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业赢了

卜丁

当企业汇聚一堂，应对其行为招致的强烈抗议时，它们通常有3个目标：让公众不再找他们的麻烦，阻止政府采取行动，以及确保它们做出的任何牺牲都由竞争对手共同承担。这三个目标都很难实现，多数企业合作者实现一两个目标就满足了。

我所在行业进行的合作尝试是一个名为Press Complaints Commission（简称PCC）的自我监管机构。该机构没有做出多少减少公众对这个行业的反感的事。公关公司爱德曼(Edelman)最近的一项调查发现，只有22%的英国人信赖媒体。PCC也没有驯服行业中那些粗鲁的从业者。就像手机窃听丑闻所显示的那样，抢新闻让一些从业者做出了过分的行动。但迄今为止，PCC的存在阻止了连续几任英国政府推出隐私法。（政府担心媒体将把矛头对准它们，这也起到了一定作用。）

公平劳动协会(Fair Labor Association)等组织做的更好。公平劳动协会创立于1999年，目的是结束世界各地的血汗工厂状况。有关工作条件的抗议活动仍时有爆发，但通过将矛头指向公平劳动协会的结构，包括外部监督者的临时造访，企业可以辩称，它们正在采取行动。美国拟议立法禁止销售血汗工厂制造的商品，但目前尚无任何进展。由于竞争性企业——签名者包括耐克(Nike)、阿迪达斯(Adidas)和彪马(Puma)——签署的是同一个准则，它们能在一定程度上确信，它们将共同承担合规所带来的一切成本。

启动梅林项目(Project Merlin)——其结果已于近日公布——的英国银行了解其任务的规模。爱德曼调查显示，英国人对银行的厌恶甚至超过了媒体。只有16%的受访者信赖银行，低于2008年的46%。

一些银行家似乎了解个中原因。时任汇丰银行(HSBC)董事长的葛霖(Stephen Green)曾在2009年表示：“外界认为，一些人沉溺于一种已经失败、需要由纳税人付出巨大代价予以大规模纾困的炼金术，由此拿到的薪资和奖金却是工作努力、有社会价值的普通人薪酬的很多倍，这种看法激起了全世界的愤怒。”

参与梅林项目的银行——汇丰、巴克莱(Barclays)、劳埃德银行集团(Lloyds Banking Group)及苏格兰皇家银行(Royal Bank of Scotland)——最近在声明中称，它们“理解公众的情绪”，将“在2010年的薪资中表现出责任感”。但鉴于巴克莱首席执行官鲍勃•戴蒙德(Bob Diamond)和汇丰首席执行官欧智华(Stuart Gulliver)预计将拿到接近1000万英镑的奖金，它们宣称自己理解的公众情绪不太可能缓和。实际上，人们可能会得出结论：梅林项目让银行家得以免于受罚。

英国政府宣称已得到一些回报：各银行承诺将较去年明显加大放贷力度，特别是对中小企业。但几乎无人相信，梅林项目列出的目标会最终实现，一位银行家对这种想法的描述是“完全神经错乱”。

那么，如果梅林项目不太可能舒缓公众的愤怒，它能阻止政府的行动吗？目前政府已经采取了一些行动：政府抢在梅林项目之前将对银行资产负债表的赋税提高了8亿英镑，预期将达到25亿英镑。尽管银行家获得巨额薪酬的能力似乎未受影响，但他们拿到奖金的方式将受限于在整个欧洲地区采取的限制性措施，只有20%能立即以现金形式支付。

然而，银行家们成功实现了企业合作者的第三个目标，即确保其中任何一人都不会遭遇竞争劣势：他们都将继续获得不菲薪酬。

这有什么不同吗？公平劳动协会首席执行官奥瑞特•范•希尔登(Auret van Heerden)表示，合作努力若要取得成功，需要一个强大的第三方。在公平劳动协会的例子里，让企业聚集在白宫并“向它们施压”的是时任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

梅林项目还有另一个参与方——英国政府，但事实证明其力量有限。英国银行家自视为全球性行业的一分子。鉴于高盛(Goldman Sachs)首席执行官劳埃德•布兰克费恩(Lloyd Blankfein)和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首席执行官詹姆斯•戈尔曼(James Gorman)等美国竞争对手分别获得了1260万美元和740万美元的奖金，英国银行家们绝不可能满足于低得多的数额。银行家们会以转投瑞士或香港作为威胁，抵制任何迫使他们这样做的企图。他们想要的东西大多都得到了，除了不再让公众找麻烦。虽然这也许难以忍受，但金钱是一副强效镇痛剂。

译者/梁艳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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