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第46期：韩国需要什么样的国防

源济

观棋丨韩国需要什么样的国防
澎湃防务  2016-09-05

2016年7月8日上午11时韩美两国正式对外宣布，从韩美同盟层面出发，决定在驻韩美军基地部署“萨德”反导系统。7月13日，韩国政府宣布“萨德”系统将部署在庆尚北道星州郡。青瓦台表示，部署“萨德”是自卫性防御措施，是为应对朝鲜核导威胁，保护国家安全和国民生命而作出的决定。换言之，韩国目前的国防力量真的不足以应对安全威胁、保卫国民么？





根据雅尔塔协定，朝鲜半岛由中国、美国、英国、苏联四国共同托管。1948年北南双方彻底分裂为“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和“大韩民国”，成为苏美意识形态斗争的前沿。如此一来，北方同胞成为韩国国家安全的首要威胁，其国防需求与建设也主要以朝鲜军力水平为参照。





朝鲜目前的主力坦克仍然是改进自苏联T-62的“天马”号坦克，通过换装激光测距仪、弹道计算机和附加装甲使坦克的总体战术性能有所提升。但在火炮和弹药方面的劣势使这种坦克的穿甲能力一直徘徊不前，根本无法击穿世界各国广泛装备的第三代主战坦克。





韩国的主力坦克为自行设计的K1主战坦克，其技战术性能完全超越“天马”号坦克。随着采用Rh-120滑膛炮的K1A1和K2坦克陆续装备韩军装甲部队，韩国已将朝鲜远远甩在后面。朝鲜坦克不仅在对射中毫无胜算，连撤退都可能被动力充沛的韩国坦克追上。





车载反坦克导弹是朝鲜最现代化的反坦克力量，朝军可依托地形掩护利用吉普车的机动性优势偷袭韩国装甲车辆。不过这种偷袭会很快被伴随韩军坦克机动的轮式装甲车或武装直升机粉碎。韩军拥有射程和穿甲能力更优的“地狱火”和“长钉”-NLOS反坦克导弹，后者可在视距外打击朝鲜装甲目标，既隐蔽了自己又打击了敌人。





朝鲜半岛的多山地形不利于装甲集群的快速突击，南北双方不论谁先发起进攻都将面临山区长时间行军和部队展开困难等问题。如果韩国主动进攻朝鲜，后者同样难以及时调集反坦克火力堵截韩军，但朝军可以通过布设反坦克地雷或用路障封锁山区公路等防御性手段迟滞韩国装甲部队的进攻；如果朝鲜主动进攻韩国，则会遭到韩军武装直升机群的截杀。





火炮是陆战之神，朝韩双方均拥有口径多样、数量庞大的火炮。作为朝鲜炮兵主力的152毫米自行榴弹炮和130毫米自行加农炮射程有限，即使部署在三八线附近也无法打击韩国首都圈及其他大城市，国内“砖家”所谓“首尔在朝鲜火炮集群打击下成为一片火海”显然只是幻想。





韩国自行研制的K9自行榴弹炮在使用底排弹时射程可达40千米，完全可以部署在朝鲜火炮射程之外对其实施压制。如果部署在三八线附近，则可以有效阻止朝鲜重兵集团南下。韩国先进的炮兵指挥系统可以协同大量火炮同时打击朝军，而朝鲜炮兵只能各自为战。





“谷山”170毫米自行加农炮是朝鲜唯一一种射程超过40千米的火炮。如果部署在三八线附近只能勉强打击首尔北郊，无法对韩国造成巨大损失，还很容易招致韩美联军的空中打击。朝鲜空军对地打击能力孱弱，“谷山”大炮是其重要的火力打击和反炮兵力量，放在纵深地带伏击入侵的韩国装甲集群才是正确的使用方式。





火炮不如人，朝鲜人转而在火箭炮上寻求突破。朝鲜在2015年阅兵式上首次展示了“新型大口径火箭炮”。2016年3月进行的两次试射中该型火箭弹分别精确击中海岸的靶标和海中的礁石，打击精度颇高。其火箭弹头部有四片气动舵面，疑似制导火箭弹。据韩国方面观测，这种火箭炮的最大射程可达200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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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昂贵的战术导弹，大口径火箭炮很可能是朝军发动大规模火力打击的主要武器。由于火箭弹飞行时间短、雷达反射截面小，不论是爱国者-2/3还是韩国导弹防御系统(KAMD)都难以对其进行拦截。韩国可以考虑引进或研制类似“大卫投石索”这样的反火箭弹武器。





