是摇开车窗对洁说:

“上车。”

“去哪里啊,没下班呢。”

“上车。”

洁犹豫了一下,默默地上了吴的车。谁也不说话。只有车里回荡的音乐轻轻抚摸着他们的神经。车子终于“嘎”地一声停在了隆轩御宫楼下。两人又一言不发下了车,一前一后,向里面走去。

“先生去大厅还是包房? ““包房。”

迎宾小姐把两人带到二楼的一个叫菊香苑的包间里就出去了。

“把菜单给这位小姐。”吴吩咐刚进来的服务员。

“还是你来吧。”洁没抬头,假装在看菜单。

“好,那就点几样他家的特色菜,河豚,鹅肝,石窝牛尾,榴莲酥,杏鲍菇”

点完菜,小姐轻手轻脚退出去了。又是几分钟连心跳都听得见的静默。好像等待了一个世纪,吴终于先开了口:

“你还好吗?”

听吴这么问,洁心里一瞬间涌上了千言万语,可说出口的却是这句:

“你夫人恢复得怎么样?”   也难怪洁所问非所答,这件事让洁一直耿耿于怀,内疚和不安。

“她基本恢复得和原先一样了。这不,刚好就联系了份她隔壁实验室的工作,不过换了个中国老板。”

吴轻描淡写的口气,好象在叙述的是件与他们俩都无关的事情。

“太好了,那你呢?”

洁说的也是由衷之言,但心里还是有点无法控制的空虚,象一个破洞,越扩越大。

“我,随军家属贝。”

吴调侃道。

“公司怎么办?”

“给我弟弟了,正好他复员回来,”

吴突然转了话题:

“说说你。”

“我有什么好说的,老样子。”

洁避重就轻地说。

“你也要复员?”

“你怎么知道的? ”

“听说的,听老张头说的,办的怎么样了?”

吴关心地问:

“报到政治部了,但不知结果怎么样。”

洁如实说。

“准备什么时候去美国?”

吴又问。

“还不知道批不批呢。”洁勉强挤出一丝笑。

“你想好了? ”吴追问到。

洁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呢。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咬牙答道:

“想好了。”

洁说完,虽然她低着头,但还是听出吴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她的心跟着痛苦的扭了下,她明白她这么说,对吴,对她们俩将意味着什么。

让洁始料不及的是吴却用他那一贯低沉的语调,却不似赌气说:

“好,这事我来办。”

菜陆续上来了,像一件件精美的装饰品一样摆满一桌。吴不时用公筷给洁夹菜。洁也让吴,

"他家做的河豚最地道了,皮稍微有点硬,多喝些汤,看你瘦的。" 吴眼里满是怜悯。

“你也吃,你也吃。”洁反过来劝吴多吃些。

两个人似乎都在专心享用这餐饭,可彼此都明白,谁的心思也不在这吃上。吴有好几次欲言又止,洁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既怕他说出来,又想听他亲口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但洁看得出,吴去美国并不是甘心情愿的,他还爱她。但两人都极力回避敏感话题,东拉西扯没一件像样的事。吃的差不多时,吴才从手袋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洁。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上面镶嵌着一个心型的钻石坠子。

”这是?”     洁明知故问,但这并非做作,只是事出突然,她一时没转过来。

"我托人从香港买的,送给你留做纪念吧。”说到最后吴竟有些哽咽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 洁想拒绝,突然看到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从来没见过吴这样,在她印象里,吴是那种泰山压顶都不怕的硬汉子。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如此动容呢,当然是爱了!洁几乎冲动地想扑到他怀里去,但她忍住了。

吃完饭,吴照例送洁回家。两人在车里还是默默无言,任凭音乐随意拨动着他们的心弦,洁真希望车就这样一直开下去,开到天涯海角,即便就这样沉默下去。。。。。。

到了洁家门口时,吴先下了车,微微弯下高大的身躯,为洁把车门打开。洁默默地从车里出来,对楞楞站在那里目送她的吴,黯然说了声:

“再见!”

就转身一步步离去。眼看着洁就要消失在那楼道的门里去了。忽然,洁听到身后传来吴悲痛欲绝,由小到大的连声呼唤,像一记记重锤敲打着她的心房:

“洁,洁。。”

洁一怔,象被定住的石像,全身僵硬,心却不住的战栗起来。旋即,她飞一样转身向吴直奔回来。吴张开双臂,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紧到不能再紧。他不停地抚摸她,亲吻她。

“我不想这样!”

他和她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两人不约而同地都做回了自己,他们不顾一切地在与对方的爱抚中,宣泄自己无尽的悲哀,痛苦,无奈,绝望和难舍难分。。。

“我爱你,我爱你。”洁不停的低声哭喊。

“我也爱你,我也爱你,相信我,早晚有一天我会娶你。”

洁第一次看到吴哭了,他悲恸的样子让她的心都碎了。她一想到自己又将和一个不爱的人继续生活在一起,她感到彻骨的绝望。

吴好像读懂了她的想法。他把洁几乎是抱进车里,向自己公司飞速开去。

两人一进吴的办公室,连灯都没顾得上开,就又吻在了一起。他们的唇好像被胶住了,一秒钟也不能分开,洁觉得吴温热而有力的舌头在自己的口腔中极力寻找什么,随即又在自己的配合下获得了满足。他们摸索着急迫地为对方把笨拙而束缚的衣衫除去。吴把洁抵在墙上,用手抬起她修长的腿,边吻,边抚摸,边进入她。洁突然感到一切一切都在吴对她最深入的爱抚中变成了虚空,只有自己的交感神经存在着。她迎合着他,起先还极力控制自己,最后还是情不自禁的呻吟起来。两人都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不可遏止的冲动一浪浪涌来。洁随即感到无比的兴奋,头变得轻飘飘的,身体也似悬浮着升了起来,即而一股奔腾喷涌的烈焰,强烈吞噬一切,接下来就是那美妙至极几乎是人无力承受的极度狂喜。洁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的世界,声音遥远,时间像停滞一样。直到浑身酥软,从腹下穿透出的快感辐射到全部身心。。。

吴没有马上放开已经瘫软无力的洁,而是让自己继续留在她身体里。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洁,又过了一会,他才抱起她一步步地向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走去。吴把洁平放在床上。慢慢地,边欣赏,边用赞美的眼神爱抚着那渐渐呈现在眼前的完美肉体。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在洁如玫瑰般娇艳欲滴的温唇上,在她起伏的乳峰间,在平坦洁白的腹部虔诚地亲吻着。然后才轻轻为她盖上薄被。他又将窗帘拉开一半,任月亮自然的微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恰好流泻在洁恬静的脸上,他不禁在心里默默地赞叹她的轮廓如女神雕像一般圣洁。过了一会儿,吴悄悄起身,洁一把拉住他,

“别离开我。”

“我去洗洗,马上回来。”

“快点啊,”

“好。”

吴在壁橱里拿出两套自己的睡衣,一件放在洁枕边。另一套自己带进淋浴间。不一会儿出来,他对洁说:

“你也去洗洗吧”

“不,抱我。”

吴在洁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亲了她一下说:

“听话,去洗洗,那样会舒服些。”

然后扶起洁,帮她披好睡衣,又隔着那层柔软的真丝亲昵地拍了拍她的屁股,说:

“去吧,乖。”

洁又抱着吴,亲了一下才依依不舍进了浴室。吴这才打开了床头灯,拿起一本稻盛和夫的《活法》 ,随便翻起来。其实他的心一直在等洁,一刻都不曾在书上。

“咦,你怎么把灯打开了”

“刚才怕晃你的眼睛,现在应该不会了吧?我要再仔细看看你,每一个地方。”

“你真。。。”

洁羞得低下了头。

“快进来,别着凉了。”

温暖的被子,好像两人的另一层肌肤。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合而为一,躲进一个无人打扰的桃花源里。就这样缠绵了一整夜,相拥了一整夜。谁也不舍得放开对方。仿佛都想在这珍贵而短暂一夜里,把对方身上的每寸肌肤都永远刻在脑海中。

第二天,临别时,洁对吴说:

"我把自己的全部彻彻底底都给了你,这辈子我不会再爱其他的人,从今以后你就当我已经死了。"

"傻丫头,我们都不死,人活着就有希望。谁知道将来怎样呢? 我也告诉你,你是我第一个真心爱上的女人。虽然我现在无法像你承诺什么,但我会用一生去等待一个机会,就是娶你!"

洁不由自主地再次扑到吴的怀了,哭着说:

” 这一夜就是我的一辈子,你就是我唯一的爱人。从此以后我就是具行尸走肉。我不知道我们是否有未来,但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女人。”

说到这,两人又拥抱在一起哭起来,哭得一塌糊涂,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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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叶像生锈的铁
透着金属的硬
却又在阳光下
闪烁金子般的光
让恍惚中的我
应该鄙视腐朽
还是赞美纯粹

每当我目睹
那些用牺牲换来的绚丽
就仿佛在践踏
垂死的生命
席卷而来的惶恐
迷漫在风语中舞蹈
又萎靡在最后的枯黄上战栗

美好总是伴随着残忍
让我感恩的情怀
激动
且羞愧
怎能不让我看到
绽放中的霜影
听到暮鼓晨钟里的鸦躁
不必纠结
不必忧郁
不必忏悔
命运就像这秋天里的歌
充满矛盾和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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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9 12:3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5) 工作,怀孕,绿卡

此文属于虚构!

题记: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国的天空下挣扎过,迷茫过,失去过,更收获了的人们。也以此文激励那些正在挣扎和奋斗的人们。让我们共勉!



梦醒枝头欢鹊语,怡然一笑共多情。
案香迢递春风意,相伴天涯路几程?


就在洁接到康从美国寄来办签证用的J2所有材料的同时,洁的复员报告也批有下来了。据说吴找了他父亲当年的警卫员,现任政治部副部长的赵叔叔。这还是于去所齐政委办公室才听说的,否则绝不会这么快就下来。

吴是一周前出的国,临上飞机时,他借口去洗手间,悄悄拨通了洁的电话,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原想一个人悄悄地走掉,否则对洁和他都不过是给彼此一次痛苦的机会。吴从心里想让洁快乐,既然他现在给不了洁想要的,他也只能狠下心来暂时不再和洁联系。

电话铃铃了两声,他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如果第三声还没人接,或接的人不是洁,那就算了。正这样想着,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

吴情不自禁的用一只手按住自己的额头,这是他激动时的一种下意识动作。刚才还带有点赌博性质的心情忽然平静下来,原来他只是想再听听她的声音。他低低地叫了一声:

“洁,是我。”

“听出来了。”

洁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貌似平和的声音里蕴藏着只有吴才能听出的惊喜和百感交集。

“嗯,我在机场,要走了。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吴的声音仍旧是那么沉着和给力,总能让洁的身心不自觉安定下来,她甚至觉得这样的离别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对着远方机场的方向点点头,饱含深情地说:

“嗯,你也是。”

沉默了几秒钟,吴说了声再见就合上了手机,但洁还是听到了他哽噎的声音。

洁心潮起伏,眼睛也有些潮湿。

尽管如此,放下电话后,两个人并没有觉出太痛苦,只是有些伤感。或许痛苦是水里的冰块,要在以后的日子里才慢慢融化出寒意,现在他们只有无雨无晴的平静。或许两人的心里早有默契,何必说再见?  在他们的心里,彼此一直都不曾离开,也不会离开,已经永远留在了那里。

洁离职前,所里为洁组织了一场简单而隆重欢送会,是由于主持的。所长和政委都讲了话,主要是鼓励洁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曾经是名军人。洁是个容易感动的人,这样的场合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即将离巢的雏燕,或是独自上路的孩子,一想到将永远离开这个熟悉的集体,离开眼前这些如长辈般和亲人一样的上级和同事,她几乎有点想落泪了。

但洁对于她身份转变的深刻认识,却是去公安局取到因私护照的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她再也不可能是那个穿着军装,英姿勃发的女兵了,甚至也不再是那个让她梦开始的地方中的一员了。她现在成了彻头彻尾的社会人,和街头那些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没什么两样了。这个事实,让她既感落寞,又有点后害怕。整个人好像失足跌入了无底洞,一下子变得空虚无依,没着没落。也许人都是这样的,一旦失去了,才会反思曾拥有的一切,懂得它的可贵,才会忽然舍不得,并有短暂的失落感和真空期。人性也由此变得脆弱,很难从容面对。

签证很顺利就拿到了。在她的印象中,好像排在她前面的十几个人中间就她一个人没被拒签。看到那些沮丧离去的人们,洁心里就快乐不起来,真可谓几家欢喜几家忧。而且一想到自己就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和一个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或许还会做一辈子相夫教子的人妻,又不免悲从心来,好事坏事有时还真难说清楚,在洁的经历中那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还少吗?

