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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史艺丛] 江西填湖广,留下彭、刘二姓几百年斗争,张灵甫出面才彻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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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6-11 05:26 P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江西填湖广,留下彭、刘二姓几百年斗争,张灵甫出面才彻底解决

 文史君 浩然文史 2023-06-06 18:30 Posted on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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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沉湖


元明交替之际,“江西填湖广”这一移民大潮逐渐兴起,江西移民的后代构成了今天湖北、湖南人口的主要组成部分。洪武年间,来自江西德安府的彭、刘二姓也在这一浪潮的推动下来到湖北景陵县(今湖北省天门市)的沉湖地区定居栖息。两姓比邻而居,世代结为秦晋之好。但随着两姓人口的繁衍,大小摩擦不断,关于沉湖湖田归属的争议更加激烈。两族积怨日深,到最后甚至为此展开了一场大械斗。


一、未解决的争议:温子渡跑马划界


汉江流域洪水灾害多发,四周农田经常被淹,但汉江洪水却将上游含有丰富有机质的泥沙挟裹而下,在九曲回绕的下游地区淤积,逐渐发展成为肥沃高产的滩涂地。


彭、刘二姓刚来到沉湖地区的时候,人口不多,对于沉湖附近未开垦田地的分配还算合理。两姓人口比邻而居,和睦相处,世代结为秦晋之好,关系非常亲密。


但随着明朝中后期农业生产力的发展与海外高产作物的引入,两姓人口出现爆炸性增长,在这个时候就出现了“僧多粥少”的竞争局面。当时二姓居住的区域北、东两个方向是茫茫无际的沉湖,南面是汉江天堑,面积非常狭小。在这个时候,为了争夺有限的耕地和湖水资源,两姓不惜大打出手,每年都因为越界收割粮食或庄稼而发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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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声索这片土地的所有权,两姓还走到了对簿公堂的地步。为打赢这场官司,他们竞相向官府行贿,但官府显然不想过多地干涉,往往敷衍了事。官府的不作为和监管失位没有解决两姓的矛盾,反而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效果,两姓的矛盾与冲突愈演愈烈。


两姓的口角和肢体冲突循环往复,一直到明末清初。彭、刘两姓的大家长终于意识到两姓本是一家人,相互缠斗未免会伤及秦晋之谊。因此,他们请来沉湖周边的张、郭、周等八个大姓的大家长,共同见证彭、刘二姓解决悬而未决的沉湖湖田地界划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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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地界的划分,就务必要做到公平公允。这时,景陵县的讼状师兼经馆先生温子渡走进了“十大姓”的视野。温子渡长于写讼状,曾在公堂之上据理力辩,有丰富的法律实践经验;他还出身诗书世家,精通儒家经典,写得一手好文章。沉湖地区有一首童谣夸赞温子渡:“子渡子渡,生于小族。若不是上彭下刘,岂不荡荡湖也。”这些优点使他顺利地承担了主持调解的任务。


在调解之日,“十大姓”一行数十人如约来到沉湖畔温子渡的茅屋。等到众人坐定,温子渡首先提出他的划界建议,但彭、刘二姓都觉得这个建议不公平,表示反对。温子渡集思广益,又提出一套建议,彭姓表示赞同,但刘姓又表示自己吃亏,需要再议。再议之后,温子渡提出第三套方案,刘姓深表认同,但这时彭姓却说这种方案有失偏颇。温子渡的三种划地方案都无法使两姓认同,两姓家长在会上再次吵吵起来。


温子渡见此场景,走到堂屋向十姓家长大呼,嘈杂的茅屋顿时安静下来。温子渡表示,我才疏德薄,这次划地没能让彭、刘两姓化干戈为玉帛,辜负了你们的信任,现在唯有以死明志。其实在这场划地会议开始之前,温子渡为预防最坏的情况发生,早早地就在自己的茅屋旁布置了柴草。现在的情况果然不出温子渡所料,温子渡心如死灰,让家人点燃柴草,想以死亡的威胁化解两姓之间的恩怨。


“十大姓”见大事不好,纷纷向温子渡好言求饶,彭、刘二姓的家长更是来到温子渡面前表示愿听先生吩咐。彭、刘二姓家长签字画押,其余八姓的证人按下手印。签好字画好押,彭、刘二姓就要严守契约,相互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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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温子渡就带众人来到一处河汊,此地北面是沉湖,南面是彭、刘二姓争夺了几十年的滩涂荒地。这里是滩涂荒地的最北端,温子渡让人牵出一匹白马,在马尾系上一袋石灰粉。白马奔跑之时,身后会留下一道长长的石灰线,这条线就是两姓田地的边界,石灰线以西归彭姓,以东归刘姓。


这种“跑马划界”的方式本来可以解决两姓之间的田地纠纷,让两姓都无话可说。但人算不如天算,白马奔跑至一座小石桥旁就不再前行,桥南两百多亩滩涂地没来得及划分边界。至此,争议的滩涂地大多已有归属,唯有桥南的田地尚未明确边界,这就为日后彭、刘二姓的大械斗埋下了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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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豆麦起身交与刘姓:彭姓巧占争议土地


