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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番甜酸苦辣的经历后,我信了主。抽了一天的闷烟之后,决定要受洗。心里估摸着找个正宗的教会洗头比较靠谱。办什么事都得找人嘛,记得我的老乡是教会的,所以我得找他。
蒙特利尔的地铁是很方便的,下了地铁我就敲开了老乡的门。二话不说拉住他:“你去的是哪家教会?带我去,我要受洗”。老乡愣了三分钟,定了定神,缓了口气,问:“你信耶酥吗?”
“我信!别废话了,快带我去。”老乡又愣了很久,一头雾水:“你不是骗我吧?”。。。。这事不能怪他,因为他信了基督教,老是受我的作弄,消遣和打击。 最后,他终于明白了,我是认真的。叹了口气:“今天又不是礼拜天,我带你去哪里洗喔?”沉思良久,说:这样吧,我先带你去找个人,倪姐。什么也别问,跟我走。
我们雪里步行了几站路,来到了一个破旧不堪的公寓门前。敲门,没人。老乡没有停留,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后门,推门而入。俺赶紧打趣说:“你怎么知道人家后门没锁的?破门而入,你强盗啊?”老乡若无其事地说:“倪姐的后门,不锁的,永远为大家打开。”
桌上有一字条:我去地铁站发传单了,锅里有饺子,饿了自己吃。我猛然想起,就在我下车的地铁站门口,每个星期三中午,一个老大妈始终面带微笑地在那里递传单。风雪寒暑,似乎没有间断过。
良久,钥匙开门声,一个苍老朴实的老大妈进来,皮肤干燥黄皱,头上晶莹闪烁着不知是白发还是雪花。没有来及换鞋,一看见我,慈爱的笑容舒展开:“你好!”。。。
倪姐,90年代德国的生物化学博士(估计原先和在美一个专业)。受神感召,放弃科学研究和十万年薪的收入,进入神学院进修。主修的第一堂课:如何抹桌子。经德国浸信会差传到加拿大担任传道人,带领我们这个小小的,贫穷的教会,月薪只有800加币的倪姐还要经常接济别人。我曾经问她,她是怎么下决心全力服侍神的,她说听了一堂课:《庄稼多,工人少》。我一直很奇怪,那篇没什么意思的经文枯燥得和烟屁股一样,她怎么就受这么大感动呢?不得而知。
倪姐没有家庭,没有孩子,(听人说她身体先天疾病,无法生育)。倪姐平时就拿我们大家当她的孩子,我是她孩子里面最顽皮的一个。她的家,就是我们的大家庭,一个蒙城中国人的精神家园。教会里无论大小,无论受洗还是没洗,有事没事都找倪姐,包括看孩子和夫妻吵架。
那时候,我还在上学,好不容易朋友帮忙给找了个超市星期天挣现金的活,虽然累,可是对于当时的我,可是雪中送炭的事呀。找倪姐请假吧,“倪姐,你看,我老婆快来了。我上学,没什么钱。有个星期天超市的活,我想去干。你看,这几个星期天,我就不来了吧?”
倪姐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走到里间,拿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说:“你缺钱吗?这是我的积蓄,都给你。”
我呆住了,可以肯定的是:里面绝对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也可以肯定,那是倪姐所有的积蓄。
我觉得那张卡好烫,超过了烧红的烙铁。。。。。。
自那以后,礼拜天的主日学,我还是老翘课,可是,再也不敢拿挣钱做理由。
至今,每次看见倪姐的相片的时候 ,我总想起那首歌: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
的剥开我的心
你会鼻酸 你会流泪
只要你能 听到我
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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