第二天晚上,洁请于夫妻俩吃了顿饭,表示多年来于对自己的关照,这也是她父母的意思。事先洁对是否请于夫人很纠结,倒不是她怕她对自己有什么,她一个要走的人,没什么好怕的,到是担心于夫人知道她的事会浮想联翩,牵扯到于。还好,于的嘴很严,一个字也没和妻子透露过洁的事,不然即使别人不说,洁自己也会感到很难堪。至从她和吴的爱情被公开,被非议,自己又受到了处分,以及前前后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后,洁的心里总做不到坦然,总有种被剥光衣服暴露在光天化日下,成了众矢之的的惶恐,虽然她认为自己是对的,起码是忠实于自己的心。

洁走的那天,也是于去机场送的她。在准备进安检口时,她看着他和父母同时向她招手告别,
突然又鬼使神差的跑回来,当着父母的面紧紧拥抱了于一下,在洁的心里,于和父母一样都是她在国内最亲的人,也是她心里最后的靠山。的确于一直像她的保护伞,一路走来,都在为她遮风避雨。于总是默默地做,从不表白什么。一个人如果有这样的兄长该是多么的有福气啊!洁看得出,于一切都是甘心情愿的,在洁眼里他的存在仿佛就是来给她这样一个个性倔强,有自己追求的女人做哥的。想到此她情不自禁地说:

“哥,我父母就拜托你照顾了。”

洁第一次对于转换称谓,此刻这声哥叫的却是情不自禁和发自内心。即使是亲哥哥也不见得比于做的好。

“小洁,你就放心的走吧,即使你不说,我也会经常去你家看望叔叔和阿姨的。”
说完于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行李递给洁,平静地说:
“快走吧,别误了飞机。”
“孩子,和康互之间要相体谅,千万别什么事都要尖。”
“妈,这句话你都说了快一百遍了。我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洁又上前一步抱住父亲说:

”爸,您也要多保重啊!”

洁父有些哽噎,表情十分复杂,几次欲言又止,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说什么呢? 他还是不放心洁, 怕他和康搞不到一起去。至从他”说服” 女儿同意继续回到康身边后,就没看到洁真的开心过,而且和他之间,也从过去的父女情深突然变得客客气气,总像隔了层什么。老人隐约有种预感自己做了件愚蠢的事。所以心里总有种愧疚感,因此前些日子洁夜不归宿,明知发生了什么,但他自己装糊涂不说,还不让老伴多嘴。其实最不原因承认和面对这一切的就是他自己。只是他还心存侥幸,想堵一把两个孩子能磨合得好,像他们夫妻一样老来恩爱。

洁这次做的是日航ANA,在东京成田机场附近的ANA CROWNE PLAZA要住一个晚上,然后第二天早上直飞美国。总的感觉比第一次舒服许多,首先吃的可口,无论是旅馆还是飞机上的服务小姐态度又极其谦卑,礼数周到。而且中间又休息了一个晚上,别看就这,人的疲劳度至少降低5分之2。 用过简单的晚餐,洁一个人来到外面,想眺望远处,却被郁郁葱葱的枝叶遮蔽了视野,她心里突然有了种感动,人生的过程多像一个又一个的中转站,每一处都有不同的景致,风貌和人文,又都或多或少的给你的一生留下些许记忆,但无论它们是欢乐,痛苦,希望,纠结,都让人一天天成熟起来,这就是自然的力量,不可抗拒。而正是这种成熟,给人们带来了新的憧憬,而又有谁的一生不是在希望和等待中度过的呢?这不正是生命的意义吗?

康和老张一起来机场接的她。原来康走的这一个半月,康的车被人偷了,最后又被遗弃在黑人区的一个偏僻的地方。本来就是近20年的旧车,现在就越发破旧不堪了。修车的中国人告诉康,这车真不值得再修,劝他干脆买台新的算了。康权衡再三,最后听从了那个中国人的建议。只是暂时还拿不定主意买什么车好。

老张很客气,客气的让洁觉得有些假。其实老张心里一直为康打抱不平,因为洁提出离婚的事对洁颇有些看法。所以初次见面,如何也做不到自然和从容。第二天一早老张又拉着康和洁去见了律师,康把洁带来的材料一一呈上,律师看了看,让康交了50%的定金,又在几份文件上签了字,他们的移民CASE就算启动了。

一进校园区,他们把洁一个人放下就去上班了。洁一个人溜哒着回家,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走着走着,冷不防串出来个黑人,冲她咧嘴一笑,两排白牙嵌在墨一样的肤色间显得格外刺眼。洁顿时紧张起来,赶紧把手伸进口袋,看装了零钱没有。洁记得上次来美国,在教会里许多热心人告诉她,大学附近经常有黑人抢钱,所以出门时最好在口袋里装些零钱,遇到要钱的就马上给他们,这样或许能破财免灾。

遭了,没带钱。洁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转身就跑。跑了一会觉得后面没人跟上来,才驻足四处张望,连个鬼影都没有。自己却跑得通身是汗,事后想想觉得即可笑又可气。人吓人,吓死人。晚上康回来,吃饭时,她把白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给康听,康不屑的白了她一眼说:

“这也就是你能做得出来,蠢透气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有没有点同情心?”
“同情心是给没有能力的人的,你不缺胳膊,不缺腿的也要别人同情?”

洁想和他吵,又觉得很没意思。但她还是能隐约感觉到这次回美,康对她的态度大不如从前了,明显变得极没耐心和粗暴。

康每天上班下班,刚开始还好,但日子一久,康就开始看洁不顺眼了。话里话外嫌洁不挣钱,也不给他生个一男半女的。

洁像保姆一样伺候康,还经常要看他的脸色。满肚子委屈又没地方说,于是越来越后悔自己”一错再错”的选择了。

有一次两人吵架,康竟然破口大骂,最后还说:” 老子挣钱养家,你白吃白喝不说,还想磴鼻子上脸不成?”

洁气得哭着跑了出去,在外面球场的长椅上坐了一个晚上,越想越气。她突然想起吴。对了,他过得怎么样? 他应该也在大学附近住的,怎么从没见他人呢? 洁去过几次教会也没见他再出现过,他去哪里了呢? 但一想起吴,洁还是像吃了片安定,心里平静了许多。

第二天洁就开始发烧,一量体温计,39度。幸亏她从国内带来一些退烧和消炎药,吃下去出了身汗,才感觉好受些,又强支撑着起来给康做饭。康总是忙自己的工作,在洁有病期间,他没说过一句体贴的话,更没有给洁端过一碗饭,倒过一杯茶。 洁也知道,康不是坏,可就是想不到。如果是吴,于无论谁在这里都不会如此。康一味的强调他自己对这个家的贡献,那我呢? 在美国请个全职保母要多少钱?
我干得只比保母多,不比保母少。

康不在家时,洁一个人躺在又阴又暗的地下室里,常常百感交集,独自眼泪洗面。难道她就如此度过余生?  必须自立。她突然有了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吃惊的念头,找工作。可对她这样一个即没有高学历,英语又不怎么好的人来说,又谈何容易,虽然她有工作许可(working permit)。

洁想起一个教会认识的朋友告诉她,现在计算机工作很好找,只要考个单科证书就可以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于是洁找来中文报纸,在翻遍了其中的广告后终于有所收获,她背着康报了个白天的补习班,学JAVA 和ORACLE DBA。平时也是一有空就打开电视,像个孩子似的随字幕呀呀学语。三个月后她一次就全考过了,同时拿到了两个证书。然后又在教会朋友的指导下写了简历和COVER LETTER,发出了许多封,却很少有回信。即便有,面试时也都被刷了下来。可能是人家嫌我没有经验,洁有些失望地想。但洁并没有因此放弃,而是锲而不舍发她的简历,有时一天就发几十封,都如石沉大海一般。这几乎让先前还踌躇满志的洁崩溃了,那种红旗到底要打多久的软弱时刻困扰着她。找工作有时很像赌博,又像和自己为假想敌的意志力的一场博弈。

洁在教会受洗的那天,她站在前面和大家分享了她来美国和找工作的经历。事后一个教会的兄弟老王,让洁去他的公司试一试,并承诺会尽最大努力帮助她。这让洁喜出望外,似乎又看到了一线希望。回到家,她立即按老王的提示找到那家公司,细细看过后,先把自己的COVER LETTER修改了一下,然后连同自己的简历一起发了出去。一周后,洁就接到了那家公司的面试通知。

面试那天,洁才知道,老王就是招人部门的负责人。经过走马灯似的谈话,提问,洁在毫无心里准备的情况下被录用了。而且就分在老王手下工作,工资竟然是康的一倍还多。老王做这项工作已经二十几年了,出国之前他就在数据库方面很有造诣,因此经验非常丰富。他也是全公司技术最好的一个。洁在老王的帮助下,很快就掌握了数据库的基本操作和编程方法,一个学电子工程的,又在国内干了6,7年,从母板,制图,编程,联机,调试可谓样样精,单板机鼓捣个烂够,汇编语言熟的不能再熟的人,还有老王相佐,自己努力,洁不到半年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至从洁有了工作,康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虽然还是不干家务,但脾气小多了。更值得庆幸的是没过多久他们的绿卡就被批下来了。康告诉洁他们真的很幸运,他隔壁实验室的一个人,来的比他早4年,到现在还没办下来呢。还有一个哥们,自己认为英文超好,想省钱,干脆不找律师自己办,结果被拒了两次,没办法又回来找律师重新办了,钱一分没省,还多花了许多精力和提心吊胆的时日。其实康的第一优先也没批下来,第二优先补了份材料就捅过了,康心里合计当时没为了省钱多付了35%真是值得,但这种走麦城的事他只字没向洁提起。

拿到绿卡不久,洁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康一听说自己要当爸爸了,更是兴奋的又蹦有跳,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康做梦都在喊。

他们第一件事就是买车。洁对买车没什么概念,买什么都无所谓,她本来就不是那种物质女人。康主要考虑的是经济实惠,主要是省油,生长在农村的他也没有追求奢华的习惯。洁让康看着办,至于买什么车,洁牙根就没参与意见。康跑了几家日本车行,权衡再三,在丰田公司和代理讨了会价,即成交了,然后一分钱没付,就把一辆崭新的丰田嘉美轿车开回来了,而且是零利率。 然后请了假,和几个朋友,五家一起浩浩荡荡的去了趟佛罗州的狄士尼乐园和加州的电影城。路上康总会掉队,害的别人不时要停下来等他。因为他担心新车还在磨合期,不敢开快。

接下来,康还没事就通过一个华人代理找房子。一个一个的看,然后回到家又嘀嘀咕咕的说些洁后来才慢慢懂了的买房经,什么首先要看位置,地点,地点,地点,然后还要考虑地税的高低,年代,里面设备怎样等等,等等。。。。。。康仿佛一夜之间成为了买房的内行。

但当康得知洁怀的是个女儿时,还是不爽了很久。洁知道他无法和家里交待,而且他自己也受父母影响,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

”没事的,明年再生一个,我就不信,咱们就生不出个男孩来。”

康经常在洁面前唠叨这句话。

“女儿怎么了。要生你自己生去。”

洁很想理解他,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但就是不能原谅他对即将诞生的女儿的妄自菲薄和轻视。在母亲眼里,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是自己身上的肉,没有远近,好坏之分。

康虽然工资低,但也成绩斐然,他凭借一篇在科学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和一个R01,被他所在的大学破格晋升为副教授,而且很快有了自己的实验室。康终于迈出了他美国梦的第一步,老张也成了他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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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蓝天上的白云
只有屏息仰望时
才能看清你的模样
当我努力想记住
那如昙花一现的瞬间
你却飘向哪里

我和风一起寻找
除了飞舞的枯叶
就是来去的孤雁
我在忏悔中冬眠般等待
一个又一个
秋天的死亡
冬天的消融
和春天的沉沦
才在这个雨后的夏日
盼到你姗姗来迟的讯息
我不会怜惜奔涌而来的泪水
把眼窝穿成一口枯井
让满满的思念
化作盘旋的雨滴
淹没在呼唤你的诗句里
无助挣扎


怎么舍得我
如此孤独
当百花都盛开了
我还一个人
悄悄地躲在角落里
哭泣
好狠的心啊
你这女人
怎就不能回眸
让我再走进你的双瞳
也学着春天的花蕾
做一次绽放的尝试
让我去仔细辨别
在你的脉搏里
也有我的心跳
来吧
和我一起舞蹈
让缤纷的晚霞
印上你我的唇印
把绚丽留给世人
哪怕就是一屡轻烟
飞也要越万众奔翼的思维
我来了
而你
却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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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9 12:40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6) 相安无事

此文属于虚构!

题记 :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国的天空下挣扎过,迷茫过,失去过,更收获了的人们。也以此文激励那些正在挣扎和奋斗的人们。让我们共勉!



二月雨肥冬土暖,绿黄参半与春同。
窗前不见枝头艳,回眸盆花别样红。


正所谓工夫不负有心人,康终于在大学附近找到一个较为理想,两室两厅两卫的公寓房。让代理又带洁看了看,洁看完也觉得还可以,让康拿主意,于是就定下来了。康找人做了房检,又和原房主通过代理进行讨价还价,最后找律师审阅文件。 15 天后在 CLOSING DAY 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房子钥匙。

当天晚上两人去中国城吃了顿美食,以示庆祝。 洁睡一觉醒来,发现康还在那里翻来复去的折腾,他就这样心里不搁事。第二天康就开始在中文报纸上逐个给他认为不错的装修公司打电话,找人看房,再按他的要求估价,然后反复比较价格,讨价还价最终选定一家叫开明的装修公司。其实康看重的就是价格,根本没考虑质量和人文效果问题,也难怪他对这一行算是过河摸石头,心里没谱。更不要说什么审美观了。

第二天开明公司派来两名师傅,都是河北人。后来康才知道,他们这是第二次干装修,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为了在美国混下去,不然怎么办 ? 对那些即没身份,又没有一技之长的人来说,想在美国有口饭吃,凭的就是大跃进精神,有条件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当然这些康一直被蒙在鼓里,穿帮是因为有一次,师傅给康打电话,说白胶和钉子用完了,让他买回来。康抽空从实验室跑去 HOMEDEPOT 按他们的要求买好东西,一进门,就见那个叫大张的师傅,脸黑得像从炉灶里刚钻出来似的,而个子矮小的王师傅则站在一旁捧腹大笑。

康一进来两人立即禁声,不约而同的都去忙自己手里的活计。康问出了什么事。两人支支吾吾,东拉西扯。康看他们不想说,也不好追问,他不想得罪他们,因为平时他人不在,干活只能凭良心,糊弄他也没法。而既然已经请了人家,就只能将就着点,如果得罪了人家,最后倒楣的还是自己。其实这种事,两头怕,康怕人糊弄,弄僵了人家将来报复他这个坐地户;而干活的怕康挑三拣四,少给工钱,更要命的他们是黑工,上不了台面,有问题以无处理论。在如何对付这些 :"粗人 ” 方面,康喜欢耍些小聪明,比如经常给两人买些香烟,或矿泉水,他天真的以为,只有用这些小恩小惠哄住两人,他们才肯卖命的为他干活。

“休息一下吧”康把一包烟递给王,

“万宝路 ?”

