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应邀来温莎城堡的有21位客人,包括9对夫妇和3位单身男士。主宾是马尔代夫总统夫妇,我和老郝来自中国,还有澳大利亚驻英国高级专员(High Commissioner for Australia)约翰·达特(John Dauth),以及其他来自英国商界和文化教育等领域的知名人士。陪同女王的不仅有爱丁堡公爵和王子、公主,还有几位王室高官。
从伦敦出发到温莎小镇有一个多小时车程。温莎城堡全年向游客开放,当日女王是否在城堡,可以依据悬挂的旗帜判断。16:00以后游客停止入场,因此客人抵达时间安排很稳妥,我们的车来到城堡前门时,已经没有游客了。我曾多次参观温莎城堡,但是乘车进入城堡内院还是第一次。汽车直抵位于角楼下的拱门门口,有管家引导我们进门后走楼梯上到二层。根据请柬附件的说明,分配给我和老郝的客房是爱德华三世塔257号套房(257 Edward Ⅲ Tower)。
与杨宪益、戴乃迭的译本相比,霍克斯的翻译更多反映了从英国文化角度对《红楼梦》的理解,比较容易被以英语为母语的读者理解。例如,杨译本中人名一律音译;而在霍克斯的译本中采用了有点引申的意译,“袭人”被译为Aroma(芳香),“晴雯”被译为Skybright(晴空),既符合字面意思,又表达了中文里的象征意义。又如,宝玉住的怡红院在杨译本中是Happy Red Court(快乐的红色庭院),在霍克斯译本中是House of Green Delights(绿色的喜悦之屋),因为英文语境下的“绿”和中国文化中的“红”表达着相似的喜庆意味。最有意思的是,潇湘馆译成Naiad's House(仙女之家)——naiad是“水中仙女”的意思,看起来,霍克斯是根据潇湘斑竹和湘江潇水的典故而意译的。
晚宴时间过得很快,最后一道是甜点,一直摆在大桌子中间的蜜饯和水果被拿去分盘后,与百香果香草酥饼一起端上来了。我意识到自己几乎垄断了公爵的时间,这有些不礼貌。我停下来,主动与坐在我右手边的奥科斯伯勋爵(The Lord Oxburgh)交谈起来,他是帝国理工学院的前校长,对中英教育交流很感兴趣。公爵也转向他的左手,与那边的女士——约克大教堂教长薇薇安·福尔(The Very Reverend Vivienne Faull)交谈起来。
例如,比利莫瑞亚勋爵(The Lord Bilimoria)是啤酒品牌“眼镜蛇”(Cobra)的创始人。女王小时候正逢啤酒厂在英国兴盛起来,有人做了一套酒厂微缩模型送给她,比黄豆大不了多少的“酒桶”一排排地陈列着,厂房、生产线、品牌商标,都和真的一样。今天,她把这套模型摆放在这里,让客人们在欣喜之际,也对时代的变迁感慨万分。
夜游温莎城堡的行程结束了。女王走在前面,我紧随其后,毕竟是80多岁的老人,走廊中有几处修缮,我觉得应该主动照料一下。不想她步履轻盈,我都得快步才能跟上。她让我叫后面的人快点儿跟上,用了一个生动的短语“boots them out”,字面意思是“用穿靴子的脚把他们踢出来”,还在长裙下面做了一个踢脚的动作。我笑着表示领会,提高嗓门向后面的人喊了一声:“This way please.”(请往这边走。)我在与女王的谈话中学到的另一个短语是“flown the nest”,是她谈到成年的孙辈时,说他们都“像小鸟一样离开了窝”。这时的女王更像一位祖母,没有了那些正式的辞藻,用通俗而又诙谐的家常语言絮叨着一些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