乾隆年间,景陵县北堤经常决口,汉江洪水带来的大量泥沙淤积使得居于上游的彭氏田地迅速增长。在农耕社会,土地资源数量多寡是身份地位的象征,田多人多势力强大的彭姓逐渐凌驾于刘姓之上,先前几百亩未划界的争议田地也为彭姓公然占据。彭、刘二姓为争夺这几百亩土地经常爆发冲突,又打起了官司。


刘姓为了赢得官司,特别邀请赋闲在家且极具名望的庶吉士刘显恭出山,刘显恭一纸讼状把彭姓告到了景陵县衙。为了对付刘显恭,彭姓推彭青松与之过堂对质。彭青松外号“瞎眼睛光棍”,为人伶牙俐齿,往来于士农工商等各种社会群体之中,社会经验丰富。在过堂那天,刘显恭据理要求彭姓归还那几百亩争议土地,彭青松冷冷地表示,既然是强占,本应如数归还。刘显恭大喜,急忙询问何时归还土地。彭青松答曰:“豆麦起身交与刘姓。”不知稼穑的刘显恭一开始根本没明白彭青松这句话里的深意,一口答应下来。县衙遂根据彭青松所言“豆麦起身交与刘姓”了结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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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审案


事后,刘显恭才发现这句话的蹊跷之处,豆子种完种麦子,麦子种完种豆子,如此循环往复,这几百亩田地何时才能归还刘姓?刘显恭醒过神来,连连叫苦,匆忙赶到县衙,请求知县翻案重审。但此案已经由双方当事人签字画押,断不能反悔更改。从此,彭青松巧用手段让争议土地顺利归于彭姓。


但这件事还远没有结束,彭姓巧占土地之后在刘姓面前更加耀武扬威,刘姓棋失一着,对彭氏更加恼恨,两家积怨不仅没有因彭姓对土地的实际占有而化解,反而更加严重。但两家在有清一代并没有彻底撕破脸面,还是依靠两姓之间的联姻关系维系着表面上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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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姓惨烈械斗


民国十五年(1926年)秋,彭姓的长工像往常一样越界到刘姓水域收割蒿草,刘姓人发现后当即制止。但彭姓长工毫不畏惧,扬言非割不可。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就动手打起来了。(也有一种说法,当时彭、刘二姓的长工因互相攀比各自的东家而引发互殴)当时刘姓人多,彭姓长工吃亏挨打。长工回去之后把情况详细报告给彭姓家长,彭姓家长大怒。次日,有备而来的彭姓人缴了刘姓人的船桨,还凿沉了刘姓的几艘船。这些小冲突如果放在以前,只不过是彭、刘两姓日常的一部分。但现在双方火药味越来越浓,两姓的械斗一触即发。


彭姓家长召集全体人员筹备刀枪棍棒、土炮鸟铳等武器,会商复仇雪耻之事,定要踏平刘姓老西湾。刘姓也早早地得到了消息,家长刘奂霖与本姓的重要人物进行周密安排,提前让本姓的精壮备好鱼叉抬铳,做好与彭姓决一死战的准备。之前嫁到两家的媳妇们也没闲着,她们偷偷地回到了各自的娘家,向娘家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关键信息,这些信息干扰使得彭、刘两姓更加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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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凌晨四更,彭姓分东、西、北三路大军围攻刘姓的聚集地老西湾,彭姓倚仗精良武器,大摇大摆地进入刘姓势力范围,大肆劫掠,火烧刘姓祠堂。彭姓家长大有当年“灭此朝食”的雄心壮志,竟然想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彻底消灭刘姓,不料却在老西湾中了刘姓的埋伏。刘姓先是佯败,引诱彭姓进入伏击圈,彭姓毫无防备,被刘姓布置的滚钩攻击,死伤十余人。彭、刘两姓在此后的三年里仍不时爆发大规模的械斗,双方陷入无止境的冲突之中,严重影响了沉湖地区的社会秩序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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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姓东路军的行进路线


鉴于彭、刘两姓人多势大,地方政府不敢贸然干涉两姓的械斗,不得不请当时驻扎在天门的国民革命军独立十四旅二团三营九连连长张灵甫出面调解。张灵甫带着军队来到沉湖,召集彭、刘两姓在内的“十姓”家长举行调解会议,要求双方罢战,若有再起刀兵者,国民革命军当与另一姓一起灭之。彭、刘两姓听完张灵甫的调解方案后,连忙表示同意。在张灵甫的强力干预下,历时数百年的彭、刘两姓械斗,才终于画上了句号。


文史君说


天门沉湖的械斗背后蕴藏着复杂的历史和社会原因,彭、刘两姓围绕着滩涂荒地展开了数百年的争夺,他们凭借着姻亲关系维系着脆弱的平衡,一旦矛盾冲突发展到一定程度,便会引起大规模的械斗流血事件。历史事件的发生不是孤立的,历史事件的解决也并不意味着我们不再需要吸取其中的教训。封建旧宗族势力为一己之私置整体利益于不顾,极大地危害了当地社会秩序的稳定。只有彻底根除旧宗族势力,发展社会主义村民自治,这种械斗事件才能真正得到解决。


参考文献


湖北省天门县地名领导小组办公室编纂,《湖北省天门县地名志》,1982年。


湖北省天门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纂,《天门县志》,湖北人民出版社,1989年。


(作者:浩然文史·神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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