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注册
搜索
查看: 364|回复: 0

[政治] 家乡票仓失守,“另类党派”将默克尔推入最困难年?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6-9-6 07:58 AM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家乡票仓失守,“另类党派”将默克尔推入最困难年? 

 2016-09-06 蒙页 世界说
世 界 说
蒙  页
发自 德国 图宾根

梅前州是默克尔的家乡,也是德意志联邦共和国内经济最不发达、并且移民和难民人口比例最低的州之一。然而就是在这个前东德境内、平时甚少引起德国以外媒体关注的州,在上周末的一场州议会选举后,掀起了德国乃至整个欧洲政界的轩然大波。选举的最大赢家毫无疑问是“德国另类选择党”(Alternative für Deutschland,简称AfD)。

作为一个成立仅仅三年半的年轻政党,AfD击败了根基深厚的现任联邦执政党基督教民主联盟(CDU)、在东德素来有选民基础的左翼党(Die Linke)乃至在梅前州一度风生水起的极右翼新纳粹政党国家民主党(NPD),获得了高达20.8%的选票,仅次于社会民主党(SPD)的30.6%。

△ AfD MV: AfD党主席Frauke Petry、当选州议员Leif-Erik Holm及另一位党主席Jörg Meuthen在选举结束后的新闻发布会上。

那么所谓的“另类选择党”,究竟何处“另类”?一个新兴政党在德国一场州议会选举中的胜利,为何被认为影响深远?这对德国乃至整个欧洲的政治生态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德国主流媒体在提到AfD时,一般形容其为“右翼民粹”(rechtspopulistisch);相比之下,NPD则是德国唯一一个被称为“极右翼”(rechtsextrem)的政党,长期处于联邦宪法保护局的监视之下。如果说“右翼”的说法来源于AfD的政治诉求和主张,那么“民粹”便源于其吸引选民的手段。

事实上,AfD脱胎于2010年以后的欧债危机,头号议题不可避免的就是危机本身,其最初也是最强烈的诉求就是要解散欧元区。与NPD不同的是,AfD成立时的牵头人以及至今的政党领袖都是一批传统意义上主流社会所谓的“精英”:创始人Bernd Lucke是汉堡大学经济学教授,曾任政党发言人的Konrad Adam先后为《法兰克福汇报》及《世界报》的主编,现任的两位政党发言人Jörg Meuthen 及Frauke Petry的本职分别为经济学教授和化学家。此外,AfD成立以来一直视前SPD政客、德意志联邦银行前董事局成员Thilo Sarrazin(曾因发表“德国民众的平均智商因为移民的增多而降低”的言论引起争论,并于2010年出版《德国正在自取灭亡》(Deutschland schafft sich ab)一书,认为穆斯林移民的涌入使得德国正在失去自身的文化和政治优势;书中对人口数据的使用和解读被认为片面或恶意。)为精神领袖。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精英”身份,使得他们能够游刃有余地创造一种“我们知道目前社会问题症结何在”的印象;尤其是几位政党领袖的经济学出身,更让他们在欧债危机中获得“专业人士”的话语权,宣扬德国经济只有退出欧元区才能不被拖累。

△ Weltsozialamt:AfD与NPD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竞选海报“我们不是全世界的社会保障局”。

欧债危机的根源究竟何在,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立场和不同的分析解读:左派学者认为欧元区的架构本身即是新自由主义的体制化,本身即占优势的强国从中得利,而加重了债务国的劣势,导致危机不断深化——简而言之,欧元区太“右”;但对于这批AfD的政客来说,欧盟的条条框框太多,欧元一体化严重限制了德国本身的能动性,带来了许多不必要的负担——简而言之,欧元区太“左”。更为讽刺的是,这群“精英”在主张解散欧元区的过程中,常常使用的却是“反精英”的话语,认为过度膨胀的“布鲁塞尔精英们”夺走了主权国家的能动性并且不顾及各国平民的处境。

AfD自称拒绝以“左右”划分政治——确实,在这个连绿党政客都能说出危言耸听的、反难民话语的时代,传统的左与右的标准显得尤其苍白。除了解散欧元区的主张之外,AfD最为人所知的政治主张莫过于自去年九月以来,提出的一系列缩紧难民政策的要求:重新设立德国边境检查,取消发放给难民的“零用钱”,禁止非战乱国家公民提出难民申请,设立接收难民人数限制和取消家庭成员团聚等等。

事实上,这些旨在将目前的难民政策严苛化的诉求,还算是客气的表达;AfD的党章当中,更是明确提出“伊斯兰不属于德国”、“拒绝陌生文化背景的移民”。但同时,经济学家的“理性”又使得AfD不得不看到德国本土人口结构的老龄化和劳动力缺失,于是又同时提出以“加拿大模式”为榜样的“选择性引入合格技术人才移民”,即以明确的标准为指导,根据语言、技术能力以及德国本身的市场需求允许移民进入。