王接过香烟,放在鼻子前臭了臭,然后放进口袋里没舍得抽。

“你们应该挣不少钱吧 ? 平时还往国内寄吗 ? 老婆孩子都干什么呢 ?”

“老婆当工人,孩子念书。钱嘛,一年寄一次。”

“就一次 ? 够他们娘俩花吗 ?”

“不够有什么办法,我们也不容易啊。”

“你们平时没活,干些什么呢 ?”

“喝酒,玩牌,去赌场。”

“去赌场 ? 就不怕输钱 ?”

“输钱,也比一天天无所事事的熬好多了。起码有希望,刺激,精神上满足。跟你说多了你也不懂。”

“我说为什么,你们一年只给家里寄一次钱,原来都给赌场做贡献了呀。”

“你们这些臭知识分子,就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如果我有老婆孩,有身份,谁愿意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呢 ? 你知道吗 ? 刚才大张差点被电打死,”

“为什么呢 ?”

“他在家是种地的,哪里干过电工的活,火线和零线接反了贝。得,我去干活了。”

康听他这么一说,心就慌起来,于是各处转了转,看看东,看看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觉得没趣,就回实验室去了。一路想的却是他们不定装修成什么样子呢 ? 心里非常后悔,又想到2000元钱,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自己又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来,因此没理由现在换人,再说现在换人怎么和别人说,他已经吹出去了,自己找到了中国城最好,最便宜的装修公司。没办法只能以后多回来几次,看紧点。康心里七上八下,又纠结起来。晚上吃晚饭时康和洁说起此事,洁却不以为然的说 :

”都不容易,就别那么挑剔了。再说你给人才多点钱啊 ?”

康想想洁说得也对,整个装修才付给人家 2000 美元,不过是点辛苦钱,要质量还得找老美,是自己认为不值得图便宜的,怨不了任何人。想到此,心宽了许多。 人都一样,最容易原谅的就是自己。

洁怀孕头三个月,每天吃饭前都要去厕所吐出绿色的胃液和胆汁,而且这期间仿佛味觉和嗅觉放大了一百倍。更要命的是一到电脑前就觉得恶心,可能是自然对孩子的保护。但她又是做这一行的,很难避开。老张对她很照顾,尽量安排她做一些辅助工作。洁忽然喜欢吃儿时的口味,什么肉冻啦,凉粉啦,吃不到就心痒难挠。。。但她现在越来越不喜欢去厨房,闻那些油烟的味道。教会的朋友知道后,就给她出主意,让她找个钟点工,并给她介绍了一个,是一个教友的母亲,也是东北人,两人还谈得非常融洽。从教会回来,洁就对伏在案头是写东西的康说 :

“康,我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你说吧。”

“你看,最近我总加班,回来的很晚,反应又强烈,搞的我们常常连饭都吃不上,所以我想请个钟点工,帮我们做顿晚饭,你看如何 ?”

“那得多少钱啊,再说别人做的饭能好吃吗 ?” 康显然舍不得钱。

“我已经和教会的一个朋友谈过了,她母亲来探亲,平时闲着没事,又是咱老乡,我在教会里也见过的,人非常好,我想请老人家帮帮我们,钱嘛,她说不计较。”

“不计较是多少啊 ?”

“一小时, 10 美元。每晚两小时, 20 元。三菜一汤,一荤两素如何 ?”

“这。。”

“我们身体垮了,不是更不值得吗 ? 更何况我现在还怀着孩子。”

“好吧,这次就依你。”一听到孩子康心就软了,虽然是个女娃,但也是自己的啊。

洁看康不再反对喜出望外,立即给朋友打电话,说定此事,还特意强调是求人家帮忙,生怕人家没面子。 20 元一天,一个月下来 600 美元,对一个来自国内, 60 岁的退休女人也是不错的了。主要是轻车熟路,时间短,又不拖累人,平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落得个助人为乐的好名声。

朋友母亲说明天就可以来,洁连声道谢,这事就这样说妥了。

康显得很配合,主动提出明天早点回来开门,再配把房门的钥匙给老人家。洁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很感激康。从此,他们每天晚上回来都能吃上可口的饭菜了。康有肉吃,而且每顿都吃得舒舒服服的,还不用自己洗碗了,慢慢就不再心疼那 600 元钱了。但他有时还是会想,如果这个做饭的人是我妈该多好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平淡淡,无风无浪,虽然两人还是时不时的吵嘴,但总算不是太僵。随着肚子里的孩子渐渐大起来,洁的注意力开始往孩子身上倾斜,如选购一些孩子出生后的必需品,如衣物,小孩推车,小床等,和康则得过且过,遇到不称心的事就尽量装糊涂,或干脆视而不见。比如康不洗澡就上床,,吃饭还是总忘洗手,衣服有味了也不知道换,头发乱得像个鸟巢也不去理一理等等。

一个周日,洁从商场满载而归,康正在家修着他那条从国内买的旧皮带,已经系了几年了,可他总是那句老话:“修修就能凑合。”

洁忍不住拿出新衣服,在穿衣镜前比试。康问:“又是新买的?” 洁敷衍说:“以前的,忘了穿。” 康不高兴地说:“你的衣服多得每天都能换新的!”
“在美国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洁很少给自己买衣服,但在美国公司上班的人,每天换衣服穿好像是不成文的规定,洁总不能标新立异,天天就穿那几件从国内带来的衣服吧。洁已经很省了,即便如此,每次洁一买新衣服,康就会旁敲侧击,唠叨个没完没了。洁只好每次从商场回来时,要么趁康回家之前把衣服藏好,要么把包装丢掉,把衣服塞在包里进门。

康还是非常不悦:“这个月你已经买了几百块的衣服。”

"你看清楚,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给自己买件衣服,还不到100美元,其它都是孩子。"

洁更生气了,这次是因为她过生日,一年才奢侈一次!

每次,一件小小的东西,康都会扯到物价上涨、房贷、攒钱买新车,还有未知的、将来的小孩、老人的赡养……总之,到处都需要钱。洁真的受不了了!

也难怪,康上高中时才第一次吃雪糕,那时,鸡鸭鱼肉洁都吃腻了;他工作前,连双皮鞋也没穿过,而洁已经开始在国贸认识国际名牌……

洁想,即使他的月薪赚10万,生活质量还是会停留在1000块。他就是想不通,没有高质量的生活,挣钱还有什么意义?



我还不曾从昨天的影子中走出
却不得不面对
现在的你
可我已老眼昏花
年华如槁
虽也想振臂一呼
还我妖娆
但在现实面前
却让我变得那么的言不由衷
最美的誓言
在生活的旋律中
都变得无力和苍白
昔日的铅华
也只是今天放在角落里化石的骄傲
那些魂牵梦绕的理想之歌
最终也只是南柯一梦

我曾带着满城的芬芳
回到记忆的温床
想给明天留下些花香
我选择忘掉一切伤痛
用曾经的辉煌
去装饰岁月斑斓的面庞
和那些璀璨无声的唏嘘
就当全世界的人还都在梦里
好让记忆拥有诉说心事的权力
继续无畏的挣扎
直至灭亡
但结果却是满目疮痍
痴人说梦

在你的眼里
我的文字满是忧伤的痕迹
宛若沙滩上的脚印
那么明显的破坏
让美都来不及炫耀
就黯然失色
生命多么虚伪
又何曾为自己活过
孜孜以求的总是海市蜃楼般的奇迹
但生活的真实
又总让矫揉造作的我
遍体鳞伤
体无完肤


但你何曾想过
镀上忧伤的过去
却也耐人寻味
种种美好的曾经
化为一爿春梦
在每个生命过程中绽放
我知足了
因为我还活着
活在一个
不要明白
不要哲学
不要是非
不要深刻
不要明天的容器里
做个掩耳盗铃的英雄
在自己的掌声中
偷生苟活
继续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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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9 12:42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7) 不和谐的噪音

此文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题记 :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国的天空下挣扎过,迷茫过,失去过,更收获了的人们。也以此文激励那些正在挣扎和奋斗的人们。让我们共勉!



[鹊桥仙]

西风今夜,声声梦断,望眼窗留泪迹。
秉灯屏上人犹痴,忆多恨,萦怀难释。

月成圆缺,人若朝露。谁愿任牵魂魄,唤回寂寞伴浮云。这年月,何须固执?


洁和康在银行的帐号从一开始就是分的,起初洁不明就里,以为康这样做是出于他的自尊心和面子,一直没在意。平时买菜或公共用钱处,只要洁在场,她总是抢着付了。

康刚来美国做博士后时,一年才2万多一点,现在也不过刚到5万,七七八八扣下来每个月也就只剩下两千多块,所以除了买大件,如汽车,康自己主动提出分担一些外,他很少主动拿钱。

这一天,洁打算洗衣服,她照例拿着一个大筐,去收拾康乱丢在房间角落的臭袜子和脏衣服。康这个人很邋遢,衣服口袋里老是爱塞东西。换衣服时也懒得掏干净。有好几次衣服洗出来,上面沾满了白色的碎纸浆,害得洁又刷又擦,比洗还费工夫。洁也不知抱怨过多少次,只是康把洁的话,全当耳边风,说多了就急眼。她后来便懒得再说,干脆把翻检衣服口袋当成一道手续。洁挺着已经凸出的肚子,弯腰捡起一件领子都磨成牙黄色的白衬衫,手伸进口袋,果然又掖着两片纸。洁随手打开瞄了一眼,这不是汇款单吗?一张是两千元,一张是三千元,再看看时间前后相隔才不到一周,地址都是康农村家里的。

洁心里的火腾得冒起来。她不是心疼钱,想她这样的人,对钱从来都不斤斤计较,对如何花钱更是没什么概念。这跟她成长过程有关,当姑娘时,只要她稍微流露出一点想要什么的意思,父母总是千方百计地满足她。工作挣钱了,洁通常是连工资条带钱,都一起扔给母亲代管。就算是刚来美国,她没工作,呆在家里当主妇,被康奚落的那些落魄日子,尚有这些年来母亲替她存的那些钱抵挡,再加上第一次出国时父母给的一万美金,她实际也没怎么缺钱。现在,她幸运地找到了工作,扣除七七八八,每月还有4000美元多进帐,再减掉家用最少也能剩下3000多,所以她就更不把钱当回事了。正因如此,她从不过问康的钱去了哪里,虽然知道他常寄钱回家。康的家乡在全中国也是出了名的贫困山区,他家生活一直很困难,这洁在婚前就知道了。他家兄弟姐妹多,父母身体又不好。平时寄些钱去贴补也是人之常情。洁从不说破,一方面是能理解,另一方面是想给他留面子。

可是,没想到这个康居然越来越过分了。短短两周内,就寄了5000块。这么大一笔开销,比她一个月的薪水还多,也不跟她说一声。她不由生气又恐慌,照此下去,这家还是家吗? 或者说还是他们两个人的家吗?

洁满腔怨气越聚越多,有一种想象火山一样爆发的欲望。就在这时,她肚子里忽然隐隐拧了一下,一种似疼非疼的刺激,直冲到她的前额,她象被泼了盆冷水,发热的脑子刷地凉下来。她想起自己现在怀孕了,不应该生气,不然对肚子里的小宝宝不好。想到这里,洁嘘了一口气,让自己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她脑子里快速浮上一个念头,她一定要跟康谈谈,但不跟他吵架。

吃过晚饭,等阿姨走了,洁若无其事,对伏在电脑前的康说:

“我肚子很饱,你陪我出去散散步好吗?”

洁是想边走边谈,又在宜人夜色里,气氛或许会轻松些。

“你自己去吧? 没看我这正忙着呢吗?”

“其实我是有事想和你说。”

“就在这说吧,我又不是没长耳朵。”

“你父母最近怎样?”

“挺好的啊。”康依然头也不回的盯着电脑看。

“真的?”

“你什么意思啊,盼我家出事怎么的?” 康有点不高兴。

“不是,我看到这个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洁把两张汇款单递给康。

康一瞧就急了,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嚷起来:

”你凭什么翻我东西? 你们城里人都这么卑鄙吗?”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无聊。。。”

洁刚想发火,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决定,她抚着凸起的肚子,顿了顿说:

“我给你洗衣服,掏口袋时无意看见的。我是想,这样的决定,这么大的一个数目,你或许应该跟我商量一下?最起码告我一声吧。我们是一家人对不对? 这是夫妻之间起码的尊重吧?”

