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在奥运会测试赛上，铁人三项运动员在塞纳河中游泳。图片来源：BERTRAND GUAY—AFP/GETTY IMAGES
没有塞纳河，巴黎就不再是巴黎了。
塞纳河全长780公里，流经灯火通明的巴黎，从雄伟的埃菲尔铁塔蜿蜒而过。它不仅为游客们提供了游览法国首都的机会，还支撑着河岸上拥有数百年历史、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的法国书摊。就像泰晤士河之于伦敦一样，它也是巴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尽管塞纳河因其优越的地理位置而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浪漫的河流，但当人们凝视塞纳河浑浊不堪、有时甚至臭气熏天的河水时，首先想到的却不是这一点。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塞纳河一直在为扮演另一个角色做准备：将于本月晚些时候开幕的2024年巴黎奥运会的中心舞台（备受争议）。
法国当局试图让塞纳河成为这次全球盛会的焦点，原因是这次盛会既是体育人才的平台，也是展示舞台效果和软实力的机会。
巴黎宣布了清理塞纳河的计划，并在100年来首次开放塞纳河供游泳（尽管巴黎人后来也多次下水）。更多的"第一次"接踵而至——奥运会组织者罕见地表示，开幕式将在体育场外的塞纳河上举行，这引发了人们对安全问题的担忧。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也加入了这一大张旗鼓的宣传活动，他承诺要在塞纳河中游泳，以证明其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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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是第一位这样做的总统，1990年，巴黎市长出身的总统雅克·希拉克（Jacques Chirac）也曾表示他将清理河流并下河游泳。
但是，塞纳河的清理工作除了是一个雄心勃勃的噱头外，还反映了当今与此类大规模工作相关的挑战，尤其是如果这项工作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话。这是巴黎百年来首次举办奥运会。法国人皮埃尔·德·顾拜旦（Pierre de Coubertin）是在19世纪末重振奥运会的幕后推手，使这项赛事对东道国来说意义更加重大。
塞纳河畔被寄予厚望，但这几个月却很艰难。距离奥运会开幕仅剩几周时间，清理工作已耗资15亿美元，但塞纳河是否可以供游泳仍是个问题。巴黎市长办公室上周四宣布，经过一系列测试失败后，塞纳河的水质已开始出现改善。
市长办公室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这一积极进展是阳光和温暖回归的结果，也是部分改善塞纳河水质战略工作的成果。”然而，鉴于潮湿天气与塞纳河污染水平之间的微妙联系，在奥运会开始之前，情况仍有可能发生变化。
今年6月，塞纳河变成了一个抗议场所，当时活动人士出于同样的原因威胁要在塞纳河里排便，这反映出塞纳河是奥运会至关重要但又敏感的一部分。历史学家、全球体育专家林赛·克拉斯诺夫（Lindsay Krasnoff）告诉《财富》杂志，如果没有奥运会的推动，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动力去清理这样一条标志性的河流。
克拉斯诺夫说：“塞纳河扮演着双重角色，一方面是我们在《艾米丽在巴黎》（Emily in Paris）上看到的明信片时刻，另一方面是作为一条关乎生活、工作、呼吸的河流的现实。”
上个月，在水质监测机构巴黎自来水公司（Eau de Paris）的一项测试中，大肠杆菌含量超过了安全阈值。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就在这些结果公布前不久，国际奥委会执行主席克里斯托弗·杜比（Christophe Dubi）表示，他“对今年夏天在塞纳河游泳充满信心”，而且“毋庸置疑”，奥运会将按计划进行。
塞纳河既是巴黎奥运会的背景，也是奥运会的主角，其脱颖而出的方式可以为未来的奥运会主办方提供借鉴。
塞纳河，背景为埃菲尔铁塔。图片来源：JOEL SAGET—AFP/GETTY IMAGES
