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讯字节带苹果重回谈判桌

源济

腾讯字节带苹果重回谈判桌

Original 徐晓彤 财富FORTUNE 2024年08月30日 08:01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近期，苹果向腾讯和字节跳动施压，要求两家公司处理各自应用内的外链支付漏洞，不允许他们将用户引向外部支付系统，否则苹果或拒绝提供系统内的软件更新。

比如，用户在微信小程序游戏中充值时，经常被导引至游戏开发公司的客服中心付款。抖音在短剧内容和虚拟课程等服务交易时也有类似行为。这些动作无疑动了苹果的蛋糕。腾讯在财报电话会议上对此回应称，公司与苹果就这一问题仍在协商中。

开发者们试图绕过苹果生态进行交易，是为了避开占收入30%的“苹果税”——所有苹果商店中的应用，凡涉及订阅、打赏、充值，或其他数字商品购买交易，都需要付给苹果公司30%的分成。这也导致了一些应用程序在iOS生态中的服务费用比安卓更高。

2023年，苹果通过这一规则获得了223.4亿美元的收入，其中约四分之一来自中国市场。

这种抽成规则并不是苹果所独有的，谷歌、华为，和小米等公司也会对开发者收费，甚至对于部分品类的抽成比例比苹果更高。但苹果却面对了市场上大部分对这种收入形式的不满和指控。

究其原因，是因为苹果闭环生态链使得开发者和用户别无选择，只能通过苹果的App Store购买。而安卓等平台则相对开放，下载和购买渠道更加灵活。包括《原神》在内的一些游戏，放弃了在主流安卓应用商店上架，转而选择通过内容平台买量的方式吸引潜在用户下载。

2020年，库克曾就“苹果税”在美国反垄断听证会上表示，苹果收取的佣金与大多数竞争对手相比，处在同一水平，甚至更低。自2008年App Store问世后，公司从未提高过佣金或者增加单一收费，且削减了订阅时抽取的收入分成，为更多应用种类提供分成豁免。

苹果的首席合规官凯尔·安迪尔在面对美国一项反对“苹果税”的法案时说，苹果应用商店为开发者提供了巨大价值，而这似乎被很多人忽略了。

腾讯和苹果已不是第一次在“苹果税”问题上产生分歧。2017年，苹果认为微信平台的打赏功能构成应用内购买，因此要求从中抽成30%。而腾讯认为，赞赏功能只是读者和创作者之间的货币交易，促进用户参与，拒绝被抽成，随后取消了这一功能。

次年，双方经过讨论达成一致协议。苹果允许个人用户在不使用App Store“应用内购买”的情况下，向另一个人打赏，但要求应用开发者不得从中抽成，必须全部交给内容创作者。腾讯随后恢复了打赏功能。

放眼全球市场，公司们对“苹果税”的抗争几乎从未停止。马斯克和扎克伯格也曾表达过对这项抽成的不满。扎克伯格表示，“在谷歌商店外，安卓同样允许其他应用商店的存在，而苹果却是唯一可以控制iOS端应用设备的公司。”

但苹果并非永远处在上风。这家一向强势的巨头用生态城墙划出的严格界限，在一次次被挑战中出现了缺口。

2020年，Epic Games在游戏《堡垒之夜》中上线了自己的支付渠道，苹果因此下架该软件。Epic Games随即起诉苹果有垄断行为，并指控其高达30%的佣金不合理。次年年初，这家游戏公司又将苹果告上了欧盟反垄断监管机构。

根据判决，苹果的商业行为并不构成垄断，并命令Epic Games向苹果支付违约赔偿金。但法院认定，苹果禁止开发者将用户导向其他渠道是反竞争行为。也就是说，苹果必须允许开发者在他们的应用中加入引导用户使用第三方支付的选择，这一选项可以绕过30%的抽成。这项判决挑战了苹果生态的封闭性，并影响了App Store的盈利能力。

知名流媒体音乐服务平台Spotify也曾在2019年向欧盟委员会投诉苹果，称其30%抽佣涉嫌不正当竞争。经过调查，今年3月，欧盟委员会发布公告称，对苹果处以超过18亿欧元的罚款，原因是该公司禁止音乐流媒体应用的开发商告知用户，应用渠道之外有更便宜的订阅服务选择，这些限制构成了不公平的交易条件。

此次苹果向腾讯和字节跳动的发难，也是对自身生态城墙的维护。但结果是捍卫成功还是做出让步，依旧悬而未决。毕竟两家互联网巨头各自掌握着中国最流行的应用。

按照苹果之前的做法，对于违反其平台规则的应用会做下架处理。但如果苹果下架了微信和抖音，有多少中国消费者会为了坚持iOS系统，而放弃这两款应用？这对苹果而言，实在是一场胜算不大的“二选一”赌注，特别是在iPhone在华销量已出现下滑的当下。

与此同时，苹果内部团队也正在发生变化。8月22日消息，负责App Store业务的Matt Fischer将于10月离开苹果，此前他已在苹果工作21年。据悉，该业务正在进行组织调整，以应对全球法规的变化。消息称，App Store团队或被分成两个团队：一个负责苹果商店，另一个负责其他应用程序的分发。

在Epic Game状告苹果一案的法官判决中，有一句话耐人寻味——“Success is not illegal（成功并不违法）”。这句话当时为苹果构建生态壁垒提供了合法性的认证。

那么这句话今天也可以用为腾讯和字节跳动的做法提供支持。当公司足够成功，拿到关键市场的重磅筹码，便可以拉规则制定者重新回到谈判桌。（财富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