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中国老工兵现身 要揭开松山爆破历史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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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爆破子高地的那一瞬间


了解抗战历史，特别是了解云南抗战历史的人都知道。松山战斗最经典的就是中国部队最后把日本人在松山最坚固的阵地——子高点的两个最大的堡垒爆破才攻占下来的。

如今在松山，这两个巨大的爆破点，以及中国工兵挖掘的几条从到达日军防御最坚固的碉堡下面的坑道都非常清晰。我曾经无数次上山来到这里，尽管从中美日的资料、还有中国、日本老兵多次提到挖掘坑道和爆破的故事。但是仍然无法更加形象地了解当时这里到底发生的事情……因为没有一位挖掘坑道的中国工兵来到现场和我们，和媒体讲述挖掘的过程！

现在，将有两位中国老工兵到松山！

把老兵请到松山

我们在策划寻访老兵时，一直在考虑怎么样才能让老人更好地讲述自己的故事？我们在腾冲采访的老人，都是从北斋公房然后翻越高黎贡山“北线”再一路南下收复腾冲的。如今，老人的身体完全无法再次翻越白雪皑皑的高黎贡山了。而腾冲经过战后60多年的建设，也彻底改变了模样了。   

就在我们感觉很难把老人请到战斗最剧烈的战场遗迹，在那里听他们讲述他们的亲身经历时。北京传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鲍直才·第一个工兵的出现

《松山战斗笔记》的作者余戈常常和我用手机的短信交换松山战役的信息。我们常常交换着一个一个从松山这个腥风血雨的战场走下来的老兵的遭遇：崔继圣（荣誉第三团副官）、赵发毕（荣誉第三团团长）、陈载经……

在腾冲寻访老兵的途中，我又接到他的一个信息，说他找到了原第八军工兵营排长鲍直才老先生。余戈说老人是台湾的退役老兵，最近和北京的一位女士结婚定居北京了。他已经和老人约好，和凤凰电视台一同去采访老人。


松山日军阵地遗迹

“老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到松山！”

余戈在短信上这样说。

我们知道，一位80多岁的老人从北京来松山谈何容易！

“能不能我们电视台邀请老人来松山呢？”

保山电视台的蓝天大胆地提出了一个这样的设想！

然后经过我们和余戈频繁的联系，商量的结果是由保山电视台出经费邀请老人夫妇和余戈一同来松山。请老人在这里，在当年他激战的地方，向我们讲述当年的战斗结果！！

余戈说，当老人听说他们要邀请他来到他这一辈子梦魂牵绕了60年的松山时异常激动。

云南卫视也来参加

这时云南电视台卫视频道刚好来北京采访另外一位研究抗战的著名作家方军，当方军和余戈告诉云南卫视北京有这么一位老人，嗅觉敏感的卫视马上提出前往采访。当听说我们要把老人请到松山时，卫视提出大家联合主办这件事情。

张羽富·另外一名松山战斗的工兵也出现了

邀请鲍直才老人来松山的事情初步确定下来后，我们又设想：能不能在云南再寻找一位在松山作战的老兵，让他们两位老人在松山相会？

“有这样一位老工兵的，他也是在松山挖坑道的。央视的崔永元到松山时，我们还请老人在松山亲自给小崔介绍情况！”


日本人辻政信著《十五对一》一书中的松山阵地图

采访过这位老人的和顺乡旅游景点的卢林告诉我们。

崔永元先生一直带领一个摄制组在腾冲一带跟踪采访百位抗战老人，卢林是搜索老兵的先遣人员，过去他为此曾经和我接触过。

很快这位老人的情况也了解清楚了：

张羽富 居住在云南省德宏州陇川县某农场。

几天后，保山台的蓝天和卢鸿伟马上寻找到了老人的电话联系。结果老人身体还好，当听说有另外一位台湾老兵也是松山挖坑道的工兵要来松山时他非常激动，说非常愿意和他在松山见面。

鲍直才·松山挖坑道的基本情况

采访了这位老人的余戈的资料显示：

鲍直才 第八军荣誉第一师工兵连少尉排长 1940年考入中央军校18期工兵科的，学制3年。

打松山时，长官们酝酿提出爆破松山子高地，军工兵营和师属工兵连共6个连、四五百人都投入坑道爆破施工，但是像鲍直才这种正儿八经军校出身的工兵军官如凤毛麟角。营长常承隧受领任务后，找到鲍直才：技术活儿你负责！鲍说：没有专用测量器材啊。营长说：就你是军校毕业的，你搞不了，谁搞？鲍就硬着头皮上了。这个24岁的浙江佬，聪明得很，很快就鼓捣出一套完整的技术解决方案。

