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周刊》封面文章：梁上君子也疯狂

源济

《商业周刊》2010年11月27日刊封面图片

　　最新一期美国《商业周刊》杂志于2010年11月27日正式出刊，本期封面文章标题为“梁上君子也疯狂”。文章称，随着铜价暴涨，全美盗窃电网、通信设施、运输中心和应急发电设备上铜制品的活动甚嚣尘上。文章记述了达拉斯市警方是如何打击这种肆无忌惮的疯狂犯罪活动。

　　与美国不少城市的情形相同，达拉斯深受铜制品、铜材被盗的困扰。盗窃行为虽不像打劫银行和凶杀犯罪那样令人恐惧，然而，此空前猖獗的犯罪行为威胁到了达拉斯城市的重要中枢神经系统，电力和管道网络系统。然而，达拉斯并非唯一受害地。因铜市场交易空前活跃，美国都市地区的各项服务因此遭殃，全美各相关执法机构急于要彻底了解此犯罪活动规模，并予以打击。

　　具有温度和电力高传导性的铜材，是电力传输线路、加热和制冷管网和建筑物地线的重要材料，现代世界中的最基本元素。若动力线遭窃，路灯在晚间一片漆黑。若移动通信基站被盗，手机会成为废物。若变电站被毁，包括警局在内的各建筑物的动力源(12.04,-0.27,-2.19%)会丧失殆尽。

　　达拉斯在2002-2007年间平均每年接到3339起铜材被盗的报告。尽管盗窃数字在2008年略有下降，但仍达2400起。盗贼们使用一切可用的手段，毁坏城市中包括墓地祭祀设施在内的各种设备。他们从不计较铜材的用途。

　　自2001年起，纽约商品交易所贵金属交易分部(Comex division，New York Mercantile Exchange，CME)的铜价从每磅不足1美元猛涨至当前的4美元。全美盗窃者和废旧物资加工作坊开始四处盗窃铜材。

　　偷盗者在前3年内造成了弗吉尼亚东部和北卡罗来纳州内17个地区的130座通信基站丧失功能。窃贼甚至盗割俄亥俄州的飞行控制塔上的铜线，给飞行通信造成极大危险。他们拆毁了亚利桑那州的一座灌溉系统，令损失达1000万美元，毁掉了好端端的农业丰收。印第安纳州首府的一套制冷系统内部元件被洗劫一空，让该该州最大食品储备库的损失达40万美元。盗贼还偷窃密苏里州的5个飓风报警系统铜材，让当地居民无法提前获得躲避灾害的报警。因盗窃铜导线造成的输电线路故障，当地银行设备冻结了许多储户的账户。盗窃者甚至使用大型机械从地下盗掘长达1.8万英尺，至少价值50万美元的备份电源动力线。而明尼阿波利斯和辛辛那提市的警方称，盗贼们把丧失抵押房屋赎回权的房产分布图看作是盗宝地图，洗劫了成百座房屋的电缆和管网线，有盗窃行为甚至引发了因煤气泄漏造成的爆炸事故。

　　盗窃带来的最大损失并非被盗铜材的价值，而是事后的修理成本。据保护行业财产组织，北美电力可靠性协会(North American Electric Reliability Council)的风险管理专家Ralph Anderson表示，每1美元被窃设施的事后维修费用达10-15美元。据行业赞助的国际电力安全机构(Electrical Safety Foundation International)2008年进行的调查结果表明，当年全美公用电网经历了50,193起盗窃铜材事件，共造成6040万美元的损失。

　　联邦调查局(FBI)"盗窃铜材威胁美国重要基础设施(Copper Thefts Threaten U.S. Critical Infrastructure)"的报告警告道，各地出现的持续盗窃铜材活动构成了对公众和国家安全的重大风险。FBI负责重大盗窃案件特工Eric Ives表示，盗窃带来的最大问题是追缴后的被盗铜材常常再无用处。为证明有器材被盗，必须由受害者出面指认被盗铜材的来源处。若找不到受害者，那麽，盗窃案也不成立。

