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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 09:14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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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an90 发表于 2015-1-12 09:14 PM
记者:12号晚上接到命令,16号就起飞,准备物资的时间实际上就是13号到15号三天。三天时间,你们是怎么 ...
记者:之前也有很多国际组织和国家去援助,为什么解决不了问题?如果埃博拉在中国出现,会有什么后果?
秦恩强:这里我可以自信的说,欧美在对付重大疫情方面不如我们有经验,我们国家有一整套对付严重的暴发传染病的机制,这一点他们也没法和我们比。塞拉利昂绝大多数人的物质条件比我们六七十年代还差,虽然有很多国家给予援助,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才导致疫情发展成这个结果。如果发生在我们国内,最多也就是点状发生和有限传播,疫情很快就能控制,也不会有很多人死亡。
之前的媒体宣传,有点把埃博拉给妖魔化了。媒体也喜欢听西方医生说这种话题,渲染恐怖气氛,结果直接影响了埃博拉的治疗。比如说,出于对医务人员的保护不许给埃博拉病人输液的标准,可很多埃博拉病人有脱水,不给他们输液,许多人就这么死了,再变成新的传染源。
实际上呢,是他们自己不严格遵守防护规范,所以容易感染,于是制定了过于严厉的规则,在耽误病人的同时把自己也搭进去了。耽误的病人多,他们自己又继续恐慌,成了个恶性循环。这就是大家说起埃博拉就觉得是不治之症的原因。
就摸了一下脸
记者:您和其他国家的医生交流过吗?
秦恩强:交流过。很多人在看过埃博拉传染过程之后过于自信,觉得埃博拉不过如此,结果就松懈了。不遵守严格的隔离流程,防护环节出了纰漏,欧美等国那几个医生的感染问题就是这种情况。
查房
严格遵守防护规定,这绝对是个苦功夫。长时间在高温高湿的病房工作,出汗很多,起身时能感觉到汗水向下流的声音。脱了防护服,能从鞋套里倒出汗水来。那些西方医生往往耐不住这个苦功,当地医生也受他们影响。当地有个最能干的小伙子,是留观中心的协调人,我亲眼看到他用没消毒的手摸了摸脸,结果非常可怕,十天后他就去世了。
古巴医疗队来院参观交流
记者:这么说的话,如果中国早点接手,情况是不是会好很多?
秦恩强: 我们还训练了39个护士,还有几十个保洁人员。不同的人我们有不同的训练方案,有不同的上岗证书。所有岗位都持证上岗,虽然中国医院接诊病人最多,但我们一个感染的都没有。这就是我们的底气。一开始西方人主导援助塞拉利昂,想给我们评级,挂个什么灯,不到绿灯不能开业。李进队长直接把他们挡出去了,他们有什么资格给我们评级?
古巴的医生在那边最多,他们到我们这边参观之后,就很赞赏我们的经验,觉得我们这里最安全。其他医院别的不说,就穿脱防护服太快这一条,就带来很大的隐患。
记者:听说一开始预定接班的是其他医院的?
秦恩强:对,考虑是让别的医疗单位接手,但由于我国在另一个疫情流行国家利比里亚建了一所100张床位的医院,因此后续的人员全由我们302医院承担。说实话,埃博拉带来的恐慌还是很大的。真要是派普通医生来,既怕出问题,也怕派不动。这真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哦,一步弄错,骨灰都回不来的。
记者:您考虑过万一的情况下,自己人感染怎么办吗?