洁的口气实在诚恳,说得又句句在理,康虽然有些心虚,却还摆出一付困兽犹斗,强辞夺理到:

“反正你翻我东西就不对。”

“过去我没工作时也还没花过你一分钱,但你天天用话挤兑我,你都忘了? 现在我只是想知道你的钱去了哪里这也过份?”

“你让我怎么办? 我家不比你家,有固定收入。年景好还可以勉强过得去,赶上旱涝等自然灾祸或家里有什么事就抓瞎了。还有他们的医药费,弟弟妹妹上学的学费,生活费。另外我家房子都旧的不行了,他们想凑钱盖个新房子,哪里都要钱。还有我大弟弟要结婚,女方要嫁妆钱,不给婚就结不成。”

沉默了足足有5分钟,康才对洁说出这番话来。

“你适当给他们寄些钱去我不反对,但救急不救穷。连你弟弟结婚都要你管,那以后呢?像这样一个无底洞,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长此以往,就是我们倾家荡产也无济于事啊,再说你别忘了你女儿也要出生了。”

“所以你就不该买那么贵的衣服啊, 那可要100美元呢。”康埋怨道。

“你听听你说的象不象话,我来美国才买过几件衣服? 我给自己买件生日礼物都不行? 再说我花过你一分钱没有? 你这种人真不可理喻。”

“我就寄了,你要怎样,钱是我自己挣的,随便怎么用都可以。这个家我说了算,你能接受就接受,不接受随你便。”

“你!。”洁再也忍不住了,她气地浑身哆嗦,话没说完,就抓起一件外套一个人出去了。

夜风习习,路上零星有几个人在散步。洁孤零零地,一边慢慢地往前走,一边悲哀地感叹。这日子今后怎么过下去啊。不论什么事儿,只要是他父母开了口,康就“哎”一声全答应下来,甭管合理不合理,办得到办不到。理由是,作为儿子,家里有事儿他不能不管,他不能自己一个在天堂里快活,让家人在水深火热中受罪。这时的洁才终于明白,在康的概念里,“家”不只有他和她,还包括康的一家人以及那些能沾上边和沾不上边的穷亲戚们。

洁满脑子都是让她苦恼的事,一边还要拼命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太激动,但越是压抑自己,她就更痛苦。眼泪是情感的心泉,根本不受理智的支配,招呼也不打一下就悄悄地流淌出来,晚风一吹,又让心寒到彻底。洁用手背狠狠拂了下自己的眼睛,仿佛要把无限酸楚都抹进袖子里去。她又用手摸摸自己的肚子,想到那儿有一个小人儿在陪她,心又软了下来,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不能只任着自己的性子来。她记得谁跟她说过,好像是教会的刘姐吧,说母亲怀孕时的心情,会影响孩子将来的性格。她可不希望女儿将来象康那样胡搅蛮缠和为人处世了。

可能是潜意识在作祟,洁不知不觉真就走到在教会认识的,也是做IT的刘姐家门口来 。还没等她敲门,就听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回头一看,只见刘姐和她丈夫老郭刚巧从外面散步回来。

“啊,刘姐,你们散步去了?”

“是啊,快进屋。”

“不了,我也刚好路过,没什么事。”洁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低着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刘姐看出洁眼睛好像刚哭过,而且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是有什么事。刘姐就对丈夫说: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们女人还有些私房话要说。”

“好,好,你们聊,洁,再见。” 老郭厚道地笑笑,和洁客气一下,转身进屋去了。

刘姐亲热地挽住洁的手臂就往外走。

“遇到什么难心的事了?如果方便就和我说说。看我能帮你什么?”

洁犹豫了一下说:

“我,我,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虽然刘姐是个可以谈心的痛快人,洁还是觉得难以启齿,毕竟是自己家的事。何况美国是个讲究隐私的地方。教会人多嘴杂,如果刘姐无意将此说出去,她面临的就是一场不大不小的灾难了。

“为了你那个老康?” 刘姐直截了当问她。洁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认真地说:

“刘姐,我们且不谈喜欢不喜欢,但门当户对真的是婚姻维持下去的基础啊。”

“哦,怎么讲?”

刘姐一头雾水,显然没全听懂洁的意思。

洁像是若有所思,低头不语。

“洁,有话你不妨说出来吧。要是你们家的康,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说实话,他一些不经意的言语和行为也经常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

听刘姐这么说,洁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抱怨起来,而且一说就收不住了:

“是啊,我跟他好像两个世界的人。比如,我买一件衣服,他就说他爸种一年的庄稼也买不起什么的。你知道,他这样念叨就好像我办了错事一样。再有不管什么菜,吃剩下都非得放到冰箱里,一个破土豆丝也不例外。他还说‘你不愿意吃别吃,我自己吃’。有时候我都觉得他像成心找别扭! 这么多年了,我早饭都是喝牛奶,吃面包,可他就是吃不习惯,非得吃稀饭和咸菜。”

洁一口气说出来,觉得舒服多了。刘姐有点诧异。原来洁根本不是平常人们眼里那个“幸福的小女人”,她听出洁的口气里,充满了无奈与委屈,不由同情起她来。刘姐稍微沉吟一下,说:

“洁,刘姐比你大,经历的也多些。今天我给你讲些大道理,你别不爱听啊。 其实我们城里人在与农村人交往时,都或多或少有一种不自觉的歧视心理。城市身份带给我们太多的优越感,因为城市本身就代表着很多的资源和利益。这种优越感是城市人在潜移默化中形成的,不是个人所独有的特性。 我想你和康之间很可能是由于这种无意识的,在自觉和不自觉流露出的歧视中产生的矛盾。”

洁点点头说:
“说一点都不歧视也不可能,我就是看不惯他不洗手就吃东西,不洗澡就上床,头发整天乱得和鸡窝一样。但这些我都可以忍,我所不能忍的是他做什么都不和我讲,比如往家里寄钱,而且是大笔的钱,竟然都不告诉我一声,他把我当成什么了,透明的?这不成了家贼了吗? 他起码也应该懂得一点对我的尊重吧?”

刘姐看洁说得激动,挽住她的手臂,语重心长开导她 :

“要我说,是你们之间的背景差异太大了,短时间让双方适应彼此显然不可能。几年的大学生活,哪可能完全改变康从小到大几十年的生活习惯和价值观呢? 但既然成了一家,你得有耐心,否则婚姻很难维持下去。”

“我。。”洁又叹了口气。

“看你刚才眼睛都哭肿了,一定又吵架了吧? 听刘姐的话,你现在有身孕,更要照顾好自己,想开点,就是不为你自己考虑,还得为孩子着想吧。”

洁点点头:

“我知道,谢谢刘姐。说出来我心里就舒服多了。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久。”
“客气什么,以后有事就来找我。我能帮的一定帮。”
说完两人这才互相告辞,各自回家去了。

回到家,康还在电脑前伏着。洁跟他说:“我先去睡了”康头也不抬,嗯了一声,什么也没问,好像刚才的争执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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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醉了
醉在你让我血液沸腾的文字里
情绪被夏日炎炎的倾诉燃烧
在百转千回里哭笑癫狂

我醉了
醉在被你植被的伊甸园里
那个郁郁葱葱的地方
看枯木被春风吹绿
喜上眉梢的燕儿又结对成双

我醉了
醉在你那让我心旗摇动的回眸里
这昙花般的呈现
却让爱的禾苗在那个混沌的雨夜里疯长

我醉了
醉在有如野火般的相思中
结成星河一样的网
我只能用苍白的表白婉转出些微的情意
又在蹉跎的岁月中把满腔热忱耗尽

我醉了
醉在被你的爱温暖的诗中
痛也欢乐
欢乐也是痛
任凭情思编织出万千缤纷的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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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9 12:4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8) 祝大家圣诞快乐!

此文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题记 :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国的天空下挣扎过,迷茫过,失去过,更收获了的人们。也以此文激励那些正在挣扎和奋斗的人们。让我们共勉!



[江城子]

故园万里在天边。乱朱颜。梦东迁。落红多怨,飘落几声咽。
坐看闲鸥凌空舞,浮云里,任盘旋。


采云钓水漫山鲜。胜神仙。卧薪禅。不看岁月,赢得夜深眠。
无欲清心人间好,多少事,醉心田。


洁身子一天天大起来。产前检查也越来越频繁。洁的产科医生,是大学医院的,一方面洁刚来美时没工作,保险只能有康来买。二来也是这家大学医院非常著名,而且离家也近,所以后来洁有了工作也一直没换。洁特找的是位华人医生,虽然他中文讲的也不流利,但总觉得比洋人让洁感觉踏实。洁的英文虽然已经有了很大进步,但她还是希望在产床上,疼得死去活来时,最起码能张口就来,用自己最亲切熟悉的母语,第一时间告诉医生她切肤的感觉或需要,那可是人命关天的时刻。

起初每月一次的检查,康还能陪妻子去,后来就渐渐让洁自己去了。一是他新近写文章和申请钱都到了关键时刻;二是他觉得产前检查似乎就是例行公事,每次无非给验验尿、量量血压,然后照照超声波,医生用手按一按洁的肚子,说一切都好,就让他们回去了。在康的认知里,看医生没有打针吃药那就等于白跑了一趟。况且他打心眼里觉得美国人太把生孩子当回事了。他自己的身世就像他跟导师讲过的,是他妈下地回来,忙着做饭时,在灶台前突然要生了,这才找了村里的五婶来当接生婆生下来的。他总是想以前的人哪里有这么大的阵仗,其实说白了,这就是现在的医生要赚钱,愣是把自然界的自然行为给异化成了疾病,把产妇变成了医院的猎物罢了。不过康虽然洁是教授的女儿,有点娇生惯养,但在怀孕这件事上,还算能吃苦,妊娠反应强烈也一直没误上班。否则他是一定要拿母亲的例子来教育洁的。

最近的一次检查,康自然也没去。医生有点诧异,洁忙着解释说丈夫是真的有事。医生笑了说:“康太太你真是个solid(坚强能吃苦)的女人。”洁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别人都是丈夫跑前跑后陪着太太来。她甚至看到有一个女人,也是跟她一样的华人,肚子还瘪瘪的,显然是刚怀孕,但一旁的丈夫却紧张地搀扶着,进进出出还用手臂为她挡开人,生怕被磕碰到。而自己呢,每次都是孤单单一个人,也难怪医护人员都对她格外客气,语气眼神里总透出谁都看得出的怜悯和好奇。而医生的惊奇是有原因的,因为许多事是应该对康讲的。比如很多手续办理的杂事,不可能让一个肚子已经大到连自己的脚都看不见的孕妇亲自去做。

洁的预产期就在一月后,接下来她需要每周都来检查,因为小宝宝随时都有可能出世。而且她需要着手产前的一些准备。医院那方面的事情都包括在配套里了,只需签署一些表格,当然到时康得提前打电话通知医院接生。至于产妇自己这方面,洁要准备好随时入院的包裹,带好换洗的衣服,个人洗漱用品以及新生儿需要的毛毯等。

洁当晚把医生的嘱咐,如实跟康讲了一遍。听到孩子出生进入了倒计时,而且随时可能来临,康也有点慌了,这才重视起来,平时那套生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理论也早到九霄云外去了。两个人都是初为父母,一点经验都没有。于是不约而同想到了向老人求助。

“我想让我妈来帮我”洁这么说着,母亲慈爱的音容已如在眼前。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只要母亲在身旁,就是再难,心也有依靠。康心里想的却是让自己父母来。但洁先开口了,自己也不好反驳。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不让岳父母来。他们对自己有再造之恩。再说,照顾月子是件苦差事,产妇和照顾她的人之间最好有默契,这个人选显然洁母最合适,康就是再不通情理,也不会不懂。不过洁也知道康的心事,她安慰他说:

“我知道你也想念你父母,好在你现在有绿卡了,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他们吧,如果他们想来,等孩子满周岁后再来也不迟,再说你父母年龄比我父母小十几岁,来日方长是不是?”