工兵少尉排长鲍直才设计好坑道，由工兵来挖，一个连排成一条长龙，最前面的兵用美式工兵锹铲下土，锹头一转就成了刨子，把土从胯下刨到身后，以此类推往后刨，最后一个人用麻袋装土，外面的兵扛起麻袋往下运。麻包堆在一个树林后面，不敢让鬼子从高处看见，暴露意图。施工时，昼夜换班，每次一条龙换另一条龙，单兵不能换班，因为坑道太窄，很难错开身。施工期间，鲍直才基本不敢睡觉，只能歪着打个盹，为啥？怕兵们在洞里挖偏了，得经常钻进去测量一下！鲍直才听常营长的口气，要是真出了问题，自己有被军法从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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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刚刚结束拍摄的松山日军阵地

有朋友问了：要是有人拉屎怎么办？

嗯，拉到土里埋起来，往后刨！

吃饭呢？

参照前一个问题：从后面一个个递进来。

照明？掌子面上点一盏桐油灯，灯不能太多，因为会烧掉洞里的氧气。

就这样，鲍直才听见兵们在施工中还开玩笑：

“你小子，干完活直接埋里头吧？”

“放屁！你才给你挖墓呢！”

四个技术性难题的解决

1、如何根据日军堡垒射击口，确定在山体腹部的爆破点？

关于确定爆破点。在1/5万地图上找到堡垒位置，读出其标高。而后用估算法，以射击孔下推70公分为堡垒底层；考虑到堡垒可能还有地下室，再追加1.5米至2米的深度，即以射孔下2.2米-2.9米为爆心。

2、在坑道掘进中，如何保持方位（水平角度）准确？

掌握水平方向。用美式指北针，大致以“按方位角行进”的方式掘进。

3、在坑道掘进中，如何控制深度（纵深距离）？

控制进深。首先在1/5万图上算出堡垒投影点至坑道起点的距离，施工时用皮尺逐段测量，数字相加——与第4个问题相关：

4、这个最难——坑道掘进中，如何控制斜角？

因为自制的坡度计，很难做到精确，所以没有采用斜坑道，而是挖掘阶梯状的水平坑道，以1/5万地图等高线，来确定何时起台阶，以及抬高多少。这样，施工中只要保证每段坑道水平即可。测量是否水平，用一个很大的木制三角板，为等腰直角，长边放置在地面，直角顶点垂线，看是否与底边垂直。

鲍直才他们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在山肚子里挖了个楼梯通到子高地日军的堡垒底下的。

日本人绘制的松山周遍图

张羽富·松山挖掘坑道的基本情况

由于我们目前都还没有见到过张老先生，只能从网络上搜寻，结果发现

一位云南的记者李玉霄曾经报道过张羽富老人的情况。资料摘录如下：

张羽富是第八军工兵营一连三排七班。（鲍是第八军荣一师工兵连。鲍老说，当时第八军有六个工兵连都在松山作业。）

松山久攻不下，副军长李弥命令挖坑道。

张羽富亲手挖掘了那两条致敌于死命的坑道。

“先是躺着挖，然后跪着、蹲着挖，最后才能站起身来。白天挖坑道，晚上偷偷运土、运炸药。装上炸药后再从山下面把土运回来，把坑道填好。”

十来天后，150米坑道挖成，3吨炸药运毕，两根导火索铺就，坑道完全填满。8月20日，中国部队佯攻一阵，全部下撤，包括卫立煌、宋希濂在内的远征军高级将领悉数到场观看。

张羽富亲眼看着工兵营营长尚承序“手有些抖，猛吸两口烟，把烟头扔掉，狠狠摇着那架电话机改装的起爆器”。几秒钟之后，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中，松山主峰子高峰的日军最大碉堡被炸塌陷成两个大坑，70多个日本兵被活埋于地底。

这篇报道对于张羽富他们的工兵到底是著名挖掘坑道的没有详细的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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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中日老兵在昆明会见，其中许多都是参加松山战斗的。