秦恩强:我们暂时不具备美国那种条件,只能就地收治,我们给自己预留了病房。不过,说实话,我们这些搞传染病的军医,要是自己感染了,那就是同行的笑话。只要严格执行操作规范,就不会出任何问题,我有这个自信。回国后,整个医疗队又隔离了21天,我们没有任何问题。
说实话,自从飞机离开疫区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放下了,我相信自己完全安全了。因为回想起来,没有任何操作出过错,没有任何流程不对。隔离21天的流程还要走到底,但我非常轻松。
防控组组长贾红军补充:我们当时有个口号:0-1=0,0+0=100。我们自己人,损失一个就是0分;我们自己人,和我们训练的塞方人员都做到无感染,才是100分。我们教了无数遍,把这些11件衣服都数不清、顺序总是搞错的当地人员培训合格。我们改变的不仅是他们的技术,还改变了他们的生死观。
记者:谢谢您接受观察者网的采访。
四、李志伟访谈录
李志伟(解放军302医院肝胆外科主任 援非医疗队外科负责人、医院改建现场指挥)
记者:您去之前对埃博拉是怎么看的?
李志伟:埃博拉的传染途径到现在还不明确。虽然国内还没有过埃博拉病例,但我们去之前经过充分的思想上理论上的准备。查阅文献资料,研究数据,我观察到埃博拉的扩散并不快,呼吸道感染的可能性不大;传染方式也不是成群传染,判定一般也不通过消化道传染。总的来说,只要不直接接触患者和体液,感染风险就不会太大。
基于这个认识,我们到了驻地就动手改造医院,尽管不通过呼吸道、消化道传染,但我们还是按照最严重的情况考虑,兼顾预防呼吸道、消化道传染病的要求改建医院。那里本来有一个小型综合医院,现在我们要建一所初步符合收治各类烈性传染病的专科医院。
记者:改造之后的医院是理想的传染病医院吗?
李志伟:不能那么说,只能说是把我们的想法搬过去,对现实条件做了一定的妥协。从操作上说,我们做到了污染区、清洁区各占一栋楼,中间还有整整一栋楼做缓冲区,供我们穿脱防护服、洗澡、更衣、喷淋。简单点说就是:流程要合理。
三栋楼都有两层,理想做法是所有医务人员,包括中方和塞方,都只走单行线。从第三栋楼二层清洁区出发,经过第二栋楼二层缓冲区,到第一栋楼二层及一层污染区工作,工作结束再从第一栋楼一层污染区,经过第二栋楼一层缓冲区,再到第三栋楼清洁区回来,符合传染病房的设计规程。
但实际操作中发现,塞方人员很难做到单向走行,经常不分清洁和污染来回穿梭。再加上宗教习惯,洗澡更衣的习惯等和我们不太一样,操作也不规范。为了避免交叉感染,也尊重他们的风俗习惯,我们只能把中塞双方的路线分开。从清洁区到污染区都走同一条路线,回来的时候,我们从二层沿原路返回缓冲区,再到清洁区。他们从一层按照原来的设计路线返回。实际上,我们把危险留给了自己,把方便和安全给了塞方。
一般设缓冲区,就是空间上分隔一下。这次考虑到传染方式不是很明确,我们把缓冲区还分了好几层。穿着防护服走到第一个缓冲区外面,先喷淋含氯消毒剂,然后脱掉第一层防护服,第一层手套,进入第一缓冲区。在第一缓冲区脱掉第二层防护服、面屏、鞋套和第二层手套。到第二缓冲区脱雨鞋、眼罩、帽子和第三层手套、换拖鞋。出了缓冲区再去洗澡间,脱内层防护服,洗澡更衣,进入清洁区。这几层缓冲区,每一层之间都有物理隔断,用木板和门隔开,每一步操作完成后,都要用含氯消毒剂重新洗手。从硬件上说,基本靠得住。可以说,设置了两个缓冲间,准确的说,加上第一缓冲间外面喷淋,我们有三个缓冲间。这是我们这次病房改建上的一个亮点,一个创举,突破了世界卫生组织及国家疾病控制中心有关传染病病房设置的规范,大大减少了传染病传播的可能性。简单的概括一下就是:分区分层穿脱防护服。
记者:改造医院的过程顺利吗?