康点点头,这才心服口服不再有异议了。其实康这个人有时候象个小孩子,只要道理讲到他心里,他也是能够通情达理的。两人决定后,洁就在电话里把他们的想法和父母沟通了一下。

电话那头的洁母一听,马上欢天喜地,忙不迭地说:“好,好啊,妈一定要去。”自从女儿女婿走后,家里就剩下老两口,生活轻松惬意倒不假,但心无时不在独生女儿身上。老两口对跟美国有关的新闻,小到下雨下雪,大到发生枪击案,都天天关心。例行的电话里总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孩子们在外吃苦受罪。有时候她也埋怨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把她打发到地球的另一边呢?在身边热热乎乎多好。哪像现在千山万水的,有什么事即便心急如焚,也是可望不可及。女儿生孩子这样的人生大事,她早就在替她着急了,洁再不说,她就要问他们了。她恨不得马上就飞过去,好好照顾女儿的身体,也亲眼看看即将到来的外孙女。洁母电话说到一半,就落下泪来。洁父赶紧让她坐下休息,自己把电话拿过来说到:

“小洁,你跟康沟通好了没有,别太任性,如果康的父母想来,我和你妈可以等等。。。千万别因此闹矛盾啊。”

洁咯咯地笑了,说:

“爸你就别担心了,我们两个人商量过了,最后决定让你和我妈先来。”洁父听了,这才放下心。

一想到父母要来,洁虽然行动不便,但浑身充满劲头,实际上自从最痛苦的头三个月过后,洁反而觉得自己的精力比怀孕前更充沛,可能是吃得好,睡得好吧,体重还因此增加了近20磅呢。

第二天,洁就挺着大肚子,开始着手为父母办理签证的一切手续。刘姐有经验,又刚刚才帮老郭的母亲办过,她顺便给洁写了一个清单,省了洁费力去查询:
1. 邀请信
2. 邀请人在美身份证明
3. 亲属关系证明,比如出生公证,亲属关系公证,说明你跟被邀请人的关系。
4. 财力证明和担保。如I-134 表

至于父母那边要准备的材料,则包括了∶
1. 身份证明材料, 包括护照,身份证,户口本(可能不是必须的,带上也无妨),父母一起去签证的,还可以带上结婚证明。
2. 退休证明。另外也证明父母在国内是有经济来源的。
3. 财力证明。父母经济条件好的,当然钱越多越好,一般的也没关系,只要收入在所在地区属于平均水平,能说明他们在中国有办法生活就行了。银行存折,股票,存单什麽的都能拿来做证明。
4. 房产证明。
6. 照片。 各个时期的全家福最能说明问题,还可以选一些认 为有代表性的。

洁一看需要这么多东西,头就有点大了。其实她当初办签证也经历过一回,但许多是康办好寄来的,再说女人怀孕后,通常头脑会变得迟钝,虽然感觉就比较敏锐。洁以前看到这样的说法还不相信,现在在自己身上证实了。她的确是发现近来自己的理解力好像有问题,看书看文件得翻来覆去好几遍才明白过来,记忆力也好像差了,常常忘东忘西,为此康也常说她,殊不知,这实在不是她的错。好在有研究说,这种状况在产后就会改变,甚至可以说孕妇会因此而变得更“聪明”。理解力加强,感受力更是一流,据说这都是人类为了照顾好下一代的进化而来的能力。

但为了父母能早日过来,洁也只能勉为其难,跑腿的事就让康去办,其它的就得自己身体力行了。刘姐真是个热心人,帮了洁不少忙,她建议让洁的父母找当地的咨询公司,虽然需要付费,但父母可以省很多事,尤其是需要添很多表格,还有简单的培训。

天如人愿,父母都一次签成了。于是洁在美国为父母买好机票,还是走日本,中间免费休息一晚的那种,另外洁还嘱咐父母要在签票时说自己腿不好,这样就会享受轮椅服务,出机场和转机都有专人照顾,而且是最先出来,连行李都不需要自己取,这样还克服了因语言问题带来的不便。这也是刘姐给她出的主意。

于此同时,洁也请了产假。本应该在家休息,她每天却不得闲。连着几日跑商场,特地给父母买了新的大床,新被褥和枕头等,她是想让父母住的舒服些。康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也真心希望岳父岳母能过得开心点,这些东西将来自己父母来也用得上,再说自己也不用掏钱。

一切如有神助般异常顺利,这一天终于来了。洁和康一起来到机场接飞机。远远的看到父坐在轮椅上和行李一起被一个黑人推出来,母亲在后面跟着。两人东张西望,显然是在寻找她们。洁和康马上迎了上去。好久没见,他们似乎更显老态了,或许是衣服穿的太多,洁母有点臃肿,洁父本来高大的身形有点背驼,洁眼里的泪涌上来,又喜又悲,使劲挥手,嘴里不住念叨“爸,妈,这边,这边,我们在这里!”老人家终于看到他们了。赶紧从推车上下来,康和两位老人简单寒喧一下,把行李从轮椅上卸下了。洁对康说,给人家点小费,康连忙掏出10美元,给那个黑人。黑人连声道谢的推着轮椅走了。康又找了个推车把行李放在上面,一边和岳父说话,一边推着向外面走去,洁母搀扶女儿跟在他们后面走出机场大大厅。。。。。

父母的到来,为洁和康本来单调和平淡的生活,增添了新的气象。洁的脸上本来就因怀孕而有一层光泽,现在更是喜气洋洋。洁母闲不住,她们那个时代的女性,真的是还保有传统的美德,虽然贵为昔日的英语系主任,但家务样样能做,也不以为耻。她每天起来,打扫房间、刷洗厕所,洗衣服,当然还有做饭。洁本来说还继续留着钟点工,但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

“妈又不是不会做,你们不喜欢吃我煮的饭吗?”

“妈,我们是不想让你太累。”

“都做了几十年了,能有多累啊,你们想吃什么,谁能比我我最清楚”

洁有些过意不去,但母亲坚持这样,她看看父亲,希望父亲能劝劝母亲,父亲却说:

“由着你妈吧,是她的一片心。”

洁也只得作罢。康志得意满地领岳父参观了他负责的实验室。他担心岳父在家里呆着没事干无聊,就给岳父办理了学校体育馆和图书馆的出入证。大学的图书馆,有专门一层是中文报刊书籍,洁父去过之后很开心。每天除了出去走走,看书看报,还去体育馆游游泳,康有时间也陪着岳父同去,翁婿二人倒也其乐融融。

洁是第一次生孩子,虽然看了不少书,但总归是没有亲身体验,不免有些提心吊胆,心没无底。又听刘姐和其他女性朋友们说,各人情况不一样。最恐怖的是有人进了医院两天也生不下来,还不能吃不能喝,最后各种仪器,什么钳子,剪子,笑气,开刀都用上了,孩子才出来。洁听得头皮发麻,连连咋舌。但无外乎有两种生产方式,一种是剖腹产,一种是自然生。各有利弊。开刀的原因也各式各样,有人是因为孩子胎位不正,羊水不够,有人是因为受不了自然产的疼痛,并且恢复比较快;还有人则是为了选个吉利的时辰让孩子出来。不管怎样,如果可能,对孩子最好的方式,始终是自然生产。所谓自然生就是羊水破,宫颈开时,马上入医院接生。但自然生的痛,只有经过的人才知道。有人就说过,生孩子痛过之后,连死都不怕了。

渐渐的,随着预产期的来临,洁开始感觉到了小腹里传来的一阵阵痛,或许就是医生说的“宫缩”吧。那种痛就像是有只手在粗鲁得拽她的肝肠。她有时怀疑自己是铁扇公主,而肚子里住了个桀骜不驯的孙猴子。她咬着牙等那阵痛过后,就暗暗下了决心,她要让这个在她的身体里孕育了九个月的生命,以最自然的方式降临到这个世界来。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什么都能忍,她终于隐隐约约的感到了做母亲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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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要放弃
旷日持久的挣扎
让爱躲进乌云的背影里痉挛
我寻着呻吟声向前
看到的却是你以往的足迹
和执着的坚持
我低下头
想找回匆匆的过去
但风总是把落叶和愿望一起卷走
让心和浮萍一起流浪

月光下徘徊的
不再是你的笑容
就连梦里的你
也变得模糊不清
时间是记忆的敌人
纠结的心情
已没有力量分清快乐和悲伤
在把肃杀的秋天安葬后
生命里是否就再没有彼此

这样也好
只有告别过去才能重新开始
去追求你的希望吧
我会在每个月光盈盈时
为你祝福
我相信
总有一天
当黎明到来时
你又会沐浴在曙光的美丽里
让生命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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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9 12:47 PM | 显示全部楼层
(29) 风波再起

         人性就表现在细节上,康因长期个人奋斗所养成的个人主义和极端的自私在生活琐事中暴露无遗。自私一般都是后天养成的,它和人的生活环境有极大的关系,越是生活在低层,而后来爬上高位的人就越容易养成自私的习惯。因为他们所得的一切,都要付出比常人多几倍的努力,他们必须强调自己,保护自我,否则就可能全功尽弃。而自私的个性一旦养成就会如影随形的相伴终身,而这一特点将反映在他们生活中的各个层面和言行中。他们永远首先想到的是自我,他们的自我意识比正常人强百倍。

         如果你婚姻中遇到的恰恰是这样的人,那么我要说你很不幸,因为自私是顽疾,像吸毒者一样,改不了。而对于婚姻,你要么决裂,一了百了;要么容忍,可经历和留下都是痛。


此文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题记 :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国的天空下挣扎过,迷茫过,失去过,更收获了的人们。也以此文激励那些正在挣扎和奋斗的人们。让我们共勉!

风城夕照送闲客,碧湖云赤鸥影忙。
四面尘烟屏上字,八方风雨入文章。
举杯醉看天地小,落枕耳噪蟋蟀王。
敢向月中邀嫦子,喜和李杜比疏狂。



最近几天,洁感觉腹中的动静越来越大。小家伙日夜都不闲着,洁的肚皮时而左边,时而右边,会有硬硬的凸起,她用手去按揉,那凸起就滑去了别处。她猜那不是胎儿的胳膊肘就是它的膝盖。如果说之前的互动还是感觉中想象中的,这一刻就是看的见摸得到的。

她又兴奋,又紧张,她日夜陪着她,她跟她同寝同食,她的血肉筋骨都来自她,她一定也知道她全部的心理活动,她的悲喜,她的想念---她放在心底最柔软地方的爱,情爱,母爱和所有其他的那些美好感情。她不禁好奇起它的样貌来。不管怎样,洁有信心它会是天下最漂亮的孩子。这不是母亲的一厢情愿,洁怀孕到六个月的时候,看见有书上说越那个阶段是胎儿面部形成时期,孕妇应该多看俊美的人像,脑子里多想漂亮的容颜。洁真的照着做了。她在网上下载了许多她喜欢的影星的剧照和漂亮宝宝的照片。她甚至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想到或梦见吴,他英挺的鼻子,他的清澈多情的眼睛,以及眼帘下方一颗小小的,近看才能发觉的俗称的“泪痣”。洁觉得就是这个小细节让充满了男人阳刚气的吴添上了一些让人心动的温柔。至于康,她就不愿多想。女孩子如果像了他皮肤那么黑,脸那么方,就太难看了。。。那么它到底是什么样子呢?洁兴奋地恨不得谜底马上揭晓。

可是转念,她又担心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这个将她的肚子撑到气球一样大的活生生的小人,究竟要怎么才能从她的身体里出来,她想到了蚕破茧而出,想到了自己是不是会爆炸成碎片,她于是又很害怕那一刻的到来。她想小家伙一定也知道她此刻的心情,这种在期待和紧张中拉锯战似的呈现出的胶着状态。她于是暗暗地对它说:“宝贝儿,帮帮妈妈,咱们俩一块努力,一块加油!”

因为这是洁的第一胎。洁全身心严阵以待。她时刻记着医生说过的等到每五分钟一次阵痛时,就是要准备入院的时刻。这样的标志,没有人能帮她了,只能她自己感觉。这一晚她又被肚子剧烈的抽动疼醒,她去了趟厕所,一边在心里数时间,似乎并不到五分钟,她于是只好又回来躺下,把大肚子搁在床上,眼睛却半开半闭着。快近凌晨时,她昏昏睡着了。忽然听见肚子里传来“崩”的一响,好像琴弦断了的声音。接着床上有点湿。她赶紧起来,叫母亲和康快来。母亲说一定是羊水破了,快去医院。洁忍着痛冲了个凉,又简单吃了点面包,她还记得刘姐说过的那个两天两夜生不出不吃不喝不能洗澡的恐怖故事,所以要防患于未然。

康昨晚忙到很晚,5点多被叫醒,累得要命,可也没办法,只好马上打电话通知医院。又赶快开车,幸好洁母在,把洁扶到车前座,带齐入院的包裹。

一路上,洁的肚子越来越痛,她开始忍不住叫起来,很恐慌很绝望的叫法,康在旁边慌了,一边开一边让洁深呼吸,还喊口令“呼。。。吸。。。”洁疼的眼冒金星,听他在旁边乱指挥,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医生教腹部呼吸术时他不来,现在又瞎喊,可她实在没力气也顾不上怨他,只能喘着气,有气无力地制止他“别喊了。。 没。。没用!”,康吓得乖乖地住了嘴,只好踩油门往医院冲。

到大学医院的时候,洁已经连下车的简单活动也作不了了,她大声呼叫着,早已等候的护士刚忙将轮椅推来,一看她的情况,又换了一个活动的床,把她抬着平躺下来,就往医院里面推。洁现在是彻底把自己交给了别人,她的身体仿佛已不属于自己,只觉得自己好像浮在半空,而头顶的灯,铺成了一条白色的路,直通到了产房。 

助产士都是美国人。有一个黑人上来问她身上的衣服还要不要,说都是血,洁摇摇头。另一个上来看看说,啊呀,这么快!马上就全开了,可以生了。赶快请医生来。那个熟悉的产科医生即刻也到了。于是医生嘱咐洁要配合他的口令用力。洁慌乱地“嗯嗯”答应。然后就撕心裂肺,痛得像刀割般的大叫起来,耳边隐约听见一个护士说“大叫会耗费力气,等一下就没力了,为了宝宝!。”洁一听对孩子不好,赶紧又憋住。医生一边鼓励她,一边叫:“好,一二三,Push!”

