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特納父子與北大

davidino

蓋特納父子與北大 唐方方



本周有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必須寫，那就是美國總統特使、財政部長蓋特納（Timothy Geithner）訪華。這次訪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6月2日胡錦濤主席與溫家寶總理分別在人民大會堂和中南海紫光閣會見了小蓋，王岐山副總理和戴秉國國務委員又將於7月去華盛頓參加中美戰略和經濟對話，與希拉莉國務卿及小蓋等進一步交流溝通。


綜合傳媒的報道，蓋氏帶回華盛頓的成果之多，足以讓海關官員躊躇一陣，因其訪華期間，中美簽訂了一系列協議，如名不見經傳的四川騰中重工接手了通用汽車赫赫有名的悍馬（Hummer）品牌，中國主權財富基金向摩根士丹利投入更多資金，幫助這家美國投行償還美國政府的援助資金等。三天的訪華，可算成果不錯，蓋氏宣稱中國支持美國的政策云云。相對其前任保爾森（Hank Paulson），費盡心力從中國爭取到的只是幾個不痛不癢的讓步，如這裏成立合資投行、那裏滙率小幅升幅這種小兒科，蓋氏可以很高興了。

此行為美國政策辯護

在媒體眼中，蓋氏此次訪華扮演的是一個推銷員的角色，向中國領導人兜售近來急劇膨脹的美國國債，在此問題上，蓋氏眼下處於顯而易見的弱勢地位就不難理解了。在北京之行的大部分時間裏，這位美國財長採取的是守勢，為美國的政策辯護而非指責中國的政策，對人民幣滙率問題只是一句帶過（看來汲取了其上任之初不慎言的教訓），這種對保爾森時代做法的逆轉，本身就很說明問題，對吧？

其實蓋氏與中國淵源頗深，這就是筆者稱其為「小蓋」的原因，有心的讀者大概已經揣測到了。6月1日上午小蓋到筆者任教的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現擴建為國家發展研究院）演講「美中兩國為復蘇和增長的合作」，選址本身就是饒有意味的：小蓋的父親老蓋先生（Peter Geithner）在1990年代任職福特基金會駐華負責人時，對於中國經濟研究中心的成立起過相當重要的作用，因為福特基金會和世界銀行是最早資助中國經濟研究中心建設的機構，眼光獨到，戰略意義深遠，這是我們中國有關機構應當好好品味的。

在中國經濟研究中心成立之初，老蓋先生就一直關注與支持，所以他與林毅夫教授、海聞教授以及李玲教授等都很熟。在十多年前，一位美國的精英分子，溫文爾雅又極富遠見與眼光，與中國的精英階層結下不淺的情誼，這不就是他的兒子在作為美國總統特使首次訪華演講中用，標準的中文講出的那四個字「同心協力」？這不就是他的英文演講的最後一句「我期望和你們一起努力合作，並本着相互尊重的精神」？

領導者要具國際視野

小蓋在1981年夏天在北京大學學習過中文，這種安排與他父親的遠見想必是分不開的。北京大學有關方面找到了他當年與同學、老師們在中國的合影，身上的恤衫還是「北戴河」字樣（因為那時還沒有「北京大學」字樣的恤衫），放大翻印並且由吳志攀常務副書記作為禮物贈予這位今日的美國財長。

當年教他中文的老師也來了，坐在中國經濟研究中心演講廳的第一排，只可惜還沒有講完一個關於這位年輕人的笑話，就沒有時間了，今日的美國財長特使時間安排很緊湊。如果能聽完那位慈母般的女老師講講小蓋當年的軼事，定會生色不少，畢竟我們都是人，不只是「國債」數字，正如一位朋友傳給我的一幅感人的畫面標題：「生命本沒有名字」。同時，這是多麼好的外交良機，直接注入人文的色彩，這樣的父子，正如那混血的美國總統，他們的見識、視野，應該是和其前任的「單邊主義」大有不同的。

我們都是地球人，生活在同一個星球上，相互都在影響與依存，為什麼要搞出那麼多無謂又無聊的不必要敵意與對峙？即使是美國媒體五年前一篇分析文章對中美經濟關係所作的比喻：「綁在一起的古怪的一對登山者」，那也意味着一旦任何一方出現問題，另一方一定會被拖着一起墜落萬丈懸崖的，而且看來這種相互依賴的關係恐怕會維持很長時間。

我常對學生們講，中國成為超級大國G2中的另一位，時間遲早而已，作為北大學子，你們準備好了嗎？歷史會要求你們這一代擔負起參與國際事務領導角色的責任，你們學到一點歷史觀、戰略觀以及精神修養了嗎？中國早已不能獨善其身，世界是是交融的，既不能妄自菲薄亦不能無謂自大，不能再只看自家的一畝三分自留地，願意不願意，喜歡不喜歡，都必須學會自信地面對這世界，要有堅實的本土知識，亦要有廣闊的國際視野與戰略高度，缺一不可，否則擔負不起未來的領導責任。

蓋氏父子的中國經歷，是再鮮活不過的教科書，誰能知道今日臉上長痘、身上發臭的毛頭小子與丫頭，未來不會是一個大國的要員？信心與方法（How to Fish），是我這位拙師真正能傳授與感染我的學生們，他們將來一定能比我強，人類文明才有進步，則死而無憾！

lungf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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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d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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