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你想娶三个老婆吗？漂亮的那种

源济

你想娶三个老婆吗？漂亮的那种。 

原创 2016-04-06 李舒 山河小岁月

在车站等车，遇到一个小男孩。因为无聊，于是和他玩了一会儿。

毕竟是小朋友，只是一会儿工夫，连他的理想都知道了——

我想娶三个老婆！

果然是双子男啊！

很想给那个小朋友讲个故事，又怕他看不懂。家住上海市静安区的小L，等你长大了，请一定记得来看看，姐姐特别为你准备的这个故事。

这是个娶了三个老婆的男人的故事。

时间过得真快，赵无极先生已经去世3年了。

在生命的最后几年，赵无极已经记不起很多事情，故乡、童年，还有故人。

△赵无极作品

香港老演员顾媚回忆，最后一次和他通电话，“当时他正在工作，声音似有点不耐烦地答了一句：‘我正在工作，迟些打电话给你’。电话挂断后一直音讯全无至今。这不是他一向的作风。”

画家在晚年过上了一种奇怪的隐居生活——喜欢结交朋友和爱热闹的赵无极似乎并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然而也没有办法，因为他有一位出了名的法国夫人，她欣赏他的艺术，理解他的作品，却并不喜欢他的中国朋友。

1973年，52岁的赵无极认识了刚刚考取巴黎市立美术馆馆员资格的实习生、26岁的法国姑娘弗朗索瓦。4年后，相差26岁的两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弗朗索瓦凭借着自己扎实的理论基础和丰厚的专业知识，以充沛的热情为赵无极的事业奉献着自己的心血和才智。她为他包办了生活中的一切，每当别人问起具体事务时，赵无极就会说：“问弗朗索瓦，我不懂。”

△赵无极和第三任太太

但他们之前有爱情吗？顾媚认为没有，她说是因为赵无极亲口和她说过：“这段婚姻并不快乐，我对爱情二字早已淡忘。”

 

顾媚的话也许不一定客观，因为她是赵无极第二任太太陈美琴的好友。

陈美琴就是朱缨，看她的照片，是老派的美人儿，小小的圆脸蛋儿，一双灵秀动人的大眼睛，甜入心扉的笑容，敢于正脸示人的美，俏丽而清艳。1928年出生于广东，朱缨来自一个大家庭，因家中排行第七，故名陈七琴，后改名美琴。

△左为顾媚，右为陈美琴

这显然不是一个聪明的美女，据顾媚回忆，朱缨年轻时跟随一个已婚男人，诞下一子一女后遭抛弃，仅领取微薄的赡养费，过着清苦的生活。约莫1954年，经童月娟发掘，她辗转加入张善琨主理的新华公司，取艺名朱缨，并陆陆续续在多部影片担任小角色。这段时期，名作家南宫博对朱缨展开了热烈追求，虽然朱缨接受了这位已婚男子的感情，却又换来另一个始乱终弃，结果朱缨不堪刺激，精神崩溃，出院后情况时好时坏。

一直到1958年，遇见赵无极。

△赵无极作品

1958年，和第一任妻子离婚不久的赵无极莅港，其间观赏了邵氏公司大型义演，划分五组的舞台剧《清宫怨》，看到了扮演珍妃的朱缨，为之惊艳，赵无极回忆说：

“我对她一见钟情，她那完美的脸庞上透着一种柔软而忧郁的气质。她不太起劲地做着电影演员，十分费力地抚养着两个孩子，我没费多少力气就说服她放弃工作和身边的一切，随我去巴黎。”

△陈美琴扮演珍妃的定妆照

这对恩爱夫妻在当时法国侨界十分有名，也让人称羡。对艺术别有天赋的朱缨，后来也成了雕塑家。这一切美好的生活，却因为后来大儿子因精神病入住青山的事故，再度刺激了朱缨，皆因她一直认为是自己的基因遗传精神病害了儿子，深感愧疚自责。日复一日，朱缨的身心健康也逐渐被吞噬。

△婚后的陈美琴

1960年，赵无极第一次发现，他的美人小妻子似乎有点问题：

　　

“有一次，在大奥古斯丁沿河街上，美琴以为有人害她，向前狂奔，我在后面紧追，正撞上我的朋友拉贡，我到今天还记得他当时惊惧的眼神，在这一天，我从拉贡的眼神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我以前一直否认，但这时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顾媚在1971年收到了朱缨的信，信中只见用红笔歪歪曲曲地写着七个斗大的字-一片冰心在玉壶，这是她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1972年3月，朱缨服食过量安眠药自杀，年仅41岁。

赵无极悲痛之至，在随后的一年半中，他消沉得无法提笔，贪嗜威士忌，“暴风雨中绝望地爬上了一只四面进水的小艇，我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淹死了。”

△赵无极和陈美琴在巴黎家中

赵无极的婚姻运，确实糟糕得令人沮丧，在认识陈美琴之前，他已经见识过男人最无法忍受的背叛。

我很喜欢他早年的那幅油画《兰兰》，那是赵无极的初恋。画中的女子叫谢景兰，15岁。脸如新月，眸似秋水，浓酽的青春似要从画里满溢出来。背景是暖暖的橙红，那是热恋的颜色。 

△赵无极作品　

赵无极记忆里的甜涩初恋，永远如陈酿般芳醇浓洌：

“我15岁结识兰兰，她那时14岁。她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我们不住在同一个城里，我想见她，我们就偷偷地会面。因为她父亲管她很严，不许她与男孩子来往。她的母亲已经去世了。” 
　　

1941年，21岁的赵无极和20岁的谢景兰在香港结婚，“如此我们结了婚，对人生与爱情一无所知。”

△赵无极和谢景兰在巴黎

1948年春，赵无极和谢景兰双双赴法留学。赵无极很快在法国艺术界大展宏图，然而，谢景兰却不愿意做他身后的女人。

谢景兰开始学音乐，她受到玛莎・葛莱姆（Martha Graham）的现代舞影响，在美国活动中心学习现代舞。

然后，她就遇到了赵无极一生中最大的敌人—— 法国音乐家、雕塑家范甸南（Marcel van Thienen）。

△谢景兰和范甸南 

在法国，范甸南是出名的神童，6岁时，就在比利时宫廷演出。他搞电子音乐，是非常有才华的年轻音乐家，和赵无极夫妇是朋友，尤其与谢景兰有许多共同语言。 

范甸南介入了赵、谢的婚姻，他开始疯狂追求谢景兰。

虽然赵无极夫妇用回香港来挽救这段婚姻，但“男小三”的殉情，让谢景兰义无反顾地回到法国，搬出了绿磨坊工作室，嫁给了范甸南。

但你很难指责谢景兰，只能说，她确实遇到了真爱。看谢景兰和范甸南的照片，两个人真的是灵魂伴侣。之前从不做家务的谢学会了做饭，同时成为了一名画家。更重要的是，范甸南一直支持谢景兰的事业，并且真正的懂得她。这一点，也许赵无极永远做不到。

△谢景兰、范甸南夫妇

在陈美琴去世之后，赵无极曾经一度想要破镜重圆，当然没有成功。

谢景兰车祸去世之后，赵无极不允许家人再提起前妻的名字，患上老年痴呆症的晚年，赵的儿子曾经给他看谢的画，端详半日，他说：“这是谁的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