火箭弹从三八线飞到首尔需要50多秒，“大卫投石索”系统完全有时间定位目标并发射拦截弹。问题在于作战效费比和战场环境，用价格高昂的拦截弹对抗火箭弹本身就是下策。相比于以色列面对的间歇性、小批量火箭弹袭击，朝鲜很可能采用多轮齐射方式打击韩国，这要求韩国研制部门提高反火箭弹武器的多目标作战能力。





最好的防御是进攻，主动打击发射车才是上策。韩军装备的陆军战术导弹系统（ATACMS）最大射程达300千米，完全可以在朝鲜大口径火箭炮射程之外对其实施反制。此外，韩国空军的F-15K或驻韩美军的F-15E/ F-22均可携带各类激光制导炸弹或防区外精确打击弹药攻击躲在工事内的发射车。





但新型大口径火箭炮射程较大，既可部署在三八线打击韩国中部地区也可部署在纵深地带打击首尔。可依托区域内的地下工事体系机动作战，具备一定的隐蔽性和抗打击能力。韩军如果没有及时侦察到火箭炮的具体部署位置，只能等朝鲜开火后由反炮兵雷达定位发射点再调动火力将其摧毁。





由于缺乏资金升级和训练，朝鲜空军仍大量装备二代机，仅有数十架早期版本的米格-29。对空作战只有近程红外空空导弹，对地打击只能靠火箭弹。朝鲜空军仍依赖地面指挥，那些陈旧的空情雷达探测范围有限且易受电子干扰或反辐射导弹打击。这样的部队在面对韩美空军时自身都难保，更无法支援地面部队，基本就是“空军”。





韩国空军从装备到训练都是美国空军的翻版。主力制空战斗机F-15K不但可以挂载各式美制空空导弹、制导炸弹，还能挂载“鱼叉”、“斯拉姆”等空面导弹用于反舰和防区外精确打击。韩国空军还有170架KF-16和数目相当的F-4/F-5E，这些作战飞机在E-737空中预警机的指挥下将对朝鲜空军形成无法超越的空中优势。





KN-06防空导弹是朝鲜防空军的最新装备，这种山寨版S-300和老式萨姆导弹仅用于要地防空，比如保护平壤或弹道导弹阵地。朝鲜陆军的野战防空还停留在炮瞄雷达联动高射炮和肩扛防空导弹的水平，面对韩军的防区外精确打击武器也是聊胜于无。





朝鲜海军只有三艘老式护卫舰，真正的“主力”是上百艘鱼雷艇和武装快艇以及上千座岸防炮阵地。其主要作用是海上巡逻和反登陆。反观韩国海军，KDX-3级驱逐舰综合作战能力比肩“阿利•伯克”II A，三大舰队还有数十艘护卫舰和登陆舰。战时只要摆出两栖作战的架势就能迫使朝军分兵把守海岸，难以在三八线形成兵力优势。





目前，朝鲜陆军员额达100余万人，韩国陆军员额达63万人。朝韩两国都对全体男性公民实行义务兵役制，一旦战争爆发这些受过基本军事训练的平民可立即补入军队。由于韩国总人口是朝鲜的两倍多，一旦完成战时动员军队员额将大大增加。





综上所述，技术装备不占优势的朝鲜陆军在战时不但指望不上空军掩护，还要分兵协助海军进行反登陆作战。面对经过总动员的韩军和驻韩美军，连人数优势都不复存在的朝军根本无力保卫国家，遑论进攻韩国。这也是朝鲜数十年间频频示威却未曾开战的一个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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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找到了导弹核武器这个突破口。美国在1956年-1991年间曾在韩国部署核武器，北约也曾在冷战时期在西欧部署战术核武器弥补常规力量之不足。在苏联解体的大背景下，孤立无援的朝鲜无力更新常规武器，只有效法前人。





不同之处在于，美苏发现西欧的核军备竞赛是零和博弈，遂签署《中导条约》并销毁了条约涉及的所有核武器。从此欧洲无核。韩国承诺“永不拥核”则让朝鲜看到单方面拥核的好处。如果说常规武器落后是朝鲜核导计划的起因，他们能几十年如一日顶住国际制裁搞到今天则是出于“谁部署谁受益”的赌徒思维。





