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动漫文化中的“变态”：为何不禁儿童色情动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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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动漫文化中的“变态”：为何不禁儿童色情动漫？

来源：观察者网
2015-01-09 17:58:54

【译/观察者网】上海地铁里粉丝跪拜的“痛车文化”，让二次元突然间闯进了不少人的视线，而这只是日本动漫的冰山一角。日本文化内含的大尺度，不止一次震惊了“保守”的我们。在各国媒体上屡刷存在感的日本“阴道艺术家”五十岚惠、在中国社交媒体风格百变的演员苍井空……

如果你以为日本的大尺度只存在于成年人的艺术之中，那你就太小看外界赋予日本文化的“变态”二字了。作为一个巨大的文化产业，日本动漫风靡全球。令人咋舌的是，一些动漫把儿童置于露骨的情色场景，以此为卖点。

不错，这些动漫每年能产生约36亿美元的销售额，但这就能让日本社会对这类以儿童为性幻想对象的漫画听之任之吗？

BBC记者亲历了一场日本动漫展览会。周日下午在东京举行的“Sunshine Creation”同人志即卖会（日本名目繁多的漫画展会的一种，同人志一词来自日语，是指一群相同志向的人走在一起，所共同创作出版的书籍、刊物。）人山人海。数千名动漫迷涌入展览中心，挤在排成长蛇状的展台前，细细翻阅现场销售的漫画杂志。这些人大部分是男性。

这个巨大的封闭空间里流淌着明艳的色彩，动漫少女的海报随处可见，她们长着精灵脸、大眼睛，大多衣着暴露，有着难以置信的身材比例。

这次活动的组织者之一Hide解释说：“这个展厅主要是关于色情漫画的”。

记者停在一张桌子前，这里展出的动漫杂志用两个上身一丝不挂的女孩子作封面。漫画中这两个看起来最多十几岁的青少年，竟在进行露骨的色情行为。

其他许多展台上摆出的也都是诸如此类的东西。放在英国、澳大利亚或者加拿大，这肯定是要引起争议的，甚至可能是违法的。但在日本却并不算什么。

“谁都知道虐童行为是不好的，”Hide说，“但心里有没有恋童倾向是你的自由，没有哪条法律禁止你对儿童进行性幻想。”

他如此坦率，使我暗暗吃了一惊。Hide用“萝莉控”（Lolicon）一词，即“洛丽塔情结”（Lolita complex），来解释这类描绘少女们身处露骨的情色场景中的漫画。这类漫画常见的主题还包括乱伦、强奸以及其它社会禁忌——虽然Hide个人更加偏好高中女生主题。

“我喜欢少女情色漫画，萝莉控不过是我众多爱好之一。”他说。当问及站在他身边的妻子对他的“爱好”做何感想时，他表示这不成问题，“因为她是正太控，喜欢看少男之间性行为。”

少女动漫

在日本巨大的动漫产业里，这类漫画不过沧海一粟。整个动漫市场每年产生的销售额达36亿美元，也引起了许多关注和争议。

2014年6月，日本国会投票通过禁令，宣布持有真人儿童性虐待影像为非法。从1999年开始，日本就立法禁止生产和传播此类影像，但日本却是经合组织里最后一个宣布持有此类影像亦属违法的国家，比英国晚21年。
其时也有人呼吁一同禁止“虚拟”的色情影像，针对的是漫画、动漫以及游戏里看起来未满十八岁的角色。可是在多次辩论后，国会驳回了这个提案。此举招致儿童权益保护者以及民间组织的谴责，在日本国外尤甚。

怎样来理解日本国会的这一举措？或许从我在Sunshine Creation的经历中可见一斑——Hide认识我不过几分钟，他便乐于与我讨论他的“爱好”。尽管过于“幼齿”的色情漫画会招致社会污名，但青少年色情却无疑是一种相当主流的爱好。