李志伟:李进队长是总指挥,负责流程及施工图纸设计,我具体负责整个医院的具体改造过程,也就是监工。从打隔断到装喷头,一件件落实。总的来说还算顺利,中资机构帮了我们很多忙。但是当地人实在是靠不住。当时留守医院的人全跑了,我们只能把门全砸开,再重新配锁。那都是十几年前中国施工队安装的锁,换到合适的锁芯很不容易。但请的锁匠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最后一天马上就要接病人了,这个医院原来的塞方院长亲自去找,才把锁匠找来。最后还是配不齐,只能有什么用什么,有的地方用挂锁,有的地方在门上开一个洞,用自行车的挂锁凑合锁上。我们给第二批交班的时候,也是交的这么一串千奇百怪的钥匙。
指导医院改造
记者:这么多的防护装备,穿在身上是不是很不方便
李志伟:非常不方便。防护服不透风也不透水,那么热的天气,一戴上口罩和面屏就呼吸困难,稍微动一动气喘。在病房一个半小时已经是体力极限了。脱防护服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同事的脸已经变成紫色。全身都被汗水浸透,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才能把防护服脱掉。
挥手进入病区
带着这么多东西,不要说干复杂的事情,就是拧一颗螺丝钉也费很大力气。有一次病人不服从管理,不愿被关在单间,把门踢坏了,我们去修门。呼出的水汽凝在面屏上,什么都看不见,又不能用手去擦,只能减慢呼吸让水汽自己慢慢干。越着急就越看不见,减慢呼吸又喘不过气来,只能强忍着。很多体力差一点的队员中间不得不出去休息一下,然后穿上防护服再进来。
穿防护服的时候,听力也受影响,本来当地人的英语就混着许多当地方言,这下更听不懂,我们只能带一个当地的护士进去,要她来翻译。
记者:这些防护装备,穿起来有什么原则吗?
李志伟:根据我们的经验和当地的具体实践,我们提出这样一个原则:脱防护服比穿防护服还重要。穿防护服的时候,你是在清洁区,防护服本身也是干净的,所以错误不会太致命。两个人可以互相检查,互相帮助穿戴,有遮挡不严密,佩戴错误的地方可以互相纠正。
脱防护服就麻烦了。你是从污染区走出来的,任何错误都可能导致感染。而且为了避免交叉感染,你只能一个人操作,不可能有人帮你。步骤错了、方法错了都不行。所以,我们一再强调,脱防护服才是真正的考验。
喷淋消毒
脱防护服是有次序的,而且必须是一层层轻轻地向下卷,外层决不能碰到内层,有的时候要脱20分钟。脱掉之后,防护服卷成一小团,轻轻地放到指定位置,然后进行下一个步骤。三层防护服要在三个房间脱掉,每个房间都有指定放防护服的地方,乱扔也会带来危险。
进出污染区,我们都做到双人出入,互相监督互相帮助。在这之上还有个双班制度,一个副班在监视器里盯着一线的医生护士,尤其是监控塞方护士,有错立刻通知。只有确保塞方一个医护人员都不感染,才能保证我们中方也不感染。我们投在培训监控管理塞方人员的精力,远远比投在病人身上多的多,因此,我们不但收治了近300病人,更给塞方留下了一支永远带不走的收治传染病的专科医院和专门队伍。
培训当地人员
手卫生考核
这套严密的规程是我们自己总结出来的,天气这么热,其他国家的医生往往会忽视安全隐患,扯开拉链就把衣服扔掉。很多国家的国人医护人员都这么干,结果就是被感染。20多家医院,只有两家做到了0感染,另外一家是个很小的留观诊所,我们是唯一0感染的大型医院,这不是偶然。
记者:辅助人员能习惯这些防护装备吗?