两位工兵老人到松山的日期

目前，邀请两位老工兵到松山的时期还在云南电视台和保山电视台之间积极策划之中。预计时间大约是在10月下旬和11月上旬之间。具体情况我将及时通知。

这两位老兵到底是否认识？他们两个工兵单位挖掘的坑道到底是不是松山主峰子高地的坑道？他们挖掘的坑道在松山到底是哪位条？他们挖掘的坑道现在是否还在？他们挖掘坑道的过程是怎么样的？

所有这些问题，我们只有等到他们到了现场才能最后弄清楚！

附件：美军的一些相关资料

松山山顶爆破

……

在南方，其他的中国军队（第八军）从法属印度支那前线（云南南部和越南接壤的边界）紧急调来补充第１１集团军攻击松山。８月２０日，中国军队的工程人员在Ｙ部队军官的指导下挖掘地道到日本人两个大的阵地下面，装入了６，０００磅上午ＴＮＴ炸药，爆破了这个山头使得山头上的日本守兵阵亡。

这次爆破是松山战斗的最后攻击，９月９日，日本松山守备队被歼，估计有２，０００名日本人（原文如此，译者）中只有９日被俘，１０名逃走。中国军队在松山和临近的山头上损失７，６７５人，这是由于地形的复杂和敌人的坚固顽强的防守。

另外一份美军资料：

……

8月11日中国人开始挖掘松山三角地带剩余的日本人的地盘的下面来解决战斗。重要的战斗在非常狭窄的地方进行，隧道需要挖掘22英尺长，就像矿井一样的挖掘到了日本人地堡的下方。其中一个坑道放置了2，500磅的TNT，另外一个是3，500磅。8月20日上午0905，坑道爆破开始，随着工程人员点火爆炸后，火焰喷射器手开始发射。在一个地堡里，有22个日本人被活埋，其中有5个被中国人救了出来。俘虏说他们正在睡觉，从没有想到他们这样的下场。 0920分，第3团（荣誉第三团）迎着火光冲了上去，借着爆破的优势完全占领了松山剩余的地区。金光少佐的士兵仍旧把持着三角形的一些零散的阵地。战斗持续到8月21－22日。特别是22日的战斗极为残酷，中国人损失了许多连级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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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松山的日本老兵早见正则，战斗结束时被俘

日军资料

……

远征军避开强攻，首先用炮击破坏阵地要害部位。同时，从八月初约二十天左右的时间，在关山阵地的底下挖掘坑道，企图从底下爆破阵地。

八月十九日，攻击开始，也同攻克本道阵地一样，集中所有的炮火破坏阵地的要部。从第二天二十日早上起，炮击越发猛烈。１１：００时突然在三个地方的地下发生了大爆炸。

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随着滚滚浓烟，阵地被沙土掩盖，一寸外都看不见。第一线之敌在爆炸之同时，用火焰喷射器突击阵地，随即突入。

辻义夫大尉手下的守兵大部伤亡，关山阵地陷落。

日本老兵木下昌己的讲述

……

音部山有守备队本部，地下有四米的深壕，在关山阵地屡次攻击不下的情况下，中国军队在美军顾问スパヘト（斯巴托Carlos G. Spaht上校）大佐的指挥下，用了三十九天的时间昼夜不停地挖掘了大约七十米的坑道，与一九四四年八月二十日分别以两千五百磅和三千五百磅的TNT炸药从两个地方爆破，致使辻义夫大尉以下的人员付出了很大的损失。（戈叔亚注：驻守关山阵地，也就是中国部队所说的子高地的是日军第一一三联队第二大队第四中队，中队长辻义夫大尉200多人。到了爆炸的8月20日，估计在子高地的日军还有几十人）。



日本老兵早见正则的“战死公报”。结果他并没有死，而是被俘。日本投降后被遣返回国，在家中看到了自己的“战死公报”。朱弘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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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资料的“拉孟守备队”要图，其中“关山”就是子高地。

这是在子高地（日本人称“关山阵地”的部分日军官兵）。“辻队本部”指驻守这个地址的日军第一一三联队第二大队第四中队的队部（连），中队长是辻义夫大尉。上述这些人员肯定全部被打死在子高地！就是两位中国老工兵挖掘坑道爆破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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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定居美国的中国老兵的伤票：28师84团一连。受伤地点：松山（大垭口）

福多多

现在的武器可精确打击了，一个山头几千性命的强攻以后大概不会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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