△ “德国不欢迎伊斯兰”(图片来源:Reuters)
 
这样原则性反伊斯兰、将移民议题局限在社会功能领域的政治理念,在当前以默克尔为首的CDU进退两难的难民政策下,获得了大批不满现状的选民的支持。有趣的是,默克尔在前期坚持接收难民的政策,在德国国内遭到了相当两极分化的意见:许多原本支持默克尔及CDU的传统保守派选民开始对她产生怀疑,而一些原本认为她一无是处的左派选民则认为她如今“终于做了一件对的事”。

截至2016年,AfD已经在联邦十六个州的九个州议会中获得席位,2013年也仅以0.3%之差没有进入联邦议会。许多评论认为,AfD的崛起很大程度上,是由一些前CDU选民对联邦议会内现有党派的失望造成的,而这一次梅前州的选举结果很有可能预演了明年AfD将首次进入联邦议会。某种程度上说,AfD几乎是成功地从一个“单一议题政党”转变成了德国政治版图中的一枚新地标——尽管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是一枚令人痛心的地标。

不可否认的是,欧债危机以来德国社会面临的一系列问题,似乎都恰好为AfD保守排外的原则性诉求,提供了获得支持的契机,使其能够适时地糅合一系列貌似针对问题的备选答案:欧债危机发生了——解散欧元区;难民和移民融入出现问题——限制难民和移民进入。这样的糅合也使得AfD在不同选举层面的选民构成非常跳脱:2014年欧盟选举的数据显示,投票给AfD的德国选民中,超过三分之一属于高收入、高教育水平人群,而在2016年的地方选举中,AfD选民的构成中,三分之一为工人或失业者。

△ 2016德国各州青年失业率:梅前州为德意志联邦十六个州青年失业率最高的。

再回头看这一次选举的梅前州,如本文开头所说,是德国移民和难民人数比例最低的州之一,却也是除萨安州外右翼排外势力一直保持较强态势的阵营。可见AfD提出的备选答案是否真与现实中的问题衔接,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迎合了一部分选民,迫切找到发泄出口的渴求,以及对二战后,尤其是六七十年代以来,德国主流政治正确的鄙夷。由此,尽管AfD明年或许真的会进入联邦议会,我们也不宜过于简单对待其目前的成功。

明镜周刊一位家乡就在梅前州的记者写道:“在其它前东德联邦州,新纳粹政党NPD的存在只是阶段性的,在梅前州却是持续性的”“风景优美,但每四个居民中就有一个是贫民——梅前州总是在一些没有人想要占据第一的排名表上占据第一,比如拥有全德国最高的青年失业率”“愤怒比信任更容易成为投出选票的理由:一部分左翼党(Die Linke)的选民显然认为左翼党已经不够‘激烈反对主流’了,因而选择了AfD”。

△ Thilo Sarrazin: 备受争议的德意志联邦银行前董事局成员、《德国正在自取灭亡》作者Thilo Sarrazin一直以来是AfD的精神领袖。

这些特征有其结构性的原因,造就了AfD得以崛起的客观条件,却也不见得能够长期、大范围地反映在未来联邦层面的政治版图上。目前来看,AfD也有可能会因已经多次出现的内部党派和异见之争而分化、削弱自身整体力量;更何况,能够以反对当权或主流政党的声音获取民意是一回事,能够在现实政治中采取建设性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

从近几年整个欧洲右翼党派先后崛起的势态来看,“另类选择党”其实并不另类;不单是其发展历程不另类,其核心价值乃至具体诉求,在整个保守派阵营中也多是老生常谈。譬如所谓的“坚持由父亲、母亲和孩子组成的传统家庭体系”,亦即不赞成同性婚姻,便与此前CDU/CSU用以反对通过立法保障同性婚姻的“传统家庭是基督教文化核心价值之一”论调如出一辙。写入AfD指导方针的“倾西方原则”(Westbindung)即坚持留在北约,更不用说经济上明显的自由主义倾向了。实际上,“Alternative”在德语中并不一定有“另类”的含义,也可以只是“另一种选择”的意思而已;而当这样的“另一种选择”带着明目张胆的排外价值观在民主的政治舞台上迅速升起的时候,对于另一些坚持欧洲包容、开放价值观的人来说,无疑是值得痛心疾首的事。

END
责任编辑 | 张佳璐

版面编辑 | 徐    典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小黑屋|www.hutong9.net

GMT-5, 2025-7-29 01:45 PM , Processed in 0.036730 second(s), 15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4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