洁乖乖地配合着用力,医生却看出她还理智,非要她全心投入,大声说,“不要hold着,要用尽全力,好。。再用力,最后一次。。。”护士齐声说:“好样的,你行的,你行的,很快,快了。。。”洁象一个就要陷进泥潭里,拼命要脱身的人,奋力挣扎,然后,一瞬间,一阵眩晕,她忽然觉得全身骤然轻松解脱,几乎有种轻飘上升的感觉。

身为丈夫的康,也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头一次看到女人生孩子的惨烈,吓得脸都白了。他看着洁蜡黄的脸,因疼痛而扭曲变形的脸,和撕心裂肺的喊叫,也感到了洁的痛苦,甚至他母亲的痛苦。医生用剪刀剪开出口时,他甚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他实在不知道洁怎么能忍受那种疼,还有洁身下的那些哗哗的血,殷红的到处都是的血,让他心惊胆战!他拿着摄像机的手都在发抖。女人生孩子真他妈不简单!他在心里骂着,给自己壮胆。


助产士用一根管子将小家伙的鼻子通了一下,然后洁和康就听到了那最令人欣慰的一声啼哭,从此宣告,一个新生命---女儿杰西卡,终于降临到人世上来了。不管迎接她的,将是怎样的人生,她从此就是一个独立的人了。

护士把洗去血污和粘液,像个粉红小肉团的宝宝,放在洁的胸前。她的身体接触到了她的,那是一种即陌生又熟悉的柔软和温热。她什么都没想,她还沉浸在奋力之后的轻松和休憩中,她只轻轻搂着她,几乎不敢动,生怕一动她就会受伤。护士把孩子接过来,立即用毯子把孩子包裹好又再放回洁的怀里,洁这才发现孩子原来那么小,她的肚子那么大,她以为她挺大的。她忽然想哭了,没有一丝悲伤,是喜极而泣,是莫名地感动,莫名的欢喜。

接下来在医院的三天,每天早上吃的是不同的热稀饭,热牛奶,煮鸡蛋。其它两餐,或者是医院的营养配餐,或者则是由洁母在家里煮好,再由康送到医院给洁吃。

三天里,洁和康一直处在兴奋之中。医院的护士,走马灯似的,一会把宝宝推走了,一会又推回来了,不停地为婴孩做全面的检查。洁一会儿见医生,一会儿又有专门的人来教洁如何给孩子喂母乳。洁学的很快,其实也是小杰西卡很配合,刚出生,眼睛还睁不开,就不费吹灰之力找到并会吮吸母乳。洁的感觉里,她的伤口还是剧痛,但却也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躺在可以舒适调节的床上,不停地按时吃饭。然后喜滋滋地抱着女儿喂奶,一边喂一边怎么也看不够这个小婴儿。康也学着抱孩子,他平常作实验很灵巧,现在却笨手笨脚,老被洁骂,可也没办法,谁叫自己动作僵硬呢?而且这个粉嫩的小宝宝真的有种魔力,什么也不做,就是那么闭着眼睛呼吸睡觉吃奶,就能让人忍不住要被她吸引,要甘心为她效劳。

三天后康和洁父母一起接母女俩出院,,洁抱着女儿,康拿着医院所有的检查结果,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其实洁身体上的疼痛还绵延不去,她疼得连坐都不能坐,只好去买了一个象轮胎一样的充气橡胶圈,走到哪里都带着,上厕所更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但这些都不值一提,她也懒得跟康抱怨,男人又没有经历过,哪里会懂。没有什么可以与拥有一个健康,可爱女儿相比。

不过这小孩,一出来有点缺钙,并不像人家的孩子,小小的脑袋就顶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小杰西卡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根懒洋洋的胎毛趴在头皮上,就连微微睁开的眼睛也是一只单眼皮,一只双眼皮,显得没精打采,洁总觉得是她平时很少吃鸡鸭鱼肉蛋的原因。

康现在一有时间就围在忙忙碌碌的洁母和洁的身旁,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但孩子一哭他就有些惊惶失措,尤其是看到孩子拉出的东西呈绿盈盈的颜色时,就更慌得要命,更别说帮她换尿片。他开始抱孩子也非常紧张,尽管他谨小慎微把女儿捧在怀里,但那架式却像极了一个动作有些不规范,正在装填炮弹的新兵。那一刻,康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可是现实并不总是甜美的粉红色。并且考验才刚刚开始。他们从医院回来时,医院送了一个包包,里面有很多婴儿用品的样本。还有一些普及性的手册。其中一本的封面就印了一句话,“如果你要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过去的生活?’答案是‘永远不可能了’”。

果真如此。日子要一天天过,哪一天都不能省略。小杰西卡很爱哭。尤其是夜里,饿了,尿片湿了,或着根本没有任何原因,她都会呱呱地哭。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就显得很响亮。起初康还算有耐心,几天下来,康就忍耐不住了,也是因为他心里着急,白天还要工作,夜里却睡不好。每次他万般无奈,不得不起来,都是嘟嘟囔囔,满肚子牢骚,急了就大声呵斥小孩,以为这样会吓她住嘴,谁知她却哭得更响,他就忍不住发起火来,有一次还当着岳母的面,骂了声脏话。渐渐的,孩子哭声一传来,他也懒得起了,就佯装听不到,躺在那里不动。

洁对此很不满,和康发火道:

“你的女儿你怨谁?要知道我父母不欠你的,他们白天忙了一整天,夜里还要这样不停的折腾,快80的人了,怎么受得了? 再说他们也没有义务帮我们,如果他们身体垮了,住院不说,你即使花钱也不一定马上就能雇到合适的人。我也知道你累,但总得搭把手,我一个人如果能做还会找你?”

“你就是自己娇自己,我妈生养了八个孩子,也没见我爹伸一下手。”

“你说的是人话吗? 既然你是这个态度,以后你愿意和谁生就和谁生去,甭让我生什么儿子了。

康一听洁说的话很绝,也有点担心了。他只好应付着说:

“我干就是了,说吧,让我干什么?”

洁看到自己一下捅到了康的软肋,他立即没了底气,忍不住冷笑道:

“你这人真贱。你父亲那样是对你母亲,难道是对的?你还有脸说得堂而皇之,振振有词。亏你还读那么书,一点道理都不懂。”

“你嘴干净点,说谁不懂道理?”

“这屋子里还有别人?”

“你,神经病!”康这话刚出口,恰好洁母进来看孩子,她皱着眉看了看康,一边抱起啼哭的外孙女,一边不悦地问:

“你说谁神经病?”

“你滚,滚!” 洁再也忍不住了,大哭起来,用手指着康大声喊。

“小洁你就别哭了。康,你给我出来一下。” 洁父在外面厉声叫到,声音颤颤巍巍的,显然老人家也憋了很久了。

康气哼哼地走出来,见老人怒气冲冲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爸。”

“你们的说话我都听到了,小洁虽然任性,但这件事是你不对。她还在月子里,自己身子还需要恢复,你一个大男人多做点能累死?”

“我没少干啊!你又不了解情况。”康第一次和岳父兼导师说给如此不客气。

“我还要怎么了解情况? 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 这样吧,如果因为我们在,你和洁闹矛盾,那明天我和小洁的母亲就回国,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吧。”

康看老人动了真气,心里也怕他们真走了,那就天下大乱了,更何况还有钱、生儿子,太多顾忌了,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想到这里,赶快软下来说: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今天确实是我的问题,今后一定改。请您消消气!”

“康,本来你们的事我和你妈不想掺和。但今天是你不对,你知道女人生孩子多伤元气,情绪也波动大。你得多理解她。现在是特殊时期,得靠你们夫妻应该互相体谅,互相扶持才行啊。”

洁母在一旁也说康:

“说实话,小洁够不错的,吃了多少苦啊。她还在做月子,不能生气的,一气没了奶,以后得喂奶粉,你们就更麻烦了。以后多注意点。”

康不住地点头,岳父岳母说的虽然都在理,但他心里终是憋了一口气,觉得他们这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自己。

“现在男女平等,你挣钱,小洁也不比你挣得少嘛。如果你有病她也这么对你,你会怎么想呢?”

洁母还有点忿忿不平。

康本来就理亏,很有些气馁,现在又见三人同仇敌忾,赶紧拿起奶瓶给孩子热奶,以不变的沉默对甚嚣尘上般的声讨。

“小洁你有理可以慢慢说,不要动辄激动,到头来还不是两败俱伤。好了,喂了孩子就睡觉吧,你们在这样我们就真的回去,我可不想把老骨头扔在这里。”

洁父看康消停下来,话锋一转又对着女儿轰起来。孩子在洁母的怀里竟然睡着了,康拿着奶瓶有些不知所措。洁母又手把手教了教洁一些带孩子之道,把孩子放在小床里才对疆在一旁的两个年轻人说:

” 好了,都过去,你们也早点消息吧。老头子咱们也再睡会吧。”

说完就自顾自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康回到房间,看洁对他一付不理不睬的样子,没趣的钻进被窝,身子背对着洁闭上眼睛,但心里的火直往上串,你们一家现在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咱们走着瞧,看咱们谁能笑到最后。

洁没理,闭了灯就睡着了,她实在太累了。第一次带小孩没有经验不说,还偏偏遇到个最难带的孩子。更可气的是康一点不配合,还拿他爹的不是当理说。

洁父现在也对康有气,很想早点回国。还是洁母心疼女儿,外孙女,才劝住他没有立即要求回去。但待的时间越长老人就越看康不顺眼,觉得他在生活上真的很弱智,而且没有耐心,爱心,脾气也不好。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拉朗配可能是一个错误,越是如此,他就越不放心洁,所以老婆一劝,就再没提要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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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如练少黄沙,朝看浮云暮看花。
有为何怨身是客,庸碌无处不天涯。
自主沉浮世人妒,闲得文章当品茶。
最喜网友相惜意,小家尽处是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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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9 12:51 PM | 显示全部楼层
(30) 投桃报李

此文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题记 : ----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国的天空下挣扎过,迷茫过,失去过,更收获了的人们。也以此文激励那些正在挣扎和奋斗的人们。让我们共勉!

晚风声疾路人稀,落叶无言草上飞。
日短忧心天欲雪,路长何堪念归期。

康这种男人最容易走极端,当他经历千辛万苦爬到一定高度,就会向另一个极端走去,因为他得把为得到这一切所付出的,加倍的讨要回来。


窝在美国,对洁父而言真是度日如年。首先他不习惯整天围着小孩子转,其次看不到那些和自己一样年纪的老友和曾经的同事们也让他倍感孤独;而找不到人聊天,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不晓得怎样和人打交道,加上语言不通等,也成为他积攒寂寞的匣子。总之这形同能偶一样生活,他真的一天都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其实他还有个说不口的原因,就是他越来越看不惯康在他面前总以主人自居的嘴脸。他想家了,他和老伴商量过,要不他自己先回国,但洁母怎么放心让他这么个有心脏病的人自己回去呢。于是让他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再多住些时日,等洁身子完全恢复了,孩子也大一些,他们再一起回去。

洁父整天郁郁寡欢的样子,当然没能逃出洁的眼睛,她明白父亲的心事,也体谅父母的苦心。四周很快就要过去了,产假,加上她从前攒的假也快用完了。洁开始考虑她上班后的安排。
一天哄孩子睡下后洁对康说 :

“我马上就要上班了,你还是找个保母吧,或让你父母来也行。不然这样下去,我爸会憋出病来的。”
“你再和你爸说说,让他们再多呆些日子,反正他们回国也是闲着。”

“闲着也是他们自己的生活,他们在这里不快乐,你难道没看出来 ?”

“有什么不快乐的,有吃,有喝的,连退休金都省下了。”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 他们差你这点吃喝吗 ? 他们在国内的离休工资加起来将近两万人民币,吃的,住的什么比这里差 ? 更主要的是人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用得着天天关在房子里,替你带小孩,还整天看你的脸色,像谁欠你似的。”

“他们不是喜欢小孩吗 ?”

‘喜欢和带孩子是一回事吗 ?”

“我们现在不是需要他们帮助吗 ? 不是一家人吗 ? 如果连牺牲点个人喜好都不愿意,以后也别看孩子了。”

“姓康的,你别总拿不是当理说。你忘了过去你住我家时,我爸妈是如何待你的了 ? 再说这孩子是我生的,你说不让见就不见了 ? 就是有一天我们离婚了,孩子也多半判会给我的。你别忘了,这是美国。”

“你别拿离婚下唬我,如果我想找,大姑娘一把一把的,到是你自己,哪个中国男人肯要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呢 ?”

“康,记住这话是你说的。我知道你最近招了两名大陆新来的女生,而且她们有图于你。好,我给你机会,我们离婚。明天你就去找律师,我要女儿,你出去或我走人。”

康看洁说得斩钉截铁,才慌神了。的确实验室最近新来的女的中,有个叫虹的上海姑娘,对他总是一付嗲嗲的样子,这让他很惬意,有时还会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起初康并没太在意,只是享受这种感觉,算是他生活里的锦上添花。他想虹是崇拜他的学术成就和为了留在美国而故意讨好他。但那种高高在上,被人敬仰,体贴,关心的感觉确实很舒服,这也是他在洁身上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他也曾私下里拿虹和洁暗暗做过比较,其结果令他吃惊不小,如果现在让他选择,爱情的天平一定不在洁的一边。

正是有这种朦胧的感觉在心里,才让他有了底气,腰也挺得直直的。甚至对导师兼岳父说话也不像从前那样客气了。康有时还会在不知不觉中,表现出一付小人得志的模样来。但说真的,他也没想过离婚,再说那层薄的几乎就要破了的窗户纸还没捅破,他现在也不需要捅破它,装糊涂最好。洁一提离婚,倒是吓了他一跳,等他回过神来,又好像突然被点醒了某根神经,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罢了,是离婚的潜意识早就有了? 但这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措手不及。所以现在他还得韬光养晦,不能太意气用事。想到此,康语气变得和缓了许多说 :

“好,我明天就找,但什么时候能找到我可没谱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洁本来就没认真,不过话赶话的说得过了点,自己也有些后悔,现在听康似乎先妥协了,所以也就把话往拉回拉。洁太单纯和善良了,她根本不知道康从这一刻起,就产生了报复她的念头,这是个在洁和吴有故事后都不曾产生的念头。康是在心里默念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后,才说出刚才那番话。其实他骨子里就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这点很像曹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只是这种意识觉醒的迟了些。

康睡下后,脑子里一直胡思乱想,比如虹的种种,判断他理解的是否正确和如何才能证明这一切等。睡着后,他还做了个梦,真的和虹披上婚纱一起走进了教堂,而虹依偎在他怀里,歪着头,眯缝着双眼,温柔的像一只太阳下面乖巧的小猫。

第二天一上班,康就找虹到他的办公室里谈话,本来是谈她明年的合同问题,可康却开始旁敲侧击,恩威并用的试探虹对他的态度,和到底有多么的想留在美国或他的实验室里。

“ 怎么样 ? 半年下来了还呆得贯吗 ?”