由于核武器研制周期长、难度大，朝鲜只能先给弹道导弹配备常规弹头。这反而使朝鲜可以更灵活的使用弹道导弹，使其不但具有威慑作用也更具实战价值。朝鲜已拥有以KN-02战术导弹、大口径火箭炮和“火星”-5近程弹道导弹为主力的射程衔接、梯次配置的远程火力打击体系，理论上可以打击韩国全境任意目标。





问题是朝军的战场侦察、监视能力很弱，除了老旧的有人驾驶侦察机和数量有限的无人侦察机再无其他侦察手段。平时无法深入韩国境内进行周期性普查，战时更难以在短时间内搜索并跟踪韩军作战集群，更别提精确定位、跟踪小型、移动目标。





此外，朝鲜长期受到联合国制裁和西方国家的技术封锁，无法通过外界获得高精度的惯性制导系统，更不用说被军事强国采用的末段主动雷达导引头。精度不佳的朝鲜弹道导弹在缺乏精确目标指示的情况下只能打击城市、军事基地等大型、固定目标。





韩国人口分布很不均匀，社会财富又高度集中。截至2015年，包括首尔、仁川和京畿道在内的首都圈人口总计为2514万，占到总人口的49.7%。仅首尔的GDP就占韩国GDP的21%。只需打掉几个大城市就可以有效打击社会财富、削弱战争潜力、摧垮国民意志。





单发常规弹道导弹打击城市的效果很有限，朝鲜又缺乏可信的集火指挥作战能力，难以同时调用广大区域内的数支导弹部队攻击单个目标。只有搞出小型化核武器、实现两弹结合才能对韩国城市构成威胁。只要有一枚朝鲜核弹头突防成功就会给韩国造成难以承受的损失，但博弈的天平并未完全倒向朝鲜。





得益于第一次海湾战争的实践，韩国现役的“爱国者”-2防空导弹具备拦截“飞毛腿”B导弹的能力，可用于拦截KN-02导弹。韩国自行研制的“铁鹰”和即将部署的“爱国者”-3则可以拦截大口径火箭弹和“火星”-5导弹。但笔者还是要强调，最好的防御是进攻——韩国的战术导弹完全有能力打击朝鲜导弹部队和设施。





2015年6月3日韩国成功试射了射程超过500千米的“玄武”II B近程弹道导弹，足以覆盖朝鲜全境。韩国将在2022年建成对朝卫星侦察星座，可持续监视、定位朝鲜导弹发射车。两者配合完全可以先于朝鲜开火就打掉其发射车。由于朝鲜没有巡航导弹拦截能力，韩国还可发射速度慢但打击精度更高的“玄武”III巡航导弹打击火箭军阵地等固定设施。





“火星”-7（“芦洞”-1）中程弹道导弹射程达1300千米，即使部署在中朝边境附近也可对韩国全境实施打击。至于射程超过3000千米的“火星”-10（“舞水端”）完全可以用来打击驻日美军基地。如果非要用来打击韩国，朝鲜需要打特殊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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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的最近一次“火星”-10导弹试射采用了高弹道，射程只有400千米而射高达1400千米。这种小射程弹道本意是缩小试验禁区范围，确保禁区外船舶的安全航行。世界各国在试射导弹时均有使用。但韩国人脑洞大开，认为朝鲜或将以这类弹道打击韩国。





首先，采用这种弹道意味着要把“火星”-10部署在元山以南地区，与部署在此处的“火星”-5/6射程重叠，并未起到中远程导弹应有的作用。朝鲜人放着纵深地带的工事不用，把高价值武器部署在如此靠近前线的位置岂不是找上门来挨韩国的拳脚？





其次，鉴于朝鲜尚未突破常规可贮推进剂技术，仍在使用硝酸/煤油这种需要射前加注的推进剂。不论是先发制人还是防守反击，舍弃加注时间短的“火星”-5转而使用加注时间长且数量更少的“火星”-7不仅贻误战机还增加了被韩美联军发现并打击的概率。





综上所述，韩军三军的实力完全可以应对朝鲜的常规进攻乃至核打击，即便考虑周边国家的潜在威胁，也应通过自研或外购等方式提升常规装备性能，部署脱离国防需求的高精尖武器系统既有损邻邦和睦又徒增军费开支，只会让武器输出国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