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环境和自然资源经济学家在可更新资源(生物资源)方面的努力却是相当的不尽人意。借助于经济学的毛消费法,Willingness-To-Pay等常规手段已经远远不足以衡量自然资源的真正使用价值。生物系统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使得经济学家新的市场量化努力可以说是完全碰壁。最具有代表性的是著名环境经济学家Robert Costanza联合了十几位来自多个国家的同仁于1997年在Nature上发表了一篇题为The value of the world's ecosystem services and natural capital的著名文章,文中估计整个生物圈的生态系统和自然资源对人类每年提供相当于$33 trillion (16 - 54 trillion)的服务。十多年过去了,这位仁兄再无大作问世。对于这一结果俺一点都不意外,并且可以非常负责地说一句,这是死胡同,根本走不通,因为对于自由市场而言,这种估价不具备任何意义的可操作性。下面用蜜蜂作为一个现实的例子来说明问题的复杂性。
最后再举一个电子垃圾的例子,看看美国外化环境成本的现在进行时。美国的生活垃圾和生产废物在分类处理后将不能处理的部分是以填埋(landfill)的形式埋入地下。填埋场像一口巨大的水泥锅一样,为的是防止泄露对地下水和周边土壤的污染,地面上要绿化防止垃圾的暴露。由于填埋场本身所固有的环境风险,一般来说填埋场周边的土地价值都很低。这意味着填埋场及其周边的土地在未来几十年乃至上百年都是没有利用价值的。尽管你在美国看不到像向中国那样暴露在外的巨型垃圾场,美国的垃圾填埋场正随着人口和消费的增长蚕食着美国的土地。当电子时代来临,大大小小的各种电子产品的更新换代速度之快让美国无法消受淘汰下来的电子垃圾,于是堂而皇之的出口到中国和非洲,理由是低价回收电子产品芯片中的贵金属,实际上是转嫁其不愿承担的环境成本,特别是电子芯片造成的重金属污染。俺在去年从National Public Radio听过一个专题采访,美国记者采访了非洲生活在美国出口的电子垃圾堆里的非洲青年。美国记者说,刚到垃圾场就被一种莫名的气味熏得头痛,于是问一个从十几岁就生活在电子垃圾里的非洲青年,说你们在这生活不头痛吗?非洲青年回答说,刚来时都头痛,时间长了就慢慢习惯了,头就不痛了。俺听着有点儿耳熟啊。关于这些电子垃圾在中国的图片,各位大多都看过吧。俺在“中国的农业用地和粮食困境”一节中引用过国土资源部的一个数字,固体废弃物堆存占地和毁田200万亩。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农田就毁在这种电子垃圾上。如果这些垃圾不出口,美国的电子产品还会卖的那么便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