巴黎清理塞纳河的努力并不是新鲜事。经过数十年的努力，这里的鱼类数量从20世纪70年代的3种增加到现在的35种。
但是，扭转多年来向塞纳河排放废物的局面绝非易事。巴黎许多家庭的管道系统仍然直接通向河流，而不是污水排放管道，房主将需要自掏腰包来改变这种情况。
亚利桑那州立大学（Arizona State University）专门研究可持续发展和全球水风险的教授杰伊·费米列蒂（Jay Famiglietti）表示，气候变化的影响对塞纳河如何调整其清理工作也起着重要作用。暴雨会使下水道系统不堪重负，导致未经处理的水进入塞纳河。
费米列蒂告诉《财富》杂志：“如今，这些事件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如果说[巴黎奥运会] 的规划有什么疏漏的话，那可能就是没有考虑到这些强暴雨发生的频率正在增加这一事实。”
最近几个月，当局尝试了各种措施来清理塞纳河，包括建造一个蓄水池，以防止水进入塞纳河以及造成水质污染。
尽管巴黎当局多年来一直致力于这项工作，但要预测气候变化的力量及其对清理塞纳河这样的浩大工程的影响，仍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负责奥运会规划的巴黎副市长皮埃尔·拉巴丹（Pierre Rabadan）今年5月告诉《纽约时报》：“我们能百分之百保证吗？答案是否定的。如果在比赛前连续一周下雨，我们知道，即使已经做了这么多工作，水质可能也不会很好。”
2024年巴黎奥运会组委会的代表没有回复《财富》杂志的置评请求。
奥斯特里茨蓄水池一瞥，旨在净化塞纳河的巨型水箱。图片来源：GAO JING—XINHUA/GETTY IMAGES
撇开天气变化不谈，巴黎人并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在塞纳河中游泳，而当塞纳河水一直没有通过污染检测时，他们就更不确定了。目前还不清楚，如果塞纳河水不符合安全标准，一些奥运比赛项目将如何进行。法国体育部长阿梅莉·乌代亚·卡斯特拉（Amelie Oudea-Castera）今年早些时候说，“没有第二方案”，因为涉及清理河流的某种形式的第一方案必须奏效。
诚然，像塞纳河这样的项目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康奈尔大学（Cornell University）教授詹妮弗·明纳（Jennifer Minner）专门研究了大型活动对主办城市的影响，她指出，大型活动在过去曾推动了城市景观的美化，比如2010年上海世博会前建造的上海后滩公园。
不过，也有令人瞩目的失败案例。臭名昭著案例的是，尽管里约热内卢在2016年奥运会前曾豪言要清理瓜纳巴拉湾，但最终却未能实现这一目标。虽然塞纳河的清理结果尚无定论，但巴黎仍为未来的奥运会树立了榜样。
明纳告诉《财富》杂志：“像奥运会和世博会这样的大型活动可以作为城市转型的催化剂或加速器。它们激发了人们对主办城市和地区如何发展和变革的想象。”她说，通过提升城市生态的作用，巴黎可以为未来的奥运会开创先例。
从巴黎的案例中，我们也可以学到一些关于河流清理工作的经验：在最后期限之前的几年里，要想完成这项工作，需要的远不止是仓促行动。
费米列蒂表示：“我们一次又一次地看到，河流是可以恢复的……只是需要长期承诺。这不可能是政治立场转变，因为这永远不会发生。”
巴黎仍计划明年向公众开放塞纳河。不过，由于政府可能换届，体育赛事周期将于八月结束，目前尚不清楚清理塞纳河是否会成为法国领导人的首要任务。
塞纳河项目让人们看到，除了浮华和魅力之外，作为一个大型活动的主办城市还意味着什么。通过减少新建场馆和循环利用各种体育赛事用水，巴黎奥运会将成为最具可持续性的奥运会。洛杉矶计划在2028年接过主办权后加倍努力，以实现可持续发展。
克拉斯诺夫说：“鉴于环境和可持续发展问题，我们还希望助力重新设定举办奥运会和残奥会的意义和条件......这只是冰山一角。”（财富中文网）
作者：PRARTHANA PRAKASH
译者：中慧言-王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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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16 06:2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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