李志伟:培训他们很难。他们基本没有受过这方面训练,很多人连五指分开的塑胶手套都不知道怎么戴。培训了很久,在穿防护服方面勉强可以,脱防护服还是有很多不规范的地方。我们的工作人员比较有经验,知道自己快到体力极限了,就会及时退出污染区,脱掉防护服休息一阵。非洲的工作人员往往是到了体力极限,或是氧气不足快要晕厥了,才往外狂奔,跑到缓冲区一把扯掉面罩大口呼吸。就算是正常的下班退出缓冲区,他们也往往有不规范操作。
记者:当地人员不规范操作,这是不是很大的隐患。
李志伟:对,不能说到了清洁区,就掉以轻心。我们的另一个深深的体会,或者说是亮点,或者说是原则是:清洁区消毒比污染区还要重要。因为在污染区大家都穿着严密防护服,只要操作正确就不会有问题。但是到了清洁区,所有人都混在一起,不分中方、塞方,都只穿着普通的便装,免不了近距离接触乃至身体接触。如果有一个人、一个角落感染,后果都完全不可控。所以我们每天都要对清洁区进行反复消毒,控制人员出入,持有证件才能进来,进来之前先查体温。这才做到了塞方人员0感染。
塞方人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下班后不走,聚在办公区聊天。因为我们这里免费提供食品,为了这顿饭他们也不愿意回家。为了避免交叉感染,我们及时发现问题及时解决,规定不上班的不能来医院,不到上班时间的也不能早来,下了班的及时走人,工作期间不能扎堆聊天等,尽可能减少无关人员进入工作区,大大减少了互相污染的机会。
我们总结的这两个原则:脱防护服比穿防护服还重要,清洁区消毒比污染区还要重要。各国来参观的都赞赏,表示要学习。当然学习归学习,能不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
记者:我们还提出过其他的标准吗?。
李志伟:有。原来塞拉利昂的埃博拉疑似病人,被确诊后要在医院留观6天才出院。这实际上是一个完全不考虑实际情况的标准。经我们结合实际情况考虑后,改为3天。现在美国CDC和WHO都接受了我们的标准,在整个塞拉利昂推广。
为什么要修改这个标准呢?因为病人很难管理,交叉感染的概率太高了。我们的医院算是硬件条件比较好的,还是管不住病人往一块凑。病人们不肯老老实实住在病房,从监控里看,他们经常半裸、甚至裸体到处游荡,哪里凉快就在哪里睡,我们查房经常要跑到大树下面。有的时候病人忽然就会少了一个,哪里也找不到,查监控也找不到,然后第二天就冒出来了。还有一次,病人莫名其妙多了一个,那么高的墙,不开门,也不知道怎么就多了,然后这个人过几天又莫名其妙出去了,我们都怀疑自己数错了。后来才知道,一个小伙子翻墙进来看他的弟弟, 然后又翻墙出去了。
不听管理的病人
裸体乱走
这样的环境,很容易把没病的病人也传染上埃博拉。其他医院的硬件还未必有我们好,所以我们建议,3天验证没有埃博拉的病人就该出院。其他医院觉得我们的建议合理,也照着做。
记者:管理这些病人不容易吧
李志伟:这里也有很多细节问题。非洲人的脸在我们看来都一样,隔着防护服就更看不清。甚至他们的名字我们也念不出来,读音听起来都一样。更有意思的是,他们重名重姓的人很多,刚开始我们咋都对不上病人,费了好大劲才知道重名这回事。后来我们到旧货市场买了一个拍立得相机,入院就拍照,把大照片贴在病历上,每次查房都带上当地护士,让他们去认,这才搞清病人谁是谁。
护理组刘丽英: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管的病人。
记者:秦大夫说,如果早点按照中国这套治疗方法, 很多人不会死?您怎么看
李志伟:的确,许多病人实际上不是出血而死,主要是并发症衰竭而死。之前的治疗方法不注意防护,不注意支持治疗,不注意给病人补水、补充营养,我们纠正了这些问题,效果明显。所以,我们还提出一个观点,就是:支持治疗比药物治疗更重要。其后,我们才看到最新最权威的文献也这么说。
记者:听说您在医疗队也算大厨了?