“ 谢谢老板,我很喜欢这里。如果可能的话我想继续留在您的实验室里。 ”

“ 你男朋友不是还在国内吗 ? 他不催你回去 ?” 康明知故问。

“ 我,我还没有男朋友,将来有合适的还请老板帮忙介绍一个。 ” 虹脸红了一下,却极力否定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 你喜欢什么样的 ? 我到认识一些单身的中国人。 ”

这会儿轮到康感到莫明其妙了。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虹刚来时亲口对自己说过她有过男朋友,而且是她的同班同学。现在又。。。。但他也装起了糊涂来。

“ 您那样的,或是美国人。 ”

“ 我这样的可都结婚了呀。 ”

“ 我不在乎,只要两人真心相爱。 ”

“ 我还是帮你找找老外吧。 ”

虹听后低下头沉默不语。

康从虹的表白中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现在还没有准备好,既然投石问路有了结果,就不急这一时。因此他转移了话题。

“ 那我就给你的J1最续半年的合同,另外你的实验还得做深入一些,写篇论文,即使几分的也要补充许多数据。下周例会你发言吧 ”

康本来想续一年,但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想利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给虹一点压力,这样就更容易受他摆布。

“ 我行吗 ?”虹瞪大了眼睛看着康。

“ 我说你行就行。再说你的实验现在基本成个故事了,只是数据还不够而已。就这样吧,你准备一下,开会前拿来我看看。 ”

康摆出一付天下我老大的派头。

“ 谢谢老板。 ”

“ 对了下个月在旧金山有个会,到时你和我一起去。这篇文章可以做大会发言。 对了别忘了做幻灯片,有问题就去问老张,他经验多。”

“ 太谢谢老板了。对了,我今天早上烧的排骨,一会拿来给您尝尝。 ”

不用客气了,没事了,快去做你的实验吧。 ”

康中午回到办公室,就见桌子上放了一个玻璃饭盒,里面装了半饭盒排骨。旁边还放着两只洗好的苹果。不用猜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人家这是投桃报李了。他的嘴边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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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忧郁的文字
把激情点点拾去
留下一个苍白的世界
在残月下无助地抽搐
当冷风袭来
僵硬了我一腔热血

百花斗艳中
我却只读到
淡淡的忧伤
从此随波逐流的我
开始装模做样地
去亲吻你
精神里面的挣扎

因混迹与世俗的跋涉
身心早已百孔千疮
本想安静地走开
却因你
又燃起我满怀的激情
让精神在颓废中重新灿烂

我们可曾相识
一见如故
算是自然的轮回
却让我沉浸在爱情的圣典里
执迷不悟
当我诚惶诚恐地
对你说出憋在心里的爱时
那梦里的故事
就像秋天里的童话
在迟到的雪中
花一样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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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4 11:24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源济 于 2013-1-4 11:32 PM 编辑

(31) 温柔乡

此文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题记 : ----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国的天空下挣扎过,迷茫过,失去过,更收获了的人们。也以此文激励那些正在挣扎和奋斗的人们。让我们共勉!

桅杆天齐,几鸥翔、应恨暮锁帆影渺。浮生虚度,趁圣贤书冷,苟活把酒趁早。烟波苍莽黄昏后,依然是、水肥云瘦。常追忆、诗约南山,失魂相候。记得东风窈窕,曾踏歌横斜,臂挽娇小。惆怅旧欢,回首俱非,何处嫣然红豆。辗转悲生人孤独,相思恨、花可知否? 梦回处,霞飞红楼已晓。


产假结束后,洁刚上班的时总是有些魂不守舍,女儿的音容笑貌一刻都不曾离开过她的脑海。不知为什么,看不到孩子她就会揪心,尤其是到了喂奶的时候。所以一得空洁她就找机会往家里打个电话,连平时大大咧咧的老张都看出她的反常,以为她在闹肚子,不然怎么总往洗手间里跑,关心的让她有病就回去歇着。搞得洁很尴尬。说来也怪,一到听到孩子的声音,洁立即就能平静下来。这种牵肠挂肚的滋味不知道别人是否有过,洁吃午饭的时候暗暗地想。

回到家里她什么都顾不上,脱去外套,洗了手就冲到女儿身边,无论孩子是睡着,还是醒着她都会把她抱在怀里。只有如此那颗悬着的心才踏实下来。

康没有履行他的承诺,保姆没找来,他却和虹一起飞到了旧金山。也许是第一次站在讲台上,面对如此多的陌生人,虹显得十分紧张。原本还算流利的英文,而且私底下反复演练过多次,竟还在短短的十五分钟的大会发言中结巴了几次,这让坐在下面的康十分难堪。尤其是当别人提问时,虹连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错了。康感到自己很没面子,所以吃午饭时也没叫上虹。

虹很自责,她最在意的到不是自己表现如何,而是康的感觉,看到康拂袖而去的样子,她几乎委屈的要哭起来了。她恨自己不争气,越想好好表现反而就越糟糕,但这还不是因为他的缘故吗?!虹趴在宾馆的床上哭了很久,连中午饭都没去吃。下午的会她本来不想去了,但又怕康怪罪她,于是洗了把脸,又化化妆,才慢吞吞地去了会场。老远就见康黑着脸坐在那里,虹不想自讨没趣,就在靠门口的地方找了空位子坐下。

“你好,认识一下,我叫李航.”

“啊,你好!”

虹这才发现身边坐着个看起来满精神,年龄在四十多岁,西装革履的中国人。她赶紧欠身打了声招呼。

“你上午的发言我听了,我们研究的方向很接近,你老板我认识,他在我们这个领域里做得很出色。这是我的名片。”

那个叫李航的人,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虹。虹扫了眼名片上的英文字,哈佛大学,位置比康还高一等。

“哦,李教授,您好,对不起,我没有名片。”虹浅浅笑了一下。李航点点头说:

“没关系,你上午的发言很不错,就是有点紧张。”

“让您见笑了。”

“没什么,我想你是头一次,碰上谁都一样。”

虹没接茬,她觉得李的话听起来很别扭,有些刺耳。

"我们那里正需要人,如果有机会请你帮我推荐推荐。”

李见虹没言语,于是话峰一转到:

“什么要求呢?”虹漫不经心的问。

“像你这样的年轻有为的博士就可以。”

虹听了心里不觉一动,沉默了几秒钟,才不露声色的对李航说:

“我一定把李教授的吩咐记在心里。”

如果不是她心有所属,对康从仰慕开始有了朦胧的暧昧,她没准会感兴趣和这位主动送上门,或许是她的未来靠山的新贵攀谈起来呢,而现在她却只当是男人对一个漂亮女人的客气,而没往心里去。但她明白姓李的一见面就和她谈工作的事,目的显然不单纯。

“能留一个电话吗?”

虹掏出刚才在大厅里厂家展台上拿的一只精美的圆珠笔,在李教授递过来的纸条上龙飞凤舞的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

散会后,虹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想先躺一会儿,因为连日来精神紧绷,她已经几天没睡好觉了。

正要合眼,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虹随手接起床头的话筒:“喂。。”

“你来一下,十五分钟后我在大厅门口等你。”

原来是康,语气似乎很平和,好像并没有在生气或责怪的意思。虹心情轻松了一些,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跑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用心补了补妆,又涂了种最衬她脸色的口红,双唇抿一抿,把头发拢一拢。扭转身左右照了照。这才拿起手袋走出房间,向大厅门口去。

她见玻璃门外的康正在低头看手表,就紧跑两步上前去。

“对不起,教授,让您久等了。”虹小心翼翼地瞧着康的脸色。

“你来的正好, 我要的出租车刚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虹跟着康上了出租车,康对司机说:

“655 Jackson St。”

“Get it.”

“李航和你说什么了?” 车一上路,康不露声色的问。

虹心里先是一惊,接下来又是一喜。惊的是这么点小事康也注意到了,喜的是这说明康也很在意她。

“没什么,闲聊呗。对了,他就是让我帮他物色人。”

虹有意把李的目的说出来,就是想看看康的反应。

“你怎么说?”

“我能说什么,我才来几个月认识谁。”

“他没说要你吧?”

“没直说。”

如果换了别人,康也许不会这么直接了当,可这会儿康有点沈不住气了。他原本没想和虹怎么样,经李航这么就搅和,康的占有欲,面子问题,不约而同的在他的心里泛滥成灾,他决不能容忍有人要和他分一杯羹的企图实现。

“你怎么想?”

“当然不去,只要您一天不撵我走。”

“听说他刚离婚,而且很优秀。”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康不知道虹的说的是什么,但懂她的意思。

车停下来,康给了钱。司机问要不要发票。康没吭声,虹很善解人意的对司机说:”当然要。”

两人进了家叫[御食园]餐馆,

“这家不错。”

餐馆面积不大,但人很满,看起来生意不错。

‘吃点什么?”康问虹。

“面条就可以了。”

“薄饼夹肉,夫妻肺片,担担面,香干肉丝。”康对等在一旁的服务员说。

虹才吃了几口,就辣得受不了了。康赶紧给她要了杯冰水。虹感激的看了康一眼。马上连喝几大口。

吃过饭两人又在附近转了转就回宾馆了。虹来时就听别人说过旧金山有许多风景非常值得一看,比如金门大桥,渔人码头,九曲花街,斯坦福大学,17里湾风景线等,但康不说去她也不好开口。

“都说旧金山好看,我看有些言过其实。” 虹说。

“美国哪里都一样。” 康似乎有些麻木不仁。

“老张说这里很美,看来他是逗我玩的。”

“那咱们出去走走,不远就是金门大桥。”

“太好了!” 虹雀跃起来,差点就扑进康的怀里。

康每次开会从来不出去看风景,他也一直这样要求手下。但这次为虹,他竟然破例了。至于为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两人来到金门大桥,虹兴致勃勃的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相机,喀嚓喀嚓地拍个不停。这时一个路过的美国老人,热情的主动上前要为两人照张合影,就在康犹豫时,虹跑过来把手臂伸进康的臂弯中,头靠着康的肩上,做出一付小鸟依人的甜美样子来。

照完一张,虹又摆了个姿势,对老人说:”one more ,please!”

康连声向老人道谢。望着远去的老人,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如此,心中不禁有些悲凉。康突然意识到在虹面前,他变得很自信,而且轻松,愉快。这种感觉和洁在一起时却从未有过。

落日的余晖慷慨,且懒洋洋地撒在两个人的身上,康发现虹的脸上像镀了层金灿灿的光,他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嘴里不禁赞到:

“你今天真的挺漂亮。”

“不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最漂亮嘛。”

“你恋爱了?”

虹一下扑向康,并哭着说:”全天下就剩下你不知道了。”
康热血上涌,猛地把虹拥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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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梦

不要以为
夜是黑暗的摇篮
夜也是白天疲惫人们
疗伤的温床
停住寂寞的脚步
御下沉重的甲胄
在红尘梦里
延续生命的精彩
让身心在自由中淌徉
今日的回眸
总能烙伤往事的画卷
是否前世缘尽
为何我的泪水
会洒向那斑斓破旧的红墙


理解的双瞳
穿越时空的屏障
依然明澈如昨
想起你
我的心又静寂无漾
可否在你常去的地方
留下方寸一隅
做我灵魂的归宿
让我再没后顾之忧
在黎明时刻
重新抖擞昂扬的斗志
舒展希望的羽翼
去暴风骤雨中
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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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4 11:25 PM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源济 于 2013-1-4 11:29 PM 编辑

(32) 出轨(18+慎入)

此文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题记 : ----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国的天空下挣扎过,迷茫过,失去过,更收获了的人们。也以此文激励那些正在挣扎和奋斗的人们。让我们共勉!

