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拯救地球要靠资本主义？

卜丁

不久之前，世界各国政府纷纷出手拯救资本主义。现在是资本主义考虑拯救地球、报答救命之恩的时候了。要知道，政界人士几乎要放弃了。

说到本周的坎昆气候变化会议，唯一有几分鼓舞人心的事情是：人们对本次会议的期待低得可怜，以至于谈判代表们想谈不出超出期待的成果都很难。联合国主导的、寻求达成一项全球协定以接替《京都议定书》的努力，已陷于停滞。

本月美国中期选举之前，为有害气体排放设定价格的法案，在美国国会获得通过的前景就已十分渺茫。共和党人议席的增加，已彻底扼杀了这一前景。美国是全球最穷奢极侈的能源消费国。

对莎拉•佩林(Sarah Palin)及其同党来说，由人类导致的全球变暖不过是些“江湖科学”。即使美国对茶党运动的热情开始降温（但愿如此），美国政府最早也要到2013年才拿得出一个有意义的承诺。

自满的不只是美国。欧洲的政界人士尽管仍在呼吁达成一项全球协定、把全球气温预期升幅限定在2摄氏度，但这些庄严的承诺是在他们放心地明白美国的态度使欧洲根本无需付诸行动之后做出的。

欧洲关于绿色增长的高谈阔论，已让位于对紧缩和债务的全力关注。英国首相戴维•卡梅伦(David Cameron)曾冒险前往北极，以表明自己拥护低碳未来。如今在这位首相的讲话中，这一主题能否在括号被提到得看运气。

在景气时期，各国政府会口若悬河的谈论它们为后代保管地球的职责。这一高尚的原则已因经济衰退而沉沦。政界人士担心，由于收入不断下降、就业前景日趋黯淡，选民们肯定不愿意接受为后代做出牺牲的主意。

至于新兴国家，最近的20国集团(G20)首尔峰会不仅提醒我们，东方的影响力正以多么快的速度上升，还让我们意识到新兴强国是多么竭力的维护国家主权。它们不愿签署一项西方起草的协定。同汇率问题一样，我们在气候变化问题上也看到如下情况：美国和中国之间的交锋往往以相互指责告终。

答案之一是干脆放弃——把重心放在减轻全球变暖的影响上，而不再去臆想能够中止变暖进程。毕竟，假如全球两个最强大的国家都不能达成一致，余下的190个国家还有何希望签署一项具有法律约束力的清洁能源协定呢？

从“否定”跳到“绝望”还为时过早。与气候变化否定者的说法相反，听任气温升幅大幅高于2摄氏度的潜在经济成本和人类代价，要远远超出采取预防行动的成本。而且幸运的是，即使是在当前这一黯淡时期，我们也看得到些许希望的曙光。

这正是资本主义的用武之地。那种自上而下、全体参与、孤注一掷的气候变化应对策略，或许已经摇摇欲坠，但在第一线仍有一些进展。减排努力正在国家层面展开；经济激励正在取代国际监督这根“大棒”。从来不是最强大激励因素的利他主义，正让位于更有效力的利己主义。

你可以在亚洲和拉美见证这一点。尽管新兴强国对西方要求它们限排的声音嗤之以鼻，但它们已经开始认识到自己会损失什么。气候变化的众多不公平之处之一是：虽然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大多是由富国排放的，但首先品尝苦果的却是欠发达国家。

中国和印度等国已认识到，它们极易受到海平面上升和冰川融化的影响。联合国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对喜马拉雅山冰盖消失的首次预测，或许超前了几百年。但冰川的确在融化，威胁着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两个国家的生态与经济。

中国在其最新五年计划中表示，希望把国内的更可持续增长与在国外的竞争优势结合起来。本月早些时候，我聆听了北京方面的一位政策制定者详细讲述该计划背后的思路。他所透露的消息之一是，中国既有意净化本国环境，又希望能在这一过程中获利。

中国计划到2015年时生产出高规格的工程设备，每个部件都要像今天从德国或日本进口的工程设备一样先进。它希望在某些领域实现跨越式发展，其中之一将是低碳技术。西方制造商谈论为中国工业设定环保标准似乎就在昨天，如今，中国正考虑吃掉这些西方制造商的午餐。

印度政府也在采取一种与众不同的战略。该国直率的环境部长贾伊拉姆•拉梅什(Jairam Ramesh)，把“暂不考虑后果”的美国经济模式描述为促成国家和全球灾难的因素之一。新生中产阶级的崛起正促使这些国家的政府认真考虑环境成本。你越富裕，清洁空气对你就越重要。

光是利己主义与市场机会相结合还不够。各国政府——尤其是欧洲国家政府——必须证明自己仍有意为碳排放设定一个有意义的价格。它们还必须激励企业认识到低碳技术领域的商机。在美国，仍可从减轻对进口石油依赖和建设新兴绿色产业的角度出发，提出相关主张。

参与坎昆会议的谈判代表们无需放弃达成全球协定的努力。相反，他们应该认识到，从今往后还有许多工作要做。绿色政治听起来往往让人联想到“苦难”政治。在框定其理念时，最好将其与金钱和就业联系起来。

译者/汪洋