李志伟:我们只去了30人,医疗队内部什么都得自力更生。我是山西人,会做饭,也勤快,只要有空就会去厨房帮忙做饭。我还有个兼职,就是医疗队正式让我负责厨房的食品及环境卫生。每天我要保证餐具清洗消毒干净,厨房用品及时使用及时清洗消毒干净,生熟案板刀具分开,肉菜等清洗干净。两个月驻扎期,全队未发生一人次拉肚子等食物污染事件。
清洗餐具
我们临走的时候,考虑到第二批队员刚来需要适应环境,时间比较紧,我给第二批留在厨房好几盆肉酱(面)卤,把菜都洗干净切好了,等他们一来了就能立刻吃饭。
向第二批先遣组介绍医院布局
记者:谢谢您接受观察者网的采访。
五、黄显斌访谈录
黄显斌(解放军第302医院政治协理员、援塞医疗队党支部宣传委员)
记者:黄协理员,首先容我好奇一下,我在您这里看到许多关于埃博拉病房和救治患者的现场照片和录像视频,也知道埃博拉一线的防护措施是非常严密的。请问那些照片和视频是怎么拍摄的?
黄显斌:我没有专门的防护拍摄工具,只能用塑料袋把照相机和摄像机套上,和医护人员一样,自身采取严格的防护服措施后,深入到埃博拉病房进行拍摄。拍摄时,我们保证设备不碰触病房里的任何物品,出来后,再用手持喷雾器给照相摄像器材进行彻底消毒。
记者:您能谈谈去非洲之前,对任务是怎么考虑的吗?
黄显斌:我当兵后,大部分时间是从事新闻宣传工作,一直对国内外重大新闻比较关注。其实,在去非洲前的半年时间,我就开始关注到埃博拉疫情的暴发情况,尤其在西非几个国家肆虐蔓延的情况。我们302医院是一所传染病医院,埃博拉疫情在西非暴发后,我们医院也组织了相关知识的讲座学习,对埃博拉防护常识也作了一些了解。
医疗队从任务命令下达到出征,时间非常短,我本人是出发前三天才知道要去西非执行任务的,或许是此前自己有过一次到印度尼西亚执行援外任务的经历,心里头倒没有过多的顾虑,但对塞拉利昂疫情情况究竟是怎样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后来转念一想,既然别人敢去,我为什么不敢去?只要防护得当,相信不会出事。
记者:这一路飞了多长时间?请您讲讲队员在飞机上的情况。
黄显斌:去的时候,我们乘坐的东航包机飞了18个小时,同机的还有检测队的队员。可能是因为对疫区情况都没有很深入的了解,再加上有些疲劳,在飞机上大家显得都比较“沉默”。不是躺着休息,就是看看电视、听听音乐。中途,飞机在荷兰的港口城市阿姆斯特丹停了一个多小时加油,整个行程中,机组和空乘人员的服务都很周到,对我们队员也很钦佩。
在完成两个月任务返回时,依然是东航的包机接我们,但考虑到我们是从疫区来的,全体队员都被安排到后舱休息和活动,一个人可以占两个座,不让到中舱和前舱去活动,我想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吧。飞机在俄罗斯莫斯科经停的时候,一开始只加油不送饭。经过有关方面再三协调,终于打开后舱门,俄方工作人员穿着防护衣、戴着口罩,为我们送来了饭菜。
记者:您对塞拉利昂的第一印象如何?
黄显斌:我们是当地时间凌晨1点多钟到达首都弗里敦机场的,两个队的车队在前往驻地时,前面有警车开道。天亮了以后接近市区,沿途不时有民众向我们乘坐的车辆挥手致意,向我们频频招手,还有许多人竖起大拇指,感到他们非常热情淳朴。
沿途民众
但我们看到民众的住宅条件非常差,很多都是破旧的铁皮房,街头有很多的小商贩头顶着东西叫卖,感觉普通民众的日子过得非常清贫的,但我们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生活的窘迫。后来,通过与塞方工作人员打交道,感到他们也很乐观,对我们中国人非常友好,我们从一个侧面也感受和见证了中塞友谊。还有,塞拉利昂濒临大西洋,我们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沿海马路,那里的自然风光非常漂亮。
记者:到达后,队员们休整了吗?