[元旦]
谁说寒天梅独艳?  千红万紫闹云颠。
寻声众里恨望眼,恰逢烟花辞旧年。


虹在康的怀里沉默了几分钟,突然扬起脸含情脉脉的盯着康看了看,旋即闭上双眼,只留下猩红的肉唇,像口深不见底的泉眼,仿佛在恭迎探险者的侵入。康犹豫了片刻,头微微向右扭了一下,才俯身去做那舌尖上的英雄。没想到他的初吻竟然是在这个与他没有合法身份的女人身上完成的。想到洁一直拒绝他的吻,心里就会忿忿不平。

行人在他们身边匆匆走过,没人在意他们激情的放纵,更没人驻足观望,这就是自由国家的优点,人们都君子般的对待他人的隐私,即使是在公开场合也会视而不见。你可以说它是一种虚伪,但同时也是给有情人的一种方便。

虹的舌尖泥鳅一样在康的嘴里千回百转,康兴奋的浑身战栗,但他的舌头却不怎么灵光,不但显得十分笨拙,而且还有些无所适从。在这方面他真的是一张白纸,洁从未让他吻过她的嘴,一次都没有。康心里有些不忿,自己,一个孩子都有了的男人,竟然在一个未结过婚的女生面前如此露怯,狼狈。

他猛地推开虹,瞧也不瞧她一眼,冷着脸说 :” 回宾馆。” 然后掉头就往回走。康在洁面前可以委曲求全,但对虹却似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样不可冒犯。虹有些率不及防,触电一样,激情被康的陡然转变硬压下了去。瞬间眼泪开始眼眶里打转,然后满是委屈加莫名其妙地跟在康后面向宾馆走去。

康的头发被海风吹的竖立起来,肢体也有些僵硬,显然他还没有平静下来。虹紧赶几步追上他,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手臂伸进康的臂弯里,见康没有什么不友好的表示,这才踏实下来。也许康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分了。虹按照自己的推测想。

到了宾馆,康径直向他的房间走去。虹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镜子里面的自己,面容已经被泪水花得乌七八糟。她赶紧冲了个热水澡,然后穿上睡衣,再从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撩起被单斜躺着上起网来。但总是心不在焉,虹还在为康刚才的过度反应,而百思不解。虹哪里知道,康是和他自己呕气,而自己却被无辜牵连其中。虹想着想着就委屈的哭起来,她对康动了真情,而且没有功利在里面。她来实验室不久就从老张那里知道康的婚姻状况,最初是同情和为康不值,后来不知不觉地就让自己掉进自己编的一张情网里,而且越陷越深,以至于现在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为了康她可以委曲求全,只要康能对她好些。但从两人接吻上看,虹自认为康也喜欢她,或起码是需要这份爱。但怎么就。。。

铃铃,铃铃。。就在虹胡思乱想之际,电话响了。
“喂”
“是我,康,睡了吗 ? “
” 还没呢。”
“我想和你聊聊。”
“到我房间里好吗 ?”
“好,你等着。”

两人的房间就在隔壁,但虹等了大约二十分钟才听到有人敲门。其实康打过电话就后悔了,犹豫再三,理智终结没能占上得风,所以还是身不由主的过来了。

虹从门镜中看到康,立即打开房门把他迎进来。然后自己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样子很像刚刚犯了错误的小女生。康回手关上门,然后坐在沙发上说 :

“你也坐。”

虹走到床边坐下,离康稍微远些,似乎还心有余悸。

“刚才是我不好,对不起了。”

康诚恳的看着虹,灯光很柔和地照在他的脸上,让一向在这张严肃面孔下不知所措,温柔和春心都无地放矢的虹,徒然受到了某种鼓励,泪水顺着她的脸颊默默地流下来,哭有时也需要勇气。

康走过来站在虹跟前,然后轻轻地把她的头揽向自己。虹猛地抱紧康放声大哭。

灯光下虹那白腻的脖子和她身子一起抽搐着。康的心里突然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是怜悯,悔恨,欲望,柔情。。总之这时的康忽然有些意兴阑珊,他顺势坐在床上,把虹紧紧抱在怀里。开始吻虹的脖子,头发,耳。。。

平常做那事洁总叫他关灯,而且对他的吻很抗拒,做时也像个僵尸似的毫无反应。康的全部性经验竟然和士兵操练一样,完全是在一,二,三的步骤下完成的。根本没有体验过作为男人的自豪,和一个征服者的尊严。而虹却恰恰相反,好像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敏感神经抓扯着,只要他行动,虹就会条件反射般的有所反应。。。。

虹在康的进攻下,也像受到鼓舞,开始急不可待地脱康的衣服,然后开始吻康,同时又抚摸他的胸和那些她的手能够到达的地方。。。。

虹觉得 康像一座山似的压向自己,又像个勇猛的士兵,一往无前的直奔主题。康开始时还想到避孕,但当他那种做为征服者的情绪被欲望燃烧起来后,就不管不顾的随心所欲起来。康第一次感到做爱原来会如此美妙,而从虹满足的神态得知自己完全可以是一个好男人。想到此,康的精神亢奋到了极点,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身心都畅快淋漓。他像游龙戏水一样在虹的里面荡漾流连,而且一直在笑,从内心深处发出的笑。

完事后,康躺在那里仍在闭目享受并且回味无穷。虹则像个奴隶似的帮他擦净身上的污物,然后又温柔的伏在他的胸前。康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和一种做为男人的满足。他的手在虹光洁,丰润的身子上毫无目的的游走,让自己完全沉浸在君王般的神圣中。

“洁,和她那些繁文缛节都统统见鬼去吧!” 康在心里狠狠地说。

虹拉过床单盖在康的身上,然后自己也钻进去,一只手轻轻地,温柔的抚摸着康的下面,似乎在慰劳那个先前让她花心绽放,勇猛无敌的斗士。

康现在真的想离婚了,他现在才知道做为一个男人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原来他过去一直像乞丐一样,在一种自欺欺人的性交游戏中,乞讨和流浪。他真的想离婚了!此刻,康仿佛全身心都鼓起了勇气,而且有些迫不及待,就等着回家后和洁摊牌了。 真可谓人不对,婚姻就变成了一笔糊涂账!

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一夜康睡得很香,没起夜,也没做梦。醒来时,才发现虹就睡在他旁边。他突然有些不习惯和犯罪感。于是下意识地走进淋浴间,洗了个澡。遵从洁的意愿,仿佛他就能减轻点罪过。

人有时真的很奇怪,夜里可以胆大包天,但到了阳光下却开始畏首畏尾的了。一想到自己前途,康那个离婚的念头就又打起退堂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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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沦陷时
夜朦胧了咄咄的虚荣
喧嚣的世俗
开始收敛肆虐的猖狂
我才感觉到
你雀跃的欢声
和淡淡地忧伤
  
不要说思念
因为从不曾离去
即使有片刻闲暇
你也会像一尾自由的鱼儿
流连在
我心海的中央

  
距离并非是不可逾越的蕃黎
守候才是爱栖息的客栈     
远近对你我
也只是虚拟的概念
虽然当你站在太阳升起的地平钱上
我已沐浴在月满盈盈的密西根湖畔
但时空何以能挡住
被思念拥抱的祝福
和想起你时的快乐
  
你像天上荣耀的星辰
把一缕缕光辉
照耀在我前行的路上
尽管荆棘密布
因为有爱的相伴
我迈出的每一步
都被光辉照耀得灿烂


如果心诚如钻
总会有一天能把地球戳开
一条浪漫的幽径
当我们携手走来
就再不用羡慕
那些还在水中
自由嬉戏的鸳鸯
因为你我的一切
都能成就人间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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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4 11:3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33) 大彻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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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曲]

堤上何人识芬芳,来去皆是无缘人。莫把馨香错与付,枉费许多恨。

心事难得消遣,最是寂寞夜深。闲来观湖月,应是痴情人!

慷慨赠歌为心曲,高山流水向此生。蝶影扶摇青云上,袅袅化作云纷纷。

难寄相思情何堪,一梦洒泪瘦此身。秋愁残花勤摇曳,孤庵木鱼声。遥见寒水外,点点渔火生。


至从上次销魂蚀骨的一夜后,康很长一段时间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对未来踌躇满志,自卑和自信的平衡被彻底打破,第一次向它的反面倾斜。他虽然没把离婚付诸行动,但却一改过去在洁一家的统一战线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奴颜婢膝”般的谦卑。不但说话声大了,气也粗了许多。

在一次争吵中,当康把洁说得一无是处后,洁终于忍不住回敬他是土包子开花,小人得志。康听后恼羞成怒,当着洁母一面,动手狠狠地打了洁一个耳光。洁母实在看不过眼,气急败坏的让洁立即给911打电话找警察。洁当时正在气头上,一时间让愤怒和羞辱冲昏了头脑,渐失理智,于是在母亲的纵容下,脑子一热真的给911打了电话,不到十分钟,两警车就呼啸而至。旋即进来四个五大三粗的警察,简单问了下情况,看了看洁肿起来的半边脸,不容分说留下一张report, 就把康带上手铐押上警车走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警车,渐渐冷静下来的洁才突然意识到,因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洁的父母更是傻了眼,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一付茫然的样子。他们根本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叫警察的目的也只不过是气愤不过,最多想借此机会吓唬吓唬康,令其今后有所收敛。两位老人开始为的康的前途忧虑起来,生怕因此会葬送了康的大好前程。

洁想了一下,立即给在教会认识的童律师打电话,请他务必帮忙,保康出来。童律师很热心,立即开车过来,拉上洁按照report上的地址找到康被关押的拘留所。经过童律师的交涉和洁作证是她错在先,而确定不打算追究康的法律责任后。警察才同意在交纳1500美元罚金后,即可保释康出来了,但条件是一周内康不得走近家门半步。

童律师同情地看着有些不知所措洁和垂头丧气的康,就给两人出了个主意,让康先去隶属大学的国际学生公寓住住一周,那里相对便宜些,又离他上班的地方不远。两人都表示同意,不这样又如何呢?

三个人又一起来到国际学生公寓,洁掏出信用卡和ID为康办理了住宿手续。然后对他说了声:

”这几天你就在大学食堂吃吧。”

没等惊魂未定的康回过神来,洁就又对童说:”我们回去吧。”

童律师临行前,用手拍拍康的肩膀说:

”小伙子,下次可得接受教训,在美国动手打老婆是犯法的。”

康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没啃声。此刻,他一想到那间只有方寸地大小的铁囚笼还心有余悸。谁能想象得出,一个天之骄子,科学家,正坐在冰冷的铁长凳子上,心里最忧虑的是自己的前途,最想要的却是自由时的心情呢?

两人转身要走,康突然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

“请你们别把这事告诉别人。”

“不会的。”

洁停住脚步,几秒钟后又继续向前走去。还是童的回答给康吃了颗定心丸。

洁回到家后,父母赶紧过来了和她解情况,洁将结果告诉他们,两刚才还急得像位像热锅上蚂蚁的老人这才安静下来。

“杰西卡呢?” 洁问。

“喝过奶就睡了。” 母亲说。

“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洁说完就去看孩子了,女儿这会睡得正香呢。还不时吧嗒吧嗒嘴,粉红的脸蛋肉嘟嘟的,煞是好看。洁怔怔地站在女儿的床边,轻轻摇了摇头,泪水又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她真的后悔当初听父亲的劝嫁给康,她本以为结了婚,以她个人的牺牲就可以成全父母和康。没想到烦恼还是接踵而来,而被卷进这场婚姻悲剧中,痛苦,挣扎的不光是她自己,还有她的父母,甚至康。自己当时真的很幼稚,怎么就能在父亲的苦口婆心下动摇,一错再错,骋强背理的嫁给一个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的人,而且后来又跟他来了美国呢。如果当时自己坚持按照心愿所指的方向走下去,或干脆原地踏步,也比现在处于这种不尴不尬的境地强百倍。

洁想了一夜,哭了一夜,最后终于想明白了,这样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过下去了。长痛不如短痛,等康回来就和他离婚。即使自己将来找不到合适的,单身过一辈子,也在所不惜。她还要凭一己之力把孩子带大,教育成才。想到这里,洁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坚毅的光芒。她起身走进洗手间洗漱完毕后,又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在镜子前伫立良久,才走出来。她很想看清自己!

这时父亲的鼾声从半掩的房门中传了出来。不行,还是缓一缓。得先将父母送回国再说,否则可能又会节外生枝。洁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但他们有时真是越帮越忙,理想和结果往往适得其反。

周日因为康不在,洁没有去教会,下午刘姐特意来看洁和孩子。闲聊中洁听到一个令她兴奋不已的消息。吴现在正在做房地产生意,他把从国内带出来的钱,一部分投资在这里,并在大学附近贷款买了栋有38个单元的公寓楼,房子都租给了学生。而且他正准备买下另一处刚翻新的公寓楼其中的两层,共12个单元。刘姐说吴现在发了,光租金这块就收获颇丰。他还和两个广东人在中国城里合伙开了两家餐馆,生意也非常红火。另外吴还成立了家贸易公司,利用老关系,专门经营汽车配件进出口生意,而且做得风声水起。吴的老婆刚考完医生执照,听说三关都是一考即过,现在正到处找地方实习呢。但不知为什么两人始终没要小孩。教会里都在议论他们的事,他们虽然不来教会,但每次统计后,最大的奉献者都非他们莫属。

刘姐走后,洁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当初她真的没看错人,是金子在哪里都发光。吴没有辜负她的爱,她从心里为他感到骄傲,而她喜欢的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想到此,洁很满足,很快乐。她更坚定了离婚的念头。同时她也下定决心彻底忘掉吴,不再和他有任何联系。她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想明白这一切后,洁郁闷了很久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她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未来,看到女儿一天天长大,不但聪明漂亮,而且考进了名校,又非常懂事和孝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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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

云徜徉,
鸟徜徉。
无约相逢水中央,
应怜各他乡。

不思量,
却思量。
心念无依盼梦长,
此生难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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