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雷雨

任大先生

自古以来雷都是传说里上天罚恶的神器，在小村也不例外。大人骂小孩的时候会威
胁“丧良心糟雷打”，老人们谈起不肖子弟，也往往长叹：“丧天雷啊！”

任大先生

　夏天是雷雨频发的季节，也正是农务繁忙的时候。雷雨来临前往往并无征兆，本来
正值烈日当空酷热难耐，忽然间吹来几缕凉风。地里埋头忙碌的人们借着难得的凉意，
停下来直直腰，就看见远处山顶上隐隐一线乌云悄悄的冒出头来。那乌云来势迅猛，几
阵风过后就覆盖了大半个天空，天色开始昏暗起来。地里干活的人停下手里的活计，忙
着套车，收拾家伙。很快最后一角蓝天也被乌云铺满，整个天地变成一片吓人的黄黑色，
乌云低低的压下来，仿佛天空也不堪这样的重负。翻滚的云脚象是狂怒的波涛，背后隐
藏着无数张牙舞爪的精灵鬼怪。人们忙忙的往家赶，看家的小孩们强忍心里的恐惧，跑
去柴垛前使出吃奶的劲，拉下两捆干柴禾，要在被雨淋湿前把它们弄回家。否则等到大
人回来，生火做饭就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几阵闪电一过，豆大的雨点随着轰隆隆的雷
声砸下来，还在半路上的人们很快就成了落汤鸡。

　　小村地势空旷，没有高大的建筑，偶尔有落地雷也多是在山林旷野，很少造成严重
的损失。雷雨过后，有时田里会看见落地雷烧坏的庄稼：几丈阔的一个圆圈里，所有的
庄稼都象被开水烫过一样起了水泡。严重的会慢慢枯死，轻的还会返青，却也免不了要
减产。

任大先生

　这年夏天的一个晌午，雷雨前的天色分外昏黑恐怖。突然之间，西北角上一道顶天
立地的闪电照得四方雪亮，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震得方圆几十里的人们耳膜嗡嗡作响，
顷刻间大雨铺天盖地的倾盆而下。与此同时，东边的乌云下迅速伸出一个漏斗，下面一
条灰色的云柱接到地面，良久方散。几天后消息传来，在小村西北十五里外的李大户，
落地雷击中了一位在田里犁地的农民。事发时他正扛着犁往车上装，闪电击中了犁把上
的一段铁丝，强大的电流一瞬间摧毁了一个农家的幸福。在东边三十里外的马家屯，龙
搅水从村边扫过，把一块百余斤的大石挪到了数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