黄显斌:当天上午到达首都弗里敦市郊后,队员们顾不上休整,自觉克服时差、疲惫、高温和暴雨等不适因素,迅速投入到各项准备工作之中。经过简短战前动员,大家便马不停蹄地赶赴距弗里敦20公里处的中塞友好医院进行实地察看,熟悉环境,清除杂草,消毒病房。接下来,在没有机械化卸载工具的情况下,全体队员连续奋战三昼夜,硬是靠手抬肩扛,对随货机运抵的47类、近50吨医疗和后勤物资设备进行了卸载、清点、搬运、整理和入库。
冒着瓢泼大雨卸载物资
记者:我们在塞拉利昂是以解放军的名义开设医院吗?
黄显斌:没错,中国人民解放军援塞医疗队的横幅就挂在中塞友好医院的正门上,所有过往的民众都看得到。
使命牢记心间
记者:当地医护人员对我们这支解放军医疗队的印象如何?
黄显斌:通过两个月的工作,中塞工作人员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说个细节吧,我们第一批临走的时候,医院的护士长艾丽丝问我们医疗队的李进队长:“下一批还会像你们这么好吗?”李队长告诉她说:“下一批和我们一样,都是解放军,都是来自同一所医院。”
也那么好吗?
记者:咱们的伙食怎么样?
黄显斌:伙食搞好了也是战斗力。饮食保障虽然在出国前做了认真准备,但抵塞后还是遇到诸多难题,当地物资极为匮乏,日常副食采购非常困难。针对这些问题,后勤组不等不靠,立足现有条件,克服重重困难,创造性地开展自我保障,想方设法调剂饭菜花样,精益求精提高伙食质量,队员们相当满意。
记者:问个细节问题。前面孙捷教导员说我们的厨师都是从国内带过去的,避免与外界接触。那么这两个月的派驻时间,我们队员理发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黄显斌:这个都是靠自力更生。我们带了理发工具,有几个队员多少掌握了一点理发技术,谁想理发,他们就用剪刀给简单打理一下,避免了我们与当地理发店理发师发生身体接触。
记者:我们医疗队的人员构成是怎样的?当时选派队员时有没有考虑过已婚、未婚因素?
黄显斌:医疗队一共30人,19名男队员,11名女队员。女队员中,有8个护士、2个感控人员和1个翻译,其中有1个护士还没有孩子,其余的都已经当妈妈了。30个队员中,除1名司机外,其他的都已结婚。
记者:万一我们自己人感染了,我们打算怎么处置?
黄显斌:队领导每天都会反复强调安全事项,同时严格加强自身防护,我们每天自查两次,主要就是进行体温监测。留观中心启用时,我们预留了几间病房,万一感染,估计还是以就地治疗为主。
记者:在照片里看到我们要自己放火烧掉废弃物?
黄显斌:对,换下来的防护用品,包括污染区的粪便,没有地方可以销毁,只能自己倒上汽油放火。
焚烧医疗垃圾培训
记者:和国内工作比,最缺什么?
黄显斌:队员们都很忙,都很辛苦。就我个人来讲,我最缺的就是时间,感觉每天过得很快,还有很多感人事迹没有宣传出去,我留有遗憾。
记者:我们夜班是怎么安排的?
黄显斌:每天保证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留在医院值班。
记者:医疗队倒班这么密集,怎么保证内部的交流和协调呢?
黄显斌: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单位,大家彼此都比较熟悉。我们每天晚上还要召开业务工作例会,总结当天工作,部署第二天任务,队员之间彼此都是“零距离”。
记者:谢谢您接受观察者网的采访。
医疗队队员结束医学观察回到医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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