所谓法不责众，日本的立法者们显然不愿让数以百万计的动漫迷成为法律制裁的对象。

与Hide一样的动漫迷们认为他们不过是从无害的幻想中获得满足——并没有真正的儿童模特或者演员参与其中。他说，创作情色漫画与虐童无涉。

问题在于，幻想与现实之间的界限不会模糊吗？

霓虹灯影和流行音乐充塞耳目的东京秋叶原是动漫迷们的精神家园。街道两旁都是书店，摆满了各类题材的漫画。在只对18周岁以上的顾客开放的成人动漫专区里，题为“青涩恋奸”（J unior Rape）或“日本儿童系列”的漫画比比皆是。

Tomo是一家成人书店的店员，他说：“人们在某些题材的刺激下产生了性冲动，在厌倦之后就会不断寻求新刺激，比如对未成熟少女的性趣。

这正是让色情漫画批评者忧心的地方——即便创作这种露骨的色情漫画没有真正损害到任何人，它们可能使性侵犯变得正常化，助长这种行为并提升儿童受到性侵的风险。尽管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表明这两者的联系，许多日本人，尤其是女性，还有更大的担忧。这类漫画的存在正表明了日本社会对淫秽下作的默许，对侮辱妇女、“性化”青少年的默许。

在日本，美少女流行乐队得到大批成年男人追捧，户外广告牌和漫画上到处是学龄少女的形象。这一切无不暗示着日本社会泛滥的恋童癖。

《东京欲望都市》一书的作者Lily告诉记者当她还在上学时，曾有陌生男人找她和闺蜜搭讪，要出钱买她们的袜子和内裤。“实在是恶心加变态。”她觉得萝莉控源于男人的控制欲和对女强人的厌倦。在Lily父母那一辈，日本社会中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模式仍属主流，但如今日本经济疲软，这样的美梦难以成真。

流行作家Lily

“有些人可能做生意遭遇了挫折，变转而沉溺于萝莉控漫画带来的幻想中，”Lily说，“我恨它们，我恨这些东西。我希望日本能把这些变态全部踢走，让变态的东西远离儿童，即使是变态的幻想也不应存在。”

然而，也有不少人提出质疑，认为这些色情漫画不过反映了人们的幻想，政府很难去鉴定什么是“好的”、“正确的”，也很难把握好尺度去推行所谓良好的愿景。

漫画翻译者与言论自由拥护者Dan Kanemitsu认为，人们对此类漫画可以批评，“但如果人们因为可能做而没有做的事或自己的幻想而受到管制，这就变成对思想自由的镇压了。”他并不喜欢那些强奸或乱伦题材的恋童癖漫画，不过，他认为自己“没有权利去管别人想什么，愿意分享什么。只要不真正侵犯人权，幻想一下又有何妨？”

儿童权益保护者Kazuna Kanajiri带着我穿行于秋叶原的各大动漫店之间，她认为这里还存在着别的比卡通漫画严重得多的问题。我们顺着主干道旁的梯级进入一个房间，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整屋子DVD。

儿童权益保护者Kazuna Kanajir

Kanajiri从架上取下一盘光碟——封面上赫然是一名女童的真实照片。她告诉我，光碟上这名穿着暴露比基尼，正在模仿成人色情动作的女童只有5岁。这里所有的DVD都由真实儿童出演。

Kanajiri说：“我为这些孩子感到难过。”

这些所谓“少年偶像”光碟在1999年儿童色情作品被禁后开始流行，这些光碟中，儿童的性器官并未裸露——制片者以此来钻法律的空子。Kanajiri指出，自去年6月后，相关法律变得更严，这些光碟已经是非法的了。“这些人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这些东西现在完全属于违法，但警察却还没开始严打行动。”

Kanajiri希望，到2020年日本举办夏季奥运会时，所有这些引起争议的漫画和动画能够彻底消失。日本不再是世人眼中一个有着“变态文化”的国家。

动漫迷当然会对她的措辞大为不满。但随着奥运会的临近，外界的目光都会转向日本，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动漫这张文化名片究竟代表着“酷酷的日本”，还是“变态的日本”，我们拭目以待。

（本文由观察者网刘旭爽编译自BBC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