　　然而，防范整个城市，乃至国家的盗窃铜材活动的代价非常高昂。仅加州一小部份警力搜集144起涉嫌犯罪证据的设施和跟踪非法交易的开支就达25.5万美元。而这还只是临时性措施。达拉斯尚无这样的开支和人力，当地处理金属盗窃案件的执法人员仅5位，而实际办案仅3人。

　　达拉斯警方2008年开始关注废物回收站的情况。他们最有力的手段是按照最新修订的法规，有权检查私人的二手旧材料回收场的旧金属处理业务。当地的废旧金属回收加工场必须标明铜材来源地，并给警方留出5天的检查时间。若收购的旧铜材可疑，警方有权暂停处理这些材料最长达60天，并进行相关调查。

　　德州中城(Mid City)地区警方要求当地所有废旧金属材料回收处理场必须对出售废旧金属材料的卖主信息进行登记。达拉斯的新法规则要求废旧物资回收站应保留被出售的旧物资和运送车辆的照片，这些信息可成为拥有被盗物资和车辆的潜在犯罪嫌疑人的证据。据警方办案人员称，出售大宗废旧物资者通常都有某种形态的犯罪史。

　　盗窃铜材问题实际反映了铜材的供需关系，被盗铜材量与公开市场的价格有关。当前美国是铜材供应方，而中国是需求方。据铜业协会组织，铜业发展协会(Copper Development Assn。)数据，美国对精铜的需求在2000年达到过330万公吨峰值，此后一路下跌，到2009年时跌至180万公吨。据经济分析机构IHS环球透视(IHS GLobal insight)金属行业分析师John Mothersole称，中国因大规模建设和工业需求，2003年便跨越了300万公吨的铜需求门槛，至此每年以15.5%的速度增长。

　　美国2009年出口了足以铸造1.8万座自由女神铜像的84.3万公吨的再生铜，其大部分都销往了中国。据美国废旧物资再生行业学会(Institute of Scrap Recycling Industries，ISRI)数据，美国今年头9个月出口的再生铜较上年同期增长20%。约占全部产量三分之一的铜用于生产走向国际市场平板电视、智能电话和主要在美国销售的iPads，其余的大部分则用于中国建设输电网络、移动通信基站和采暖系统。

　　IHS环球透视分析师Mothersole认为，尽管供应紧张，但仍有巨大的需求增长。前期的供需高峰已成为历史，人们以后还会看到创纪录的增长。12月的铜价创下了每磅4.03美元的30个月来的最高价。有投资界人士预计，铜价明年可能达每磅5.08美元。据Mothersole称，美国约提供31%的全球再生铜。全球制造业使用的全部精炼铜的16%来自再生铜。他认为，几乎所有这些再生铜都来自地面的"铜矿"，而非地下。

　　据ISRI大宗期货商品部主任Bob Garino估计，约有1250亿磅铜材处于无人使用的开发项目、撂荒的建筑和废弃的消费电子产品中。他认为这将使每年的铜供给增加18亿磅。迄今为止，仍无回收这类铜材的整套恰当激励措施。他认为，铜材废料的特点是其价格有着充分的弹性，意味着窃贼在铜价走低时会停止作案。

　　私人企业非常欢迎执法部门加大打击盗窃的力度。它们同时还采取特别措施，以利于警方甄别被盗铜材的来源。例如，AT&T在达拉斯地区的线路材料上喷镀了特别序列号码，在通信基站的地线系统铜材上标有只能用特种光源才能辨识的标记。该地区最大电力公司Oncor正尝试纳米技术，以只能在显微镜下可见，但绝不可能刮掉的条码来标识变压器上的铜制盘管。这些措施意味着有利于警方迅速追踪被盗材料的来源处，以阻吓盗贼对送电设施上铜材的渴望。

　　新法规和新措施的确起到了一定效果。警方的行动遏制了盗窃的疯狂程度。它们既有助于警方不会冤枉正常经营的废旧物资回收站，也抓住了伪装巧妙的梁上君子。(皖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