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日应避免二次定量宽松

卜丁

两周前，巴西将外资购买巴西政府债券的税率上调一倍，以吓阻投机者推高其货币汇率。上周，泰国采取了类似行动，不再免除外国投资者的债券投资税；泰国财长警告，未来还会采取更多措施。随着美元贬值，发展中国家看到投机者推升本国汇率，其它国家也在讨论采取更严格的限制措施。一个具有破坏力的资本管制时代似乎就要到来。

实际上，投机者在中国、巴西及亚洲许多国家购买资产并建立货币头寸的举动，如今可能会让这个新时代成为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这些投机性资金流入对于资本形成或就业几乎毫无帮助。但它们确实会过度推高出口商价格，使其被迫撤出外国市场，而投机者的撤离也会使形势突然逆转，从而破坏贸易格局。

鉴于美元可能进一步下跌，发展中国家央行如果试图通过购买美元计价资产来稳定汇率，则会面临资本损失，就像日本央行(BoJ)最近购买600亿美元证券以遏制日元升值时那样。这些温和举措通过公开市场来确定汇率，但其成本现在可能会推动这些经济体采取更正式的资本管制措施。

这样一种趋势对于美国绝非好消息，但美国的金融政策制定者只能怪罪于自己。通过将利率降至接近于零的水平，并明确暗示新一轮定量宽松已迫在眉睫，美联储(Fed)给投机者（和银行）提供了更多廉价信贷——其中大多数被用于针对美元的投机。

问题在于，“二次定量宽松”的效应将迅速波及外汇市场，促使外国采取防御性措施，防范推升本币兑美元汇率的货币袭击。美国和日本的宽松信贷政策，将进一步刺激对于收支平衡状况强劲的发展中经济体货币的投机。最大的投机战利品，仍是中国的人民币以及随后其它亚洲货币预期中的升值。

在此，我们看到了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重现，但情形正好相反。在那段恐慌时期，投机者带着卖单大举涌向发展中市场，抽空了那些试图保持汇率稳定的国家的央行储备。如今，这些国家可能会发现资本管制颇具吸引力，但这一次，它们将阻止投机者购买其资产和货币，而非出售。而投机者如今瞄准的经济体是那些强国，而非弱国。

发展中国家正在认真思考如何利用资本管制来保护自己。1997年，马来西亚率先采取行动，阻止其货币被出售。最近几周，则是中国官员在讨论相关策略，阻止更多美元流入其金融市场。对于他们而言，最简单的方法是停止将人民币兑换用于非贸易交易的美元支付。实际上，这将导致双重汇率——一个针对贸易，另一个针对金融交易，这是上世纪30年代至60年代的常见安排。

真正的威胁在于世界分裂为两个彼此竞争的金融阵营，一个以美元为中心，另一个以金砖四国（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为中心。向这个方向发展的尝试性举措出现在去年，当时中国、印度和俄罗斯以及伊朗和上海合作组织(Shanghai Co-operation Organisation)成员国初步采取措施，将本国货币（而非美元）用于贸易支付。上月，中国采取了更简单的措施——支持俄罗斯用人民币和卢布开展直接贸易的提议。中国与巴西和土耳其也就类似交易进行了谈判。

为了阻止这一趋势，美国和日本应避免施行二次定量宽松政策，即便代价是放缓美国的增长。然而，更好的应对措施是推出新的规定，利用更高的准备金要求或对外币贸易和期权征收短期税，以阻止西方银行投机外国货币。否则其它国家将很快采取措施，保护本国货币。如果它们这样做，那么最终将美元与其使用者隔离的将是美国政策的短视，在实施时毫不顾虑它对发展中经济体的影响。

本文作者是密苏里大学(University of Missouri)堪萨斯分校经济学教授

译者/梁艳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